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公子,别来无恙呀?方才听你们说话,便知道你会来寻我,嘻嘻!”
“你……你怎会在这里?”
她虽作仆妇妆扮,头发也刻意拨得松散,但任谁都一眼可以看出她肤白皮嫩,容色鲜丽,哪像个肏持粗活的仆妇?难怪王氏说她不像老实本分的人,这么艳丽的仆妇,怎么看怎么都像行好卖俏之流嘛!不过,说实在,与之前的罗衣艳裳相比,我倒十分喜欢她这身装扮。穿上这身粗布青衣后,她显得风致动人,别具韵味,那种寻常之中透出来的几分白艳,极是撩惑人心。
见我愣瞅着,她自顾一眼身衣打扮,略为得意,吃吃娇笑,扭了扭腰:“呆子,几日没见,就瞧不够了?”
我怔了一会儿,微微皱眉:“连……小淫妇!你弄这身怪样子做什么?没在园中乖乖躲着,跑这来干嘛?”
“我来已有几天了。”
“我知道,听我娘说,我离府的第二日,你就到这了。”
“这位姨娘,原来就是公子你的生母吗?”连护法一怔,半张着嘴儿,好笑地讶思片刻,不知想起什么,脸上微微一红,随即笑道:“我与言老三住那园中木屋,要瞒着你府中人还可以,院里忽然来了那么多全真道士碍事得很,只好躲入你娘院里喽。”
原来是为躲避全真道士!
想起王氏的身病,我决意直问,道:“你住这里倒也罢了,到底给我娘吃了什么?她身体不适,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不错!”连护法微微一笑,坦承不讳:“是我下的药。”
“你……”一听真是她干的,我登时大怒,厉声道:“她得罪你什么了,你要害她?”
采丹变相之后,我身言举动非同往日,这一发怒,不觉整个身形气势为之一张。
遭我这声怒喝,她花容微变,倏抬眼儿看我,脸上带着疑惑与委屈,水波盈盈的杏眸在我脸上凝视游转片刻,变得有些雾蒙蒙的,神情若被刺伤,垂睫涩声道:“大公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心上一软,对有过合体之欢的女子这般大声喝斥,的确有伤情分,不由放缓了语气,道:“你……干嘛对她使药?”
“我也没存心害她,”连护法神情羞恼,略显倔强,随即面色渐渐回复如常,掩过了方才的失态,高抬螓首,淡淡道:“只不过我一进院子,她……你娘老是盯着我,跟防贼似的,我便随手在果子里撒了些药,让她别那么精神。”
王氏留意她”是看她样子不像,二是疑她与齐管家暧昧,多瞧几眼那也是有的。她不欲被人监视注意遂而下药,但她因这等细事伤人,此时又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我一时怒气又盛:“在你眼里,当然没什么!但我娘却因此身痒难耐,又……夜夜不能安寝,致使忧思重重,她身子本弱,哪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怎么会呢?”连护法长睫下的星眸闪动,诧异道:“我不过布了些瞌睡粉在果皮上,最多体睏嗜睡而已。”
我怒道:“瞌睡粉?瞌睡粉难道会使人身上热痒、长痘吗?”
“热痒,长痘?不会的!”
连护法极力分辨,我见她神情不像说假,怒气消了大半,便略述了王氏的症状,与她对证。
她一听,慌道:“哎哟,糟了!”
“怎么?”
连护法从身上掏出两只大小模样颇为相似的小瓷瓶,细加比较,喃喃道:“难道用错药了?”
我心上一紧:“另一瓶装的是什么?”
连护法脸色微红,讪讪地道:“是本门秘药。”
“什么功用?”
连护法面色更红,欲笑而止,却不作答,倏地转过身去,“噗嗤” 一下喷笑出声,只见后脑一勾一勾,捧腹吃笑不绝。
我疑惑地跟上前,她忽然掉过头,柔掌推扶着我胸口喘笑致歉:“哎哟……对不住,这……这是本门女弟子……行功采练前用的药,却……却误给你娘用了。”
我微恼道:“你还笑!究竟要不要紧呢?”
“没什么大碍,”连护法因笑,脸儿憋得通红喘不过气:“不过真是难为你娘了,她这几日怎么挨过来的呢?”说完,又笑。
我有些明白:“莫不是春药?”
“差不多,只是没春药那么霸道。”连护法脸上带着余红,略略缓过气,道:“放心,对身子不会有何大碍的,只需……只需行房一次,无药自愈,快让你爹去救命罢,不然……你娘可要烧着了。”
我闻言一怔。如此说来,适才的一番偷腥尝鲜,岂不是无意中将王氏的病给治好了?这疗病解毒之法却不能让王氏知晓。不则,推根究柢,又算怎么回事呢?只不知是不需要男子出精才有效,先瞧瞧王氏情形再说,若其效不显,我是不要再接再厉、撩枪上阵呢?
这般想着不觉情思暗荡,方才没在王氏那儿泄去的身火,此时又蠢蠢欲动,胯下尘根随之举旗响应。
身具功法的人,对身周一切气息声动都极为敏感,连护法瞬即发现了我的异动,瞄过来一眼,失声道:“咦……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脸上一辣,她一向精明过人,要是被她猜到我私下不可告人的念头,那便颜面无存了。为掩饰真相,我鼻息呼呼的直逼上前,欲偕肢体歪缠,搅得她没空深想。
连护法略退一步,身姿后仰,两手提胸,略作警护,面上微红,笑瞋道;“哟,做什么?”
她这种声气神情,又是这身衣打扮,十是一个貌似良家却故作正经的骚妇。
我心火乱冒,也不应声,揪着她上胳膊一拽,本想将她身子拉进怀,不料采丹之后劲力大增”时未掌握好力道,她身步跆跌,头面急撞过来,我侧身一躲,她跌过我身前,支臂按桌,弓身扑于窗前桌上。
“你……找死呀!”她一时未加提防,跌得甚是狼狈,羞恼之下不由怨声娇叱。那勾腰翘臀,姿势倒是正好!
“你这小淫妇!既然跟我上过床了,我娘好歹也算是你裙下私认的婆婆,对婆婆如此大不敬,你说该不该罚?”
“真难听!我哪知道她……她是你娘?……”个阅尽世故的风骚妇人居然脸红了,喘吁吁道:“死小子……你……你摸到哪去了?”
我摸的是她身上最肥的地方,不是上头而是下头的。
方才见她这身粗布青衣打扮,露在衣外的头面、脖颈、手腕,都显得格外莹白,我就暗下垂涎,此时哪克忍耐,露出的部分也摸,没露出的地方更摸,不知不觉,大掌竟掏进她粗布裙下——她俯背弯腰的姿势也正好便于我下手。
她扭头瞋斥:“胡闹……快把手拿开!”
我的手摸到了她私处,蚌缝微开,滑溜无毛”根指头就着浅沟来回抹动,喘笑道:“你的锁阴功呢,今儿怎么就打开了?准备开门迎客吗?”
“呸,你当自己是什么尊客了?还不是只闹人的大马猴?”
“这只大马猴却要闹进你的绣房哩。”
两人适才怒眉瞪眼冲突了一场,各有不是,误会冰释后,皆有重归于好的意思。合欢燕好过的男女,正儿八经的致歉话说出来倒嫌别扭,打情骂俏、肢体示好便是最好的消弥隔阂之法。我一边调笑、一边动手动脚,不需片刻,连护法便娇喘吁吁、媚眼回视,改以匿腔与我说话。
我脑中犹残留她那花容倏变、神情受伤的样子,暗道:“毕竟是女子哩,以她这般年纪,又是独来独往的老江湖,也免不了小女儿那般的委屈之态。”暗下怜心大起,自觉方才有些过分,有愧于她,于是在下边加意儿讨好。
连护法弓腰抬首,闭睫闭目,仰着头挨了几下,向后悄悄伸了一只手,在我尘根上捻了一捻,皱眉喘气道:“小冤家,你这会却是想了?方才凶霸霸的……皆目獠牙,恨不得一口吃了人家!”
被她伸手一撩拨,我欲焰升腾,喘气邪笑,道:“没错!我现在就要吃了你!替……替我娘报仇!”
连护法似又想起王氏所遭的罪,垂颈羞笑,她一笑便身软,娇臀也往下缩,我手掌托着她阴户向上捞,这一提捞,她低腰翘臀的身姿愈发曲伏有致,撩人无穷。我喉间一渴”手掀开她粗布短裙,翻到她腰际,露出雪白丰满的屁股来。
她这身仆妇装,上衣短,下裙也不长,裙子仅遮过膝,底下则是膝裤,裙衣与膝裤均为耐脏的深青色,中间露出的部分除了臀胯便是大腿,皆为玉肌晶莹、丰满多肉之处。乍看之下,青白对映,粗布之糙更显肌肤细嫩,那平日遮掩最严的地方此际翻然袒露,雪色耀目,白云成堆,从后边望去,她光净饱满的牝户两旁肥嘟嘟,中间夹着一线,看着就像开缝爆灿的面饼,令人目驰神迷,陡生挥戈冲刺、纵横其上的欲念。
我只瞧了一眼,欲火大盛,急急掏出怒鞭,向她光洁无毛的阴户塞去!
“人家还没……啊,你不能——喂!你放肆!”
她的屁股突然猛烈地扭来甩去,不让我触及要害,擦得我龟头阵阵酥麻,裙衣也被摇落,遮住了交接处。
这妖妇还在装样儿呢!
与王氏嫩松松的屁股相比,这一个显得热力盈弹,极不安分。对她当然不能像对王氏那般轻柔,我手上略使真力,摸着蛮腰一掐,她仰头痛叫一声,屁股微缩”时忘了躲闪,我抓住这难得的时机”手引着怒根对准她下体凹陷处,不管三七二十一迳自挺腰攻入!
“啊!”
“哼!”
想是里边太过干涩,密实紧热,几乎不能深进,她痛得大叫,我亦闷哼出声。
她被我顶得合身贴于桌上,瞬即双臂撑起,腰掀臀甩,欲将我顶开身后”边回首怒声道:“你莫是疯了!”
我知道她一向不喜交接时过于粗鲁,只是欲念迫到咽喉,也顾不上许多,只求一肏为快,当下追定她摇动的臀儿紧咬不放,猛一鼓劲,提臀一挺又进去了几分。
“啊……!”她惨声一叫,花容扭曲,扭头怒目瞪来,显然被真正激怒,吁吁怒喘:“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还不是想“干”你?我邪气一笑,并不理会,依旧使力深顶,底下那一根虽也被她紧干的洞内刮得有些辣痛,但所谓甜酸苦辣,皆是风味,干穴有干穴的妙处,何况只需再动上几动,这风骚妇人定将流出淫水来。嘿嘿,源头活水,就地取材,有何不可?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噢!”
她被我插得眉间紧皱,咬唇回望,显是不胜其痛,那低伏狼狈之状让我心头大爽,下方更是奋力前攻。
“你……你敢再动!”
她浑身哆嗦,回身揪住我胸前衣襟,猛力提紧,咬牙怒斥,目中森然透着寒光,几欲杀人。
我正想作缓颊调笑,然想起她阴户的锁拿术,登时惊出一身冷汗,若被她一怒之下夹断命根,往后该如何做人?”边悄然急退”边陪笑道:“好姐姐莫生气,几日不见,我自然格外想你,故此急躁了些!”
“那你只管胡来个什么?”
显是交接处疼痛得紧,她扭腰向后拨裙看去。我底下那根一抽未出,正自生疑,几乎与她同时也低头下望。
“啊?插……插错地方了?”
一瞥之下,我眼皮狠狠起跳,几乎憋了个满头大汗。难怪这般紧,几乎箍得不能挪动!原来……暴怒粗大的尘根竟插进了她的肛门!
第一眼只是略觉异样,怎地交接处上方只见臀肌饱满,浅沟微露,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待看清怒根所插的竟是菊门,不禁心上猛一跳,随即被巨根暴插紧小密洞那种雄赳赳、气昂昂、满盘绷紧的气势吸引,不觉血脉贲张,再往下一望”道红嫩嫩的艳沟,被冷落一旁,无辜开唇惊望,模样真是又怪异又刺激。
“我……我拔出来。”我额上发汗,连忙道。
连护法望见交接处的样子竟有些发怔,痴痴地看着”时未怒也未言。
趁她还未发怒,我悄悄向外退身抽离,怕弄痛了她,也不敢用力过巨,扯得她腰臀向后一晃,尘根却未脱出菊眼,窟内反倒拉力更紧,燥涩之中,自有一股火辣辣的快美,让人难舍。
——我……我竟干了这畜生样的事儿!
尘根一拔未出,我又勾头向那望去,只见那处密合紧连,好似两狗连尾,简直无法无天!我心底有种说不清的怪味儿,明知肮脏冒亵,却要命地兴奋。
眼见连护法视线从那处移开,脸上神色怪异,显是发作前兆,我忙又试着退出。
“别……别动……”连护法将我胸襟揪紧,柳眉轻皱:“痛……”
然而我却感觉她屁眼儿此时一缩一缩,痉挛吸动,内里似乎奔出点润意。
我不敢称爽叫快,只偷偷向她瞧去。
“该死……”她羞得抬不起头:“都是你闯的祸!”
“是,是!”见她的模样有点松动的意思,我涎脸凑近,道:“要不,我索性动动试试?”
“你敢!”
她杏眸如怨似哀白了我一眼,脸儿更红,此番开辟异地乃是头一遭,她似乎也像初试人道的处子一样羞涩起来。
进退两难,我为难道:“总不成这样一直待到天亮?”
“你想得倒美!”
我的本意被她抢白曲解”怔过后会意过来,不由吃吃喘笑,牵动窟内的尘根也是一挺一挺的,里边的那点润意扩张发散,密合之处竟有活动的迹象,像模像样地蠕动交融起来。
“呜……”
她低低呻吟一声,螓首垂得更低,屁眼儿又箍着我那根一吸一吸地吮动。
我心间如火如茶,甘冒凤威,悄然潜动,“干”着她的屁眼儿。如此心惊胆颤地试着动了几下,见她向后伸着的手揪着我腰侧的衣裳一扯一扯,合身软软的前扑,胸乳贴压着桌面,翘着屁股挨忍,竟未生怒阻摆。
我又惊又喜,猫腰前倾,贴着她后背,在她耳旁细喘:“好姐姐,这样……这样你说好不好?”
“不可以……好胀……啊……要……要撑裂了……呜!”
跟她嘴里说的正好相反,我尚迟疑未动,她的后臀倒顶了过来,密实纠结的局面被打开,尘根前端艰涩地向内深透,又滑进了少许。
“啊……轻点……人家痛死了……好麻!”
明明是她在动,却叫我轻点,真是没法论理。但我闭目享受,也顾不上理会了,只觉深进少许后,她菊眼的抽搐又起,仿佛行道中途喘气稍歇,却箍得我一阵酥爽,说不出话。
“不能再动了……啊……啊!”
她一边低声哀泣着”边却不停使力,臀部向后受阻,她玉腿打着颤,推劲元自向后传递,雪白的臀儿便渐渐摇起撅高,交接处登时顶劲角抵、剑弩拔张让人透不过气,这要命的角力当即将两人逼至绝境。
“啊!”两人齐叫。
僵定片刻,她又哀唤了一声,似乎再也难以承受,终于松劲落了下来,不停张嘴喘气,菊眼儿也一阵收缩。歇了一时,她仿佛想要退却,抬仰螓首,直腰半起,里边却如加了搅力似的。她蛇腰挺起一半,便难胜其重,陡又掉落,跌得柔若无骨、绵绵伏伏,匍匐半晌,她眯眼回望,脸儿如火烧般的大红大艳,喘息不止。
“疼不疼?”
“死人……!”
“那我……?”
“你……你只轻点……”
得奉纶音妙旨,我心下大喜,猴着身儿掀腰摇臀,缓缓抽动,在这误入的桃源,汲取异样的快感。
她红着脸儿,扭首咬牙,回观那出入之势。随着我抽动,她花容扭曲,眉间一皱一舒,檀口张合,神气迥异往常。对床第之事本是圆熟老练的她,此际却显得荏弱不胜,娇怯难支。
我心火熊熊,敌体颤颤,屏息静气,只觉身虽在此,却有魂临异境的不真实之感。这种违背天理人常的事没干多久,就使我两腿哆嗦、满头大汗。
她的臀形浑圆,在软腰后鼓饱地翘起,臀肌摸上去本是极滑,此时却在颤栗中绷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用力……大力点……啊呀……好酸……”
真是疯狂的妇人,分明疼得浑身发颤,却要于痛楚中捕追那致命快感!
我被她痴迷失神的模样感染,奋力驱鞭,深进猛出,居然于火热密围中,有几下鼓捣得顺畅起来。
“啊……肏坏了……被你肏烂了!冤家你好狠!啊……好疹!”
有一下我显然戳得过深了,她脸色发白,唇角打颤,发抖的手揪着我腰边,使力拽扯,呼痛喊停。停了一会儿,她紧力揪扯的小手从我腰边掉落,在交接处周遭细细地摸了一圈,惊道:“小冤家!你竟把那根全弄进去了?”
我举头粗喘,半晌才能吐气说话:“姐姐的后庭又紧又热,真是迷死人了……”
“先……先别弄了……这会儿……难挨得很……”
“嗯……”
我倒无所谓,即便不动,停在内中,任由她的菊眼过得片刻便痉挛似一阵吸动收紧,也是妙味无穷、美不可言。
我喘气稍歇,将手探她肥牝,只觉泉眼汩汩,滑溜湿手,那水儿流得竟比往常为甚。上方明明紧紧地插着一个密洞,这里却还敞着一个淫湿泛滥的骚穴,如此古怪情景,令我不禁面皮起麻,喘道:“好姐姐,你这骚水……这骚水竟流了这么多!”
连护法腰肢像折断了似的,欲起无力:“……还不是你闹的!”
我掌心一处,似乎有物热融融的便欲滴落,指尖一捻,却是她两片湿软火热的阴唇,不由合掌贴上,摩了一摩,花苞之水,转瞬湿腻了掌心。
连护法被我这番掏底,弄得娇喘吁吁:“莫闹了……羞死人……什么都给你玩遍了……”
她这般一说,我反而动得更厉害了,五指齐动,将她花底拨弄得花蜜糊糊,体气淫香,上逸鼻端。
我手上摸动着,忽然想起,不由喘笑:“是了……第一回见你时,我还记得你下边有毛,怎地没隔几天,你帮我试毒那次,这……这里就寸草不生了呢?”
“你……你才发现?——我拿药去了它。”
她脸上还散着方才憋劲后的娇红,回转头来,似乎很在意地,眼儿不眨一瞬问道:“有好呢,还是……没有的好?”
“都好……我都喜欢,”我含糊应着,又摸玩了一会,不由好奇,喘问道:“这里……真能拿药去干净?”
“本门弟子……都有炼药的功课,我炼的药就是这个,前阵子才弄好,里服外敷……不需两日便能如初生婴儿,去得光光净净!”
我想起陆小渔喜欢,还会让蓝蓝将毛剃去了。剃去留根,当然比不上这样光净滑溜,浑如天成,便涎脸道:“好姐姐……你有这般神药,不如赏我一些罢?”
“小冤家,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
“我也不管你拿去干什么,还记得上回……”连护法扭了扭屁股,咬着唇,狐媚地回头乜我一眼,脸色红扑扑:“你是怎么拿到‘碧落花魂’的?”
我愣了一愣,面上发热,呐呐道:“小淫妇,你又想作怪了?”
“人家想要嘛!”连护法媚眼如丝。
上次向她讨要“碧落花魂”时,这骚妇竟然摆是了架子,要我扮作她儿子才肯赐药。结果我由入怀叼奶的幼儿、爬身耍闹的孩童,直扮到大屌儿子,成为霸气十是、挥鞭虐母的“肏娘贼”,十是将她肏了个底朝天,她方把“碧落花魂”乖乖交出。
想起那番耍逗光景,以及她敝衣露怀、掀乳摇臀的浪劲儿,我亦不免心下暗动。
“啵”的一声,我将尘根拔了出来,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洞,红嫩细致的菊眼兀自咻咻吸动,仿佛还冒着喧腾的热气。
“娘……”我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唤,叫过一声后,恍然问思及王氏,她那白花花、嫩松松的屁股仿佛便在眼前,我一阵喉干,尘根楞头愣脑,寻到那淫水繁盛的桃源洞口,轻挨浅磨:“娘,孩儿要进来了。”
“进哪里?”她气息奄奄的,脸上是迷醉的红。
“娘哪里痒,我就进哪里。”
“那你还不快来。”
“也要娘肯才行。”
“娘不肯,岂不熬坏了我儿的身子?”
“那娘是肯了?”
“娘不肯又怎样,这么大的儿子,娘也管不了你了……啊!”
假意儿逗着淫话,撩拨得心热,我猛力一耸,尘根全军覆没,双目失神中,仿佛又见王氏檀口惊呼、被我插得花容失色的样子。
“娘,孩儿真进来了……”
这般呓吐着痴语,我愈发入境,欲念迷糊交织,感受愈发强烈。
从由密实紧热的菊眼中出来,刺进这口水汪汪的骚穴,顿觉格外松美轻快,我当即大进大出,干得连护法淫声浪语,迭唤不停。
“啊……娘的儿哟……你实在贴心,娘哪儿痒,你偏往哪磨,快快的……娘要……要尿出来了!”
我捞着她大白臀儿,纵骑冲营之际,忽听鸟羽扑掮之声,“剥剥”地撞窗片刻,从上方气窗飞进一只信鸽,绕室飞了一圈,鸟爪停落在连护法发髻上,又揭翅一掠,跳至桌上,“咕咕、咕咕”地叫着,勾头甩脑,鸟眼珠子盯着连护法潮红发痴的脸儿看。
“去!”
我挥臂驱斥,连护法却忙伸手将跃开的鸽子扑住,微抖着手从鸽腿上解着绑缠的信笺字条,后方的挺耸将她的手儿推得一时前一时后的,定停不住,费了老大功夫她方将布条解下,也不便看,拳在掌心,勾头埋脸、有气无力趴伏着身子,专意领受我的淫枪浪棍。
“啵哧、啵哧!”
壶中摇浪声声,连护法嘤嘤呜呜的已说不出话,身软如绵,腰身沉沉往下滑坠。
我扶了扶她白臀,见方才开辟过的菊眼,紧皱皱的红得可爱,从下方拔了出来,连汤带水的,指着她屁眼深锥猛钻,连护法在底下如蛇乱扭”时进去了,她倒不动了。有了淫水润滑,紧干的密洞也能像模像样地进退拖拽,如此来来回回换洞抽插,直将她干得体无完肤,才将她干醒了似的泣叫:“啊……小冤家!……你真狠心……娘不行了……娘要给你插肿了!”
远远的,我感觉泄意就像一个巨浪打来,双手兜起她软绵绵的腹部,猛力插了几下,双腿发抖,失声喊道:“娘……我要没命了……!”
连护法急忙趴低腰身,将雪白的屁股撅得高高的,回首盯望我面庞,张着嘴儿大口喘气,摆是了势子承受。
“唔……”
隔了一会儿,当我在她体内急喷而出时,她身儿亦软了下去。我一边喷射、一边抽出,将她臀上、腰背、裙衣涂污得到处都是。
我整个人松了下来,跄退两步,软软坐于简陋的木榻上,纵欲逞凶之后,心念发飘,空空荡荡,感觉灵力四散,人都迟钝了几分,不由暗道:“有违天理人常的事果然不益修为。”然而,同时又有一种自我放纵、不受道戒条框约束的快意,身子懒洋洋的,睨视着眼前所有的一切。
连护法静静趴伏了一会儿后,鸟发松散、目湿脸晕,起身整衣收拾。迈开腿时,却不由踉跄了一下,想是那后庭之创不便于行。她面色一红,略一偏首,见我正似笑非笑盯着她瞧,神情中更有了异样的娇羞,讪讪的侧过身,拨了拨耳旁散发。
我见她手心处白白的一闪,应是那鸽子送来的信笺,虽没想打采她门中秘事,但正好撞见,不由好奇:“什么东西?”
连护法微笑不应,展开看了面色登时大变:“冤家,坏事了!上回送你的“碧落花魂’你究竟用在何处了?”
我心上一跳:“怎么?”
第五十二章、魂系双身
“本门正在追查这事!”连护法皱眉道:“全真教有个道士叫云真子,前些日突然狂症大发,击杀数名全真弟子逃出栖霞观去。有全真弟子说,云真子乃是在贾府受挫,回观后闭关运气疗伤,治而不果,才有此变。全真教怀疑他受人暗算,中的是‘碧落花魂’,于是问到本门头上。”顿了顿,抬头望我,又道:“在贾府中毒,又是‘碧落花魂’,岂不是我的嫌疑最大?小冤家!‘碧落花魂’我可没用,难道是你用了?”
得知云真子癫狂,我心下大快,但“碧落花魂”怎么使出的,连我自己也是糊里糊涂,事到如今,料想也瞒不过她,便道:“不错。云真子深夜闯逼内苑,肆行无礼,我与他冲撞之际,也不知‘碧落花魂’怎生用出去的。”当下,将花魂先是消而无踪,后又满室异香,奏效退敌等等说了一遍。
“小冤家!你原说危急时对付贾府仇敌之用,怎地用在了全真道士身上?本门与全真教两派向来交好,必彻查此事不可!”连护法顿是道:“那花魂无形无状,无时不刻均需有所归依,外裹的蜡丸要待用时方能捏破,你不小心弄破蜡丸,花魂应是沿气脉进入你体内了,只是你体内带有阳毒,花魂只能委屈隐忍、潜伏未动,故此你丝毫不觉,等你与云真子气劲相接,花魂当即进了他体内,忍受你的毒息许久”朝得释,花魂恐怕要加速侵染噬攻,难怪云真子这么快便发作……”
说到这,连护法突然愣眉痴眼,定定停住,半晌不发一语。
我陪笑道:“谢天谢地,‘碧落花魂’竟有挑肥拣瘦的雅癖,简直跟人一样,真是太神奇了!”
“‘碧落花魂’为何有个“魂”字?它本来就是……”连护法随口答着,忽地眸中一亮,抓住我的手道:“啊,我想通了!你的阳毒有解了!”
“怎么?”
“若有‘碧落花魂’在体内,它必定不许阳毒扩散,久而久之或能将阳毒一点一点地驱去体外也未定!”连护法似乎一时间将门中追查花魂的事都忘尽,兴奋地笑道:“旁的毒药倒也罢了,‘碧落花魂’不会去理会,如今‘长相思’酿变的阳毒,被你特异的功法吸收入内息,两毒均在内息盘亘,以‘碧落花魂’性子,定然设法消解阳毒!”
“嗯,那么最后就只剩下‘碧落花魂’了!”
连护法一愣,笑容凝结,眼色瞬即黯淡下来,喃喃道:“唔……是呀!”
想来她这些日真的时刻都在替我的解毒设法,才会一时忘形。我心下感动,安慰道:“罢了,小淫妇,我的体毒并不要紧,慢慢再设法也不迟。你们太乙派追查‘碧落花魂’一事,我这里却有个说法,累不到你头上。”
“哦?”
“你可以说,我的‘碧落花魂’并非得自你手中。”
“冤家,那‘碧落花魂’只本门护法以上职司的人才会有,你不是取自我处,却得自哪里?”
“据我所知,真武教玄武使李道长就有,此事所知者颇众!”
听我说了其中缘故,她又惊又喜,喃喃道:“也不知是不行得通。”
“源头乃是贵派掌教吴仙姑,她当然心中有数,祸乃自种,还怎么查?”
连护法点头道:“嗯,那李元其以自身之体饲养花魂之法听来匪夷所思,但熟知花魂的人却多半会相信。”
“那不就成了?”我心上一松,道:“是了,你昨日去了哪里,今日跟矮胖子见过没?”
“没有,我也才刚回府,”说及滑稽的矮胖子,连护法不禁脸上露笑,道:“怎么?他找我有事?”
无知的人真是幸福啊,看她笑得跟迎春花似的,我不由心生感慨。
还记得师尊会说过,无知则无觉,不知道的事物恰似不存在。红尘扰乱,对定力不够的修道者来说如同魔窟,其中最大缘故便是身临所见,世事万象,定力不够则不能无动于衷。故此,修道之初,最好是在深山僻地,所谓眼不见为净,心如水镜,不则一波,方能体察天地之微,从而心存天真,返璞归初,做回灵兽般的“真人”,天为父,地为母,坦坦然为自然之子,仰受天地灵气的恩沐,如此,方能窥大道之门径,埋灵根于身。
如今想来,我在青阳山的那些日子,过得真可谓是无知无觉了,虽年至十六,犹如玩闹不倦的孩童,懵懵懂懂、自在快活得像山中的猴子。
其实,神龙一门既于这人世立足,与外边岂能全无瓜葛?就说那元棋经,事关全真教秘辛,外敌找上门乃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师尊始终缄口渊默,从未吐露口风,许多事便如“不存在”一般。
霎那一念,往事如潮,我忽然感觉,以师尊向来崇儒入世的性子,未必甘于僻居青阳山修练,师尊到青阳山之前已然窥道有成,也不必如修道之初那般畏避红尘。那么他居留青阳山十多年,多半是为我们几个不成材的弟子了。再深而想之过往种种,师尊为我们所付的心力又何止这些呢?
“喂,你发什么愣?”
我倏然一醒,暗想连护法此际的“无知觉”,乃是有险不知,与我们师兄弟几人受师尊恩蔽的“无知觉”,全然不可类比。于是舔了舔唇,将怨憎会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未了,劝道:“小淫妇,你还是尽早避一避吧。你躲入贾府,哪知这里才是怨僧会虎视眈眈的目标?”
“不,没找到渡劫石,我绝不能回去!”
连护法一慌过后,却面色决然道。
我心下生起一丝烦躁不耐,搞不清这些女子怎么用脑筋的!按说,她到贾府寻找宝贝,难得正好遇上我这假主子,肯睁只眼儿闭只眼儿,能找到便找到,找不到也就罢了,如今大仇上门,还不有多有远逃多远,却怎么这般死心眼呢?
“你不用担心我,倒是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连护法见我沉默不语,道:“听说,你在东府已娶了陆家小姐过门?你要小心!陆幽盟并非大善人,连你那个新妻陆小渔,你也得防着点呢!”
她不提陆小渔还好”提陆小渔,我顿然想起,她与陆夫人结仇,乃是杀害了人家的儿子。是非曲直先不论,陆小渔是我的新妻,换句话说,连护法岂非是杀害我小舅子的凶手?陆小渔眼看便要入府,再教我藏一个杀她弟弟的仇客在身边,于情于理,怎么都说不过去。
她的这番告诫,在我耳中听来不无挑拨离间之味,更加重了我的反感。
“你……”
我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思绪极为复杂,与她有过合体之缘,何况刚刚又新有后庭之亲,实难对她硬下心肠,迟疑一会,并未接她的话头,只道:“别傻了,保命才是最重要!你再好生想想吧——那渡劫石是什么宝贝?值得你如此甘冒奇险?”
“对你其实也无需隐瞒,但渡劫石的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连护法似乎也从我神情语气中品出些异样,垂睫一瞬,又抬起头来,脸上掠过一丝凄伤,轻抚了一下我的脸,从怀中掏出一瓷瓶药,连带一张纸笺一道递给了我,强笑道:“这是你要的药,连方子也一并给你了。”顿了顿,又低声道:“我的事,你就莫管了。”
“你……好自为之罢!”
我心下甚乱,适才被勾起的对青阳山往事的忆想也还未散尽,脑中迷迷乱乱,涩声留下这么一句,便拉开屋门去了。
外边的院子此时被斜阳照得一片静谧的黄,王氏在房内睡觉,那丫环小芹没在院中活动,这个院子就显得格外悄静。地上新落的枯叶被秋风轻吹,随着我迈步踏行,扬起一阵、歇落一阵,如簇拥着我前行一般。我胸臆泛起莫名地伤感,忽然一回头,窗扉那处,连护法的粗布青影一闪便隐。
“啊,她正看着我呢。”
我心上掠过一阵微微的酸楚。人的感觉瞬息而变,适才两人亲密得死去活来,恨不能揉为一体,此际却有无言的隔阂横亘在两人中间,但我也无力多想,关于青阳山的怀想始终郁停着在我胸臆,杂乱难言,纠缠不清。
这种沉沉的感觉一直延续,直至我到了王氏房中,犹未从中出脱。
王氏醒来不久,脸上犹带着初醒未散的困色与娇红,愣愣的,神色不像惊察了睡中之事,但脸上还是有暧昧难明之处。
两人都有些迟钝不灵,遭了梦魔似的。我发呆片刻问道:“娘,睡得可好?”
“大白天的,做了个梦……”王氏脸上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红:“醒来后头却有些昏沉,筠儿,你方才去了哪里?”
“园子里走了走,今儿风不大,落叶却格外多呢。”
“风虽不大,却也是时候了。娘时常听师傅们讲,这时节的风叫‘秋刀子’,要将满树的叶子都剃光了呢!”
两人说了些闲话,用过饭,我便道安辞出。一出院门,劈面一阵急风,吹得我身衣后扬,我全身一凛,索性顶风逆行,反觉得一点丝丝快意。
方才还在讲令儿的风不大呢,想来我于王氏房中说话时风势转急了,夹带“呜呜”呼啸之声,吹得外边不见半点人影。
到了园内,正望见前阵子我登临远眺、发现赵燕非踪迹的那棵大树,枝叶微黄末凋,苍郁依旧,在风中傲然瑟动叶片,挺拔威立,不折一弯。
我心中一动,足尖轻点,身子斜飘而起停落树巅,提劲踏叶,身随枝动。
此际,远处最后一道斜阳的光照倏地收去,清冷的暗色俯临大地,府内已有几处点起烛灯,躲在屋内的人对外边刮着的大风毫无所觉,各房声息零落,宁静祥和。
——无知觉便果然不存在吗?
我心中某处隐隐作痛,意守孤独,任由游思发散,直到身周模糊的夜色渐渐降临。
——师尊,你就像这棵庞然大树遮天蔽地,给了我无知觉的十六年,弟子如今才领悟您的深恩啊。
天色更暗,若是我能离身观照自己,想必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年轻面孔,而看不清脸上欲哭无泪的神色吧。
缄默与黑暗中,我不知转了几多心念,又一阵风吹过,我衣袂轻扬,顺势提劲轻身,踏枝踩叶”步一步迈步前行,如履平地。到了伸展的枝叶边缘,我一脚踏空,提是的姿势却凝而未变,身儿直落,“咚”的一声,踩得地面似乎摇动,回劲沿是而上,满身被震得一痛,我却稍不停留,脚下变劲,身子飘飞而前。
“是谁?”
附近赶过来一个全真道士掠近拦截,严声喝问。
全真道士,到哪都是这副嚣张的嘴脸吗?掠过中我迅疾地瞥了一眼,并未作答,前飞不止,那全真道士出手欲拦,我然加速,发掌吐劲。
“你……”
“噗!”
一掌印实,他眼儿瞪大,再也发不出声,身子飞跌丈外。
第一次杀人,我看也没再看一眼,迳自前掠。
我内息奔腾,心魂入境处”时没入地面”时高飞半空,身影时隐时现,转瞬到了自己的院外。
“飕飕飕飕!”
奔得过急,正欲收势停身,长长的篱笆竹围,然射出一排如急箭般的东西,
我不暇闪避,扬袖挥挡,那东西却非硬直,软软的沾上身。
“什么鬼东西?”
我一边运劲护身”边提袖细看,黑黏黏的污了满身。正疑思间,只听胡九在院内大声呻吟,莫非有敌来袭?
我闪身进院,只见胡九独自一人躺在院内一张卸下的门板上。
“少主吗?咳咳,中招了是不是?那是十妹摆弄的东西,哎呀,你进自家院子跑这么急,又动什么内息呢,这可不触动机关了?”
“他们几个呢?”
“出去办事了,篱笆上那个‘现形水’是师妹午后安设,专门用以对付隐身者的。隐身需提动内息维系,只要一近这个院旁,‘现形水’射出,隐身者便成污狗了”时半刻,‘现形水’是弄不掉的。”
“这鬼玩意有没有毒?”
“放心,十妹不肯轻易使毒。喏,她房中桌下那些枯叶便是去污药,你拿去沐身吧。”
“你趟在院中干嘛?”
“吹风啊,我以秋风之凉,吹我的热怀……啊!少主,踢人可不好,何况我身上还有伤……”
“哼!东府有那半个诗人就够了,你居然也想凑热闹……”
“呜呜,冤枉啊,打死我也不愿冒酸,这是三郎的原话,他说我的内功路子与旁人不同,宜‘以秋风之凉,发散热怀’,如此,伤才好得快!”
我已不愿多搭理他了,取了药,吩咐小萍、小菀送来热汤,沐身更衣过后,宋恣几人已回来了。
京东人语风尘仆仆”脸很辛苦的样子,道:“啊,总算没有白走一趟呀!”
宋恣道:“十妹猜得对,术士一旦择地必精心布置,不愿轻易挪窝,那两名蛇山术士还待在老地方,已经被我们料理了!”
躺在院中的胡九不甘寂寞,隔门哇哇插话:“很好,很好!这次突袭斩去了怨憎会的爪牙,若能激怒怨憎会现出形来,则更妙了!无需拐弯抹角,弄什么婚仪诱敌那么麻烦,大伙儿痛痛快快手底见个真章!别他娘的捉什么迷!”
宋恣微笑道:“这些术士们鬼门道莫多,若非十妹技高一筹,应对豁如,要除去他们还真棘手!”
京东人语道:“我还是初次见霍姑娘下手这般狠,招招狠辣,压根未给对方丝毫喘息机会”迳将对方扑杀送命!”
霍锦儿始终未正眼向我,此时略带扭捏,其声婉转,轻声道:“那也是因人而为。蛇山术士花样很多,又出手阴毒,若给他们片刻缓手机会,咱们的人就会有所损伤,再说,蛇山术士日趋下流,为祸不浅,下回再教我遇见蛇山余孽,也是照样狠施杀手!”
我未应片语,每个人狠施辣手都有自己的道理,就如我方才击毙那全真道士本来并无多大必要,只不过是我一时的心证而已。
——师尊,我定要为你仇!
“少主,”京东人语嘻嘻而笑,道:“听说你中招了,‘现形水’的滋味如何?”
“夜了,各位辛苦,早些回去歇息!”我站起身来,淡淡道:“往后有何行动,至少先禀知我一下罢?”
几人讶然相望,支吾片刻,均仓皇告退。
他们夤夜归来,兴冲冲向我呈告战绩,不无邀功的意思,其事表明,他们心目中还是当我是东府之主。但东府群龙无首惯了,行事自作主张,有无我这个东府少主都一样,如此下去毕竟成不了气候。
我误中“现形水”,故意借题发挥表露不快,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威望未立,想要他们这帮老江湖俯首听命,自然很难,只不过以此提点他们一下,不要老将我当个年少无知、徒有名分的摆设。
毕竟无知无觉的日子,有师尊恩赐给我就够了。何况世事变易,人总有自己长成大树的一天,再也不能在他人的庇护浑浑噩噩、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了。
他们几人走后,我吹熄了烛火,以冷水洗了洗脸,躺在床上,睁眼无眠,直至凌晨方朦胧入睡。
全真道士园中弃尸的消息次日才传开。全真道士们查出死者乃受“丹气”击腹而亡,遂认定是身具结丹修为的怨憎会高手所为。
没有一人哪怕半点怀疑到我身上,想来昨日厅中相斗情势混乱,无人留意到罗侍卫那半声含糊的“丹气”二字。
我的掌劲两番被指认为“丹气”,那就不由我不加以深思了。对自己的内功修为,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莫说离结丹尚远,连蕴变成丹所需元气的三成都达不到,内息之所以被频频误认为“丹气”,应是那青阳丹气所含的特性。吸纳的外气有丹性,毕竟与自己修练到结丹的程度,境界不可同日而语,那仅是“像”,却非“是”。
换了之前的虚荣,我或许早拿这似是而非的丹气向师兄、师姐们炫耀了,如今却只有深觉惭愧。
那全真道士也算没白死,至少府中众人警于此事,大为紧张,调整了布防。之前只是针对怨憎会的隐遁术及他们大举攻袭时,大家议定如何协力应对,其它方面,府内高手仅将注意放在府中要紧的目标,如贾似道、胡氏、大夫人、两位公子等人身上。现下却重新作了分派,全真道士负责前院三进正房,包括贾似道、胡氏、大夫人的居处,雀使门下负责棋娘院子周围,也就是园子东南一带众姨娘所处的别苑,东府几人责无旁贷,自然将两位公子划入守卫范围,连带挨得较近的齐管家等仆从也在职责之内。
各处的巡守夜值必有高手领护,不再任由小喽啰瞎走。外围的院墙由霍锦儿、雀使门下布置,铺设了法障,又在四处布下群鸟察敌告警,入府之关则由全道道士与贾府护院把持,不让外人混入府中。
我对东府几人也作了分工,霍锦儿重在设防,宋恣重在巡察,京东人语则兼任联络外事,留意东府那边的消息动静,另召来宋恣的两名弟子侍候重伤的胡九。
宋恣与京东人语听了我的分派,未露声色,只点头告退,霍锦儿离去时却抬眸暗窥了我一眼。
“霍姨,有劳了。”
陡然与她目对,我一时难以受她眼波之亮,不由冲口打破了闷局。
霍锦儿却已转身,未作应答,只身背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低头出屋。
贾府上下纷扰了一日,到了晚间传来陆家的消息,婚仪定在三日后举行。
众人枕戈待旦,时刻留意事变。
当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霍锦儿几乎占据了我梦境全部——不是淫梦,而是她无所不在,逼得我透不过气。醒过来时,她的身言举动犹历历在目,宛如近在咫尺,这种感觉实在奇怪,难道她夜里在练什么鬼功,搅扰得旁邻都睡不好觉?
带着没睡好的怨气,我起身洗漱。低头洗脸时,脑中闪过一个影像——隐约中霍锦儿推开房门,走入了院子在俯身拂弄益栽之花。
我急离了漱益,走到外屋临窗一望,果见霍锦儿背对这儿,俯背弯身,以手轻弄看视檐下的益中菊花。
我心怦怦急跳,莫非不是她练什么鬼功,而是我通了预感之能?正在这时,霍锦儿忽然回首望来,我忙避开窗口,心跳片刻,再望去时,霍锦儿已避入屋内。
这个上午有数次类似的知感,除了她并未感应他事,其状又不大像预感之能,搞得我疑神疑鬼。多次下来,远则她窈窕的身影、盈弹的肥臀,近则她皎美的樱唇皓齿、丰满起伏的酥胸,亲影缤纷,时隐时现,我犹如得了花痴狂症,臆想不断,没有片刻安宁。
“见鬼!”
自从采丹过急以致瞬间变相,我就隐隐有些担忧,说不定会有何不妥之处。
现下如此反常,难道是丹气不由自控,经脉紊乱致使乱象频生?
行气内视后,却并无气乱之象,我心神一松,登时有了尿意,举步下榻,解带宽衣,绕去帐后,扶着尘根正欲小解。这时忽又“见”了霍锦儿一个抵颔凝思的样子,她明媚的容色作此低眉娴静之态异样动人,影像逼真,宛在眼前。
我被“她”纠缠了半日,不无火动,恰又值此暧昧时分,光光阳物,便如袒露于“她”冰清玉洁的神容面前,尿意被逼回,尘根倒一点点胀大,我喉间一干,晕陶陶的,正要临花对景,暗亵玉人,做一回望梅止渴之举,摆开架势,手上尚未捋动,忽见“她”螓首略抬,明眸一张,登时玉容大变,颤口作娇呼状,掩面惊羞,影像倏地消失不见。
我大吃一惊,收拾不迭。
——她、她也同样能感知我?
第五十三章、玉业祖师
“你、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起初的一阵慌乱羞愧过后,我大起疑心,忍了半日,熬到宋、亢两人离院,便直闯霍锦儿房中大声质问。
实际上,我是恼羞成怒了。意亵玉人之举本极不雅,被对方当事者亲自撞破,那可恨的感觉简直是入地无门。尤其是我正欲抖耸羽毛、树威立望之际,这一下颜面扫地,感觉自己满身鸡毛乱灿,既狼狈又没尊严。
“少主息怒。”霍锦儿显然早有所备,见了我,离座起身,明眸直迎,脸上虽不免有些讪讪然,但还算好整以暇,不慌不忙,道:“请稍待片刻。”
随即见她转过身,撮嘴作“啾啾吱吱”之声,不一会”只体大如猫的怪物应声而出。
我唬了一跳:“妖……妖怪?”
“长老的确神异,竟能以这种法子消解富春子所施的惩戒。”
“真的是小白?”我不能置信地盯着这个体大如猫的巨鼠,不过两日,它身子竟大了两倍不止:“怎么会这样?”
“我们都低估了那富春子,还算他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暗暗还了个警告,”霍锦儿道:“不过,长老也没白受罪,至少探知到富春子曾怀疑过少主。”
“怀疑我什么?”我脸上一红。
霍锦儿瞥了我一眼:“那罗侍卫说少主的气劲是丹气,此言自然瞒不过富春子那道士耳目,不过,具有结丹修为的高手不少,此事另有旁疑之处,他又猜不透少主出手杀人的用意,因此也仅是略有怀疑,与全具道士全未提及,只跟你爹贾似道议了几句。”
我闻言脸色胀得更红了。要说杀人的用意,我乃瞬间起念,莫说他人不知,连我自己事前也决然想不到,旁人从何去“猜”?
“那富春子与贾似道无所不谈、交言无忌”,由此看来,他两人的关系绝非道左相逢,邀结交游那么简单,”霍锦儿皱眉道:“这富春子城府很深,至少让人看不透,往后在他跟前,少主需得小心了。”
这是指我在府中击杀全真道士一事,太过鲁莽吗?我呐呐道:“原来……你们全知道了?”
霍锦儿微笑:“知道什么?”
我咬牙道:“我杀了那全真道士!”
“少主,”霍锦儿正色道:“没人明指那是少主所为,何需自认?”眼波闪了闪,又垂睫道:“胡乱杀人自然不好,这是我个人之见。少主行事心中当自存法度,只要少主问心无愧,难道属下还能向少主指问是非不成?亢总管说了,东府负累沉重,事繁且杂,不怕少主有脾气,就怕少主没兴趣……思,少主年轻气盛,摆架子好面子,闯祸闹事这些都算不了什么,东府好歹都能接下,就怕少主对东府事务全无兴致,那就全没法子了。如今少主肯挑头任事乃天大的喜事,咱们需……”
说到这里,霍锦儿笑道:“哎哟,我说太多了……不过,三哥倒是对少主大加赞赏,说是少主神功初成,拿个狗道士……思,祭手,再好不过,全真小道士被杀,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我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番话里头居然夹有宋恣与亢总管的闲白,岂非可怪,显然几人早就商量过的。那两头老狐狸刚才离开院子,莫非便是让霍锦儿出面说这番话?当下讪声道:“什么——机会?”
“他本想试试全真对真武教的态度,在那道士身上补了一记昔日替雀使疗疾时偷偷取来的炎火劲,富春子果然对此缄口未提。”
我吸了口气,没想到我一时妄行,背后生出这么多事,若非宋恣居中搬弄遮掩,需有顶头直对的时候。或许,宋恣早知其间掺杂了真武教嫌疑,全真道士便不会再查了罢?
死了一个无辜的全真道士,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然而,可堪玩味的是,府内各派煞有介事齐指怨憎会,且调派防卫,难道这便是江湖?
经些番波折,我振翅欲飞的举动看起来就显得很可笑,但我不仅未再羞恼,且异样地全身觉得轻快。便如绕了一圈,回到原地,我还是我,感觉却已焕然有变,笑了笑,道:“三郎几时知道,去补了那一手?”
“九哥有地听之术,昔年十里外的马蹄声都瞒不过他耳朵,三哥将他扔在门板上,院外有何异动他可就便知察。九哥说他被“咚”的一声震醒,伏耳细听,又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响动——在你沐身的时候,三郎就赶过去了。”
我感觉身上又被剥下一片,原来连哪唧歪歪的胡九也大不寻常。这帮老货,不愧是杀场上混剩下的,真动起来,暗中还互有呼应,唯独瞒我一人,嫌我不堪问事吗,哼哼。
“那么,”我感觉全身轻得简直要给人扔飞了,索性咬牙耍起了无赖:“你在我身上究竟弄了什么鬼,搞得我躺着想你、坐着也想你,为你着了魔,茶饭不思的?”
“什么——”霍锦儿骇然张圆了口,似个大姑娘般腾地烧红了脸,羞得单纯直露,顿是道:“那是感应术!贾府以婚庆诱敌,你这新郎倌,就会成为怨憎会下手的首要目标,怨憎会隐术神出鬼没,届时又人多混乱,我们也没把握能护得你周全。万全之策便是时时掌握你的动向,万一你被敌方掠去也好藉机追踪,不至于束手无策。这感应术原是细作暗探相互策应之术,思戚遥相呼应,牵系成像,我于军中向此道高人习来,以前从未使过,昨夜才刚试手,相扰……相扰勿怪!”
“这么说,你将我当役鼠一般施法了?”
“效果虽似,术理不同,役术若施法太轻,你心神体魄太强,驱动不灵,施法太重,又怕伤了你,故此,只能试试感应术能不行得通了。”
“哼,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当我这个东府少主傀儡一样摆弄吗?”
“也不是刻意要瞒你,感应术成术关键,在于隐约恍惚之间似有若无,双方均熟通此术还好,可融会互济、水到渠成,你又不通此术,只能由我单方施为,受者若知机刻意,不易搭桥贯通,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说这么多,结果还不是我任由你肏控,你可随时将我看光,我却不能主动瞧你在做什么,这太不公平了,
我双目灼灼,故意将“看光”两字重重提起,她果然大羞,掉头闪避,瞋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你……”
老上了脸皮,我大享报复之乐。朝她身背一挨近,陡闻似兰似麝的清香,从她颈根发问飘散游逸,我心道:“这便是处子幽香吗,她年纪虽大我甚多,犹白璧无瑕,不解男欢女爱,我却算个老手了。” 一时大有俯临戏玩之趣,又在她耳后轻道:“霍姨,我很吃亏啊。”
霍锦儿微微身抖,羞得耳根都红透了,后颈处那一瞥白晰愈发生动。我的手枯燥地搭上她香肩,她“噫”的一声,身子倏地滑掠飘前,扶在帐边,双颊酡红,钖眼吁喘:“少主,请……请自重!”低着头”眼也不敢回看我。
我如放丢了到嘴的肥肉”阵空荡,见她一副春情难禁的模样,陡然又大胆起来,举步踏前”把从后将她丰腴温软的身儿搂进怀。
“嗯……”
她肥美的乳峰怒涛冲起,热盈盈地填满我整个臂弯,小腹则绵软无限,舒滑起弹,我又指滑下,未及隆起的至高处,臂间一紧,绷裂失手,“啪”的一声,我脸上热热地挨了一耳光,霍锦儿回掴一掌后,惊鹿般闪身于帐后,怒声传来,喝道:“放肆!你……你走!”
“霍姨……”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姨’?”
我丝毫未慌,叹了口气,道:“那我走了。”
霍锦儿于帐后并未应声。
我推门而出,外边凉风洗面,我仰目一扫,只觉天空海阔,气象万千,胸口腾起豪气万丈,不愿局促我身,大踏步而行。
身经屈受事,反生飞扬拔脱的奇妙感觉,这是道法中阴阳互变、雌雄转换的玄机,而霍锦儿的推拒躲逃,非但不是她的“强”,反显她的‘弱’,惟女子之弱,方能激起男子的雄心壮气,我此际正从霍锦儿含羞促守的,“弱”势中汲得滋养,神气空前饱满。
“大公子,老爷唤您过去!”
我行至园中,正欲乘便去王氏房中瞧一趟,老远跑来一个小厮,正是贾大公子的书僮过来传话。
到了前院言房,贾似道屏退了左右,拿眼望着我”时却未说话。
“爹爹!”
这是我首次独对贾似道,我并未如自己早先想象中那般不安,叫过一声后,眼睫微垂,静候问话。
“筠儿,”贾似道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东府这顶帽子终于扣到你头上了,这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我躲了他们十几年,最终却落到了你身上。唉,既然是娘娘的旨意,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记住了——”
“爹爹请吩咐。”
“切不可荒废了学业!咱们贾氏虽有恩荫,依本朝制,亦需经吏部诠试,方能人仕为官,再说,我与你爷爷都是进士出身,也望你与笙儿能争口气,传续家声。”
我唯唯而应,心中好笑:“只怕你盼不到那一天了。”
“东府之事,我不便多插嘴,”贾似道沉吟道:“不过,那帮人跟了你爷爷半辈子,虽然胡闹了些,也算不易,你该尊老敬长,不可辜负了人家。至于东府的欠债,唉,东府的欠债,当年我就一直不同意你爷爷的做法,以区区一室之微,担负数万户家累,居心固好,但结果如何?天下也没有这个道理,违理之事究不可长,万一东府支应不下,连累无数,那时谁会揣想你的初心?只会招来满身骂名。凡事需依理而行,方能不咎。我白手起家,并未从东府支过银钱,这些年来,我却暗暗帮付那边不下万贯,前几日,娘娘又从这边府中调去了一万贯,也算尽了全力,问心无愧。如今你是府主,依我之见,局面撑不下时,宜尽早禀示娘娘,奏明圣上,由官家处置。若到场面闹豁,就难收拾了。
“是!”我一边应着”边若有所感,向窗外望去,大夫人与几人正走出院中穿堂”名白衣女子婉约的身影极为眼熟,未暇细看,却听贾似道咳了一声。
“罢了,”贾似道顿了顿道:“如今府中多事,东府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我十六岁时,已任事当家,你今年也十六,也该问事自立了!好自为之罢。后日婚仪过后,我再拨出一万贯,连同之前娘娘取走的,共计两万贯,权当你另立门户的家底,你最好交给新妇,她是个精细人,比你要强许多。”
我只笑了笑。
“莫笑,记好了?”
“记下了。”
“咱们府中的事你都知道了。不过,解道长乃世外高人,此事只会有惊无险,你不用瞎担心,也不必跟你娘她们多说,多言无益,你——回去罢!”
我转身离房,暗道:“这贾似道为人不坏呀”又想:“我刚给他送了顶绿帽,受他半日教训,爷们俩互不亏欠,算是两相抵过了。”
一抬头,正见大夫人归来,身边却只有一名丫环小荃,她立于穿堂口台阶下,欲上未上,眯着眼儿向这边顾望。
我只道她要与我说话,加快了脚步,走到一半,却见她已从穿堂走入房中了。
我于是脚下又放缓了,到了她方才停留的地方,小荃却悄无声息走了出来,笑道:“夫人请公子喝口茶再走。”
我寻思道:“搞得这么神兮兮的。”不过,与美艳无双的大夫人相见,总是件愉悦的事。当下跟着小荃走过穿堂”进屋,只听内房里大夫人的声音:“小荃”会儿齐管家陪两位仙姑赏园回来,你将她们领到南边精舍歇息。”
“是,夫人。”
“筠儿稍坐,我一会儿便出来。”
我环顾室内一眼,正室的气象毕竟大不一般,处处描金画彩,屏风、榻椅等大宗物件不说,连烛台、熏笼等居家度日的小物品也华丽精致,置放整洁有序,整间屋子给人的感觉宽敞而不失舒适。
小荃示意我坐到大窗下的坐榻上,她自己俯背弯身于榻角一处摇动手秉,宽大的坐榻中央徐徐升起一座四方几案,埋案的地方恰适以伸腿。几案升起时,我顺势举起双脚”时未便放下,是高身低,仿佛被人推倒的样子。
小荃笑了一笑,梨涡微现,也未说话,转身又取了茶具置于几上。这时内房门帘闪动,大夫人道:“小荃,你去吩咐厨下备好热食点心,于院口候着仙姑回来,不可怠慢了尊客!”
“是!”
我将腿伸进几下,抬起头来坚向窗外,小荃从外边贴窗走过,两人隔着薄薄的木壁照面。她的身高恰与我坐势头面差不多”时花容掩近,鼻息可闻,她往前行进之势,便似要迎面相贴过来一般,两人俱是一怔。小荃竟一时停步不敢前,阳光照着的俏丽面庞,娇羞的红晕漫上白嫩的面肌,奇景难描难画,我心道:“大夫人房中,此妹最美!她才是屋内堂外最好的摆设啊。”
“噗哧” 一声,步出内房的大夫人驻是生笑,容色灿烂,正向这边望来。我慌忙整衣作势,小荃则羞面低头,匆匆而过。
“筠儿,你觉得小荃怎样?”
去了外边披肩”身柔黄轻流罗衫的大夫人迈步盈盈走来。我恍惚有种错觉:这不是秋天,而是夏日。一方面是窗扇开得很大,此时阳光普照,屋内敞光明亮,另一方面却因大夫人身衣明媚、容光照人。
我身于此境,只觉心暖身懒,如阳光下的猫犬,倦而沉迷,声音也懒洋洋的:“大夫人调教出来的,自然比各房的丫环格外伶俐些。”
“只是这样吗?你只要开口,我让小荃改去侍候你又何妨?”
我不无心动,但想大夫人哪有这般好心?前阵子她与齐管家还谋害大公子呢。此妇机心深密,不可轻忽,于是笑道:“大夫人使唤惯的,孩儿岂能不孝上,倒要您割爱?”
大夫人已端过炉子上热壶水,侧坐榻上”边倾身洗杯泼水,亲自整弄茶水”边垂眸叹道:“唉,大夫人大夫人的,你打小就不愿唤我一声‘娘’。”
温婉瞋责,其声有憾,倒将我吓了一跳。按大户规矩,大公子的确应该称她为“娘”,而叫王氏为“姨娘”,不过,我却知道大公子向来只叫她为“大夫人”。据说王氏原为贾似道的外室,后来才接入府中,想来大公子儿时叫惯了一直没有改口,大人们也未相强。
如今霍氏忽然提起这个,也不知是不有笼络之意。我故作羞涩,拿过瓷杯,呷了一口茶,垂眸道:“孩儿口中虽称‘大夫人’,其实心下也叫您‘娘’的,只是叫顺嘴了,改来觉得别扭。”
霍氏抬头白了一眼,道:“有什么别扭的!你不是我儿子吗?枉费我在你身上花费多少心思!”
是谋害的心思罢?我呐呐道:“是……娘!”
霍氏喜气溢面,将手在我掌背摸了一下:“你终于肯叫了吗?”
不知怎么,我竟有些心虚,向窗外看了一下,这个院子的格局是曲尺形,贾似道在那边房中与几人议事,这边历历能见。
霍氏见我望向那边”时也有些脸红,随即喜孜孜地离榻,捧来一个大锦盒,去了盒盖,里边珍饰灿然有光:“瞧,这都是我娘家带来的稀罕物,咱们府上要寻这些东西哪也找不着。娘早就给你的新娘子备下的,你这声‘娘’并不白叫哦,随便挑一样罢!”
我以为是全给,原来还是挑一样,心下好笑,装作极有兴趣,倾身细瞧:“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霍氏失声道:“说得恁轻巧,这些东西哪件也不下五千贯!
“这全是霍家大师巧造,市面上罕得一见,你不会听说吗,‘丘祖掐金断玉手,霍氏十年弄机巧’,丘祖仙家妙手,点石成玉,指的是玉中仙品,霍氏大师匠埋头苦造,乃出罕世珍玩。”
我满头雾水,问道:“丘祖?是指哪位大玉匠?孩儿却未曾听说过。”其实霍氏造珍玩,我一样也丝毫不知,却不便多问。
霍氏道:“亏你读了那么些言!丘祖便是全真教的丘处机丘真人,昔年蒙古皇帝给北边玉业出了个大难题,眼见行业要遭覆灭之劫,丘仙长施展仙家妙手,帮玉业渡过难关,于是丘真人便被奉为玉业祖师,北边玉匠从此纷纷拜在全真门下,受其恩庇,不则,全真古道堂的玉业怎会如此繁盛”统北方天下?”
我大吃一惊!原以为全真教乃一群修道诵经之士,对商经一窍不同,却不料丘处机竟是玉业宗师,教下更有繁盛的玉业依附。如此说来,我对东府筹划定策,以财力对付全真教的大计,岂非是井蛙观天,要全然落空?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如遭雷劫,说不出半句话,见霍氏元自捧盒相候,便随意指了件光灿灿的饰物,道:“就……就这个罢,瞧着挺好看。”
“就……就随你了!”霍氏忽然满脸红晕,急急将锦盒掩上了:“回头我让小荃途至内房,给新娘子收好。”
如此珍物,不在喜堂上作婆媳之礼搏个大面子,却送至内房,岂不掩埋了光彩?但我此时心气正乱,也未多问,只点头称是。
霍氏脸上更红,将锦盒放下,掠了掠鬓发,渐渐移身坐上榻,执壶倒茶笑道:“筠儿,今儿让你来,还有件事儿要与你说说。”
她的双脚拢到茶几下,下边地界狭窄,登时与我的腿儿相触,我心上一跳:“娘有何吩咐?”
霍氏先是一笑,意似对我这声“娘”称许,底下的裙脚移开,离了我腿侧,道:“锦儿——你霍姨在那边可好?”
怎么才算好呢?大约除了受我侵犯”切尚好吧!我颊上泛热,干巴巴应道:“挺好。”
霍氏皱了皱眉,道:“也许我不该说嘴,但我这妹子年纪老大不小”直不肯出嫁,也不知做什么心思。”
霍氏忽然对我提起她妹妹的婚嫁事,虽然极为荒唐,万万不可能,但我却忍不住歪想:“长辈的嫁娶没有跟小辈商量的道理,那么跟我说这干嘛,难道还能像小荃一样,说过一声,便将霍锦儿派到我房中侍候?啊呀……姨侄配,干到累!
我正胡思乱想,却听霍氏叹道:“她长年在东府,有家不归。也许是霍家人天性使然,她从小就爱摆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一项费钱着实不少。东府的境况我也知道,养不起她。她孤身未嫁,也还算霍家人,每年从霍府支用数千贯,我爹爹在世时还好,疼她这个小女儿,给了也就给了,如今我爹不在,只有我娘暗暗拨给,闹得兄弟几个颇有怨言。”
我不禁暗下汗颜,霍锦儿之术对东府助益不少,她那些术法的确需倚仗许多稀奇古怪的宝贝物事,没想东府为此受益,所费竟是从霍府支用,从情理上讲实在说不过去。
“你是东府之主,帮我递句话给她,请她往后莫向霍府伸手了,白教我娘为难。如需用钱,我当年随嫁奁资颇丰,或可帮付一些,但像往年那样每年数千贯之鉅,我也支应不起,只有她自个儿设法了。”
“是,孩儿会向霍姨说清其中难处,东府会承担这一项,不会教霍姨独自设法。”
“说得轻巧,东府能有钱吗?”霍氏瞋道。
我嚅嚅道:“如今,有些不同了。”
“哟,”霍氏向窗外瞄了一眼,脚下抵了过来:“你们方才房中说了半天话,该不是你爹爹出手大方,给了你不少?”
我脑门一晕,腿上感觉她软翘的足尖勾挑之力,只觉神魂飞荡,面色腾腾然赤红起来。
霍氏见状,轻轻咬了咬唇皮,眸中流波荡洋”时容色更艳。她垂头抿了一口茶,是下莲勾悄悄缩回,偏腿下榻,道:“你们父子之间的事也轮不着我理会,作儿子的有烦难,为娘也会帮上些忙。你去罢,有事再说。”
我慌忙跟着收腿下榻,直身站起:“多谢娘了!孩儿告退。”低头行至窗外,却被霍氏叫住,道:“芸丫头闹气了,说你回来了也不去瞧她。”
“我没去瞧她,她不会来看我吗?”
“所以说闹脾气了,你不去,她就偏也不去找你说话。”
“这妮子!”我微微一笑,抬起头,正与霍氏隔窗目对,我目光停在她艳丽的面庞上,看她还有何话想要交代。
霍氏也将水汪汪的眼波凝定在我脸上,怔了片刻,不知寻思什么,面色微晕:“去罢!”
从霍氏房廊下出来,我一路心跳不止。天打雷劈啊,怎地我如今一叫“娘”,就不由动兴?
第五十四章、圣女本尊
走到院口,只见几名小厮正缠着小荃说话,小荃则爱理不理,不时向园子方向望上一眼。
见了我,几名小厮唬得忙四下散了。我暗中好笑:“谁说世无赏花人?人人都长着一双雪亮的眼呐!”
本想与小荃搭话,见了此状,我倒不屑同流了。当下装作视而不见,从小荃身旁擦身而过,暗运天眼术,却绕来瞧小荃脸上神色。
小荃哪知我背后长“眼”?脸上全未掩饰,水灵灵眼儿向我身影望来,讶色中带些惶惑。
我忽伸手在后背,指头勾了勾,小荃大是不解,大睁着眼,迷惑望着,脸上不由红了一红。我暗运念力,附近数片落叶儿齐齐飘向我手心,我指掌一张,叶片轻轻地一荡一荡,迳直向小荃飘去。
小荃半张檀口既惊又羞,慌促无措;但我此时却顾不上戏她了。以念力送叶时,我略略沉入灵境,立时感应到远处有一股淡淡的青阳气,辨其方向却非我的住处,如非有人偷了我的青阳丹,便是与我密切相关的师门人物闯入了府中。
我毫未停留,加快脚步拐过墙角”至无人处,登时施展身法,如飞赶去。
循气感追至园中,我又闭目默察,追寻气源”察之下,不禁暗暗奇怪。这么淡的青阳气!几若无有,只较一株青阳古木强上少许,比我在师门时气感还弱许多,绝不可能是青阳丹,也不应该是师兄师姐们,那会是谁呢?莫非是无音师姐或无双师妹?她们在青阳山的时日很短,青阳气感不强,倒极有可能。
我心下怦怦直跳”边琢磨”边追去,抬头前望,目力所及,前向无人,只见池旁两间木屋,正是原先连护法与矮胖子的居处,又默察一瞬,唬了一跳:青阳气正是源自木屋!
——屋中现下有何人在内?
正不知就此闯入木屋是不稳妥,迟疑问,只见园中东南角行来一人,似慢实快,转眼辨出正是连护法。我心中一动,避向池旁一株大树后,随见连护法到了木屋前,四下一望,叩门而入,也瞧不清是谁给她开的门——这么遮掩做作的,想来不会是矮胖子吧。
我寻思片刻,默运心法遁入土中,寻到矮胖子建造的地府秘道,向木屋处搜去。
连想都不用多想,我才不信在连护法的居处,嗜窥上瘾的矮胖子不会留上一两手。
果不其然,无需费神多找,我便在木屋附近发现可供偷望的孔洞,与上次偷窥齐管家房内的孔道相比,此处孔洞简直设计得贴心无比。
此孔道洞口不仅可舒适地容人站近,且旁边多出半人高的土墩,坐于其上,翘足仰靠,也无不可。我不禁想象矮胖子懒洋洋地翘足而坐的样子”边磕着花生果子”边从容观赏洞口那边的无限春光,人生之乐,不关名利,至此无求矣。
若仅是这些,还算小瞧了此道瘾君矮胖子。他竟然将孔道开成喇叭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