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一个男人(21)
刘陆军的背景,和宋建平的相差太多。
宋建平不是许竞,他才不会倒豆子一样把事情通通告诉我,只是时间久了,他难免要提到一两句。后来宋建平有心情的时候慢慢告诉我了一些。我左拼右凑,方才勉强得到一个笼统的轮廓。
刘陆军家里是有背景的,比起宋建平来有背景的多。正因为如此,刘陆军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中尉。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轻松地搭上杨琦,受到杨老爷的青睐。
如果不是宋建平不择手段跟杨琦上了床,现在也许坐镇北京风光无限的就是刘陆军。要是那样,宋建平呢?
“根本就不会存在这个人吧?”宋建平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想了很久。“说不定九几年从武器库偷子弹走私的时候,中途就让人当西瓜瓤崩了。”
所以刘陆军对宋建平的恨,并不是单纯的夺妻之恨。我估摸着就好像在一群大米中间瞧见了一颗蟑螂屎的恶心感,也许能更好的形容刘陆军的心情。
宋建平从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爬上来,并非偶然。除了爬上杨琦的床之外,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让杨老爷子对他另眼相看。以至于杨老爷子退任之前,钦点了他北上京城、复原任职。
“我09年出来的时候,你以为我不想收拾老刘?我是压不住他。”宋建平后来有一次说。
那是在刘陆军在军事法庭受审被判十年监禁后,宋建平说的话。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宋建平早有预谋,一步一步,把杨家、刘陆军一干通通抛在脑后。
可是那是在许久许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我去见了刘陆军的那个早晨,听见了宋建平的话,不由得觉得自己闯下大祸。
“你、你跟杨大姐决裂了?”我问。“宋建平,你是不是要倒台了?”
他那个早晨一直被我的话逗得发笑:“晓易,你放心,为了你,要我倒台我也心甘情愿。”
“你少没正经。”我忍不住恼怒,“宋建平,地球就算围着火星转,这事儿也不可能发生。”
“嗯……”宋建平还是忍不住笑的厉害,“你确实跟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沾不上边的。”他瞧我,最后说,“你杨大姐自我上次双规后就一直找借口往老刘那里跑。我估计他们是小别胜新婚了。今天杨琦不跟我闹翻,我还觉得奇怪呢。”
原来如此。
这场混乱的斗争中终于有一件我听得懂的事情。
“原本就是我抢了老刘的老婆。他们要述旧也没什么。但是想办法整我,这事我可接受不了。杨琦今天不闹翻,我明天也要跟她闹翻。”
杨琦和刘陆平旧情复燃了。
“杨老爷子退居二线的时候,我爬上副部级。没了杨琦,你说我会往上爬多少?”宋建平问我。
这件事情,至少到09年7月份的那一天的时候,我依旧无解。
只是宋建平明显不会倒台的事实,倒让我松了口气。
宋建平就像是大堤上最坚实的那块爬满了污垢的石头,每一个缝隙都肮脏的让人看不下去,你却很容易相信他会奇迹的屹立不倒。
倘若哪一天突然倒了。
那反倒是一场真正的大灾难。
宋建平走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他拿起手机给我发了一个电话过来:“邓子爵的电话。他托我转给你,我一直忘记了。你有空联系他。”
我听了不舒服起来:“我联系他干什么?跟他上床吗?”
宋建平瞥了我一眼,仿佛刀子似的:“说话正经些。”
我噤声。
自己去干我初恋的男人,然后让我说话正经些?
这都他妈的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不过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自己好好掂量。”宋建平说。他抬头看到我红肿的脸颊,叹气:“不好意思,早晨过来心情急了些,你一会儿找点儿冰敷一下。”
我戳戳脸,还硬着:“我知道了。”
“周末你没约吧?”宋建平对我说,明显不是询问的口气,“我周末有空,陪我去钓鱼吧。”
宋建平出去了,关了门。
我瞪着大门,狠狠地呸了一口。
跟严老板出去不知道都去些什么色 情娱乐场所。
跟我出去就是去钓鱼!
宋建平其实从头到脚就是个无趣的老男人。
35第一个男人(22)
宋建平吩咐我联系邓子爵的事情,被我刻意的忘掉。
可惜我忘了有人却一直没忘。
第三天邓子爵就给我打电话来,说要跟我见一面。我说不行。
邓子爵问我为什么。
我说宋建平不准我随便出去跟人见面。
挂了邓子爵的电话,不到十分钟,宋建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知不知道邓子爵打电话给严老板,严老板又打电话给我,我又打电话来给你。晓易,你好大的范儿啊?”
“前两天我出去惹了祸,我这两天哪儿敢出去啊?我怕又见了谁出什么事。”我拿乔的说。
宋建平心情似乎还不错,笑骂了一句,然后才说:“邓子爵你想见就去见,我没拦着你。”
“知道了。”我挂了他电话,想了想,最终还是给邓子爵打了个电话。
我和邓子爵约在一个沿街的星巴克见面。
去的时候,他挑了个窗子旁边的位置坐着,手里捧着杯冰咖啡,正看着窗子外面出神。微微自来卷的头发垂在他的眼睛前面,让他的眼睛很深邃。
再看一万次,邓子爵还是帅的要命。
我在他对面坐下:“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你老毛病一直没改。”他说,“以前上早读,老师要求七点十分开始,你硬要拖到七点十五才到教室。”
“咦?你还记得?”我拿起餐牌来看着,“真是受宠若惊。没有红豆冰沙吗?”我看了一圈,“那我也要黑咖啡好了。”
“你喜欢喝红豆冰沙的习惯也没改。”邓子爵忍不住笑起来了。
我好奇的看他:“你怎么还记得?”
“那天认出你之后,我慢慢地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儿。”邓子爵放下咖啡,低声缓缓的说,“虽然咱们交集少,毕竟还是同学……”
我已经忍了又忍,从见到他第一眼起我就想问他有什么事情。绕来绕去,他全是在攀关系,拉近乎。就是每句话痕迹太过明显,谄媚的我浑身不舒服。
邓子爵什么时候操心过我什么时候进教室,平时喝冷饮是什么口味了?
他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我还真不习惯。
“宋建平最近家里后院起火,没时间操心你的事情。我可能也帮不上忙。” 我直奔主题的回答他。
“不是。”邓子爵一愣,“我、我没这个意思。”
“你要是为上次我让了宋建平一个晚上给你这个事情道谢,也不用了。”我气也不喘的说。
“……晓易,我没这个意思。”他微微的笑了,“你别紧张。我只是听宋局说你……他说你以前高中的时候喜欢过我?”
我脑袋嗡的一下子大了。
宋建平这个王八蛋,操就操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跟邓子爵把我的老底都翻出来?
“谢谢你。”邓子爵特认真的说。
我一下子就火了:“你能不能不要过了十来年然后来画蛇添足?”然后“唰”的站起来,“你叫我出来就这个事情吗?没其他事我走了。”
“晓易。”邓子爵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没有要你难堪的意思。你听我跟你说。”
“快点说。”我不耐烦的回答他。
“宋局实际上已经帮我搭了个线。可能最近要开始接一些戏,经纪人说我可以找个助理,你、你想不想做?”他问我。
我觉得邓子爵的脑子可能傻了。
他见我不回答,又说:“我可能没说的太明白,随身助理是二十四小时的。晓易,我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试着交往?”
“……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才会觉得邓子爵脑子傻得厉害。“我和宋建平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别看那天宋建平能直接甩下我。他没说我可以滚蛋,我就不能滚蛋。”
邓子爵笑笑:“我可以等。”
我顿了顿:“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勾搭我。你觉得我暗恋过你,而且还是初恋,我对你一定不一样。你做什么事我肯定都会帮你。你现在需要这么个人陪在身边。”
邓子爵问我:“这样不好吗?大家彼此取暖依偎。”
落地窗外车水马龙,每个人都缩着肩膀,垂着头,仿佛丧家之犬夹着尾巴一般,在诺大的北京城里匆匆路过。
“我上次回老家跟人说……”我开口,“我说我数了数钱,发现我的钱够在老家买一别墅了。可是我还是在北京郊区住着。我有时候就想回老家。但是我总都回不去。邓子,你呢?你怎么不回去?”
“我回去了怎么拍戏?”邓子爵说,“回去了,这辈子就没念想了。”
也对。
人活着就是图个念想而已。
我结了两个人的帐。然后带着邓子爵开了房。
我用宋建平给我的钱,上了邓子爵。
跟宋建平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在上面。
这是两年来我第一次进入别人的身体。
我知道邓子爵想要什么,但是我给不了他。
我也知道宋建平想要什么,可是我没办法乖乖听话。
宋建平说要我记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他就像我当年的英语老师一样,要求我一定要在七点十分之前到教室。而我受再多的批评,再多的惩罚,也会在七点十五分之后到教室。
这两者完全没有区别。
邓子爵的身上全是伤。天知道都是怎么弄出来的。宋建平给他介绍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也难怪这样的邓子爵会向我示好。
我尽量温柔的对他。但是我们都知道,他要的不是这些。
他呻吟着,那么的婉转。双手抓着床头,一直在我身体下面小鱼一样的扭动。我好像回到了当年,一个人偷偷的躲在宿舍里,想着他自 慰的年龄。那时候我躺在上铺,一手抓着床头,一手在下面撸动。闭着眼睛想着他的模样,直到我精疲力竭。
他射出来的时候,眼角有隐隐的泪。
我装作没看到。
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
这个问题仿佛简单。却那么复杂。离开、留下,似乎是一句话。却好像是两辈子那么长的距离。北京就好像泥潭,一旦你惊觉爱恨良知都被它抹杀的只剩下一层表皮的时候。你已经离不开它了。
自愿也好,被迫也好。
都已经牢牢地陷进去了。
送邓子爵离开的时候我能问他:“你还写诗吗?”
他摇头:“谁还写那个。”
我在二手图书交易网上找了很久,终于买到了邓子爵两千年出版的诗集。
诗集在周五的早晨被快递到家里。
书页旧的发黄,上面还有很多凌乱的标注和笔记。
但是我还是很快的找到了那首我喜欢的小诗:
《铅笔》
我是一只小小的铅笔
却妄图
在天空上,写下不老的心意
(诗歌改编自诗集《飞翔的梦》,作者:王翔)
36第一个男人(23)
周五晚上我弄了碗干拌面正吃着。
宋建平就开门从外面进来了。
“怎么吃这个?”他瞧见我手里的康师傅干拌面问。
我塞着满嘴的干拌面说:“我想变木乃伊。”
“为什么?”他表情轻松地放下公文包,解开领带,脱下外套,挂在进门的地方,然后穿着拖鞋做到电视机旁,完全不顾我正在看的节目,直接调到了新闻频道。
我收拾了一下,从冰箱里给他拿了水果出来:“你怎么来了?吃了饭吗?”
他歪歪头,瞧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看新闻,边看边推推他的眼镜:“我跟杨琦闹翻了不是。最近回家不太方便。”
我一愣,听出了他的意思:“你不方便是说……你要住我这儿?”
他点头:“除了周四。”
“……”
“你好像一脸为难。”他淡淡的说。
“我不是好像。我是很为难。”他既然看出来,我索性就直说了,“你不是在王府井有四合院吗?你住过去不行?”
“那边常住终归不方便。”他说,“你其实挺讲卫生的。家里都收拾的很干净,非常有条理。我喜欢这样。”
“我不会做饭。”
“没关系,我会。”宋建平回答我。问题是总不能让他大老爷给我做饭吧?而且他能做几次?
“……我睡觉打呼噜。”我说。
“我也是。”宋建平点点头。
“房子太小了。四十坪两个人住太窄。你受不了。”
他摘了粒葡萄:“究竟是你受不了,还是我受不了?”
“我受不了你!”我豁出去了,“一天还差不多,天天要我跟你在一起,我准便秘。”
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说:“好吧。我明白了。我一定每天帮你‘通肠道’。”
我无语了。我能怎么样?
房子是他买的。
我是他包养的。
决定都是他做的。
我只好丧气的拿起那干拌面狠狠地咬着。
外面门铃响了,宋建平踢踢我:“别吃了。我的东西小刘送过来了,你去开门。我给你做点儿其他东西。”
门外果然是小刘,他推着两个大行李箱送到卧室里,出来路过厨房,跟宋建平说:“宋局,你要的都带过来了,要其他的再给我电话,我给您拿去。”
“好。多谢。”宋建平围着围裙,回头冲他笑笑,“留下来吃点儿?”
“嘿,这个就算了吧。我老婆等着我呢。”小刘客气了一下就走了。
留下我跟宋建平两个人。
我靠在厨房门口,瞧着宋建平一个人在里面忙碌。
他动作挺熟练。
外面太阳正落山,光线从西边窄窄的窗口照到灶台上。宋建平微微垂着头,一手扶着西红柿,一手拿着刀飞速的切着。他的手指修长纤细,又保养的很好。这样的动作被他做出来赏心悦目。专注的眼神和可笑的围裙柔化了他那种虚伪儒雅的气质。
让他有一瞬间跟北京城里千千万万朝九晚五的中年男人十分接近。
菜很简单。
煮水蛋和番茄炒蛋。
“冰箱里除了零食和水果,只有鸡蛋和番茄。”他说。
“这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开玩笑。
他嘴角翘了翘,很危险的意味:“你说呢?”
我没敢接下茬儿,埋头扒饭。谁会以为宋建平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哪怕只有一秒钟,还真是活见鬼了。
我在厨房洗碗。
他在卧室收拾他的衣服。
我恍惚间以为又回到了曾经和张腾刚刚同居的日子。
大冬天的,我就算很早回家,天也永远漆黑。走到楼下的时候,我会瞧见楼上那个位置,永远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光。那一瞬间,就好像被冷风吹的四处摇摆的心也顿时被什么填满了一样的安定。
后来搬到了这里,我偶尔出去,回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仰头瞧着自己的窗子。
永远是漆黑一片。
宋建平丝毫没有提起前两天我跟邓子爵见面的事情。
我不信他不知道我上了邓子爵。
我其实那天跟邓子爵分开后,就后悔的捶胸顿足。上次我跟许竞乱搞后,宋建平怎么收拾我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那根海钓鱼杆仿佛还塞在我后面似的不舒服。
今天他进门的时候我说我指望自己变木乃伊,其实是指望他折磨我的时候我没什么感觉。
可是他竟然给我做饭?
还一脸春风拂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根本没明白。
整个事情匪夷所思的让我随便想想都后脊椎发凉。
洗了手,收拾好厨房,出去的时候,他正在看新闻联播。
“晓易,过来。”他头也不回的招招手。
我顺从的过去,坐到他的身边,他就顺势搂着我入怀。然后就那么紧紧搂着,把下巴放在我的头顶,继续看新闻。新闻联播完了之后,那段广告的时间,他便伸手解开我的睡衣,夹着我的乳|头扯来逗去,另外一只手就在我背后摸着,有时候在腰上,有时候滑下去,在我屁股缝隙间滑动。尾骨的位置异常敏感,他的手指一到那里上下,我浑身就不由自主的颤抖。
天气预报开始了。
他已经转身,把我压倒在沙发上。他扯下了我的睡裤,只扯到膝盖,就好像只脱了我的睡衣到肩膀那样。他瞧着我的内裤,却没有上手脱。只是用手指勾勒着我前面的轮廓。然后隔着布料,用手指在后面轻轻捅着。我突然发现,这样子粗糙的触感,比直接上,还TM折磨人得多。
我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我已经抓着内裤要往下扯,他却仿佛已经得到了所有乐趣一样,阻止了我。我的呼吸里有了哭腔。他却更加兴致盎然。直到后来我的前面在内裤里肿胀的被挤得发痛为止,他才结束了这场残酷的折磨。
在电视剧开始的时候,他把我翻过去,脱下一半内裤,只露出我后面的位置,然后捏着我的屁股,在我那样打开不腿撅着屁股的姿势下,进入了我。我不舒服的胡乱呻吟,他却勾着我的双腿,翻身坐了起来。我背对着他坐在他的怀里。
电视在演着。
我却只看到凌乱色块晃动。
宋建平在我的脖子耳朵肩膀上用力啃咬。一只手继续抚隔着依旧挤在内裤里的我的阴|茎,另一只手却拿着遥控器。
他射出来的时候,我也因为这种被禁制的感觉爽到了极点。
窝在他的怀里缓过气来。
耳边传来凤凰台新闻播报的声音。他依旧温柔的在玩弄着我的乳|头。
若不是我的体内一片粘湿,他还未软下去的家伙还在那里塞着。
我一定会以为刚才那场几乎算是温柔的性|爱只是我的错觉。
38 第一个男人(24)
“邓子爵的滋味怎么样?”宋建平看着新闻,突然淡淡的开口。
我浑身一僵。
“别紧张。你夹痛我了。”他低声笑着说,“怎么啦?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怎么不管好自己的小弟弟?”他在我前面狠狠一掐。
我痛得流了眼泪。却连声音都不敢出。
他把我扶直,让我的腿勾到他的小腿上,就那么张着腿,又被他干了一次。我孬种的屁都没敢放一个。
他射了之后才撸着我的前面道:“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伙了?”
我急了:“建平。你明明知道我就是这德性,你还怂恿我去见邓子爵。你究竟什么意思?”
“哟?”他停了手,放开我,“聪明了?”
“被你收拾好几次了。再笨都聪明了。”我说。
他轻笑了两声,接着关了电视去洗澡。我睡衣打开,裤子还在脚上挂着,站在客厅里发愣。直到睡觉的时候,他竟然都没再碰我。更谈不上欺负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更觉得可怕。
做了一整夜莫名其妙的噩梦。
早晨七点不到就被宋建平叫了起来。他看着我一张颓废的脸,心知肚明的笑笑,也不多说什么,督促我穿好衣服,就带着我去钓鱼了。
还是第一次钓鱼去的那个度假村。那地方周边建筑多了很多,但是水库还是碧绿汪汪的一片。美极了。
他把鱼竿支好,上了鱼饵,又开始不厌其烦的给我讲解如何钓鱼。
“我来?”我惊讶。
“你来。”他万分肯定。“我看看你听懂了没有。”
于是我一知半解的开始抛竿儿。每次都抛的很近。宋建平没生气,在旁边耐心的纠正。
我终于有一次抛到了远远的池子里。
浮子在波光凌凌的湖面晃动。
猛然淹没在湖水中。
我双手一样。
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就飞了起来,在水面扑腾着。
“钓到了!”我兴奋地大叫,“建平,我钓到了!”
他在旁边哈哈大笑,然后用捞子把鱼捞了出来。
有了宋建平这个高手的指导,我钓的异常顺利,筐里的鱼大大小小肥肥瘦瘦,噼里啪啦的在水里翻腾着。一个早晨竟然钓了三十多条。
宋建平给我和鱼拍了合照,然后将鱼都放了。
我还在兴头上:“建平,我真是个天才。”
宋建平莞尔:“是是,天才。”
他给我重新拿了支鱼竿,两个人一起钓起来。我兴奋地叽叽喳喳个不停。他却一如既往的沉静。
过了一会儿我说累了,两个人安静了好一会儿。
他起了一条鱼后,突然问:“昨天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邓子爵滋味如何?”
“……”我心里没底的看他,“还好。”
“或者说很爽?”他眯着眼睛看着湖面,又抛了杆子下去。“被他期望的感觉如何?”
“……也还好。”我迟疑的回答。
浮子在水里起起伏伏,暧昧不明的动着。
“晓易,你以前就是池塘里的鱼,被人钓着。三四个钩子下去,你都不知道吃哪个好了。被钩子划破了嘴,下次还继续扑上去。你一定觉得逃过钩子的感觉很爽。”宋建平一扬手,青亮蹦跶的草鱼就跃出了水面,“其实,站在岸上钓鱼的感觉,更爽。邓子爵就是我送你体验的。那天他就是鱼,你就是钓鱼的人。”他捞起鱼,回头问我,“现在告诉我,上了你梦中情人的感觉爽吗?”
就仿佛有个魔鬼在我的耳边诱惑。
邓子爵那布满伤痕的身体浮现在眼前。
我不由自主的开口回答他:“很爽……”
宋建平哈哈大笑。
我觉得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他的笑声让我恼羞成怒,我说出的心里最深的那种肮脏的欲望和想法,更让我恶心自己。我站起来转身就走。
还没走两步,他就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挥手“啪”的一声就打掉了他的手。
“宋建平!”我指着他怒道,“你这个老男人死变态!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恶心死人了!戳别人的痛处就那么舒服?我就是跟一群男男女女鬼混,也比你干净一百倍!”
我的话也许只说了一半,他就把我推倒在草地里,疯狂的撕开我的衣服,任凭我是拳打脚踢,也依旧坚定不移的上了我。
草籽也许随着他的进出,深入了我的体内。引起一片火辣辣的摩擦。
宋建平突然问我:“晓易,你要不要试试跟着我,做那个在岸上钓鱼的人?这样你不但能上邓子爵,以后你可以上任何一个你看上的人。你可以上千千万万个邓子爵。”
我的心从来没有过的尖锐的痛了起来。
我疼痛的难以抑制。
我痛得似乎流出了眼泪。
“对。”我笑,我的笑声呛到了我自己,“我不就是你钓起来的千千万万条鱼中的一条吗?我就算变成钓鱼的,我还不是你钓起来的鱼?”
“晓易,杨琦背叛了我。我需要一个贴心的人。我觉得你能做的很好。”他退出我,甚至还温柔的给我把衣服穿好。
“很好吗?”我坐在地上,笑着笑着,眼前一片模糊,“很好就是上了我的同班同学?很好就是看着你上了我喜欢的人?很好就是我他妈连住在什么地方穿什么衣服都要听你的?”
我看不清眼前了。
可是我听见了宋建平仿佛怜悯的叹息。
他蹲在我面前,手指从我眼前划过:“没心没肺的屈晓易,怎么哭了?”
他如果残酷的对我,也许我还能咬牙支持。
可是他如此的温柔。又如此的冷漠。
我的泪好像被人从看不见的地方撕出来一样,汹涌的流淌着。
我没有在被迫叫杨琦大姐收她支票的时候哭。
也没有在肚子绞痛宋建平却彻夜不归的时候哭。
更不曾在我和邓子爵绝望的互舔伤口的时候哭。
偏偏在这看似无伤大雅的时候哭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宋建平明明刚刚向我许诺了更多,我却再也无法忍受的崩溃哭泣。
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
仿佛最荒谬的闹剧。
就算没心没肺如我。
也无法承受。
在这个明明天高云淡的爽朗周末里。
我才恍惚发现。
原来我被伤害的如此之深。
39 第一个男人(25)
宋建平在我身边,一直耐心的等待着。
我哭到最后,自己也觉得自己没意思。宋建平会因为我哭同情我吗?
他只会看着我哭兴奋的不行。
早两年我就知道看着别人的痛苦而高兴,是宋建平最大的享受。
我擦了眼泪,站起来收拾渔具。
“晓易,跟我当岸上的人吧。”他说。
“为什么是我?”我问他。
他笑着看我,奇怪的问:“你觉得我还能找谁?”
我哑口无言。
是啊,如今的宋建平,一面官居高位,一面却危如累卵。他身边的人全是仰慕他的权贵聚集。他究竟还能找谁代替杨琦?
是严老板?
还是司机小刘?
或者是背叛了他的许竞?
我一时竟然数不出来。
他第一次带我到这里钓鱼的话,突然被我想了起来。他说:在钓鱼的这一刻,你除了鱼之外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思考。
我曾觉得他悲哀。
我发现两年后,他似乎依然如故。
我叹气:“宋建平,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我懂。反正就是那些罔顾法律的事儿。我真不行。我说实话。我干不来。”
“你确定?”他将渔具都放到车厢后,合上车子后盖问我。
“我确定。”我有些没底的回答他,“这事儿就算了,成不成?”
“好。”他笑起来,很干脆的回答我。
我坐上车的时候,对他的回答没有相信,一个字都没信。
我的预感果然是对的。过了没两天,他就说要请位大姐来家里吃饭。下午的时候,刚把菜洗出来就听见门铃响。宋建平去开了门,接着领着一个女人进来了。
“晓易,来认识认识。”
那个女人长的极像杨琦,她比杨琦少了些古板,多了一丝开放,头发做的棕红色大波浪,耳边的钻石耳钉闪闪发亮,高雅的黑色连衣裙下是一双修长优美的腿。
如果不是她的眼角有一丝皱纹泄露她的真实年龄,你一定会以为她只有三十出头。
“这是杨睿姐。连我都喊她一声睿姐。”宋建平在旁边说。
杨睿颇有风情的笑了:“这就是晓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精神。”
“睿姐好。”我跟她握手。
她的手很柔软,在我的手上摩挲了很久,让人浮想联翩。
吃了饭,几个人坐在一起。我从冰箱里拿了些水果出来,杨睿却没吃,从包里拿出很精美的烟盒,打开,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才问我:“抽烟,不介意吧?”
既然都抽了,干什么还问?
我笑着说:“不介意,睿姐您随意。”
侧脸看看宋建平,他只是坐在旁边沙发上瞧着我们两个,也不多话,莫名其妙的似笑非笑。
杨睿抽完第一根烟,开始抽第二根烟的时候说:“晓易,你以前去公司上过班吗?”
“嗯?”我不懂她问这个干什么,“我刚毕业的时候去银行上过两个月班,太辛苦,工作又没意思,就辞职来北京了。”
杨睿咯咯笑起来:“我们公司HR要是遇到你这么答问题的,肯定不会收。晓易你真有趣。”
莫名其妙。
“那开始可能没办法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她说,从皮包里又拿出一个文档递给我。“你就先委屈委屈,从小地方做起。”
“发什么愣?接着啊?”宋建平说。
我对有一定厚度的文件完全没有任何好印象。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来。
打开一看,是一堆公司资料。
“我在香港有一家上市公司,叫尖峰集团。下面有几家分公司,一家在深圳,叫尖峰科技。正巧我在北京要注册一家新公司,老宋提起你,呵呵……算是见面礼吧。”杨睿说话的时候。我在细细的翻看那些资料。
我的国际经贸已经丢弃很久了,公司法之类也全部还给学校。大部分文件都看不懂。
但是企业法人经营执照上面的信息我却还是能看明白的。
公司名称叫做尖锋信息,是尖锋集团下属全资子公司,主营业务是BLACKBARRY、二维码、集团推送之类的手机资讯业务。注册资金后面的那一连串的零,我没敢鼓起勇气去数。
另外一份我能明白的是股权证明。它证明了我作为尖锋信息公司的股东,拥有该公司超过37%的股权。我猜想另外的两部分股权也许就在宋建平和杨睿的手里。
这些信息其实都还算次要。
最关键的是,企业法人上豁然印着屈晓易三个字。
我许久后才知道,在香港上市的尖峰集团,企业法人也是我的名字。
这家表面经营正常的信息业务的公司,背地里干着什么样的勾当,我并不清楚。但是倘若它一旦完蛋,我就是首当其冲的第一责任人。
我拿着那份仿佛烧红的火炭一样烫手的文档,抬头去看宋建平:“建平,这份礼太重了,我受不起。”
“这个不行,一定得收下。”杨睿说。
宋建平赞同点头:“收下吧,晓易。别跟你睿姐见外。”
杨睿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我在客厅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站起来钥匙要出门。
宋建平从楼下正回来,看到我要出门,愣了愣:“干什么去?”
“屋子里热的慌,我出去走走。”我说。
宋建平笑了笑,他瞥了眼茶几的方向——我将那个文档袋扔在茶几上没动。
“我陪你一起走吧。正好吃完饭散散步。”
我没反对,两个人就走下了四楼。
我们绕着小区走了一会儿,就上了街。
“杨睿那个礼我不能接。”我说,“我接了就是一个死字。”
“除了你没人能接。”他说,“杨睿跟老刘不对盘,觉得老刘欺负了她妹妹。她找上我,但是要我拿出诚意来。你说我还能把谁往台面上放?”
“建平,你上周末答应了我的。”我有些虚弱的开口。“你们要玩什么,我管不着。我也玩不起。我不是你示好杨睿的那个人质。”
“晓易。”他突然停下来,跟我面对面看着,表情极其严肃,“相信我,我真正想让你做的,比这难做一百倍。”
他那么看着我。
在夕阳里。
我竟然半天找不到言语。
最后我自嘲的说:“宋建平,别这么看着我。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了我。”
“真的吗?”他轻声问我。
41
尖峰信息。
大门上印着橙黄色的四个大字。大字上面是一个跟芒果台长得差不多的圆形标志。标志旁边是尖峰信息的英文名:“Spire-Info”。
尖峰信息技术(北京)有限公司,缩写SIC。一家据说我是老板的公司。公司在劲松双子座楼上,楼下那层就是芒果台的娱乐公司。我猜测这就是尖峰信息和芒果台标长的如此相似的原因。
我这个人有三个擅长。
一擅长混吃等死。
二擅长没心没肺。
三擅长苦中作乐。
跟宋建平认识之后,我这三个优点发扬得毫无保留。
那天杨睿走了之后,我跟宋建平的谈话并没有任何效果。他要我当这个法人代表我就得当,他说我是老板,那我就只能乐滋滋的当老板。
“这老板也不累。”宋建平早晨送我来上班的时候说,“杨睿给你配了个总经理,叫曾然。原来是她的带出来的人,以前在她的建筑集团里做CFO。”
我很少这么早就起来,在车上昏昏欲睡。
“HR也给你找好了。曾然介绍的,姓徐,叫徐大志。听说人力资源圈子里挺有名的。以前自己开过一家人力资源培育公司。被杨睿重金挖过来了。”
“HR是什么我知道。CFO是什么?还有,SP究竟是个啥?是不是S|M里的鞭打?”我心不在焉的问。
“……”宋建平开过两个红灯都没说话。
“建平,说嘛。别让我丢人。”我好笑的催促他。
“CFO是财务总监。SP其实就国内现在来说单指的是移动通信的内容、技术服务提供。”宋建平说,“你不是学国际经贸的吗?”
“早还给学校了。”我说。
他的车子到了写字楼楼下。
“我只要当老板就行了,什么都不用管对不?”我问。
“是。有曾然,你就放心吧。”他笑着说。
公司在十八楼上,有半层。
进去了人不多,大概只零星的坐了十几个人。整个局面开放式,最左边是四间单独隔出来的小会议室,最右边是四个隔出来的办公室。
前台不在。
我也没跟人打招呼。
直接走到贴着总裁室的那间办公室,推门进去。一屁股坐到真皮旋椅上,扫视宽敞的屋子,和宽阔的可以做|爱的办公桌。那股皮革味儿,薰得我隐隐兴奋——原来当老板就是这个感觉。
外面那十多个人,注意到我的行为,开始三两个的凑在一起小声说什么。直到我打开电脑,开始玩扫雷。终于有人坐不住,从我办公室前面跑过去。我听见旁边办公室开门的声音。
不到五分钟,就有个西装笔挺的人过来了。
“屈总。我是曾然,您的现任总经理。”他这个人跟宋建平年龄差不多,看起来很拘束,严谨的感觉倒有些像老师。
“把门关上。”我跟他说。
他真的很听话的去关门。
待他坐在我面前,我就直说了:“曾然,这公司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回事儿,杨睿应该跟你说了。我什么都不懂。你自己看着办。”
他仿佛早就料到,点点头:“我明白。”
“我不用打卡考勤吧?”我问。
“老板当然不用。”他顿了顿,用试探的语气补充,“不过建议您每周还是尽量有几天按时来公司。给员工树立榜样。”
“再说再说。”我敷衍道,“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嗯。我还有些事。”他说。
“你说。”
曾然挺了挺肩膀,表情挺认真:“第一,请您务必穿着西装来公司上班。第二,我需要跟您汇报一下接下来公司的工作安排。下午您可能需要先跟几个高层碰一下本季度公司招聘和基本部门构架,再次——”
我顿时头大,连忙打断:“我下午有事。你们开就行。嗯……到时候给我一份会议纪要就行。”
“好的。那我下午抄送给您。”他说。
我第一次知道EMAIL里的“抄送”功能原来是有用的。
第一天我在公司里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跑了。
跟曾然呆在一起,他那种严谨干练的风格让我手足无措。我感觉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然,我心里清楚,我就是这个公司的傀儡老板。曾然才是真正的执行者。我只要扮演好那个穿着西装、每周两天到公司、重要会议当摆设的CEO就行了。
时间还早,不到十一点。
这里离我刚来北京市教瑜珈的那个健身房很近。06年的时候我就被人在这里甩了一巴掌,并且认识了张腾。
我想着,不由得想去瞻仰瞻仰自己的历史足迹。就溜达着过去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就到了那个健身房外。
健身房还在。
那个优秀教练的橱窗还在那个位置。
我双手插着裤兜仰头在上面看了看。
这里早就没有了屈晓易和张腾两个名字。这个行业新人涌入的太快,大家都想捷足先登。许多捞到了的人,转身就走。更多的人,挤破了脑袋想遇见宋建平这样的人。
我很少考虑以后。
可是我的以后在哪儿?
挤满了新面孔的橱窗里没有了我。
我忽然有点儿失落。
双手插在裤兜里正打算走人。
健身房的玻璃门突然被人“砰——”的推开,那个人跑的飞快,一下子就跑到我的跟前。我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就被他搂在怀里。
他结实的肌肉咯的我生痛。
淡淡的烟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晓易!晓易!”他惊喜的叫着。
我倒是目瞪口呆:“张腾?!你怎么在这儿?”
41第一个男人(26)
“你……最近过的好不好?”他紧紧盯着我问。
“还行。”我耸耸肩膀,“你呢?怎么又回来上班了?”
“嗯。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他脸上的表情很喜悦,仿佛见到我是天大的好事。
相对他的激动,我却感觉很平淡。我仔细打量他,却发现自己早没了一年多前那种面对他时的感觉。
“晓易,你后来电话换了,我就没联系上你了。你现在在干什么?”他问我,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瞥了他的手一眼,笑道:“我还不是跟以前一样,住在珠市口那边。也不用太上班。”
“他还没放手?”张腾皱起眉头,“我以为……我听说他之前不是……”
他想说的我都知道。
可是这件事情我却一点不想被人提起。
“别这么的。外面人多。”我挪了挪。
他有些尴尬的松开手,然后说:“我听有个教练说,有你家亲戚去健身房找你。”
“亲戚?”我想了想,“我北京没什么亲戚。”
“对,我之前也挺奇怪。就前几天,我刚过来这边的时候,就听说有人找屈晓易。我问了他了。他说他是你哥哥。”
我一愣:“什么?”
“晓易,你哥在找你。他从年初就没你电话,你住的地方也没人。他找了你两三个月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之前还去警察局报案,警察竟然说查不出来,还把他关了两天才放出来。他以为你真出事了,就开始一个健身房一个健身房的找你。这都很久了。”
“你等会儿。他为什么去警察局报案?”
“你手机号码停机,怎么也联系不上。住的地方没人。”
“……警察把他撵出来了?”
“是。”
我顿时有点儿恍惚。
“我还有点儿事,我先走了。你忙。”我说。
“晓易。”他拦着我。
“张腾,你干吗?”我顿时烦躁起来。“我真有事。”
“你哥哥说不定过两天还会来看看呢?你把电话给我,我——”
“我不给他留电话就是不想见他。”我说。
张腾没见过我这副样子,也没明白为什么我不想见我哥。他一下子愣在那里。
我又瞧了他两眼。
他这一年多老了许多,甚至微微发福。
那个拿着藤条在阳台晒被子的人,跟面前的张腾似乎是两个人一般。
我最终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我不想再和张腾有任何牵扯。
无论他用什么理由也好。我不会给他机会。
至于我哥……
我不喜欢他。
我妈改嫁给他爸后,我就不喜欢他。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要画地为牢,把我从他们的三人世界赶出去。冷冰冰的还带着十足的优越感。可惜我打不过他,还经常被他收拾。
他在父母面前都装的很乖巧,无理取闹的那个弟弟只好由我来扮演。
渐渐地我被从这个家庭里挤了出去。
我原来也难受过。后来考上大学了,才总算明白,每个人都是自己活一辈子的,跟爹娘兄弟都没关系。所以跟家里也断的算比较彻底,每三个月打一次钱回去给父母,半年通一次电话,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
我经常换手机号。
最近一次是跟许竞去见了监狱里的宋建平回来后。
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发了新号码和我现住地址给我哥。虽然发送报告告诉我已经抵达。但是他没有收到也算正常。可是,为什么警察也不管,还关了他两天?
心里开始丝丝的冒冷气。我不想这么杯弓蛇影,可是潜意识里有声音在告诉我,根本不是想多了——宋建平铁定又做了什么。
珠市口那个住了很久的房子不知道怎么也让我没有安全感起来。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又只好走回双子座楼下,找了个咖啡厅呆着,一边发呆一边喝红豆冰沙,等我回过神来,都已经到了下午下班晚些时候。
怀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掏出来一看,宋建平打了三个电话。
时间分别是16点,17点,18点。
真是他的风格。
精准,强权,给你机会,又永远不放过你。
我给了一百元大钞,直接走出来,外面车水马龙,天色渐暗。本来打算坐地铁回去,突然依稀想起来宋建平早晨说过要来接我下班。想了想,虽然心里很厌倦,又不得不去折回双子座大楼。
公司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前台正在锁门,抬头看到我,迟疑的叫了一声:“屈总?”
我点头:“嗯。我再呆会儿。你先走吧。”
“屈总,右边的偏门是可以指纹开的。”前台说,“那个,您办公室里有位先生在等您。”
“好,谢谢。”我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里面的百叶窗拉了一半,我看到一尘不染锃亮的皮鞋,还有上面蓝灰色的西装裤子。
这时候我恨不得转身就走。
可是我伸手开了门。
宋建平站在里面看着楼下的车流。他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搭在旋转皮衣上。
我觉得他比我适合这个办公室,适合这张椅子多了。
似乎我的进入打扰他一般,他微微回头:“终于知道要回公司了?”
我走到他面前,径直问他:“你知道我哥来北京三个多月了,为了找我还被警察关了吗?”
他微微翘起嘴角,似乎在笑:“哦……”他的声音缓缓拖了一下,“你是说屈晓枫?”
我听见他说出那个名字,就明白了一切。
可是我能说什么?
你这个混蛋?
你太过分了?
一切的语言在宋建平那个微笑面前都苍白无力。一切焦躁不安,愤怒挣扎都是他的乐趣所在。
我甚至在那一瞬间有一种幻觉,这个世界上只有宋建平能伤害到他自己。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很贴心的回头问我。
我看看他,最后低声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我转身要走,他却隔着桌子一把抓住我,他转身做到总裁椅上,将我从桌子的这边,拉过去,我撑着桌子,他的眼睛在我脸前面。
“着急什么?我现在倒不着急了。”
说着,他已经用手指慢慢慢慢的勾着我的衣领掀开来。
我闭着眼睛,双手撑在桌子棱角上。
狠狠掐的锃白冰冷。
43 第一个男人(28)
“之前选办公用品的时候,我特地让曾然去挑了个又大又宽的老板桌。喜欢吗?”他问我。
我睁开眼睛看他。
宋建平轻笑,抬手抚摸我的头发,我感觉他像是摸着一条狗。
“晓易,你看,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得到了多少。而你失去了什么?”他说,“你其实什么都没失去。”
他让我站起来,转过身去,双手撑在客座沙发上给他操。
“双手手肘扶在沙发上……不是沙发靠背,弯腰……对,是沙发垫子上。不要屈膝,站直,弯腰,手肘贴在沙发上。”他很平静的指挥着我的动作。
我一边暗骂着,一边一点点的调整姿势,直到他满意为止。最终我身体前倾,双手手肘仿佛犬类那般俯贴在沙发垫子上,双腿站的笔直,屁股高高翘起,对着坐在老板椅上的宋建平。
办公室里很暗。
外面的霓虹车灯一瞬一瞬的忽闪而过。
偶尔可以听见一两声喇叭声,遥远的传来。
我那么俯撑着,过了三五分钟,宋建平慢慢站起来。我看见他笔直的西装裤走到我身边。
“啪。”轻微的一声,他繁琐了总裁室的大门。
接着,他在我身后站定。
双腿挤入了我的腿之间,将我的两条腿推开老大的距离。
他双手探到我的牛仔裤上,解开了那颗金属口子。
手伸入了内裤。
我浑身一颤,手肘骤然下沉,沙发软绵绵的似乎没有底。
我听见了他的轻笑,那种带着品味的、享受的、愉悦的笑声,就让我感觉自己是呈递给他的一杯茶。
他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
笔直站着的姿势让我开始感觉到一种难受的不妙。
然后他褪下了我的内裤和牛仔裤——只用了一只手,因为他有一只手早就在我的股沟间触碰,甚至还将两根手指伸了进去,左勾右戳,仿佛我那里是一个柔软的洞穴,而并非人体组织。
我忍不住呻吟着,双手不由自主的扶上了稍微高一些的沙发靠背,不到一秒钟后,就被他按压回了沙发垫子。
“别动,晓易,别动……”他叹息,“就这么站着,别移动。”
声音不大,却让我再不敢多动一下。
然后听见了解开皮带的声音,很快的,一个硕大微微抖动的东西,戳入了我。力气不算大,却压得我往前倒去,手肘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根本没办法使力。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往前倒去,低叫一声,连忙要去扶靠背。
却没有成功。
在我抵达那里之前,他已经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往后一扯。
“啊。”我低喊了一声。
“别动,晓易。”他弯腰在我耳边说,他的那个东西还在我的体内,因为他的动作,诡异的动着,让我浑身瘫软。
接着,他就抓着我的头发,肆意的干起来。
我没办法扶住靠背。
腰和大腿一直很用力,酸痛发颤,我不停地痛苦的喘息,他却说这样子更有味道。
沙发软的如此的可恶。
软的仿佛置身地狱。
让我一直在他的冲刺中下陷、不停地下陷……
待他射了进去,却没有饶过我。将他解下来的领带,卷成一团,塞入我的体内,方才给我穿好裤子。
汗和痛楚来的眼泪糊了我满脸,我边喘边难过:“建平,别这样。领带不干净。”
“曾然说你今天没穿西服来上班。”他解释,“我知道你不习惯。让你习惯习惯。乖,听话。”
我差点又哭了出来。
早晨是宋建平送我上班,,明明看到我没穿西装。
可是他现在却一副无辜的态度折磨我。
不光是他,还有严谨的曾然。
我被他扶着,一瘸一拐的下楼的时候,恍惚的明白了一些事情。
其实,宋建平也好,杨睿也好,甚至是曾然也好,他们都不需要我对这个工作有任何的上心。我只要乖乖听话,做一个完美的木偶,言语举止都不要丢了任何人的面子就好。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甚至松了一口气。
之前那些抗拒的压力,胡思乱想的忧虑,都可以统统解决,再不需要发愁。
我带着宋建平的领带,上了那辆白花冠。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时候,十分难忍,不停扭动。
宋建平似笑非笑的瞧我:“怎么了?你欲火焚身成这样?一条领带就让你受不了了?”
我不敢再动。
可是车子开出去的时候,身体里面粗糙的刺痛,还是让我有一种长了痔疮的感觉。
他带着我去了一家定制成衣店。里面一楼是成衣,二楼是定制裁剪。裁缝似乎早就等在那里,店里还有七八个服务小姐。见我们进来了,开门的开门,拿东西的拿东西,伺候的殷勤周到。让我恍惚有一种自己是贵族的感觉。
宋建平在一楼给我挑了几套成衣。
清一色黑色、单排扣、三件套、全毛料,搭配同色调的领带。
我试裤子的时候备受折磨。
宋建平看了之后跟裁缝说:“就按照这个风格,做日版的西服。很适合。”
接着我就被带上二楼,裁缝仿佛要取样留证一般,把我身上每一厘米都量到了。宋建平在旁边也没有闲,服务生把各种配料,包括布料、钮扣,甚至是垫肩都拿过来给他一一过目。他不时评价两句。
这样过去了漫长的时间,才终于搞定。
下楼的时候,宋建平拉着我走到后面的柜台。让服务员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两枚袖扣和一枚花眼章(注:别在衣领的花眼扣上的小型徽章),金色配饰上面的花纹是一把三叉戟。
“三叉戟是希腊神话里波塞冬的标志。”宋建平把盒子扣上,放了回去,“你知道波塞冬代表什么吗?”
我摇头。
他回头说:“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