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涛和红尘道长,以及崆峒、长白等派的掌门人,齐向元台大师盛赞一番。
其次是武当派表演特技绝学了,武当派位高第二,红尘道长为了免人议论,不得
不炫露一两种武当不传之秘。但是,他的表演,完全是针对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门
而施展,而不是夸耀炫露给江天涛看的。
「红尘道长」一俟元台大师立稳,即向东、西、南三面英豪,竖掌稽首,同
时朗声说:「少林派的诸位大师,已表演了一场精奥绝伦的「罗汉阵法」,本派
也表演一场小小的「四象剑阵」,以娱诸位施主。」说罢转身。
大袖一挥,早已准备入场的「武当四剑客」,迳由武当彩棚内,纵身如飞而
下。群豪久闻武当「四象剑阵」独步武林,有玄妙如神的变化,这些年来尚末听
说有人破过此阵法。尤其,由名满天下的「武当四剑客」来表演,必然更加精彩
,因而,满谷英豪,无不感到此番前来,真是大开了眼界。这时,武当四剑客已
到了场中,先向红尘道长躬身一礼,接着站好了方位,同时翻腕撤剑。一阵哑簧
轻响,接着寒光连闪,啷呛声中,四柄精钢长健,已撤出鞘外。
红尘道长一见,立即朗声沉喝:「剑阵开始。」
四剑客闻声同时应喏,立即侧身奔走,绕圈而走,而且愈走愈疾,刹那间只
见健光黄影,不见四人面目。剑阵中,忽然一声震耳大喝,寒光如电,剑锋如山
,时而匹练翻滚,时而一片光华电闪。顿时,冷焰寒光,汹涌翻腾,以银龙闹骸
,以雪蛟翻江,声势好不惊人。满谷英豪看得个个心惊肉跳,俱都目瞪口呆,假
设阵中有个人,在此密如银雨的健光下,岂不被剁成烂泥肉酱?剑阵中,又是一
声沉喝,黄影一闪,健光立敛,武当四剑客,依然立回自己的原位上,气定神闲
,四柄长健,寒芒闪射,大放冷焰。群豪看得变颜变色,个个称机,武当派名满
天下「四象剑阵」真名不虚慱.
红尘道长一见群豪个个变颜变色,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如此便不致被人讽
讥武当派不配坐第二把金红椅了。于是,挥袖遣走了「武当四大剑客」,越身向
前数步,面向群豪一稽首,谦和的朗声:「小小剑阵,谨供诸位施主哂笑,现在
再由贫道供献薄技两招。」群豪在嗡嗡的议论声中,掀起一片掌声。
红尘道长一俟掌声歇落,立即朗声道:「贫道首先为各位表演暗器小技「百
步簪」。」说话之间,举步在道髻上取下一根竹簪,振腕一扬,一道暗光,挟着
一丝轻响,直向数丈以外的一排悬锤射去。
一排悬锤,共有九个体形大如甜瓜,俱是青石磨成,光滑滚圆,整洁好看,
均以细麻绳悬在架下 傅光一闪,红尘道长发出的竹簪,已射中了正中一个悬钟
,叮的一声,悬锤如飞摆动,竹簪应声粉碎。红尘道长内力之深厚,由此可见。
满谷群豪,个个摇头慨叹,俱都赞不绝口。
紧接着,红尘道长一声沉喝,右腕连扬,两支竹簪,先后打出,两道暗光,
齐向悬锤如飞射去但,第二支竹簪,却愈飞愈疾,后发而先至,「沙」的一声轻
响,麻绳应声而断,石锤疾泻下坠。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如雷烈彩 傅器先
发后至的打法不难,难在先发的暗器,恰恰射中下坠的物体,腕力、火候、眼神
、距离,如果不能一一拿捏得恰到好处,焉能臻此境地?江天涛看后,也不禁暗
机红尘道长的确下了一番苦功夫。
红尘道长在群豪热烈的彩声中,又向一座重约百斤的圆桶形石墩前走去。来
至石墩前停身立定,一俟彩声歇落,立即朗声道:「贫道再演本派薄技「铁掌开
碑」,由于少林元台大师,已在巨碑上写上佛号,贫道就以此石墩暂代。」说罢
蹲身,暗凝功力,大喝一声:「开……」
运集全身功力的右掌,高高举起,猛力切下。红尘道长,急上一步,两手一
分,石墩立分两半,由上至下,形如刀切。群豪不见,面色大变,立即掀起一阵
骚动和议论,红尘道长的这双「铁掌」,如果劈在人的脑袋上,那还得了?
红尘道长见群豪个个现震骇之色,老脸上顿时掠一丝光彩,于是,急忙稽首
,谦虚的笑着道:「献丑,献丑。」说罢,转身走回元台大师的身侧。群豪连番
目瞻绝技,真是痛快至极,满谷喧哗议论之声,嗡嗡如沸,宛如海潮汹涌,愈谈
论愈热烈。
第三人便轮到江天涛了。江天涛剑眉微轩,俊面展笑,就在少林「元台大师」
身侧,首先向群豪拱手施了一个三面揖。群豪一见江天涛行礼,喧声立止,所有
人的目光一齐向场中望来,满谷三万余众,刹那间静得鸦雀无声。
江天涛施礼完毕,淡雅的一笑道:「少林派的「元台大师」和武当派的「红
尘道长」先后均展露了惊人绝技和两派驰名天下的阵法,但是,本堡无此绝学,
只得由在下敬献三项薄技,权博诸位一哂。」话声虽然不高,但满谷英豪,均能
听到。
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以及立身在岭巅上的群豪,和武当派的涤尘玄尘
,却个个听得神色一惊,面色一变。尤其峨嵋派的斑霆禅师,更是惊得出了一身
冷汗,他确没想到江天涛竟有如此骇人的深厚内力。想到江天涛拒绝和他对掌,
想必是为了保存他的颜面和自尊,这时想来,又惭愧,又感激。
心念间,又见江天涛,谦逊的道:「在下先演指力,其次演轻功,最后再演
内力。」
元台大师听说江天涛要表演内力,不由霜眉一皱,似乎感到有些诧异。群豪
一听,又是一阵喧嚣骚动,纷纷揣测江天涛表演的第一项绝技,究竟是什么指力。
江天涛在施展之前,首先向「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颔首致意,作
礼貌上的谦逊。但是,当他颔首时,发现元台大师霜眉紧皱,崆峒、长白、崑仑
、雪山等派的掌门人,俱都面露轻蔑之色。他知道,大家已经看过他的轻功,因
而俱都怀疑他的指力是否胜过元台大师,内力是否超过红尘道长。
江天涛颔首之际,右臂早已暗凝功力,一俟颔首完毕,就在原地,缓缓的将
右手抬起来。满谷群豪顿时一睁,愈加闹不清江天涛表演什么指力。就在群豪迷
惑之际江天涛已将中食二指扣起,倏然对正七八丈外的悬锤木架,中食二指猛力
弹出。「沙」的一声轻响,麻绳应声而断,石锤疾坠而下。就在石锤下坠的同时
,江天涛的中食二指再度闪电弹出……
「叭」的一声脆响,疾坠而下的石锤,应声炸得粉碎,石屑四射,青烟旋飞。
群豪看得张口结舌,脱口一声惊啊。江天涛将臂倏然放下,趁势一甩衫袖,身形
腾空而起,一式「金雕穿云」,伸张两臂,直向十数丈外,矗立半空中的云斗上
斜升飞去……
满岭满谷的群豪和三十三棚的高手,个个张口瞪眼,俱都呆了。江天涛飞至
云斗之上,暗中双掌一按云斗边缘,身形不止,飞越而去,立变「云龙行空」,
足上头下,盘旋而降。愈下降愈缓慢,终至徐徐降落……
降至五丈之处,双臂一振,衫袖猛拂,身形又斜降疾射,反向数丈外一方巨
石前落去。到达石前不远,急上数步,猛吸一口空气,运足十成功力大喝一声,
双掌闪电推出。轰然一声骇人暴响,坚石四射,青烟激扬,碎石横飞带啸,破空
刺耳,一座重约数百斤的大石,顿时无踪无影,只剩下一些残余碎石。
立身谷沿场边的英杰豪侠,急忙一定惊魂,吓得转身狂奔吆喝惊叫,你推他
挤。一阵咚咚沙沙的石块砾砂落地声,宛如漫天雹雨,声势尤为骇人。碎石落地
完毕,全场同时也恢复了静寂,但,远山近峰间,仍响着那阵轰轰如雷的回响。
江天涛望着面前的一堆剩余碎石,发觉他的功力较之在梵净山吉林中,与张
石头较技时,又增进了不少。抬起头来,发现满谷群豪,个个张嘴瞪眼,俱都望
着他发呆。回头再看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俱都目闪惊急,面色苍白,尤其
崆峒和长白两派的掌门人,已经是汗流满颊,面无人色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他只得走过去,向着元台大师等人
,拱手一揖,含笑谦逊道:「献丑,献丑。」
元台大师急忙合什还礼,肃容惶声道:「少堡主武功盖世,深藏不露,三项
绝技,无一不令老纳佩服……」说话之间,红尘道长和长白等派的掌门人,也纷
纷向前恭维盛赞。
江天涛一一道谢,而内心尤感不安。
元台大师觉得崆峒和长白等派,已无再表演特技之必要,但仍然谦和问:「
「几位是否继续……」
崆峒、雪白、崑仑、长白等派的掌门人,纷纷摇头,俱都羞惭的笑着道:「
皓月当头,谁还喜看萤火、彫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无须现场献丑了。」
元台大师连连颔首,接着肃手请回棚。于是,一行七人,依然是江天涛在左
,红尘道长在右,元台大师居中,三人并肩前进,雪山等派身后随行。当江天涛
和元台大师三人登阶时,左右两侧彩棚内的龙头和高手,纷纷由座位上站起来,
在每个人的脸上,仍滞留着惊急之色。由于满谷群豪的过度吃惊和震骇,是以,
直到江天涛走回「九宫堡」的彩棚前,仍没有一人喝彩。
江天涛走至彩棚前,发现立身棚内相迎的彩虹龙女和邓丽珠、朱彩蝶,以及
马云山等人,俱都面透震惊之色,即使「飞蛟」邓正桐也不例外。彩虹龙女震惊
江天涛何以有如此骇人的神力,朱彩蝶则震惊江天涛向谁学来的「弹指神功」?
而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却觉得江天涛不知还有什么,更惊人的旷世绝学没有施
展出来。而汪燕玲和雪丹凤则一切尽知,所以丝毫没有感到惊奇。
「金钗」富丽英,神情幽怨,默默的望着江天涛,不言不笑,「银钗」皇甫
香不知为何,一双澄澈杏目又红,又肿。
元子剑和杜靖云,羞惭静坐,苍白的双颊上,仍流着汗水,想到两人还决心
要在江天涛手里夺回彩虹龙女,甚至不惜用合手联攻来对付江天涛一战。这时看
了江天涛的三项特技表演,不由心惊胆悸,万念俱灰,莫说合两人之力,即使十
人二十人,又有何用?所幸来此途中,未曾下手,否则,两人的性命早已完了。
江天涛望着较小玲珑的汪燕玲、温柔沉静的雪丹凤、美貌如仙的彩虹龙女、
和娇艳如花的朱彩蝶,以及明媚艳丽的邓丽珠,颔首展笑。并向马云山、宁道通
等人,肃手请坐,他自己也坐在金红大椅上。举目一看满谷,虽然仍有嗡嗡如暗
潮般的议论声,但全场的气氛,却仍透着紧张,骇异。
江天涛这时才深深体会到,为什么许多身怀绝学之人深藏不露,同时,也体
会到,什么是惊世骇俗。因为,某一个人的功力,与许多人的功力,高得过份悬
殊,令对方自觉毫无抗拒能力,因而造成人人感到自危之局。心念至此,他决心
要挽回这种震骇情势,唯一上策,便是尊敬长者,待人和气,举止有礼,遇事谦
虚。一经想通,心情顿时一畅,因而对各派掌门人和高手们的惴惴神情,已不放
在心上。
正在这时,棚后岭巅上,一个灰衣剑壮老人,正率领着七八个担着食盒的蓝
衣劲装堡丁,匆匆的向棚捍疬来。灰衣老人,正是陈振铎。很快,陈振铎已率领
着七八个堡丁来至棚后。
这时,堡丁已在棚后摆好了食盒,其他各棚的掌门高手们,午餐早已开始了。
陈振铎一见食盒摆好,立即请江天涛等人进餐,当他发现「彩虹龙女」时,立即
躬身礼貌的问:「萧姑娘好。」
彩虹龙女裣衽答礼,也谦和的道:「陈老英雄你好。」
陈振铎见这位未来的少夫人称他「老英雄」,不由急忙谦恭的连声道:「不
敢,不敢。」镔拐震九州马云山和金剑英小李广等人,都是那夜亲身拦截彩虹龙
女的人,因而也俱都心照不宣。
众人饭罢,恰好响起继续会程的钟声。江天涛急忙镇定一下心神,匆匆就位
,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就在他身形坐定的同时,少林棚内的元台大师,神情沉重
,满面忧色的由椅上立起来黯然看了一眼满谷三万英豪,接着面向江天涛,道:
「各派特技表演已经结束,时间尚在中午,以少堡主之见,是否应该继续以下的
程序?」
江天涛早已由椅上立起来,拱手谦恭的道:「一切请大师作主,在下无不支
持。」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一如大会开始时之态度,毫无倔傲神色,心中甚是感动,
不由欣慰的连连颔首。满谷群豪,更是赞不绝口,俗话说:「「将门出虎子,德
门生贤儿」,更所谓「知子莫若父」德高望重的江老堡主,如果不瞭解他的爱子
,岂能将九宫堡的继承大业,交付给江少堡主?
峨嵋派的斑霆禅师,感激江天涛的大量美德,本待提议下届大会改由九宫堡
主持,因为,依照大会规则,应由武林最高的龙首领导武林。但看了江天涛谦和
有礼的态度,以及「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一生清誉,江天涛绝不会接受这项建
议,斑霆禅师因而取消了提议。
邛崃派的掌门人「落英剑客」和点苍派的掌门人「白亮鞭」,原本私下约好
,决心顷两派之精华,合力偷袭九宫堡,以报连番受挫之恨。如今,两人决意取
消这个念头,固然是他们看了江天涛的神技表演,自知功力相差悬殊,但真正的
原因,还是受了江天涛虚怀若谷的感召。所谓「满招损,谦受益,公道自在人心」
,这话果然有它的道理。
这时元台大师心情稳定,面色红润,朗声宣布了连番提前会程的原因,并进
行最后一个会程,排解江湖纷争。元台大师的话声甫落,南面斜岭上的群豪中,
突然传来一声悲戚娇呼。紧接着,一道绿色纤细人影,迳由人群中腾空而起,一
式「乳燕归林」,直向场中飞去。满谷群豪,早已恢复镇定情绪,这时一见有人
出场,喧哗之声,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射向场中。
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一听那声戚呼,便知是冷萍,想到她的仇家何老茂,艺
业高强,功力深厚,不知她是否是老贼的对手 根据大会规定,稍时何老茂出场
了结这段怨仇时,应先由龙首大会各级龙首评论双方曲直,然后再决定谁是谁非。
不管何老茂有理无理,冷萍均有杀何老茂的权利,因为,她是为父报仇,天经地
义。而且,无论何老茂的武功如何高强,绝不可伤害冷萍,因为怨仇宜解不宜结。
假设冷萍败在何老茂的手下,由大会三十三位龙首作证,何老茂如饶冷萍一
死,而冷萍便终生不得再找何老茂报仇。所以,要想报仇的人,大都是确信能胜
过仇家才在龙首大会上控告他。因而,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都为冷萍担心,怕
她不能手刃老贼。
这时,冷萍已到场中,一身劲装,背插双夺满面泪水,神情悲痛,面向少林
彩棚,躬身施礼,戚声高呼:「小女子有杀父之仇,恭请诸位龙首,主持正义,
容小女子手刃亲仇,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满谷群豪一听是杀父之仇,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元台大师肃立椅前,
合十还礼,朗声回答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大会接受你的控诉,请姑娘即
向大会及天下英雄,叙述家世和仇家姓氏。」
冷萍流泪哭诉道:「小女子张韵华,世居川东桃林山,先父张维汉,人称金
字夺,为人淳厚,仗义行侠,深获武林好评。昔年行道江湖,误交匪徒何老茂,
由于先父耿直,不受其染,并忠言相劝,岂知老贼恼羞成怒,怀恨在心,竟乘先
父不备,暗下毒手,由先父背后,连刺三刀身亡,如今算来,已有十年光阴,小
女子无时不以父仇为念,寝食难安,今逢大会,特来陈情,并请主持正义,以慰
先父在天之灵,小女子没齿难忘,亦感诸位前辈的大恩大德……」说至此处,声
泪俱下,深深一揖,双膝跪在地下。
满谷英豪,个个看得神色凄然,俱都摇头慨叹不已。元台大师神情肃穆,继
续朗声问:「张姑娘,你是否有战胜的把握?」
冷萍仰起泪面,切齿恨声道:「小女子日夜苦练功夫,无时无刻不想手刃老
贼,自信有此把握。」
元台大师凝重地点点头,继续问:「这件事还有何人知道?」
冷萍含泪说:「世伯陆地神龙江老前辈,以及世伯飞蛟邓正桐皆知此事。」
群豪一听,这件事还有九宫堡的江老堡主,陆地神龙和飞蛟邓正桐,立即掀
起一片骚动和议论声。彩虹龙女听得一愣,觑目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江天涛,悄
声向邓丽珠,问:「蝶姊姊,这位张姑娘你认识?」
邓丽珠凝重地点点头道:「她就是我哥方才说的小华。」
彩虹龙女听得愈加迷惑,不由悄声问:「涛哥哥不是说萍姑娘吗?」
旁边的汪燕玲解释道:「她的别名叫冷萍。」冷萍两字一入彩虹龙女的两耳
,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东梁山下圆韵楼唱歌的名歌女不也叫冷萍吗?
心念末毕,已见元台大师,面向江天涛,合十一礼,和声问:「这件事少堡
主可知?」
江天涛早已由椅上立起来,拱手回答道:「此事本堡尽知。」
元台大师以为冷萍要请江天涛代为复仇,因而再度问:「请问少堡主对这件
事持何态度?」
江天涛深知冷萍平素用健,这时却背插一对金字夺,知道她要用父亲仗以成
名的双夺为父报仇,因而回答道:「张世姊并末向本堡提出要求,本堡不便干涉。」
元台大师凝重地点点头,又向飞蛟邓正桐问:「邓施主持何态度?」
邓正桐见冷萍已经说自己有把握,江天涛也无意干涉此事,自是不便再插手
,只得抱拳沉声道:「老朽无话可说,只希望老贼难逃罪恶之果。」
元台大师依然点了点头即向场中的冷萍,朗声道:「张姑娘,大会三十三位
龙首,均愿作你复仇之见证人,希望你善自把握机会,否则,你将永无复仇之日。」
说罢,大袖一挥,继续沉声道:「现在你可以向那杀父之人挑战了。」
冷萍依然跪在地上,流着泪道:「大师,如果那老贼末来星子山,小女子应
该如何?」
元台大师毫不迟疑地期声道:「你可向大会提出他的年龄、特征、衣着、形
貌,大会三十三位龙首和门人弟子,随时可以逮捕此人送往嵩山寒寺,以便通知
姑娘前去复仇。」说此一顿,特别正色地道:「不过届时仍要仗你自己的真本事
,任何人不得涉。
冷萍听罢,叩首道谢,起身转向满谷英豪,抱拳施礼,戚声道:「小女子为
报父仇,不计生死,希望各路豪杰侠士,稍时多予正义支持,小女子纵然一死,
亦感激不尽。」满谷群豪,人人感动,加之冷萍说得戚楚,立时得到绝大多数人
的相应。
冷萍一俟群豪喧嚣稍歇,立即翻腕取下背后的金字双夺,柳眉一竖,嗔目厉
声道:「独眼梭何老茂,还不入场受死吗?」话声甫落,群豪一静,但是,三面
群豪中竟无人一人回应。
冷萍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慌张,她深怕何老茂没有在场,果真如
此,雪报父仇恐怕将终生无望了。于是,一横手中双夺,再度厉声问:「独眼贼
,畏缩怕死,这笔血债难道就此罢了不成?」但嗡嗡议论的群豪中,依然没有人
回应。
冷萍的确慌了,不由再度抱拳,面向群豪要求道:「请诸位前辈侠士注意你
的前捍痼右,看看是否有一个身材瘦小,独眼勾鼻缺嘴唇的老年人。」
如此一说,群豪骚动,喧声大起,纷纷转首察看左右身后,看看是否有个瘦
小独眼的老头。但是,一阵喧哗之后,声音逐渐静下来,群豪中无一发现左右身
后有个瘦小独眼的老人。冷萍一看这情形,不由痛心地哭了起来。
剑眉紧蹙,朱唇紧闭的江天涛,心中一动,倏然由椅上立起来,面向群豪,
运功朗声道:「何老茂,你负义暗刺张老英雄,已是人尽皆知之事,畏缩躲避,
已不能解决问题,家父虽与张老英雄交称莫逆,但本人已向元台大师保证,今日
绝不干预你与张世姊之间的事,而且,本人信誉保证,只要你今日出场,无论你
胜败生死,本人永不过问此事。」
如此一宣布,群豪又是一阵骚动,有人认为江天涛的宣布是明智之举,但也
有人认为何老茂根本不在场,宣布也是多余。但是,就在群豪议论纷纷之际,东
北角最前面的一排人群尽头处,已静悄悄的走出一人,正向场中走去。群豪一见
,个个震惊,俱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人身材瘦小,一身黑衣,头戴一顶黑毡帽,低低的压着两道八字白眉
,鹰勾鼻,疏稀几根银须,在他毡帽的左缘下,赫然是支瞎眼睛,正是黑道贼枭
独眼梭何老茂。群豪看得个个摇头,这真是一个老奸巨滑,诡计多端的老狐狸,
他竟悄悄地蹲在东北面的角落里,而他的身后左右,必是他的同路人和子弟,这
老狐狸果真是惧怕九宫堡的江少堡主干预此事。
只见独眼梭何老茂,独眼炯炯,紧蹙着眉头,缺嘴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一
脸阴沉怨毒。他佝楼着上身,微圈着双臂,不疾不徐地举步向场中走去,看他那
份狂傲自大,倚老卖老的神色根本没将冷萍放在眼里。
冷萍见出来一个黑衣老人,心中也不由一愣,继尔看清是独眼梭,不由杀机
倏起,凤目尽赤。这时,满谷群豪,俱都停止了议论,全场十分寂静,静得能听
到何老茂故意拖动的毡靴声。冷萍一俟何老茂在身前一丈五尺处立妥,正待翻腕
撤出双夺,蓦听少林彩棚中响起一声阿弥陀佛。满谷英豪,江天涛、冷萍以及何
老茂,纷纷转首,一致向元台大师望去,知道老和尚还有话说。
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他首先望着冷萍朗声问:「张姑娘,场中立的
老者,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何老茂?」冷萍毫不迟疑地躬身回答了个是。
元台大师又望着独眼梭继续问:「何老当家的,昔年杀张老英雄的可是你?」
独眼梭何老茂毫无表情地点点头,坦然承认说:「不错。」这声回答,苍劲
有力,铮然有声,便知老贼具有深厚的内力。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两道剑眉立
时蹙在了一起,因为他担心冷萍不敌。满谷沉寂了片刻的群豪,又开始了嗡嗡私
议。
元台大师微蹙一下寿眉,继续望着何老茂问:「你可有什么隐情和冤屈要向
大会陈述?」
独眼梭何老茂冷冷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没有。」虽然话声说得平淡,
但仍听得出他的中气十足。
飞蛟邓正桐焦急地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倏然立起来。机警的金剑英一见,急
忙伸手将他按住,不由低声问:「邓兄要做什么?」
邓正桐额角已渗出一丝汗水,他焦急地回答道:「我想再问问小华那丫头,
是否确有把握。」
金剑英、马云山以及赛扁鹊,同时正色阻止道:「切不可如此做,你不但违
反了诺言,而且极易丧失了张姑娘的信心。」
邓正桐懊恼地摇摇头,只得依言坐下。江天涛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内心的焦
急绝不亚于邓正桐,他双手紧紧握着椅柄,星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场中,似是没
有听到身后邓正桐他们对话的情形。
这时元台大师问过独眼梭是否知道大会的规则,独眼梭何老茂均说晓得,于
是,元台大师一挥袍袖,沉声低喝道:「开始。」
话声甫落,场中冷萍早已一分双夺,同时厉声道:「老贼快还我哥的命来。」
说话之间,泪如泉涌,双夺一招「野马分鬃」,迳取何老茂的小腹和前胸。独眼
梭何老茂阴沉地冷冷一笑,微一弯腰,两手已在左右毡靴内取出两柄精光闪射的
七寸匕首来。紧接着,开天辟地,下压止格,铮铮雨声,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群
豪一见,一片惊啊,俱都觉得冷萍复仇恐怕无望了。
江天涛焦急地移动了一下上身,深深吁了一口气,对他方才公然宣布不干预
此事,感到非常后悔。可是,如果不是他那样宣布,狡狯无比的何老茂,也不会
挺身而出,那样不知冷萍要等何年何月才能报仇。心念间,再看场中,冷萍和何
老茂已激烈地打在了一起。
冷萍飞舞金字夺,尽展绝学,步步进逼,恨不得立将老贼剁得粉身碎骨,看
情形,神智已近疯狂。独眼梭何老茂稳剑沉着,严谨防守,伺机还击,根据大会
的规矩,他绝对不可再杀伤冷萍。因为,大会的正确意旨,乃是防止双方的仇恨
继续加深,也避免心黑手辣的恶人趁机剪草除根。假设,被告是个有血性的侠义
之士,即使有权杀死为父母师长亲友报仇的人,他也不忍下手,大会的这项规定
,完全是针对心狠手辣的恶人而定。
转瞬之间,冷萍和何老茂交手已逾数十招,但是,步步进逼的冷萍仍不能将
何老茂伤到分毫。冷萍的金字夺本是专锁对方兵刃的奇形兵器,但是,她却无法
锁住何老茂的两柄七寸匕首。又三十招过去了,冷萍的双夺虽然招式仍然极为诡
异,但已没有方才凌厉,而阴沉狡狯的何老茂,依然稳扎稳打,丝毫不露败迹。
江天涛看得空自焦急,邓正桐则不住地跺足叹气。
彩虹龙女看在眼内,不由惋惜地道:「张姑娘犯了一个最大错误,那就是复
仇心切,悲痛难抑,因而,不能冷静观察和伺机巧变招式,是以才减低了她的双
夺威力。」
江天涛转首接口道:「她真正的错误是不该用双夺。」
汪燕玲、雪丹凤、彩虹龙女、朱彩蝶以及邓丽珠,不由齐声问:「为什么?」
江天涛解释道:「她原本用健,如今改换双夺,即使常常演练仍然不能尽展
所学,其次,何老茂与张老英雄既然有一段密切交往,当然见过张老英雄施展的
双夺,招式难免不被老贼愉学,如今再以双夺和他交手,自然难收出奇诡之效。」
飞蛟邓正桐焦急地埋怨道:「这丫头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她的孝心可嘉,她
要以父亲仗以成名的金字双夺,杀了独眼梭……」
话末说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呢?哥和涛哥哥该想个办法
呀。」
话声甫落,蓦见回头望向场中的江天涛,突然沉声道:「有转机。」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场中的情势果然已变。冷萍的神情虽然仍极激动,但她
右手的金字夺,却已改为以夺代健,而她左手的那柄金字夺尚乘隙进攻。如此一
变,独眼梭何者茂的神情出招,显然有些慌乱和不安。就在这时,蓦见冷萍一声
怒叱,娇躯如雷一闪,左手夺划了一个光圈,右手以夺代健,突然「开门见山」
光芒耀眼,锋利无比的金字夺,猛向何老茂的面门刺去。
独眼梭何老茂一心格封虚划的光圈,对这突然由光圈中闪电剌出的一夺,是
似末曾料到,待要闪躲,已来不及了。但他终归是身经百战的黑道大盗,身上脸
上,到处是剑挑,刀扫,暗器打的痕疤,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得冒死抢攻险招。
于是,大喝一声,猛然侧身欺进,手中匕首,盲目刺向冷萍的娇躯。
群豪一见,面色大变,立即掀起一片惊啊 浮声方自出口,金光闪处,独眼
梭的左耳已被齐颊削落,鲜血顿时射出来。嗤的一声轻响,寒光一闪,独眼梭的
锋利匕首,已将冷萍左乳腋下的布衣划破,所幸没有伤及皮肤。
江天涛等人一见,不由惊得倏然立起身来。满谷英豪又是一片震惊啊声。
冷萍尚是末出阁的黄花少女,对自己的衣破自是十分着急,一声娇呼,身形
本能的飞身暴退。老奸巨滑,交战丰富的独眼梭岂肯放过这个机会,顾不得满脸
满身的鲜血,大喝一声,右手匕首,倏然上举,猛挑冷萍左手上的金字夺。冷萍
正在疏神飞退之际,因而末曾顾及,铮的一声轻响,净起数点火花,左手的金字
夺,竟被独眼梭挑飞。
群豪一见,顿时大哗,三十三棚中与张维汉老英雄有交情的掌门和高手,也
不禁惊得纷纷由椅上立起来。
冷萍心中一惊,顿时想起这是为父复仇,莫说是露出一些亵衣,就是赤身露
体又有何惧?心念电转,杀机立生,一声厉喝,趁势前扑,右手金字夺,一招「
白蛇吐信」剑式,向独眼梭的前胸刺去。独眼梭何老茂确没想到冷萍会趁他猛力
排飞金夺之际,会趁势借力反扑,这次再想躲过,恐怕是万万不能了。心惊之际
,身形早已斜飞暴退。但听噗的一声闷响,金光闪处,冷萍的金字夺,已刺进独
眼梭的左小腹内,金字夺全没。
群豪一见,纷纷脱口惊呼。就在群豪惊呼的同时,何老茂撤手丢刀,双手猛
将夺柄握牢一声厉嗥,飞起一腿猛踢冷萍的下阴。江天涛虽然看得满腹怒火,但
这是生死惨厉之战,也不能怪何老茂下流,到了死前的一刹那,谁还想到那么许
多。但是,冷萍已抱定了必死决心,岂怕独眼梭踢中下阴,是以,微微一侧娇躯
,双臂运足所有功力,依然猛力前进。
何老茂阴沉好斗,手辣心狠,虽然满面鲜血淋淋,金字夺刺中左小腹,但他
仍借着冷萍推送之势,双臂奋力猛抡,飞起的右足,由于冷萍的侧身,只踢中冷
萍的大腿。冷萍一声惊呼,纤细的娇躯已被踢弹拉起,惊呼声中,刺在何老茂左
小腹上的金夺已被对方夺去,娇躯一个踉跄,猛向独眼梭冲去。
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不由大吃一惊,他怕冷萍有失,震耳一声大喝,身形
如电闪飞去,直向场中扑去。就在江天涛凌空飞扑的同时,何老茂入场时的东北
角上,也相继传来数声大喝,一连纵出数人。江天涛的身形何等神速,就在冷萍
前冲的身形尚未立稳,江天涛已到了场中,同时伸臂将冷萍扶住。
身负重伤,踉跄后退的独眼梭何老茂,深恐自己不能再活,猛拔金夺,正待
向冷萍猛戳,发现江天涛已将冷萍扶住了。心中一惊,金夺掉在地上,两手抚着
鲜血激射的左小腹,摇摇欲倒。
冷萍神智恍惚,几近疯狂,猛的推开江天涛,厉叱一声:「老贼纳命来。」
厉叱声中纤指疾张,飞身猛扑独眼梭。
江天涛岂能让冷萍乱了大会规姖,身形一闪,已将冷萍截住,同时,大声说
:「姊姊冷静,这是天意,你切不可违反大会规矩。」
冷萍一心报仇,哪管许多,发现江天涛拦在身前,连声厉叱:「闪开,闪开
,快闪开。」
厉叱声中,挥舞粉拳,急如雨点,形如打鼓般向江天涛的结实胸脯不止地咚
咚捶去。江天涛忍着冷萍的捶打,仍然不闪不退。群豪看了这情形,个个感动,
不少人为之鼻酸落泪,尤其与金字夺张老英雄有渊源的人。这时,方才发出大喝
的几人,也到了场中,纷纷将独眼梭何老茂扶住,并蓄势加以保护。
冷萍一看,万念俱灰哇的一声,伸臂将江天涛抱住,放声大哭道:「涛弟弟
,我也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人影闪处,朱彩蝶、萧湘珍、雪丹凤、汪燕玲、邓丽珠、邓正桐
,也同时到达,立时扶住冷萍。江天涛心中难过,正好五人来到,才将痛哭的冷
萍,交给她们,转首一看,不由沉声低喝:「邓前辈要作什么?」
老脸铁青,虎目冒火,正待走向何老茂的邓正桐,闻声止步,转首望着江天
涛,怒声道:「我要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老狗。」
话声甫落,正北岭巅前,蓦然传来一声中气充沛,声调肃穆的阿弥陀佛。紧
接着,当然一声巨钟大响,声震山野,直上九霄。满谷三万英豪都知道,这桩杀
父之仇的重大事件,就此结束了。有的人认为假设江天涛不入场,这桩大仇就报
了,但是绝大多数的人却认为,假设江天涛不及时赶到,冷萍早已没命了。即使
冷萍自己也知道,当时的处境是如何的危急,所以,她的神智一恢复冷静,便立
即抱住涛弟弟大哭,这不仅是因为大仇末报而痛心,兼有对这位机智过人,而心
爱的涛弟弟的感激。
震耳的钟声一响,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以及保护独眼梭何老茂的几个彪形
壮汉,也闪开了。江天涛趁机看了一眼几个壮汉,个个飞眉瞪眼,俱都一脸的凶
恶,一望而知,均非善良之辈。再看独眼梭何老茂,微合独目,满脸鲜血,须眉
俱成红色,神态凄厉怕人,小腹上已被包上圈白布,已有血渍渗出。
这时,已由椅上立起来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望着场中,朗声道:「怨仇
宜解不宜结,种喜因始能得善果,张何两方的仇嫌,就此结束,今后均不得再以
此借故生事,张姑娘和何当家的快些出场去吧。」
冷萍一听,不由掩面痛哭。江天涛深怕仍有别人入场要求大会主持公道,因
而立即催促彩虹龙女三人扶着冷萍,迳向九宫堡的形棚走去。何老茂则是被人抬
着,向东北角的场边走去。江天涛冷眼看在眼内,知道冷萍刺中左小腹的那一夺
,必然没有伤及腹脏,老贼身受伤并不致命。
雪丹凤、汪燕玲、彩虹龙女、朱彩蝶以及邓丽珠五人,将冷萍由左侧边道扶
进九宫堡的彩棚内,江天涛、邓正桐则跟在身后。马云山、金剑英等人,纷纷起
身相迎,并向冷萍宽言安慰。靠近九宫堡这面的各棚高手,俱都以同情的目光望
着这位丽质绝色,楚楚可怜,舍命为父亲报仇的冷萍。
三钗帮的棚位最近,棚中五位堂主和香主,更是要看个清楚。尤其银钗皇甫
香,发现冷萍竟是和她一同飞马追赶江天涛,中途又合力大战蛮花香妃的那个名
歌女,她的心,简直凉透了。原先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不知怎的,这时竟套上了
世谊关系,而且呼姊称弟,关怀倍至,这的确令皇甫香又妒又气。想到方才冷萍
在场中,当着满谷天下英雄,竟紧紧抱住江天涛,痛哭而且大呼弟弟,这还用说
,又是九宫堡的一位少夫人。皇甫香想到此处,真是芳心如割,觉得人人夙愿得
偿,唯有她银钗皇甫香,被他冷落一旁。
伤心之余,她又想到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在他心目中,只有江天涛才配作
他的乘龙快婿,他哪里知道,江天涛对她理都不理。总而言之,还是在东梁山给
他的印象大坏了。一想到东梁山,她的心灵一动,杏目倏然一亮,她突然想起一
个耍刁撒娇,向江天涛纠缠的极好借口。心念已定,不由兴奋地哑然笑了,轻轻
哼了一声,心说:「「哼,我实在大傻了,这一招看他江天涛往哪里跑。」」
就在她得意之际,蓦闻身后大椅上的金钗富丽英,幽怨地低声问道:「香妺
,你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皇甫香急忙地凝定心神,娇靥顿时通红,赶紧摇头分辨道:「没有什么,姊
姊。」
富丽英眉黛微微一蹙,迷惑地道:「方才你还不时落泪,这时却突然笑了,
怎能说没有什么?」皇甫香见问,顿时无话可答,不由急得红飞耳后。
恰在这时,当然一声巨钟大响。紧接着,满岭满谷的三万英豪,立即暴起一
阵震山撼峰,直上苍穹的惊人欢呼,久久不歇。原来元台大师,连呼三次,群豪
中一直末再有人入场要求大会代为主持公道,因而宣布大会就此圆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