第31章高深莫测
会议的重要性往往和会议室里面烟雾的浓度成正比,和参加的人数成反比。
李晴在汇报接近尾声的时候再次被浓烟呛的咳嗽起来,而在坐的几个男人只顾着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板着一张张高深莫测的脸,心里在掂量着李晴每句话的分量,至于女人的咳嗽声则不在他们研究的范围。
“以上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请各位领导指示。”
李晴强忍着咳嗽的渴望坐了下来,赶紧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知是被烟呛的还是因为心情激动,她的一对饱满的酥胸微微起伏着。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在采取行动前为什么不汇报?”政法委书记雷强带着责备的口吻问道。
李晴赶忙辩解道:“我们接到举报的时候并不知道和祁顺东有关系,特警队出发前我还给他打电话联系来着,可是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当时我以为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所以就让陈国栋马上采取行动。”
“李局长做得对,人命关天,谁能想到当事人竟然是祁顺东?”
市委书记王振良还是第一次开口。
“这件事表面上看很突然,事实上也不是一点征兆都没有,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在一个月前就有人向检察院和省厅举报祁顺东的情况,检察院已经秘密立案调查了。王检察长,你把调查的情况向各位介绍一下。”
检察院副检察长丁盛看看在座的各位高声说道:“根据举报材料,我们对参与绑架林紫惠的几名同志进行了隔离审查,他们已经交待是祁顺东从中安排的,不过,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方玉良,所以证据还不是很确凿,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举报人很可能就是方玉良,遗憾的是他已经死了,不过,三宫派出所的原所长,现任市局刑警队长张浪是个知情人,他也是祁顺东的得力干将,我建议马上对他实行双规。”
“老李,你的意见呢?”政法委雷书记问道。
从会议开始到现在,省厅的李长年厅长还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从接到李晴的电话开始,他的脑子就一直没有停止过。除了正常的工作接触之外,他把自己和祁顺东之间的私交情况仔细地过了一遍,目的是评估一下祁顺东的倒台对自己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会不会有什么说不清的事情连累自己。
李长年知道,祁顺东这次很可能翻不了身了,且不说举报材料上有关公报私仇、绑架林紫惠的事情很有可能被坐实,光是方玉良的死他就说不清楚,况且,经过一段时间的察言观色,他清楚地意识到,包括市委市政府的一些人在内,对祁顺东都不怎么感兴趣,再加上李晴在中间兴风作浪,自己如果现在出面保祁顺东的话说不定就会有人把火引到他的身上。
李长年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平心而论,他对祁顺东持同情的态度,如果没有方玉良事件的发生,单凭举报材料动祁顺东的话,他还准备为他据理力争一下,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李晴一伙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方玉良的死亡原因是不是和祁顺东有关还有待侦查,既然检察院已经对祁顺东立案调查了,我认为对他实行双规比较合适,从目前来说,老祁还不是嫌疑犯,仍然是我们的同志,也许他犯了错误,我们希望他能够向组织说清楚。至于双规张浪我觉得不合适,因为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双规他的理由,不错,张浪是老祁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在祁顺东出任局长的问题上我也是持支持态度的,现在老祁出事了,是不是我也应该受到审查呢?”
李长年的话是留有余地的,一方面不去和李晴一伙唱反调,另一方面也不一棍子把祁顺东打死,同时保住张浪,使方玉良死亡案子在侦查中不至于完全由李晴一伙操控,他隐隐觉得方玉良的死亡是一个阴谋。一旦在方玉良死亡案子上有所突破,祁顺东能够洗清自己的话,那么其他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老李言重了。”副检察长丁盛见李长年反对自己双规张浪的意见,赶忙找台阶下,他知道自己惹不起他,再说,祁顺东案错综复杂,牵扯到上层的内部斗争,自己何必去趟浑水呢。“我的意思是有些问题在调查的时候还需要张浪的配合。”
李长年没有理会丁盛的辩解,他现在心里考虑的是自己那个假女儿李满媛的事情会不会被扯出来。
当初应孙小宁的请求,自己含含糊糊地认下了这个女儿,并且通过关系把她安排在了三宫所当内勤,起初还以为是孙小宁要调查什么重大案子呢,后来的种种迹象显示,李满媛完全是冲着祁顺东来的。
不过,目前还搞不清那个假女儿到底对祁顺东做了什么事,举报材料上说祁顺东和女警在派出所奸宿,腐化堕落,这事应该和李满媛有关,看来必须马上和孙小宁联系一下,他惹的祸必须自己负责。这是个教训,以后还是离孙小宁这种人远点的好,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装进去。
“举报材料中关于祁顺东利用职务之便敲诈勒索的罪名有什么证据吗?”
这个问题也是李长年比较担心的,官场上,当某个政敌想搞臭继而搞倒一名对手的时候,总是先拿作风说事,然后再在经济问题上泼脏水,从举报材料来看,祁顺东这两个方面都占全了,不过,只要经济上没有什么问题,作风问题也就只能算谣言,不攻自破,纵观所有落马的高官,哪个是被作风问题打倒的?
“目前还没有祁顺东腐败的直接证据,不过祁顺东有个女儿,据说在尚融释放的问题上得到了一笔巨款,如果这件事情属实的话,祁顺东很可能脱不了干系。当然,我们将会找当事人核实有关情况。”
李长年一听见尚融这个名字,就更加怀疑祁顺东举报材料的真实性,看来问题的焦点还是方玉良的死亡案子。
“我建议成立一个联合调查小组,专门调查方玉良致死案,这不仅是要让方玉良的案子真相大白,也是对祁顺东同志负责任的态度嘛。”
李晴一听李长年的话,心里很不痛快,看来这老家伙不仅不相信祁顺东毒死了方玉良,而且显然对自己产生了戒心,如果真的成立联合调查小组的话,万一被查出点蛛丝马迹,后果将不堪设想,一时,李晴的心里就有点慌乱。
她不好直接开口反驳李长年的提议,只好把目光投向王振良,因为最后的结果还是由他来决定。没想到王振良此时也刚好朝着她看过来,那目光中既有难以捉摸的高深莫测,可也有李晴再熟悉不过的深刻内涵。一瞬间李晴的目光在王书记的注视下变得柔情似水。
第5卷 亢龙有悔
第32章半人半仙
僧房里面没有灯,借着外面的一点光线,尚融看见老僧坐在一个蒲团上面。环顾四周除了地上的几只蒲团以外,什么摆设都没有。老僧朝尚融招招手,意思是让他也坐下来。
尚融心中有诸多的谜团需要解开,此时早把外面的紫惠忘记了,双腿一盘就坐在了老僧的对面,屁股刚坐稳就急忙说道:“我听说人死后一百年就没有鬼魂了,大师如何能活这么……这么久……”
老僧从脖子上取下一串硕大的佛珠,那佛珠在昏暗的光线中仍然散发出幽幽的光泽,就像即将熄灭的最后一点历史鬼火。
“老僧已经记不住确切的年纪了,只知道比这串佛珠大二十四岁,老僧二十四岁那年出家,这串佛珠就是我那所谓的引路人所赐。”
尚融听得云里雾里,越听下去,心里的疑问就更多。二十四岁就被迫出家?他到底多大岁数成为凝聚器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受到命主的惩罚,最重要的是他怎么能活三百多岁呢?难道就是因为他是灵魂凝聚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也有可能……
尚融惊恐的心渐渐兴奋起来,他简直有点坐不住了,一个身子仿佛要随着一颗心飘起来,同时人类渴望中埋藏最深的一个角落被唤醒了,一股贪念止不住站了上风,他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一扑,咚咚有声地磕了几个响头,嘴里痴狂地说道:“大师无异于神仙在世,请大师传授长生不老的法门。”说完只顾咚咚磕着响头。
小小的僧房似乎已经与外面隔绝,那一阵寂静让尚融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已经聋掉了,他禁不住抬头朝老僧看去,这一看,差点让他惊呼出声,双手一软,一个身子竟然趴在了地上。
只见面前的这个老僧哪里还是先前那个笑眯眯的样子,一张脸上就像带着一副人皮面具,一点表情都没有,坐在蒲团上的身子纹丝不动,双目微闭,竟是一副已经圆寂的模样。
他不会死了吧?尚融颤巍巍地爬起来,惊恐地盯着眼前毫无生机的躯体。不对!他不是死了!他根本就不是个活人,他是个三百年前的一个鬼魂。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尚融的脑际,这个鬼魂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自己,难道是自己的冤孽把他招来的?老天爷!会不会自己寿数已尽,阎王派人来收命了!
一瞬间尚融气喘如牛,大汗淋漓。正当他拖着酸软的身子想爬起来逃命的时候,那个鬼魂开口说话了。
“方才你向我打听受孕的法门,现在又想长生不老,人若能长生不老,又何必孕育繁衍呢。可见你心里魔障多多。”
这话倒是很有逻辑,不想是鬼话。尚融偷偷朝老僧看去,只见他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仿佛看透了他的五脏六腑。
“大师……神仙……小人是凡夫俗子,一时妄起贪念,请神仙多多原谅啊……”
“即是凡夫俗子,妄起贪念也属正常。”老僧脸上又恢复笑眯眯的样子,这使他增添了稍许生气。
尚融松了一口气,经过刚才的惊吓,又出了一声冷汗,整个身子虚飘飘的,觉得很舒服。既然人生短暂,何不趁此机会向老僧多多请教人生之道呢?
“大师刚才说二十四岁被迫出家,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命主,说出来也好让我有所防范。”
老僧嘿嘿笑了几声,似乎是在笑尚融的不自量力。
“施主只是个普通的灵魂凝聚器,就算想得罪命主也没有那个能力,你如果违约的话,那只能是灰飞烟灭。”
“那命主为什么独独对大师网开一面,只判了个出家的惩罚呢?”尚融心里又火急火燎起来。
“判老僧出家,对一般的人来说无异于死刑,甚至比死还要难受啊!只不过寻常人无法领略这种感受罢了。”老僧的笑容又变的凄凉了。
尚融看老僧似乎有难言之隐,再不好意思催问,便转移了话题道:“大师刚才说像我这种级别的凝聚器没有能力违约,那个光柱……命主为什么警告我呢?”
“违约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最低级的违约,比如说施主,在约定的时刻不在约定的位置就算违约。”
“既然命主神通广大,难道他找不见我吗?”
“找见你也没有用,因为凝聚器们只负责特定区域的灵魂收集,这里面的奥秘非你我所能理解。”
尚融听得一知半解,怪不得每年春分秋分都要回老屋去呢。
“如果我违约了,你就会来惩罚我是吗?”
“等不到你违约我会先警告你,其实,你已经有违约的念头了,我多次现身就是已经在警告你了,只要你是凝聚器就能明白我现身的意思。”
“那么高级违约是什么意思?”
老僧微微合上双目,似乎在回忆遥远的往昔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
“高级违约就是凝聚器的法力达到一定境界之后,野心膨胀,一方面不履行约定,另一方面……”说完闭上双目,脸上干瘦的皮肤抖动起来,透露出内心的波澜。
“是什么?”
“就是容不下别的凝聚器,想杀尽他们唯我独尊!”
“啊!”尚融惊叫一声,没想到老僧居然有过这样的野心,自己只不过是怀疑凝聚器的作用,怪命主没有兑现承诺,最多也就想试试脱岗一次罢了,老和尚居然想把所有的凝聚器杀掉!
“别的凝聚器的存在对你有什么威胁吗?”
“没有威胁。”老僧似乎平息了内心的波澜。“当你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的时候,你就容不下和你平起平坐的人,更不要说超越你的人了。”
世界的主宰?难道老和尚……三百多年前?二十四岁出家?
忽然尚融一下从蒲团上跳起来,伸手指着老僧颤抖着声音气不成声惊呼道:“你……你……难道你是……顺……”
看着尚融吃惊的样子,老和尚反而宽和地笑笑,缓缓说道:“你猜的不错,老衲正是爱新觉罗?福临……”
第5卷 亢龙有悔
第33章见微知着
由于李长年半中间突然变调,原本在这次会议上立即可以决定的事项不得不拖延下来,政法委雷书记心里着急,早先会议前他和王书记已经沟通过,这次会上必须对祁顺东的问题做出定性的结论,至于一些细节问题最后就由检察院和公安局自己处理,如今李长年仍然把祁顺东称为同志,极力主张实行双规,并且要对方玉良的案子进行联合调差,这样一来王书记恐怕很难立即做出预料中的结论。
就在这时,市委秘书长韩正开口说道:“调查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不管调查的结论怎么样,就凭祁顺东个人腐化堕落的生活作风早就不再适合担任公安局长的职务,大家说说,哪里有公安局长的妻子得艾滋病的,还有,李局长从他家里搜出的那张光盘……简直无法想象祁顺东的思想堕落到了什么境界,就算是地痞流氓也不会肮脏到那个地步。所以,我个人的意见是首先要将祁顺东双开,然后再根据调查结果决定是不是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李长年听了韩正的话心中一动。光盘?什么光盘,李晴居然还对自己留了一手,张爱军真是把这个女人培养的八面玲珑呀,还是听听王振良的意见再说吧。
会议室里沉寂了几分钟,王振良眯着眼睛把与会的各位扫了一眼,一边把烟把在烟灰缸里掐灭。
“大家都说完了吗?既然说完了我就谈几点意见。”
一时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到王振良脸上,李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鼻子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在等待着对她的判决似的。
“省厅老李的意见很中肯,我们是本着对同志负责任的态度,绝对不能冤枉一位好同志,有多大的错误就承担多大的责任,所以我同意成立联合调查小组。”
李晴听着王振良的话,把一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内心充满焦虑,她禁不住朝韩正看去,只见他一脸肃穆的神情,看不出内心的反应,心里就骂道:这个王八蛋倒是沉得住气,昨晚在床上信誓旦旦的表白,现在看来屁用也没有。
“不过。”王振良继续说道:“知微见着,积重难返啊,祁顺东有没有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问题到底有多严重,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但是,很久以来的一些传言以及刚才李局长给我看过的那张光盘让我很受震动。”
说着王振良把头转向李长年继续道:“老李,我看还是由你去做做他的工作,最好他自己把问题讲清楚,我们党的方针一贯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嘛,至于公安局目前的工作安排,老雷,你们几个再通通气,研究研究,拿出个方案来,等公安局内部的工作理顺了,就由公安局牵头搞个调查小组,彻底查清方玉良的死因。”
李晴听到王振良谈到公安局工作的安排,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起来,表面上他是安排雷书记讨论研究,可实际上公安局长的人选可能早就在他的心里了,她再次把目光投向韩正,没想到这次韩正给了她一个暧昧的微笑。
会议结束后,李长年手碗上搭着大衣走出了市委办公大楼,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他的心里也有一块挥之不去的阴霾。
表面上王振良什么决定都没有做出,可实际上他早就安排好了,公安局长的任命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还不是他说了算,公安局牵头搞调查小组?如果李晴出任公安局长的话,那调查小组无异于名存实亡。还是找时间去看看祁顺东,看看他陷得有多深,到这个时候了,他不至于还对自己撒谎吧。
李长年带着一颗沉重的心情低头钻进了小车。
李晴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王振良的办公室了,不过以前都是和张爱军一起来的,单独和王书记谈话还是第一次,心里不免有点紧张。
王振良的办公室和一般的市委书记的差不多,宽大的办公桌,硕大的沙发,桌子上的袖珍国旗都体现了时代特征。最里面的一间房子关着门,李晴猜测一定是个休息室。
“今天会上你的话不多嘛。”王振良一边把一杯白开水递给李晴一边笑道:“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意见,因为你和祁顺东一起共事时间最长。”
李晴赶紧接过书记递过来的茶杯,心里琢磨着王书记会和自己谈点什么。
“王书记,我从做张局长的助理到配合祁局长工作,一直都是配角,祁局长的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我又缺乏经验,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王书记多批评呀!”
王振良没有回到他的大班台后面,而是在李晴的身边坐了下来,他从女人的话中听出了一点意思,里面有些许委屈,谦虚中带点自信,甚至还有点娇嗔的味道,总之那软绵绵的声音从一个女强人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滋味,每次听在他的耳朵里都觉得很受用,就像一只小手在轻轻地挠着他的心。
“不,你做的很好。韩秘书长经常在我面前夸奖你,说你很能干呢。”
王振良侧过身来面对着李晴,他发现她在听了自己的话以后脸上飞起一朵红云,神情中似有无限的羞涩,好像禁不住两个男人的夸奖似的,一瞬间就由一位女局长变成了一位千娇百媚的妇人。
李晴虽然很想施展一下自己的魅力,可还是不敢在王振良面前太过放肆,只是瞟了书记一眼,就低眉顺目地轻声说道:“我……就怕干的不好,让书记失望呢。”
王振良哈哈一笑,把一条手臂无意地横在沙发靠背上,几乎碰到李晴的身体。慢条斯理地说道:“是呀!说实话,老祁让我很失望,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现在且不考虑祁顺东的个人问题,对公安局接下来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王振良说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是被自己的话给呛住了。李晴稍稍犹豫了一下就伸出一双小手在书记的背上轻轻敲起来,嘴里关切地说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第5卷 亢龙有悔
第34章姑妄之言
尚融一听老和尚说自己是三百多年前神秘出家的清朝顺治皇帝,一瞬间就像木头人似的呆在那里。
如果说老和尚暗示他的年龄已经三百多岁了,从灵魂凝聚器的角度考虑,尚融还半信半疑的话,可是当老和尚把自己和某个具体的历史名人联系起来的时候,他反倒不相信了,因为这超出了他凡夫俗子的想象力。
“你是……顺治爷……”
说完尚融好像实在忍不住了,一手指着老和尚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花子在眼眶中打转。一边寻思着老和尚是不是个妄想狂。
老僧丝毫不为尚融神经质似的大笑所打动,只是怜悯地看着他,直到他笑得差不多了才缓缓说道:“施主信与不信老衲并不在意,其实老衲本不该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觉得和施主有缘,所以竟动了童心。”
尚融好不容易忍住笑,定神朝老和尚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顺治皇帝的画像他倒是见过,可怎么也不能和眼前的老僧联系到一起。不过,老和尚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大师,并非晚辈唐突,只是大师的话确实令人匪夷所思,非常人所能接受啊!”
老僧宽容地笑笑,说道:“老衲没有强迫施主信啊,老衲姑妄说之,施主姑妄听之。”
尚融听了老僧一本正经的话,再不好轻狂,随即就想起了清朝的那一段公案,于是正色问道:“据历史记载,当年大师是自己非要出家,别人拦都拦不住,怎么能说是强迫呢?”
老僧冷笑一声道:“历史书上都是一派胡言,老衲当年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崇尚荣华富贵的时候,好好的皇帝不做,偏要去和那青灯苦雨作伴,这种说法连猪都不会相信,可笑现在的人居然还编成电影津津乐道,实在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其实,一般人对大师当年的做法也想不通,不过,听说大师是为了一个妃子而心灰意冷看破红尘的。”
这次是老僧忍不住仰头一阵大笑,直笑得长眉飞扬、衣袂抖动才叹口气道:“这也太抬举老衲了,别说那时,即使眼下老衲虽然一身僧袍,可也不敢说看破红尘呢。”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老衲身处九五至尊,拥有天下女子,岂会去钻那个牛角尖,后人编派出这些无聊的情节无非是想宣扬所谓的爱情罢了,岂不知老衲自十三岁起就采女无数,只知占有,哪里知道爱情是何方神圣。实不相瞒,那董鄂妃贱人红杏出墙,不但不是病死的,而是老衲亲手所杀。”
尚融听得说不出话来,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按照老和尚的说法,那些写历史书的人岂不都是些闭着眼睛胡编乱造的伪君子?
“大师当年到底杀了哪个凝聚器招致命主的惩罚呢?”
“说起这个人,你也听说过,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圣叹,现在人都知道老衲杀他是为了堵汉人的嘴,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是个汉人凝聚器,老衲岂能容他?”
尚融听说过金圣叹这个名字,只是对此人的生平不甚了解,想来肯定是个反对异族统治,有点骨气的汉人吧,即使他不是凝聚器顺治也不会放过他,更何况成为凝聚器以后直接威胁到了顺治的统治地位,所以顺治杀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杀了一个凝聚器吗?”
老僧嘿嘿笑道:“老衲杀人一千万,谁知道里面有几个凝聚器,总之是反叛了命主,命主派监督者玉林老秃驴来惩罚老衲,老衲当时斗不过他,就假意答应出家,结果被老衲用计烧死了。”
“啊!”尚融忍不住又惊呼出声,原来玉林和尚是被顺治骗的自焚而死,看来顺治的智商不低呀。
“那后来大师怎么还是出家了呢?”
老僧似无奈地说道:“命主到底技高一筹,老衲烧死玉林秃驴以后,躲在深宫养了几天头发,有一天,老衲母亲孝庄深夜来看我,居然想用毒酒毒死我,没想到命主竟然收她做了凝聚器来惩罚老衲,若不是她顾念母子之情加上法力不深,被老衲看透的话,老衲几乎死在自己母亲手里,不过,这也让老衲恐惧万分,知道命主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照此周旋下去,早晚有一天性命不保,后来我母亲多次苦苦相逼、多方暗算,为了保住性命,老衲迫不得已才出家为僧,不然老衲可能活不过二十四岁。”
尚融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想笑,这段被后人百般猜测演绎的历史谜团的答案竟然是如此的简单,顺治爷当年出家之谜不过是贪生怕死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做了和尚。
尚融听完老僧的故事才忽然醒悟过来,光顾着听故事了,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居然一点都没有打听。
“大师刚才说我们有缘,那么就请大师算算我的命运如何。”
老僧将尚融端详了一番说道:“老僧不会算命,平常人也还罢了,作为一个凝聚器命运更是变幻莫测,比如老衲,本来贵为天子,如今竟成为一个百年野僧,其间因缘只有天知道。不过,施主巴巴的追老衲前来一定有什么解不开的谜团吧,只要不牵扯到命主的秘密,老衲一定坦诚相告。”
这老僧都活了三百多岁了,居然还这么怕命主的惩罚,看来贪生怕死是人类的天性,一千年也改变不了,所谓亡命之徒恐怕都是些变态狂。也罢,可是除了凝聚器的话题之外自己和老僧之间还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呢?
这次还没有等尚融开口,老僧似乎已经窥知了尚融的心理,一手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老衲几次暗中*窥,发现施主总是处于一种焦虑之中,即使此刻,施主也是心气浮躁、心神不属,长此以往施主必定会殚精竭虑被命主所弃,到时候即使不魂飞魄散,最好的结果也将如老衲一般,一身僧袍终生漂泊无依。”
漂泊无依?难道老子今后也会被迫出家当和尚?老子的那几个女人也不会答应啊!忽然想到老僧贵为天子,后宫佳丽三千,最后还不是被逼的当和尚?只不过老僧是被命主所逼,而自己则不容于世俗的法律,目前祁顺东还未完全搞定,后面还有郑刚孙小宁以及躲在暗处的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在窥视着自己,单凭着自己的*体凡胎能躲过众魔的围攻吗?
想到这里,尚融心里一阵沮丧,一阵泄气,一时觉得像老僧这样两袖清风无牵无挂,漫游于人世之间也比自己整日提心吊胆机关算尽强多了,但是,一想到家里的娇妻美妾、粉腮娇颜、巨额财富以及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又免不了患得患失,无奈之下,心中顿时潮水翻涌,竟产生了一股倾诉的愿望。
第5卷 亢龙有悔
第35章游刃有余
祁顺东被双规的第三天是个周末,这一天,李晴被任命为市公安局代局长,虽然李晴对这个“代”字稍稍有点不满意,可“代字”总归比“副”字好多了,并且去掉这个“代”比去掉“副”字要容易的多,因此,在稍微矜持谦虚了一番之后,她愉快地接受了这一任命。
除了李晴之外,收益最大的人当属陈国栋了,由于李晴的极力推荐,他被提升为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自从张爱军走后,一直受到祁顺东打压的陈国栋终于渡过了仕途最黑暗的阶段,迎来了人生的一个小高*。
只有张浪没有任何变化,祁顺东被双规以后,他度过了几天战战兢兢的日子,然后好像就被所有的人忘记了,想象中的厄运也没有降临到头上,可也没有任何领导找过他,他还是每天按时上下班,大家还是称呼他为队长,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但是,惟其如此,张浪就更加战战兢兢了。
李晴被任命以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接到了三个男人的邀请,第一个是邀请她共进晚餐,第二个以汇报工作为名邀请她叙旧,第三个则是在表达了热情洋溢的祝贺之后,含蓄地表示,如果局长姐姐赏脸的话,晚些时候到他的小车里面坐坐。而李晴的回复一律是让他们等自己的电话。
如果换个别的时间,李晴将会欣然接受第一个男人和第三个男人的邀请,但是不凑巧的是,她今晚已经接到了第四个男人的邀请,这个男人邀请她去一个度假村共度周末,顺便想听听她上任以后的工作思路。
有了这第四个男人的邀请,其他三个男人的邀请就显得黯然失色,当然,第一个男人她还不敢随便得罪,而第二个男人让李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还不见好就收,给他点甜头就想没完没了,男人都是孩子,必须找个时间好好敲打他一下,让他安安分分地做好分内的事,从今以后彻底忘记过去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只有第三个男人让李晴感到很头痛,这个男人现在几乎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个无机部分,或者就像身体上的一个良性的肿瘤,你不去动他,他就不痛不痒的搁在那里,一旦实施外科手术则后果难以预料,当然,李晴对良性肿瘤的特性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自己不时时善加调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恶性肿瘤,严重的话可以要了她的命。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以后,李晴打情骂俏似地好言安慰了第一个男人,“人家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不说帮帮人家,还尽来添乱。啊!后天好吗,后天我要送给你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听了李晴的许诺,男人就不再纠缠了,光是这件意想不到的礼物就够他琢磨一阵了。
在给第三个男人回复的时候,李晴手里拿着电话很是犹豫了一阵,最后当电话里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的时,她马上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仿佛对方能看见似的,并用一种娇嗔的语气说道:“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决定拒绝你的邀请,因为从认识你那天起,总是让我去你那破车里面说话,我已经腻味了,如果你愿意动动脑筋,想出更好的主意的话,也许下次我会答应的。”
放下电话,李晴就得意地笑了,因为她知道男人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他还不至于邀请自己在公开场合见面。当然,过几天她还是会和他见上一面,因为有些事情电话里面是说不清楚的。
直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李晴换上一身便服,外面穿上一件长长的大衣,一边笑容可掬地和遇见的每个警察打招呼,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下市公安局高高的台阶,她这时才忽然想起自己忘记给第二个男人回电话了,她停下脚步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继续向自己的小车走去。
不回复就是无声的拒绝,让他自己想去吧。
这第二个男人在李晴的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现在的心整个都被即将见到的第四个男人占据了,一想到在度假村的某个豪华别墅里,男人已经在那里一边品着法国红酒一边等着自己的情形,李晴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虽然天气寒冷,可李晴仍然觉得自己浑身发热,每个细胞都在分泌着难以言喻的激情,以至于坐到车上,一只脚酸软的没有力气踩油门,双腿间一片滑腻腻的,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准备迎接一场权力的撞击和洗礼。
尚融哪里知道李晴的心思,照例恨恨地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如果说以前当副局长的李晴无理地挂断电话是对他的一种羞辱的话,那么已经升为正局长的女人没等他说完话就挂断,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自打和紫惠从那个庙里回来以后,他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连紫惠都察觉到了,其中最大特征就是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面长时间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起初,紫惠不无感激地认为,男人是因为那个和尚断定自己没有孩子而感到闷闷不乐呢,可后来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因为男人常常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候说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有天晚上,两人在床上一番纠缠之后,男人摸着女人汗津津的肚皮嘟囔道:“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你肚子里面的一个婴儿一样。”
还有一次,紫惠告诉男人,公司准备给市郊的一所希望小学捐一百万善款,紫惠原本以为自己的举动肯定会得到男人的赞赏,因为,男人不止一次在床上告诉她,自己作孽太多,希望多做点善事,虽然不指望来生,只求今生图个安宁。
没想到男人在听了她的计划以后,冷冷地说道:“你钱多的没处花了吧,以后少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紫惠听了一愣,随即反驳道:“你不是想多做点善事吗,怎么突然变成吝啬鬼了,”
男人冷笑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善事恶事,我只做我该做的事,做善事属于佛道,今后老子讲王道,王道就是天道,老天爷只讲公道,不分善恶。”
紫惠无法理解男人的话,也不想和他分辨,不过,她不再觉得男人是像以前那样发神经,而是变了,这一切也许都和庙里的那个老和尚有关,想到那个老和尚,紫惠就为自己的那次拜庙求子而感到深深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