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雏情陷红粉争霸》591-600 节
fu44.com2014-08-26 16:44:59绝品邪少
正文第591章 失控 无月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忙道:“我当然信,简直信得不能再信!” 情儿悠然道:“以后还敢瞧不起我么?” 无月陪笑道:“不敢了,不过你把大姊和北风姊姊她们玩得团团乱转,又去欺负可怜的丽儿妹妹,总不会仅仅是为了向大哥证明你很厉害吧?大姊也还罢了,北风姊姊脑子简单,你这样做……” “大哥的意思是说我欺负她俩脑子笨么?那晓虹又如何,她总不笨吧?”情儿慧黠地眨眨大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其实你又错了,我的目的仅此而已。我一个正处于做梦年纪的小女孩,眼中心中还有什么能比念兹在兹的情郎更重要?您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我也不会害你,拿出洞箫为我吹一曲吧,自打到哈日娜家里做客之后我再未听过,好想念那样的夜晚,我为大哥起舞相和……” 无月笑道:“下次跟灵缇……哦~就是仙界凤离公主到泰山玉皇顶相会时,我用飞鸽传书通知她把哈日娜带上,你俩也该聚聚了。”依言取出洞箫凑到唇边,乐神之高徒果然不凡,空灵箫声在静夜中空灵悠扬、缓缓响起。 “好的,不过在这样的时刻,别提我那位死对头好么?”小佳人娇音细细,纤纤柔荑微抬,臂弯缓缓举过臻首,长袖微垂,窗边寒风掠过,似美丽风筝般欲乘风而去。摇曳烛光下,翩然转身、几起几落,貂裘难掩杨柳细,满室缤纷落英飞,罩衫随风飞扬而去,飘落绣榻。每个照面总会送上深深凝眸,体若游龙,袖如素霓,纤腰之楚楚,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满额鹅黄。 轻柔婉转的纤手玉足、臻首蛾眉,荡漾的发梢,每分每寸,浓浓的情意无处不在,又岂限于深深黑眸之间? 佳人的吟唱缓缓融入萧音之中:“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情丝缠扰,唯君能解……” 一曲舞毕,幽幽吟唱似残留脑际,佳人已如飞燕投林,小猫咪一般蜷缩在他怀里,一如往昔,如梦似幻般呢喃着:“人生好奇怪,那段苦难的岁月,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那些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好眷恋你那发自内心的关怀……不知起于何时,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已离不开你,无月,我爱你!你也要好好爱我,好么?没有你的爱,我将飘零无依……” 无月轻拂她那舞散的秀发,柔声道:“我会的,就像从前一样。” 情儿扭腰不依道:“不能跟从前逃亡塞外时一样,那会儿你只是出于怜悯和同情才关心爱护我,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要的是你完完整整的爱。” 无月低头看向怀中少女,一时不知从何下口,清丽绝伦的小脸缓缓仰起,靠上他那已变得更加宽厚的肩窝,宛若爱神复生,晶莹剔透的深瞳之中除了浓浓情意,还有深深仰慕。 他温柔地吻向这位乖乖女…… 不知由何处刮来一股气流将烛火吹灭,黑暗中她娇音呢喃:“无月,女儿爱您,您爱、爱女儿么?” 无月胸中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紧了紧她的娇躯,柔声说道:“爱……当然爱了。” 情儿就这样蜷缩在他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这儿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睡得安心而踏实,就像两年前在塞外逃亡途中那样。 然而对无月而言,怀抱这个成熟如美妇的少女娇躯,除了神态一般无二之外,绝非从前那只小猫咪,他的身子难免渐渐发热,直到热得要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好容易睡着之后,梦中桃色春梦不断,弄得下面涨得厉害,午夜梦回悠悠醒来,窗外淡淡月光余辉中,美人娇靥紧贴在自己颈窝之间,双眸微阖,长得离谱的睫毛低垂、遮掩眼睑,精致琼鼻娇息匀停,淡淡红唇轻启、丁香微露,他忍不住右臂一紧,低头凑上去触触红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睡梦中的少女毫无反应,他稍稍加大力度,不一会儿,情儿身子抽动一下,似惊醒过来,猛地躲开,低头蜷缩在他的双臂之间瑟瑟发抖,迷迷糊糊中惊呼一声:“不要!” 无月一惊,忙松开她一些,低声问道:“情儿,怎么啦?” 情儿稍稍抬头、迷迷糊糊地睁眼,感觉声音很熟悉、黑暗中朦胧的面容轮廓也很熟悉,但懵懵懂懂之间她不太确定,低声问道:“无月,是你么?” 无月答道:“嗯,当然是我了,刚才吓坏你了么?” 情儿拍拍胸脯,娇嗔无限地道:“趁我睡着的时候偷袭我,真是!呼~还好是你……现在你可以继续了。”言罢臻首微抬、檀口吹气如兰。 无月再次低头凑上去,但听情儿嘤咛一声,微微睁开双眼又缓缓阖上,绷紧的娇躯松弛下来,双臂松开、勾住他的脖子,低低呢喃着“无月~无月……” 无月贴住淡淡红唇,吻得昏天黑地! 呼吸和娇喘渐渐急促,局面有些失控,无月一边热吻,一边温柔地为她轻解罗衫。情儿一阵紧张,她知道这一天终归要来的,可真来了的时候,她仍有些心慌意乱,双腿分开了又合拢、合拢又分开,腰肢不安地扭动着。 她但觉嘴上一空,热热的双唇已移上粉腮、耳垂,被他啯吸得痒痒地,继而往下到了颈项和腋窝,娇躯不禁一阵抽紧,椒乳已陷落,红樱桃被他叼在嘴里、象孩子般啯吸……天啊~一阵热流涌上胸头,带来一种奇异之极的感觉,令她有种想做母亲的冲动! 大哥好奇怪,大多数时候都象自己的爹爹,这会儿又象她的儿子,樱桃不知怎地渐渐发涨、变硬,又涨又痒的感觉好难受,她忍不住娇吟一声:“哦!无月,你是我的孩子么?竟吃妈妈的奶……我的好孩子,妈妈爱……” 娇躯绷紧,不知不觉间双腿渐渐分开、缠住了他。当他的手摸进去之时,她惊觉那儿已湿热一片,羞得急于合拢双腿,却只能把他的腰夹得更紧。 那双可恶的手继续轻抚着她的私密花园,她实在受不了,嘤咛一声:“不要~”伸手把他的手拉开。 一直顶在小腹上那根硬梆梆的东西好长好硬好热啊!这世上她没见过之物已经很少,包括这根羞人之物,甚至……可他的至少比她印象中的要长三分之一,他的手被拉开之后,这根东西正缓缓下移,火热的棒头已对准花径! 老天~这东西能进去么?她感觉身子越来越热,有些害怕,隐隐又有些渴望,因为里面渐渐有了痒痒的感觉。 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温柔却也带点儿粗暴的耸动之后,她觉得自己被填得满满,无论是心中还是……他开始在里面来回挠动,那一圈象伞一般张开的肉棱来回刮磨,原该可以止痒的,可怎么越刮里面越痒啊?尤其最里面,每被他轻轻撞上一下,便会令她浑身颤栗一下! 她缠得更紧,低低呢喃着:“无月,我爱您!还记得我说过么,要么做您的女儿,要么做你娘,您选哪种?” 无月一边动作一边对她耳语道:“哪种对你更刺激?” 她声若蚊呐地道:“都成……” 无月:“那就先做我的女儿吧……乖女儿,让爹爹好好疼你。” 她显得有些失控,娇吟一声道:“亲爱的爹爹,女儿的身子是您给的,现在还给您,进入女儿吧,给女儿播种,还一个孩子给您……” 不知已过去多长时间,无月的粗喘声渐渐演变为阵阵低吼,一脸狼狈,倏地怪叫起来:“嗷!哇呜~别再这么动了,我、我受不了!呕呕!真、真要命!……” 情儿似乎不为所动,依然加紧行动,深深地道:“无月,我爱你!我要占有你,用爱困住你,永远休想逃出我的掌心……永远永远,爱你……” 无月如受伤的猛兽般竭力垂死挣扎着,已频临崩溃,汹涌爱潮已排山倒海般涌来、势不可挡!他急于脱离,情儿还小,不能让她这么早就做母亲,可他那儿似乎被锁住了、无法逃离,被一种妙到豪巅的节奏温柔按摩吮吸,冲天钻竟已不管用,一股热流冲开闸门涌向马眼! 他拼出老命,在火山熔浆喷发前那一刻猛地拖出,射得嗤嗤有声,竟比人生第一次被嫣娘吸出时,感觉更加销魂蚀骨! 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息下来,对二人而言,虽感受不同,这都是一个很特别的销魂夜。 尤其对于无月而言,绝未想到自己竟会失控、射得这么快,就像初出茅庐的懵懂男孩一般,而她反倒像风情万种的美妇,与他交缠处那种暗合某种节奏的销魂律动带给他的快感难以言喻、绝未有过的新奇感受、欲仙欲死!他耳际不禁想起张姨在背后对情儿的称呼:小狐狸精! 难道她真是小狐狸精变得么?否则岂能生就这样一身媚骨,如此擅长娱悦男人、令自己欲罢不能? 她那空灵飘渺的话语缭绕于他的耳际:“我想,每一位首次跟大哥这样的姑娘,此刻都会拿出一样东西来给你看吧?” 无月爱抚着怀中她那一丛瀑布般秀发,无言点头,他知道情儿指的是什么,大姊、影儿和灵缇诸女都是这样的,今夜总算轮到情儿。 她那清灵动人的话音忽转哽咽,珠泪在眼眶中反复打转,终于由眼角溢出、向耳际缓缓流淌:“可、可我却没法拿给你……呜呜呜~” 无月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急地道:“这怎么可能?莫非你天生……要么就是骗我!” 情儿泣声道:“这是真的……呜呜呜……今夜大哥得到的并非完璧,与您在溧阳小镇上相遇之前不久,我就已经不是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可那是一次意外,一个令人不堪回首的痛苦之夜……大哥一定要相信,您是我唯一的爱,永远永远,我只想把自己交给您,呜呜呜~” 她犹豫很长时间之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该设法蒙混过关,她明白这种事儿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多么的重要!这一世她在许多方面都已习惯于骗他,但这件事绝对不行! 无月既惊讶又愤怒,但仅仅是惊讶愤怒而已,没有丝毫怪她的意思,稚龄孤女流浪于乱世之中,到处都是披着人皮的吃人饿狼,谁能独善其身?他可以想象这件事对情儿的伤害有多么巨大,当时她还那么小! 他对宝贝情儿的痛惜之情只有更深更深…… 然而,想想那个男人很可能在情儿身上得到过和自己一样的极致享受,他此刻的心情在某些方面跟别的男人遇上这种事的普遍反映没啥不同,胸中又似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烧得他脸上肌肉微微扭曲抽搐起来,虽明知万万不该,他却如同被恶魔驱使一般,身不由己地咬牙切齿、颤声问道:“你和他在、在一起过几次?” 情儿被他这种陌生狰狞的神情吓坏,双臂被他那铁箍一般的双手捏得疼痛不堪,不禁痛呼道:“大哥别吓我!求求您!呜呜呜……就那一次,已经是奇耻大辱……” 无月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低吼道:“你、你可也曾把他弄得像我这般尖叫么?嗯?”第592章 媚骨天成 情儿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道:“那对我是一场噩梦、地狱般的痛苦折磨,当时我啥也不知道,只想去死!呜呜呜~我不怕死,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放不下,不愿选择那条路……既然选择再艰难也要活下去,我只想把它当作一场噩梦来忘掉,你为何还要提醒我?为何还要如此折磨我?呜呜呜……”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一旦放任它出来肆虐,足以毁灭一切!好在无月本就是天使的化身,是个有相当理性之人,为世间带来光明的天使很快就把带来黑暗和毁灭的魔鬼打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他轻轻地将抽泣着、颤栗着的情儿揽进怀里,无比怜惜地说道:“情儿,我已经忘掉了,希望你也能忘掉,放心,有我在,今后没人能欺负你!” 良久良久之后,情儿稍稍平静下来,低低地道:“无月,你不会因此瞧不起我吧?” 无月轻拂着她那瀑布般的柔细长发,柔声说道:“当然不会,只会更加爱惜你!” 情儿小猫般蜷缩在他怀里,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说道:“那我问你,你最爱的女人是谁?” 无月不假思索地道:“是你!” 情儿道:“你说的每句话我都相信,希望这一次也没骗我!不过为啥回答得这么快?都没考虑一下。” 无月一窒,只好实事求是地答道:“这话的确没经过脑子,全凭直觉冲口而出,我也没想清楚,到底是真是假?你这丫头不是能看穿我的心思么,还用问我?” 情儿满意地道:“我的小傻瓜!凭直觉回答的才是真话!若你想了半天后才回答我,里面会掺杂诸多主客观因素,可信性反倒要大打折扣了。嗯……既如此,成亲后我理所当然应该是你的正室夫人,对么?” 这下无月倒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沉吟良久他方才皱眉道:“我倒是很想答应你,不过这位子已有人占了,还得添上一位,这个……” 情儿问道:“你是说,聂姊姊或是你的那位凤离公主?”心下对张姨的情场经验之丰富还真是佩服得很! 她最近一直按前世习惯如此称呼大小姐,叫北风为青霓,对慕容紫烟则直呼小姨,后者甘之如饴,跟她相处得愈发亲密。大小姐和北风起初被她搅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如此乱叫了。 无月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事儿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之外。情儿也不为已甚,此事慢慢来吧,退一万步来说,正室夫人之位真有张姨说得那么重要么? 青春的激情一经点燃、很难快速消褪,二人抱在一起时而热吻一阵,时而稍稍分开相对深情凝睇、喁喁私语,然后,无月又翻到她的上面…… 黑暗中,但听情儿倏地娇呼一声:“坏蛋!你、你还想欺负人家啊?那东西硬梆梆地老来顶我!” 无月心急火燎地道:“情儿,我、我还想要嘛!” 情儿伸出纤手握住那根流着哈喇子急于入巷之物,阻止它对正目标,娇声道:“那你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求我?” 无月想了想,说道:“情儿,我爱你!好爱好爱哦!” 情儿道:“不够!” 无月眼珠子转转:“情儿是我最爱最爱的姑娘!” 情儿摇头:“不对!” 无月纳闷儿:“咋叫不对呢?” 情儿啐道:“我不过只是你最爱的姑娘,就是说你还有一个最爱的美妇咯?当然不对!莫非……就是你那位情姨?” 无月想想也是,自己犯了逻辑错误,忙纠正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这下总归没问题了吧?” 身为忽悠帮帮主,情儿很知道该在什么节骨眼儿上让人屈服,大小姐等人就是如此这般被她一锤子买卖给搞定的,说道:“对是对了,不过还是不够!” 无月欲罢不能,哀声求道:“那就请你给我一个提示,要怎样才够?” 情儿摸摸他的头发,叹道:“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这么需要妈妈的疼爱么?那好吧,就给你一个提示,未来正室夫人之位给我!” 无月本已欲火焚身,更是被她这话撩拨得火星四射,只好掏心挖肺地说道:“其实,这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若答应了你将来却做不到,岂非食言而肥、坏了我在你心目中一言九鼎的良好形象?” 情儿心知他说的是实情,这本也不是她强求的目的,身为宇内第一号大骗子,她自然知道该在什么关节处适可而止,便道:“那……我要你萧家以后的家产全归我掌管!”这才是她的目的,若说今生除了无月她还有其他爱好,就是往自己的腰包里拼命捞钱了。 无月毫不犹豫地道:“好!就此一言为定!这样总可以了吧?”心中窃喜,以后的萧家不过是个空架子,若有点家产的话也都是妻妾们的私产,难道你还好意思占去么? 情儿的手终于松开了,她清楚无月心中的小九九,来围场呆了这么久,对他的情况更是已经了如指掌,她有的是办法把那些大小美人的私产统统充公,否则……她要挟别人的武器花样百出,不怕她们不就范。在这方面她的眼光可比无月长远多了,若抛开情之一字、只论斗心眼儿的话,一百个肤浅的笨无月都不是她的对手! 无月终于急吼吼地顶入,但觉棒儿麻酥酥地硬得隐隐生疼,若再不发泄恐将炸裂,急不可耐地抽插起来,冲天钻受到主人急躁心绪的影响,平常的刁钻与强悍似也荡然无存,惶急之下摆头、蓟刺等手段犹在、却是没了章法,乱拱乱钻一气倒也给刁钻的小丫头带来无上快感,却并不足以令她乱了章法…… 黑暗中二人的呼吸渐转急促,伴随婉转娇啼,无月依然跟刚才一样狼狈,无敌冲天钻似乎遇到了剋星,没多久又心慌慌地叫唤起来:“哎呀呀!情儿祖宗,嗷!我真、真是受不了你!能、能不能让、嗷嗷!让我先出来下,休息一会儿……”汹涌射意再度冲头,他有些着急,再这么快射精的话,今晚可就超计划了。 情儿说得不错,她的确与众不同,蛇一般灵动的娇躯柔若无骨、腰肢扭折自如,堪称媚骨天成,兼有与生俱来的媚人之术,或许因为心怀愧疚,她以几乎是处子之身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于他,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个美丽绝伦、颠倒众生的小狐狸精,令他得到又一次前所未有的极致享受,金枪不倒、忍精术统统见鬼去了,全不管用! 情儿紧紧地搂住他,以各种各样的销魂节奏律动着,重点并不在于腰肢的耸动、而是里面的蠕动,或许该说是一种颤动!她眼下还只是全凭天赋,并没经验,所以她很留意无月的表情和反应,若是某种节奏令他反应强烈她便把这种节奏持续一段时间,并加强颤动力道和幅度,然后再变换节奏……直到她找到那种最要他老命的律动方式,便持之以恒…… 无月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就像刚被熟妇夺取童身的孩子一般狼狈,不时发出阵阵低吼和尖叫!这是一种足以要他命的有节律的颤动!很像和他欢好的美妇泄身时的那种失控的痉挛和颤栗,却要剧烈一倍不止!更要命的是,这样的颤动伴随着某种旋律一直持续着,世间有哪个女子能泄身如此长的时间? 根本没有!因为情儿那不是泄身,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他但觉敏感肉棱沟槽被两圈肉箍牢牢锁住,无法自由抽插,棒身腰部也有两圈,有点类似当初小雨敲门那样,连续痉挛颤动三下,间隔一息功夫又是五下,然后变成四下,回归到三下之后完成一个循环,然后是下一个…… 每次颤动都给棒头和棒身带来无以伦比的快感,射还是不射?这是个问题,却全不由他所控制! 情儿倏地也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嘶声娇吟道:“无月,我爱你!天啊~我从未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美妙感受!就像、就像要死了一样,能跟你在一起,真是好幸福!哦!无月,记住我的身子,永远永远爱我!啊啊!”又是一行清泪,由眼角缓缓淌下。 听着美人如此深情呼唤,无月再也无法忍耐,猛兽般低吼着,一泄如注!感觉比第一次销魂十倍、淋漓尽致!什么是灵欲交缠的巅峰境界,以此为最! 所以,再次风平浪静之后,他再次向她强调:“情儿,以后绝不许别的男人碰你,你是我一个人的,你永远永远都是我最爱最爱的女人,好好给我记住!” 情儿又变回一只乖乖的小猫咪蜷缩在他怀里,嫩颊紧贴在他那依然急剧起伏的胸膛上,喃喃地道:“可你不是我最爱最爱的男人……” 无月惊跳而起,双目喷火、气急败坏地问道:“你最爱的可是那人么?” 情儿擂他一拳,泣声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人家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你是我爱上的唯一男人!无论是过去现在和将来、还是前世今生与后世,你永远是我的唯一至爱,所以,不存在是不是最爱。” 无月长吁一口气,重重躺下,赧颜道:“你打得对,是我急糊涂了!嗯,不过那人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为你报仇!”当然报仇是一方面,另外他只要想到曾霸占情儿如此美妙身子的那个人还活在世上,总有些难以释怀! 情儿蜷曲在他怀里,哽咽着道:“别问了,我不愿再提起他,正是因为他,待得我在娘的扶持下勤修苦练、稍稍恢复前世容貌后,便下决心以爹爹传下来的易容术和缩骨功,把自己变成各种各样的丑小孩,直到遇上你,我才觉得总算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或许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无月脑际浮现出她当时的古怪模样,吃惊地道:“两年半之前你还只是一个小不点儿,咋会懂得啥叫喜欢?” 情儿呢喃着道:“难道你忘了,当时我说过,艰苦的成长环境令人早熟,连童贞都已失去的女孩,若连情为何物都一点儿不知,岂非很可怕?只是当时对你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有些不确定罢了。后来两次与你分开,对你的思念与日俱增,近一年前与张姨那一次长谈,让我对情之一字的理解更加透彻,我也越来越确定,那是一种至性至情的爱!如今加上你对我的,这样的爱便功德圆满了……” 无月想起她当初在萨满神庙夜宿后殿东厢时问自己的那些问题,不禁默然,只是把她搂得更紧。 情儿看看写满他脸上的七情六欲,曼声问道:“无月,你、你刚才感觉还好么?” 无月点头道:“好,好极了!” 情儿又问道:“真的么?” 无月诧异地道:“怎么,这很重要么?” 情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当然很重要,听张姨说,一对倾心相恋的情侣,必须要双双攀上情欲之巅峰,这样的情爱才能达到灵欲交缠的至高境界!” 无月想起她方才腰肢那种销魂的律动和里面美妙无比的颤动,下体又是一阵奇热,不禁拥住她又是一阵热吻,喃喃地道:“情儿,我、我还想……” 情儿制止道:“不行了,今夜到此为止。” 无月缠在她身上,就像孩子对母亲撒娇般求道:“情儿,再来一次嘛!就一次,好不好?有啥要求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情儿果断地打断他道:“无月,这次不是我要拿捏你,而是真的不行了!你身边有这么多女人,一定要懂得节制情欲,这种事儿做得太多很伤身,我可不希望你早早地便牺牲在我的肚子上,还指望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 无月想想也是,自己平时也颇有节制的,咋遇上情儿就不行了呢?不禁恋恋不舍地道:“唉!我简直弄不明白,你小小年纪,身子里里外外咋就那么会动啊?都是谁教会你的?简直把我的魂儿都给勾出来了!”第593章 天眼 情儿给他额头上一个重重的爆栗,啐道:“我认认真真跟男人,你还是头一个,有谁教过我?真是的!其实,我那样动全是出于本能,不过根据你的反应强烈程度,我对本能动作的节奏略作调整而已。” 无月暗自心惊地道:“看来你是天生如此,若再多些经验,岂非……老天!若是哪位君主得到你,非从此君王不早朝、直到亡国倾城不可!” 情儿揽住他的腰,深情款款地道:“我才不要什么人间君王,只要你一个!早就说过的,我会把你盯得死死,让你永生永世也甩不掉!如何,怕了么?” 无月指天发誓地道:“咋会?能得到你真是幸运,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情儿娇憨地道:“那你就发誓,说永生永世只爱我一个儿!” 无月赧颜道:“这个你也知道的,我不是这种材料,说起来这还是因为你的外曾祖母……” 外曾祖母的旨意情儿岂敢不尊?她对此很无奈,忍不住在他脸上拧了一把,气呼呼地道:“我当然知道,你简直是个不解风情的小笨蛋!难道说给我听听、让我高兴高兴会死人么?” 无月认真地道:“可你也知道,我答应你的就一定要做到,所以么……” 情儿风情万种地道:“这次老娘特许你撒谎一次,只图个高兴,不会跟你较真儿,这下总成了吧?” 无月惊道:“下丫头咋又成了我的老娘?不是说做我女儿的么?” 情儿拍拍他的头笑道:“以前常叫你老爹,眼下只想让你做我的好孩子,乖乖的哦!娘才会疼你……下次亲热时你不妨叫我娘,或许会更爽……”最后这句话声若蚊呐、几不可闻,说完后她已是羞不可抑 无月的心火又被她勾出来了,不禁又有些心痒难挠! 情儿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动,心中暗呼要命,那根东西直到现在都没软,怎样才能让它恢复正常啊?她低低问道:“无月,我知道您有过不少女子,可今夜这位,是否与众不同?” 无月点点头,把自己那种很特别的感受大致描述一番,最后说道:“我的情儿真是独一无二,不愧为爱神转世,你那里面的滋味简直是……不同凡响!我想,但凡跟你好过的……都会沉迷其中不知返、从此君王不早朝!” 情儿想了想,暗自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趁热打铁地说道:“人家当然与众不同了,你那些红颜知己根本没法跟我比,完全都可以不要了……不过实事求是地讲,说我独一无二也谈不上,还有一位在这方面比我更……”她究竟是初次主动献身,有些话委实说不出口。 但无月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惊讶地道:“是么?那是谁?” “大哥别忘了还有一位爱神,我前面那位,你也认识的,跟我好上之前,你似乎还跟她有过一段……” 无月吃吃地道:“你是说……情姨?” 前世在翠河湾跟他娓娓夜谈的情姨和他今生在萨满神庙中遇上的微笑大仙在他心目中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二者之间非但容貌天差地别,连性情举止也迥然不同,所以他始终难以相信微笑大仙就是情姨的化身。思忖间,情姨那绝世美貌、淡雅风度和无以伦比的温柔浮现于脑际,是如此清晰又是如此动人,总令他心中绮念丛生,当时揽住她那柔软腰肢的手感真是……啧啧! 若非紧跟着在灵虚娘娘和水姨的共同撮合下,他跟情儿恋得如痴如醉、沉迷其中浑忘了一切,他跟情姨或许已经……光是如此想想便已令他热血沸腾、欲罢不能,射过两次之后尚未疲软、仍深深杵在瓤内的长屌进一步变硬了一些,又有点蠢蠢欲动。 偏偏情儿柔软腰肢款摆几下向爱郎发出暗示,同时居然把娘下面的那些特异之处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弄得无月愈发心痒难挠,棒儿硬到极致,再度温柔地缓缓抽插起来。情儿也开始耸摇腰肢试着迎合他,说得愈发来劲儿。 无月亢奋之极,不禁问道:“这就奇怪了,你这丫头又不可能……怎么会知道这些?” 情儿解释道:“以前一起洗澡时我淘气,曾按住她仔细研究过她那儿……”完了又低声描述一番,简直比最黄的荤段子更加过分! 无月想想她那无比倔犟的性子,但凡对啥都特别好奇,这等事儿她还真干得出来!同时被她这番言语刺激得欲火焚身,动作渐渐失控,弄得情儿痛叫几声他也有些顾不上了,且很快梅开三度、射得堪称淋漓尽致! 他也不知是因为情儿的身子特别销魂,还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或许前者占主要,后者多少有些影响吧?总而言之,老天!他怕是真的离不开这个美丽可爱复又媚功天成的小妖精了…… *** *** *** *** 当年夜里,慕容紫烟梦见了灵虚娘娘。她是专程赶来为宝贝孙女开启一次天眼的,透过天眼,她这位主动历劫红尘的孙女被尘封的前世记忆总算全部得以恢复! 不过跟她为无月开启天眼那次、让他自行体会自己的前世今生又有所不同,灵虚娘娘一直守在孙女身边,一边为梦中的孙女恢复前世记忆、一边以某种只有她最疼爱的直系子孙才能领悟的特殊方式跟宝贝孙女交流。 慕容紫烟回忆起金童消失于天刑架上那撕心裂肺的一幕,依然有些心如刀绞的感觉,不过也很是疑惑:“祖母,我当时决心随龙儿而去、历劫凡尘,跟他差不多该同时在凡间投胎转世,在尘世的年龄也该跟转世后的无月差不多才对啊,怎会大他那么多岁?” 灵虚娘娘解释道:“当初龙儿在仙界天刑架上消失之后,那些挚爱他的女仙大多以为他已被罚下凡间受苦,伤心欲绝之下纷纷决心随他而去,其中百草仙子、水儿和洞箫夫人最为情急关心、率先前后脚之差自罚到凡间历劫,随后是你和药仙的侍女梨瑰和香儿接踵而至。其实你们理解错了,那时候龙儿的元神尚未被罚下凡间,而是又历经九劫十八难的酷刑之后才被打下凡尘、投胎于萧家,由于仙凡两界时光上的差异,才造成你们转世后在尘世间的年龄相差较大。” 慕容紫烟叹道:“以前真没想到绿绒丫头就是我前世唯一剩下的侍女香儿,难怪在暮云府中我总感觉跟她很投缘,把她从一个低级小丫鬟直接提拔到身边侍候,唉!在仙界就差那么点儿时间转世投胎就造成我跟绿绒相差那么多岁!”言来她不胜唏嘘,若自己前世不是那么心急,稍缓些时候跟香儿一块儿转世投胎,自己眼下该跟无月年貌相当,那可多好,也不用变成他的什么太上夫人了! 灵虚娘娘笑道:“可不是嘛,水儿这暴躁性急的毛病总也改不掉,在仙界虐待龙儿,转世投胎后还偶尔会对无月施虐,他怎么都逃不过你的魔掌,呵呵!不过龙儿被罚下凡间的时刻婉妗妹子和华琳四姊妹可是一清二楚,华琳四姊妹倒是主动提出愿提前到凡间投胎转世,好为她们所挚爱的龙儿打前站。否则婉妗爱龙儿心切,无论多忙也不忍心让他独自在凡间受苦的。” 慕容紫烟恍然道:“怪不得萧家遭难那次,我会忽然心血来潮一般跑到绥德地区去巡视镶白旗一个小小的分舵,而北风丫头无巧不巧地在无定河边灌木丛中巧遇无月之后,竟破天荒地一意坚持要抱回这孩子,这五个丫头都对他极好,原来在仙界便早已姊弟情深,看来这一切都是老天注定。只是这五个丫头转世投胎后统统在我身边侍候,她们原本是天后的侍女,孩儿可有些担待不起。” 灵虚娘娘不以为然地笑笑:“水儿是我最宝贝的孙女,在仙魔两界均地位超然,有啥当不起的?且说龙儿的红颜知己中,唯有凤儿和精卫丫头不见兔子不撒鹰,差不多同时随他堕入凡尘,所以灵缇跟他年纪差不多,精卫化身为升仙神坛的守护神火凤凰就不用说了。” 慕容紫烟倏地黛眉微蹙,说道:“可不对呀!我和十六天仙中的二姊与四妹历劫之前青霓丫头已被天后罚下凡间,魔界战神聂焰也因为龙儿被魔尊……按道理说她俩投胎转世后的年纪该比我们三姊妹更大才对,怎么反而……” 灵虚娘娘挥挥手打断她,解释道:“青霓和聂焰这俩丫头虽然在水儿三姊妹历劫之前已分别被天后与魔尊罚下凡间,可临到龙儿和凤儿历劫时她俩已是第二次转世,所以她俩这一世的年纪反而比水儿小得多,只比龙儿和凤儿大几岁,聂丫头第二次转世时还无巧不巧地投胎到水儿肚里呢,呵呵!” 慕容紫烟举一反三,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的外甥女仙儿被天后罚下凡间历劫本是在她俩之后、我们三姊妹之前,仙儿同样已在凡间历劫两世,经过二次投胎转世后的情儿反而比无月还小几岁,对吧?” 灵虚娘娘点点头笑道:“水儿真聪明!在分别投到你肚里和帐下之前,青霓和聂焰的上一世可也不得了,都是凡间战功彪炳之悍将!聂丫头更是一位所向无敌、战功煊赫的鲜卑女将,被誉为“闪电蓝灯”,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鲜卑王误杀,真相大白之后鲜卑王追悔莫及,为弥补过失,他赐给“闪电蓝灯”金头一个及财宝无数,把金头和财宝作为陪葬,分散到六个墓室下葬,以免被盗。” 慕容紫烟点点头:“那座鲜卑古墓我知道,位于插汉部与叶赫部之间、大灵河之下,当年九部大战敌军被杀得尸横遍野,战后清理战场时挖了几个很大的坑埋葬敌军尸体,那座古墓最大的墓室便是葬坑之一,隔壁那间较小的墓室中有一座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飞天罗刹战神雕像,就是鲜卑女将闪电蓝灯,她全身披甲、外罩蓝色风氅,手持蓝孔雀翎头盔,骑着一匹披甲战马,配带长柄弯刀,很象后来长成少女、特别是开始上阵厮杀的韵儿,我当时还一直觉得奇怪呢!” 灵虚娘娘说道:“不错,那座女神像正是韵儿的前世、战神聂焰之金身,由于她身为三界第一战神,获萨满诸神眷顾,身后留下的神像也具有强大灵力,与聂焰元神之灵识息息相通,可随她的意念四处穿梭自如。” 慕容紫烟似有所悟地道:“难怪,当年无月失踪后,我和韵儿返回慕容领地的有天夜里,她曾梦见无月在古墓中向她求助,韵儿灵识入主神像、如身临其境一般,感觉古墓中的机关布局跟暮云府下的秋水宫类似,便对无月做出提示,心急如焚之下她顿时惊醒、泪流满面!立马跑来向我打听,是否知道有那么个地方?随即发现那座闪电蓝灯女战神像已被她的灵识带回院子里!我也着急,马上带着韵儿赶到鲜卑古墓中去找人,由于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急切间我竟找不到地头,第三天好容易找到,古墓里已被水淹,我们进去仔细搜索多次均一无所获。跟无月重逢后才知道,他果然曾被困其中,也的确是按韵儿的提示脱困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说来也真是巧了,我凡间的祖母便是鲜卑遗族,部下发现那座鲜卑古墓后,我曾在那座古墓中虔诚祭拜并仔细研究过,对其中的机关暗门了如指掌。随后我下令将上千名九部落战俘活埋于主墓室中为祖先殉葬,让祖先们的在天之灵热闹些。后来孩儿远嫁中原后,在暮云府中修建地宫时,把北面的秋水宫照古墓原样建造,连机关暗门也一样,所以韵儿才能一语中的!”第594章 了然于胸 灵虚娘娘听得直摇头:“无论前世今生,水儿的性格总是如此残暴嗜杀,须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活埋那么多战俘你于心何忍?唉~过往之事就算了,往后定要多多积德……其实还有更凑巧的事儿,很久以前萨满诸神在一次祭天大典中通过天人感应,将升仙神匙授予鲜卑王,传到闪电蓝灯那一代,为她下葬时鲜卑王为表达心中愧疚,将升仙神匙一并随葬,把它象舌头一样安装在其中一尊神像的嘴里,希望这位传奇女英雄能顺利重返神界,没想到无月在机缘巧合之下竟能将它找到,重返仙界之路变得容易许多,变相地也对聂丫头重返神界大有帮助。” 说到这个,慕容紫烟心情很愉快,不过也有烦恼,她和无月的升仙进程固然大大加快,可他也会多带许多大小美人同登仙界,每每想起她就有些心烦意乱:“祖母还说呢,孩儿倒情愿他没找到更好!” “水儿还是如此小气。”灵虚娘娘笑笑,随即语气转为异常沉重:“不过被婉妗妹子和凤儿丫头恨之入骨的仙儿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在凡间的上一世投胎于乞妇,终生乞讨挣扎只求温饱,一生受尽各种非人的折磨郁郁而终。这一世也自幼沦为乞儿,与爹相依为命、四处乞讨和行骗,最后竟成了诈骗顶尖高手,且刚满九岁那年便遭恶霸强暴,落下深深的心灵创伤,一直觉得愧对情郎。” 慕容紫烟忿忿不平地咬牙说道:“孩儿就是这点想不通!仙儿好歹也是您的外曾孙女,是您寄予厚望的小爱神,咋就如此任由天后欺负她呢?” 灵虚娘娘肃然道:“水儿该知道,为了天道的有序运转和众生的繁衍兴旺,我一向不太护犊。婉妗妹子生来母性奇重、极擅生养,生育和乳养子女的能力无人可及,乃众神始母,严格论起辈份来我该算是她的儿媳,所以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我总会尽量让着这位争强好胜的妹子。” 慕容紫烟很是无奈,看来重返仙界之后也没法替仙儿找天后讨回公道了!叹口气又说道:“两个月以前无月带情儿回到围场时,一见到她我就觉得好面熟好亲切!经过无月的提示,在那之前我已隐隐约约回忆起一些前世印象深刻之事,不过仍需无月介绍之后才能确定她就是仙儿,后来常跟她在一起闲聊,忆起的前世之事又多了不少。可韵儿和北风丫头咋就不行呢?无论怎样提示和刺激都无法唤起她俩一丝半点的前世记忆,当然她俩或许下意识地倒还比较尊重小圣女。” 灵虚娘娘言道:“因为她俩跟龙儿一样,被罚下凡间之前各自的元神曾饱受各种惨烈天刑和魔刑的折磨,若非那次我替龙儿开启过一次天眼,他也不可能记起任何前尘往事,而她俩又曾在凡间历经两次转世投胎,情况比龙儿更严重,就更想不起了。不过别担心,待会儿我就会为她俩分别开启一次天眼,自能忆起一切。她俩来自魔界,虽不是我的后人,但你从聂丫头身上也该能看出,祖母对魔界还是有些偏袒的,否则第一战神为啥总是诞生于魔界?” 慕容紫烟心想这倒也是实情,不过仍有些不同的看法:“您这样做主要是怕魔界被仙界彻底灭掉吧?就如同您非要孩儿远离您的身边、下放到西天去做弱水守护神一般,目的是想让仙魔两界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跟偏袒似乎拉不上多少干系吧?” 灵虚娘娘点点头:“水儿这样说也不算错,除你之外,魔界中还有少部分也算是我的后人,要论起来我唯独宠你多些,魔界中祖母那些后人反而对我意见很大呢。” *** *** *** *** 慕容紫烟醒来后,跟无月一样,她对自己的前世今生有了通盘的了解,尤其自己跟龙儿之间的情缘和相处的诸般细节更加了然于胸,她心下这才释然,难怪自己会有发狂时喜欢狂虐心爱之人的毛病,怎么都控制不住,想起无月认出自己前世身份之后偶尔露出的那种惊悚表情,她就禁不住哑然失笑…… 继慕容紫烟之后,灵虚娘娘果然于当夜又为周韵和北风等直接或间接因无月而投奔红尘的其他那些有仙魔之缘的红颜知己们分别开启一次天眼,为她们揭开了今生尘封已久的前世记忆,共计有: 弱水守护神水夫人转世为慕容紫烟、三界第一战神聂焰转世为大小姐周韵、药仙百草仙子转世为长鲨帮帮主夫人李君怡、洞箫夫人转世为澄阳侯夫人张媚、天后的侍女青霓转世为北风、华琳转世为摘月、媚兰转世为飞霜、青娥转世为彩虹、玉卮转世为艾尔莎、药仙的侍女梨瑰转世为影儿、水夫人的侍女香儿转世为绿绒…… 由凤离公主转世的灵缇早在前年暮春时节就被灵虚娘娘开启过一次天眼;至于由魔界圣女纪灵仙转世的情儿,上次被魔后救回迷灵仙山之后已洞悉了自己的前世一切;精卫化身为升仙神坛守护神火凤凰之后并未失去前世记忆,她们仨都无需灵虚娘娘再劳神费力了。 清晨无月醒来,身边的情儿仍酣睡如故,这可是罕见的现象。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后,遇见一件麻烦事儿,没人侍候他梳洗。他草草就着冷水洗把脸,把头发随意扎成一束垂在脑后来到餐室,通常大姊早已准备好美味早点的餐桌上此刻依然空空如也,这事儿他可没办法,只好百无聊赖地在厢廊上来回转悠,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他这才发现,今天诸女都尚未起床呢,直到早上辰时才见大姊急匆匆而来,抱住他哽咽不止,极为罕见地流下了几滴眼泪:“龙弟,没想到……呜呜呜……我那可怜的孩子……大姊早就怀上了你的孩子,好可惜啊……呜呜呜!龙弟,大姊梦见的都是真的吗?” 灵虚娘娘为她开启一次天眼后,她被魔尊罚下凡间之前的所有大小经历陡然间变得无比清晰,她自然会激动万分!随即被几件刻骨铭心之事搅得痛彻心扉,前世今生在她脑子里乱作一团,急性子的她急于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聂焰还是周韵?同时为了前世肚子里那个胎儿的悲惨遭遇心疼不已,那可是无月的孩子啊!而且极可能是他前世的第一个!竟然说没就没了,而今生到现在都未能怀上! 无月不断地轻拍和抚摸着她的虎背熊腰,点头安慰道:“都是真的,大姊的前世是战神聂焰,转世投胎之后就成了罗刹门的大小姐咯!上次我随大姊到萨尔素堡去跟晓虹会面时,当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之中,灵虚娘娘就为我开启过一次天眼……” 大小姐娇嗔无限地打断他道:“你当时干嘛不及时告诉大姊?真是好坏啊!” 无月眨眨眼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嘛!其实早在去年年初在升仙神坛地窟中跟我的仙娘见面时,我就已知道大姊前世的身份,只是……” 大小姐大光其火,气吼吼地叫道:“好哇!大姊心里有啥都不肯瞒着你,可你倒好,还真是沉得住气啊!看大姊怎么收拾你!”右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拧了几把,整得他龇牙咧嘴地直讨饶! 随即她又说道:“直到现在大姊才弄明白,咱俩前世就已是一对恋人,难怪这辈子老是对你念念难忘,而且那时候就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若非大姊历劫凡尘,眼下那孩子至少也能为他爹打酱油了,你且说说,大姊该不该做你的正室夫人?这可是老天注定的哦!” 无月点点头:“当然该啦……唔唔~”他的嘴已被大美人死死吻住,深情而炽热,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热吻之后,大小姐禁不住娇喘吁吁,就想把前世今生痴爱的情郎拉回自己的香闺之中深深地爱一回,他成天跟情儿卿卿我我,已有好些天没跟她亲热过了。 无月心想待会儿那些大小美人陆续就要来餐室,别人倒还罢了,情儿定会到处找自己,忙打岔说道:“当时我赶去迷灵仙山赴大姊的八月十五之约,结果没见到大姊,倒撞上你的大哥聂魄,幸得青霓姊姊及时赶来相救,最终我没事,青霓姊姊却伤重难治,经天后施展无上仙术才保得元神不灭,卧床三个多月才渐渐康复呢。” 大小姐凝神半晌,说道:“那是因为大姊当时已被魔尊拘押受刑,并得知最终会被罚下凡间,我身陷囹圄之时曾给你去过信函依依道别的,难道你竟然没收到么?” 无月愁眉苦脸地道:“收倒是收到了,不过已是八月底的事儿。” 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大小姐回头,略显激动地叫了一声:“青霓。” 无月转头一看,果然是北风匆匆而来。她冲大小姐点点头:“聂焰……?”随即转向无月,有些迷惑地问:“宝宝?你就是我的宝宝!”第595章 青霓 无月眼眶倏地涨红,忙点点头轻唤一声:“青霓姊姊,你终于想起我就是你的宝宝啦!” 自从那次被灵虚娘娘开启过一次天眼之后,他就总感觉北风无论是容貌、言行举止还是木然的眼神跟梦中的青霓姊姊都极为神似,而且后来的种种迹象显示,北风姊姊应该就是青霓姊姊转世,可她会说话,跟梦中的青霓姊姊不太吻合,所以他又始终不太确定,担心自己是过于思念青霓姊姊之故,可她此刻这种神情和说话的语气跟青霓姊姊毫无二致,他还有啥好怀疑的? 他最为挂念的青霓姊姊果然就是北风,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自幼最为依恋的原来都是同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怎能不令他惊喜万分?其中的悲欢离合、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还有谁能比这对前世今生已相依相偎无数岁月的亲密伴侣彼此的感受更加深刻? 姊弟俩顿时抱头……无月痛哭,北风只是显得激动而已,她不会流泪,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 无月头往后仰,仔细打量她好一阵,喃喃地道:“这一年多以来,我就觉得您好像我那青霓姊姊,可她明明是哑女呀,所以……”随即他改用手势比划,打算再试一次:“爱是什么意思?”他用的是前世的哑语手势,跟灵缇当年在渑池教他的不同,这对他非常重要,无论怎样,他都得按照前世的记忆再认真核实一下。 北风这次立马就有了反应,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拇指、食指和小拇指伸直,中指、无名指缱绻在一起指向他,随后又清灵美妙地挥动一阵双手:“爱就是我心里只有你,宝宝心里也有我。” 她的手势跟无月梦中那双挥动着的纤纤玉手一模一样,只是或许太久没用,显得不是那么流畅。无月已确定无疑,北风就是青霓,只是仍有些疑惑:“姊姊本不会说话的,难道来凡间走一遭就好了么?” 北风比划道:“那倒不是,当初姊姊被罚下凡间历劫时娘娘为我解除了嗓子的禁制,不过三魂七魄仍然被禁锢……” 表达如此复杂的含义,北风比划起来倒一点都不难,反而越来越流畅自如。无月哽咽着道:“可怜的青霓姊姊,真是苦了您了!” 北风比划道:“苦倒不觉得,只是到了凡间之后浑忘了一切,不过时常仍能梦到一个样子好可爱、好亲切的宝宝!所以当年在无定河边的灌木丛中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跟我梦中的宝宝一模一样,连身上那股无比熟悉的味道都完全相同,姊姊毫不犹豫地就把你紧紧抱进怀里!还有就是,总感觉自己的舌头不太灵活。” 无月心中窃喜,当初那么求娘娘解除青霓姊姊她们的禁制,娘娘死活都不肯答应,这下倒好了,可无论眼神和表情,北风怎么瞧都跟呆滞木讷的青霓姊姊没多大差别,遂又问道:“姊姊也是跟大姊一样昨夜梦见灵虚娘娘之后,才记起前世的一切吧?” 北风点点头,沉默半晌她又意犹未尽地比划道:“当初宝宝还很小的时候,我担心没法一直陪伴你,老是想着以后宝宝渐渐长大之后、容貌和身材会变成啥样呢?就照自己想象的模样给宝宝缝了好多衣裳,到你这年纪的也有,将来重返仙界后都还能拿出来给你穿呢。唯独宝宝到现在仍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健壮,个头还没赶上姊姊,穿起来恐怕会显得宽松些。” 无月笑道:“不是人家个儿小,而是姊姊太过高大,所以才会把我想象得过头啦。唔~我一定让姊姊失望了吧?” 北风想起前世自己最担心的那件事,上次在泰山玉皇顶跟无月重逢时总算圆满解决,欲拒还休地让他填补了自己身上那处空虚的缺陷,可是里面被撑得好涨啊! 不过想起这些,以及后来跟他之间不算太多的绻眷缠绵,每次她都殊无欲望,但只要跟他相依相偎,她心中便填满无尽的爱和甜蜜,遂稍显激动地比划道:“宝宝就是宝宝,无论你变成啥样都是姊姊心爱的宝宝。” 比划完了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他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庞,就待凑上樱唇亲上几口,想想聂焰在一边,只好暂时忍了。 大小姐也忍得很辛苦,呆呆地看了半晌,被她比划得眼花缭乱,不禁黛眉微蹙地道:“青霓,好好说话不成么?老这样比划你累不累啊?” 北风忽地捂住脖子,嘴里嗷嗷两声,状似有些痛苦。 无月一阵紧张,莫非北风姊姊记忆恢复之后嗓子被解除的禁制也一并恢复了么?他焦急万分地问道:“姊姊怎么啦?又说不出话了么?” 北风眼中露出慧黠之色:“逗你们玩的。” 无月一愣,继而大喜!不禁喜滋滋地道:“北风姊姊竟学会开玩笑,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难道天后施加的禁制已有所松动了么?” 北风点点头:“连灵虚娘娘也有些惊讶呢,说宝宝真是厉害,长期跟姊姊在一起,潜移默化之下已将天后的禁制破掉一半,姊姊那一半魂魄复苏后便跟你的紧紧缠绕在一起,昨夜被娘娘开启一次天眼后更明显些。” 无月就象审犯人一般地问道:“好哇,姊姊的城府好深,会开玩笑了也不来报喜!” 北风有些难为情地道:“我刚才也是跟宝宝重逢,太高兴,还是第一次开玩笑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无月转向大姊,眼中有询问之意,似想求证北风姊姊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小姐撇撇嘴:“这丫头城府深着呢,瞧把你迷得!” 无月感觉找错了对象,回头仔细凝注北风那双大大的美丽杏眼,黑瞳中的光点虽依然很小,但仍比青霓在天刑架上消失前已略有光芒闪烁的光点大了不少,半晌之后里面渐渐现出自己的影子,随即焕发出阵阵异彩。原来被他如此呆呆地看着,北风胸中情爱横溢,再度生出想要跟他接吻的冲动。 无月见她脸上隐隐有些春意盎然,嘟起红唇微微张开,禁不住凑上去在美丽樱唇上啵了一下,噗嗤一笑:“看来娘娘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落空了,姊姊眼下不仅照样思春,开始想男人,看似还挺严重哩!” 北风扭腰不依。无月凑在她耳边低语道:“已好久没跟姊姊亲热了,咱俩这就回房去好么?” 北风杏眼欲滴,香腮抹上一层红晕,轻咬着下唇没吭声儿,心想这会儿若真的再跟无月那样,估计就会有不同的感觉了,据说那叫情欲,她几乎尚未尝试过的滋味。 大小姐在一边看得很不是滋味儿,忙挤到无月跟前做出一脸媚笑,也不知啥时候才学会的,居然还能抛出一个大大的媚眼:“无月,最近你老跟情儿在一起,其实大姊思春比青霓更严重,还是跟大姊回屋去吧!” 无月伸出双手捧住她的粉腮轻轻揉捏着、试图替她矫正一下表情,可不太成功,不禁皱眉说道:“瞧大姊的意思是想笑得柳媚花娇吧?咋怎么看都象咬牙切齿、一付想杀人的模样?大姊真该找个好导师来认真练习一下……” 大小姐正想问他、该找哪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来教她这门功夫最合适?又是一阵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响,慕容紫烟龙行虎步而来,眼中水汪汪地斜乜着无月,看似要抛媚眼又没抛出来的样子,竟轻挽鬓边秀发、风情万种地冲着他千娇百媚地一笑? 大小姐看得一呆,眼下这位破例如此一笑、简直堪称价值千金,倒是不错的导师,可惜不屑于跟她学。 无月则浑身一阵哆嗦!紫烟忽然转性了么?竟在人前对自己露出如此浪态?他的脑海顿时浮现出天眼中水姨那令他心惊肉跳的媚笑,跟紫烟的模样和此刻的神态何其相似?继而联想到那个一沉到底的恐怖困龙池,莫非……他顿时心生寒意、本能地后退一步。 慕容紫烟有心捉弄他,继而做出一系列前世面对龙儿时频临爆发前的那等神态,吓得无月一步步往后躲。 慕容紫烟心中愈发得意,表演得更加来劲儿,几乎就差最后那歇斯底里一般的突然发作了!不过在无月看来似乎随时都会,他已面无人色,! 大小姐瞪了这位似变了个人一般的绝世美妇一眼,忙搂住无月一迭连声地安慰他:“无月别怕,有大姊在呢!” 北风也不禁想起梦中宝宝惨遭水夫人狂虐,被揍得人事不知、惨不忍睹的情景,以及他那张变成五颜六色大猪头、已不成形的脸,后来据宝宝说,每当水夫人对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他就会遭殃! 于是她也下意识地挡在无月身前,生怕夫人忽然发狂,从前在济南暮云府中就曾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事儿。 慕容紫烟也不知怎地,洞悉前尘往事后再见到无月,她心中竟有种戏谑般冲动,忍不住要戏弄他一番、体验一下重回前尘之感,见无月和二女如此反应,顿觉跟如今自己的身份不太相衬,忙恢复正常神态,说了声:“龙儿、聂丫头、青霓,你们老站着干嘛?” 言罢她大剌剌地在主位上坐下,翘起个二郎腿,怎么都脱不了被宇宙之主宠坏的孙女及弱水守护神那言笑不羁之神髓。第596章 新皇登基 北风醒过神来,恭恭敬敬地叫声水娘娘,出去打来热水服侍无月梳洗。大小姐今生跟母亲不睦,前世她俩之间也没多少交集,倒是一声不吭地忙着准备早点去了。 又是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传来,绿绒衣衫不整地急匆匆跑进来,忙不迭地从北风手中接过梳子为无月拢头,满是歉意地道:“瞧我,今儿竟起得这么晚,刚才还在做梦哩!” 北风说道:“香儿妹子,今儿不光是你,大家都起得很晚,连夫人也是刚到呢,妹子也是梦见灵虚娘娘了吧?” 绿绒愣了愣,随即点点头,转头见夫人也在座,不禁下意识地做出一种古怪之极的拜礼方式,那是来自灵虚幻境的特殊礼仪,恭声说道:“夫人……” 慕容紫烟微微颔首,温言道:“香儿,我两世都有你侍候,倒是难得。” 绿绒欠身言道:“这是婢子的荣幸。” 这时摘月也进来了,前些时虽已想起前世的一鳞半爪,但远不如此刻这么清楚明白,再见到无月,她跟北风一样激动,匆匆向夫人拜礼后便拉着无月和北风的手问长问短。 无月挠挠头奇道:“四位姊姊不是要侍候天后娘娘的么?你们全来了凡间,由谁来侍候娘娘啊?”既然大家在此重回前尘,他自然要问问华琳四姊妹历劫凡间的经历。 摘月言道:“这就不清楚了,我只记得,知道宝宝的元神经历九劫十八难之后会被罚到凡间历劫,我们四姊妹都吓傻了,听天后说不仅天帝执意如此,这也是灵虚娘娘的意思,说宝宝需要历经磨难才能让迷灵洞府中的灵气充沛什么的,我们知道求天后娘娘没用,便恳求天后娘娘让我们随宝宝到凡间应劫,娘娘满口答应,为我们解开了嗓子的禁制,还许诺将来我们重返仙界后尚可列入仙籍。” 由于前世青霓总叫他宝宝,她那四个妹子也跟着她这样叫,无月倒是听习惯了,想起她们和青霓在凡间受到的诸般磨难,不禁很是惋惜地插嘴道:“四位姊姊这是何苦呢!” 摘月臻首微摇:“禁制和仙籍无所谓,就怕天后不同意我们到凡间历劫、从此见不到宝宝,再说大姊已先行一步,咱姊妹们一向是五位一体,也有心到凡间追随大姊。不过投胎转世之后一切全忘了,只隐隐记得自己不会说话,所以一直嘴笨,直到昨夜灵虚娘娘来过之后,前世的一切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都想起来了。” 无月又问道:“我想,你们转世后就是您、飞霜和彩虹姊姊,加上艾姊姊了,娘娘把你们三魂七魄的禁制一并解除掉没有?我记得玉卮跟三位姊姊一样的,转世为艾姊姊之后变得如此聪明活泼,一点儿不象心智受制的模样,可三位姊姊却……” 摘月答道:“加上先走一步的大姊,我们四姊妹三魂七魄的禁制都没有解除,天后说我们的心智尽复就会有太多七情六欲,到凡间长成少女后难免思春、受到诸多诱惑,有了各自的如意郎君之后便没法全心全意地照顾好宝宝。可她又担心我们五姊妹全都太傻,遇到紧急情况时无法随机应变、保护好宝宝,所以解除了玉卮三魂七魄的禁制,她转世之后才会变得这么聪明活泼的。” 无月闷闷不乐地道:“娘娘真是多虑,艾姊姊心智健全,不也一样把我照顾得挺好嘛!真是顽固不化!” 北风接过话头说道:“娘娘那么宠你,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在她看来但凡对无月好的都是好人,不太同意他这种说法。 不仅在场这几位,其余诸女也都醒来得很晚,半晌后飞霜彩虹和艾尔莎才陆续匆匆而来,她们仨的情况也跟摘月一样。在座的恐怕除了慕容紫烟因造物主的宠爱、把一切前因后果都弄得一清二楚之外,诸女都满怀疑惑,在餐室中纷纷拉住无月的手印证各自梦中瞧见的前世之事。 大小姐准备好精美可口的早点,摘月和绿绒等一一摆上桌,夫人、无月和大小姐开始用早餐,餐室中这才安静下来。 情儿袅袅娜娜地盈盈而来,进门就嚷嚷着直抱怨:“今天偶尔醒得晚点儿,大哥不等我就自个儿跑出来了,真不象话!绿绒把我的梳子拿到哪儿去了?这么晚了也不见你来侍候本小姐梳洗,想偷懒么?” 慕容紫烟把她拉到怀里坐下,怜爱无限地道:“仙儿,可委屈你了。”念及前世仙儿数次遭难的情形,言来无限感慨。 情儿亲昵地叫了声:“小姨。”随即目光锁定无月,瞪大美丽杏眼呆呆地看着他,每天醒来若不这样仔细地看他好一会儿,她都不知这一天该怎么过。 见她来了,大小姐一愣,可也坐不住了,如今她心里已是一清二白,起身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小圣女。”或许直到现在她才彻底弄明白,自打这个比自己更加横行霸道的小丫头来到围场,自己为啥竟会下意识地对她心生敬意。 情儿笑了笑:“大姊坐吧,一年之前我被娘救回迷灵仙山,听娘说起过大姊的事儿,我爹做得实在太过火,其实以大姊三界第一战神之能,若率麾下魔军奋起反抗,我爹也拿你没招呢,唉~大姊肚里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无月忙冲她使眼色,大姊仍为此事伤感呢,何必去招她? 大小姐眼眶微微一红,坐下叹道:“这是很遗憾,可天有天规,大姊不能肆意破坏,何况还有法力无边的灵虚娘娘坐镇。其实大姊并不后悔来尘世走一遭,否则怎能跟他在此团聚。”言罢无限深情地瞅着无月。 慕容紫烟问道:“仙儿,上次回去你娘还好吧?好久没见到我这位循规蹈矩的大姊了。” 情儿耸耸眉尖说道:“她还好,就是成天唠唠叨叨地讨人嫌!还常念叨小姨呢,说您太傻,好端端的神仙日子不过,竟非要到凡间来受罪。” 慕容紫烟目注无月喃喃地道:“是的,自从他来到弱水之滨的水月轩做了我的徒儿,我就傻了,都已……还被龙儿迷得神魂颠倒……刚听说他从天刑架上消失,小姨想都没想就冲下来了。我那大姊美魅无匹,迷得魔尊和天帝晕头转向,最近两次仙魔大战均因她而起,她未迷上龙儿实乃异数。” 情儿撇撇嘴,凑向她耳边低语道:“孩儿不是也一样么?入魔更深呢,我娘说得嘴硬,其实她也……起初我还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可有天半夜她说梦话暴露出心中的秘密。她一方面不忍见我备受折磨,另一方面也怕自己迷恋得太深对不起我,那次在升仙洞府上面鬼迷心窍之下才一心想对付大哥的。唉!他生来就是专克我家女人的小魔王!” 慕容紫烟似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笑,啐道:“啥事儿都瞒不过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情儿转向无月扬声说道:“喂!经过我的谆谆教诲,娘已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萨满神庙中她差点害死大哥,我这次下来,她特意让我代向大哥郑重道歉,还说希望你不要记恨到我的头上。” 无月惊讶地道:“微笑大仙还真的就是情姨么?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生得如此……怎么看你俩都不象一对母女。” 情儿言道:“因为那不是我娘的本来面目,就象大哥在溧阳小镇和澄阳侯府中见到的我一样。” 无月想想也是,情儿都能化身千万,情姨作为第二代魔界圣女肯定更不在话下…… *** *** *** *** 二十多天之后的神历1018年12月2日,神州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年初以来一直卧病在床的千禧老皇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驾崩,官方李太医对外公布的说法是由于中风,而坊间传闻则有许多种版本,其中传得最凶的是死于服用红丸过量。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了,但无论如何,因老皇爷病重,一年来朝堂上各派实力相互角力、暗流汹涌,本就越来越紧张的政局同样因老皇爷的驾崩陡然变得剑拔弩张,朝中重臣们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三方势力的领军人物都在做最后一搏,其他的则纷纷考虑该如何站队,等待最后的靴子落地,结束朝堂上一年来长期混沌不明的局面。 太子赵振英更是频频召见绣衣阁统领郑天恩,以及礼部尚书傅余文和工部尚书武康生这两位支持他的内阁大臣,要求他们针对各类突发事件作出有针对性的应急预案。绣衣阁所有人马已经倾巢出动,严密监视长公主和湘王派系的任何动向,以便防患于未然! 按例新皇登基大典得安排在老皇爷隆重的葬礼之后,赵振英力主及早登基以免变生不测,但负责主持朝廷各类大典的傅余文表示强烈反对,认为这会给首辅大臣顾尚楷等长公主派系的人提供弹劾太子殿下的借口、趁机提出废长立幼的主张,甚至不惜发动兵变逼太子退位。 赵振英想想也有道理,虽然紧张到了极点,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主持父皇的葬礼,登基之事只能耐心等待了。葬礼隆重而繁琐,既耗时又费力,这些天他的神经绷得紧紧,但觉度日如年! 父皇的葬礼总算如期完成,长期以来令他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大姊一直按兵不动,也不知大姊是怎么想的?最近大姊为参加父皇葬礼就在宫中,缇儿则按惯例依然住在东宫陪舅母。他几次在用膳时试探缇儿的口风,得到的答复是凤吟宫中一切如常,其他的也问不出个啥名堂。 可无论怎样,反正他非常担心的兵变并未发生。也不知是哪位先贤说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嘛。 于是,在礼部尚书傅余文的主持下,礼部各机构把新皇登基大典组织得井井有条,由于他是六部尚书之中两位太子的铁杆拥护者之一,把大典主持得不仅仅是按部就班而已,而是堪称一场奢侈品展示会,隆重庄严的气氛反而逊色许多,引来户部尚书蔡广进的强烈抗议,因为银子得由本就紧巴巴的国库来出。 由于马上就要轮到他当家,赵振英也不想铺张浪费,然而他在太子这个位置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苦捱这么多年,其间一度差点死于宫廷阴谋、两次险些被父皇废掉太子之位,如今好容易才盼来扬眉吐气这一天,觉得加冕大典搞得隆重一些也好,反正下不为例便是。 或许这场盛典,冥冥中也预示着一个皇朝落幕前最后的辉煌?或者该说是疯狂更合适? 太子赵振英即位,尊号洪宪皇帝,追谥生母郭妃为孝章皇太后,定来年为洪宪元年。 洪宪皇帝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上,以内阁首辅大臣顾尚楷为首的四位内阁大臣和翰林院大学士方天逸等重臣联名上书,奏请皇上任命长公主为摄政王、协助执政,但被新皇严词拒绝。第597章 肘腋之患 不仅如此,或许由于长公主与新皇政见不同,她的生母杨皇后以前一向对太子照拂有加,太子登基后,杨皇后竟未能得到皇太后尊号。 以上种种因素令长公主大为不满,既然无法分享君权、一展胸中早已拟定的治国理想,从此只好专注于军事。随着金国的日渐强大,脆弱的辽河防线面对如狼似虎、不时前来大肆骚扰掳掠的女真铁骑,渐渐有不堪重负之势。 一旦辽河有失、前景堪忧!长公主不敢怠慢,与皇弟经过协商之后,毅然决定将麾下精锐之师宣辽军和宣府铁骑主力全部调往辽河流域,与女真金国形成对峙局面,宣府基地的大量战备物资也源源不断地运往东方,大定堡成为长公主麾下大军最重要的后勤保障基地。 洪宪皇帝上位后倒是踌躇满志,大刀阔斧地革除了父皇漫长的在位期间遗留下来的诸多弊政,将民愤极大的大太监刘宇下狱抄家并满门抄斩,颇有中兴千禧帝国的雄心壮志。 其实正是由于老皇爷莫名其妙、高得离谱的盐税和矿税,各地官府为了中饱私囊纷纷仿效、巧立名目胡乱收税蔚然成风,才导致千禧朝的苛捐杂税越来越繁重,刘宇只是为父皇敛财的工具而已,洪宪皇帝自然不能否定自己的父亲,就只好拿这个替罪羊开刀了。 然而他并未把顾尚楷等支持大姊的那些朝廷重臣怎样,一来那样做恐怕会逼得大姊跟他翻脸,无论是出于虽然不多但终究还是有些的亲情、还是考虑到大姊手握皇朝精锐之师,他都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二来顾尚楷等重臣能力突出、尚有诸多倚重之处。 不仅如此,他还花了很大的精力来调整朝堂上的权力和利益分配、竭力做到公平合理,以调和以往这三大派系众大臣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期望他们能够众志成城、共同协助他推动千禧皇朝走上复兴之路! 然而如此庞大的一个帝国,日渐衰败堕落的趋势一旦形成便会继续惯性滑落,即便出现一位真正的中兴明君也很难扭转,何况洪宪皇帝还不是。结果他别说彻底、即便是稍稍延缓一下衰落的步伐都有些勉为其难,面对朝中大臣之间各种各样的尖锐矛盾令他头大如斗,要想加以彻底调和看来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然而在河套和山西等地区肆虐已久、正日益壮大的战天鹰叛军却是肘腋之患,在实施早已盘旋于他脑际的宏伟治国蓝图之前,他必须先将这块绊脚石给搬掉! 父皇好大喜功,但他个人认为,在对待罗刹门和战天鹰叛军的问题上,父皇还是过于保守了,当然罗刹门迄今为止对朝廷并未表现出任何危害性,战天鹰叛军却已成为一支足以动摇帝国根基的强大力量,他觉得该是倾力一搏的时候了。 一场规模空前的军事行动渐渐浮上他的脑际,需要动用的兵力和粮饷辎重过于庞大,甚至超过父皇主持的三大战役中的任何一次,他必须好好琢磨琢磨,先征求一下各方面的意见再说。当然无论如何,他决心已定,只是具体的实施步骤可以根据各方面的意见略作调整…… 刚好长公主回到惠慈宫探望母亲,于是通过太监传话,姊弟俩在逸心殿进行了一番会谈。 洪宪皇帝首先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军事构想,随即沉吟半晌,缓缓说道:“不知以皇姊看来,女真人最近有没有在辽河一线发动大规模攻势的可能性?” 自从贯穿整个父皇执政期间的正宫皇后、品德贤良的生母竟出乎意料地未被立为太后,赵凤吟对这个异母弟的强烈不满越来越不愿加以掩饰,闻言不禁心中冷笑,他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然而据她冷眼看天下大势,战天鹰叛军经过几年的不断快速膨涨,眼下对帝国的威胁隐隐然有超过女真金国之势,大敌当前,她也懒得跟异母弟计较这些了,颇为客观地做出如下分析: “最近数月以来,金国部落大联盟中那些有影响力的大领主和大部落首领们频频出现在首府老寨,彼此私下会晤,他们大致分属于几股势力,其中势力最强、影响力最大的大格格慕容系和五王子乌雅齐格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越来越白热化,而且根据种种迹象显示,金主沙尔温的健康状况日益欠佳,新汗之争只会越来越激烈,所以我想无论是沙尔温还是他这些有权有势的子女,眼下恐怕都无心南下。” 洪宪皇帝看了看大姊,很难得地带有一点尊重的眼神,他很清楚父皇驾崩之前,京师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恐怕比金国首府更激烈,最终之所以能平安过渡,并未造成更大的内乱,全因大姊以大局为重。 当然他也很清楚,这并不说明大姊不觊觎他眼下的皇帝宝座,只是有太多顾虑而已。平心而论,以大姊为帝国做出的巨大贡献和惊才绝艳的才能,坐上这个宝座也没啥可让人不服气的,然而在如此巨大的权利诱 惑面前,谁又肯退让一步? 念及于此,他轻轻咳了一声,说道:“皇姊也知道,目前帝国精锐之师大部分都集结在辽河沿线防御咄咄逼人的女真人,而这次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没有这些精锐野战部队的参与,不仅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而且也没有足够强大的战斗力。” 赵凤吟揶揄地道:“皇弟想要抽调哪支部队,无论是宣辽军还是宣府铁骑,只需吩咐兵部下旨即可,愚姊身为臣子,自当遵命行事。” 洪宪皇帝言道:“关于这两支铁军,自本朝建立以来一直驻扎在北疆,北击草原游牧部落,近年来在对抗迅速崛起的女真部落联盟方面同样战功卓著,乃国之根本,朕倒还不至于如此不知轻重。须知金国未来的新汗之争无论有多么激烈,一旦咱们自拆藩篱,他们绝不会介意纵兵南下,来捡这个落地桃子。我的本意,是想把驻扎在辽河一线的其他精锐部队全部抽调出来,参加这次军事行动。” 赵凤吟叹道:“那样会在辽河防线上留下不少空白,尤其是辽州、汤州和鹤野等三座城堡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目前分别由孟州宣抚使梁红玉、腾威将军段世恒和范阳总兵官史国良率重兵布防,若是将这些精锐部队调走,防御力量将大打折扣。看来,臣姊只好将目前留驻在大定堡的宣辽军大部分抽调到辽东,填补梁红玉等将领所部调离后留下的空白了。” “朕也正是此意。另外,关于主帅的人选问题,不知皇姊有何看法?” 赵凤吟怏怏不乐地道:“臣姊的意见,皇弟会听么?” 洪宪皇帝心知大姊还在为第二次辽东大战中、他坚决反对任命宣辽将军赵龙为讨伐大军主帅之事耿耿于怀,后来的事实证明,或许大姊的意见是正确的。他不由得脸上一热,心中暗叹,女人家总难免有些小家子气,“皇姊但说无妨,朕自会斟酌的。” “无论是在军中的威望、对朝廷的忠诚度,还是统兵作战的经验和能力方面,眼下还没有比梁红玉更全面的。当然,臣姊比较中意她还因为她是一名战功彪炳的巾帼女将,希望她能为咱们女人争口气,别被男人们看扁咯,可没有别的一点意思。” 洪宪皇帝寻思半晌,也的确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遂言道:“朕省得。” 又召集各位重臣经过一系列紧锣密鼓的计议之后,洪宪皇帝于登基之后的腊月二十三日早朝上,下旨兵部尚书卢龙务必不惜一切代价、集结帝国精锐大军三十余万,其中包括驻扎在辽河一线用于防御女真金国的精锐部队,留下的防区空缺由长公主从大定堡基地抽调宣辽军前往辽东一线填补。同时下旨户部尚书蔡广进,着他全力协助兵部,筹集本次大战所需的粮草马匹等辎重无数。 洪宪皇帝这次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一举摧毁战天鹰创建的这个草莽政权、所谓的云中帝国。关于主帅的人选问题,他跟兵部经过反复协商,并吸取以往的教训,最终还是听取了大姊的意见,决定由孟州宣抚使梁红玉领衔出征。 散朝之后,兵部立马发文,急召率军驻扎于辽河前线的辽州堡、与女真军对峙的孟州宣抚使梁红玉进京面圣。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卢龙和蔡广进手下那帮平时办事效率极其低下的各级官吏唯恐被新皇揪出来杀鸡儆猴,变得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办事比任何时候都更认真,效率也陡然提高,内阁其余四部与调兵遣将和大军后勤保障有所牵涉的官吏们也莫不如此,很快便将大军集结于宣府地区的永兴堡待命,可谓将星云集、兵强马壮! 梁红玉更是不敢怠慢,将麾下孟州军驻地的防务移交给宣辽军副将李虎所部,星夜率本部人马由辽河前线赶赴京师、觐见天颜。 大军出征前的御前军事会议上,洪宪皇帝正式任命孟州宣抚使梁红玉为大军主帅、赐虎形兵符一面,加正三品,以腾威将军段世恒为副帅,以及范阳总兵史国良、常山将军黎亨、德胜将军洪亮和骠骑将军周处之等为副将,率大军向盘踞在山西及河套地区的战天鹰叛军根据地发起猛攻。 本次大规模军事行动的目的,不是挫其凶焰,而是一举摧毁云中帝国这个草莽政权!第598章 运筹帷幄 长公主也应邀参与了这次会议,听到这儿不由得微微一愣,没想到皇弟这次的胃口竟这么大,想一口吃个大胖子么?父皇驾崩前都没有这么大的气魄。当然她不会多嘴去说什么,毕竟这次除了宣辽军和宣府铁骑之外,帝国精锐之师可谓倾巢出动,加上将帅得力,最终大获全胜也并非不可能。 她跟在座的梁红玉当众交换了一下意见,其实主要是想听取一下梁红玉的战略构想,结果非常满意,让她亲自排兵布阵,恐怕也只能这样做,她之所以选择当众跟梁红玉沟通,也是为了避避嫌疑。 梁红玉殿前接旨,拜辞洪宪皇帝和长公主殿下之后,马不停蹄地率大军沿燕山山脉南麓悄然西进,继而沿古长城折向西南,打算出其不意地直捣战天鹰的老巢、也是这个草莽政权之首府云中郡! 面对来势汹汹的梁红玉三十余万大军,战天鹰不敢怠慢,急令朔州王韩栋率所部迎敌,军师尚比干亲赴前线指导作战,同时命驻扎在河套地区的宣德王池必赖分兵支援韩栋。 梁红玉率大军出怀安郡六十余里外安营扎寨,在位于聚星村外的中军帐中,她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在几个幕僚的协助下,对照着军事地图,在沙盘中那些被五颜六色的小旗标识出来的地方指指点点,跟副帅段世恒等手下高级将领们商议了整整一个上午。 为抢占先机,最后梁红玉果断决定,由段世恒统兵十余万,兵分三路猛攻朔州军杨震所部驻守的天成郡、长青郡和弘州这三座互为犄角之势的城池;后方的怀安郡是大军的粮草辎重后勤保障基地,也是前线跟宣府军镇之间的交通枢纽,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她特意委派精明强干的史国良率十万重兵驻守,不容有失;周处之率轻骑兵两万出敌不意地突袭云中城,打乱战天鹰大军的战略部署,常山将军黎亨率步兵三万悄然尾随其后…… 梁红玉率本部孟州军两万坐镇中军帐,德胜将军洪亮率本部兵马四万作为大军的战略预备队。 众将领命之后,手持主帅调兵的令符纷纷行出大帐。不多一会儿,帐中仅剩梁红玉一人,站在沙盘前继续凝目沉思…… 这时两个孩子走了进来,亲热地叫着大帅。梁红玉不禁黛眉微蹙,她治军严明,没有她的召见、何人竟敢擅闯她的中军帐?同时她也很窝火,巡守在帐外周围的女卫们都是干啥吃的? 她怒容满面地抬头,微微一愣,冷若冰霜的娇靥上顿时冰河解冻,笑吟吟地道:“翔儿、小虎,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鬼!我还以为是哪两个冒失鬼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擅闯我的中军帐呢!” 这俩孩子一个叫段翔、一个叫史小虎,分别是段世恒和史国良的儿子,眼下都还不满十一岁。由于连年征战,朝廷兵源日益匮乏,所以也跟罗刹门和战天鹰大军一样设有童子军机构,对孩子们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给部队源源不断地输送后备力量。不过除非军情异常紧急,童子军通常不会参加战斗。他俩便是童子军成员、随军分别跟在各自的父亲身边。 由于率军同时驻扎在辽河前线,梁红玉跟他俩的父亲经常碰头,协调防务、粮草和相互支援等相关事宜,跟这两个小鬼经常见面。她一向喜欢孩子,闲暇之余最爱逗这俩孩子玩,跟他俩都挺谈得来。 她的丈夫和儿子当年均在浑河一线跟女真军恶战时光荣捐躯,从此就剩她孤家寡人一个;而段翔的娘在他三岁时就走了,为了照顾好独生爱子,段世恒也没再续弦,父子俩从此相依为命。或许因为各自的家同样早已残缺不全,她跟段世恒父子俩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对段翔也就加倍疼爱一些。 小虎笑嘻嘻地道:“咱们无事的话可不敢登大帅的三宝殿,翔哥是给大帅送礼物来啦!” 梁红玉这才发觉段翔的双手藏在身后,对他笑道:“我是你俩的阿姨,本该我给你们礼物的,可军务繁忙,在辽东时阿姨经常忘了给你们这两个小鬼带礼物,翔儿反倒送了不少给我,想想都觉得难为情,翔儿,这次你又要送给阿姨啥礼物呀?” “大帅猜猜。”段翔调皮地冲她眨眨大眼睛。 梁红玉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这孩子脑瓜不太好使,可性子倔犟异常,没事儿时最喜欢做些小玩意儿,而且无论做啥都特别专心认真,曾送过手工制作的孔明灯、乌木梳子、由机簧控制能相互搏斗的小木头士兵和珍珠耳环等物件给她,想了半晌均不得要领,她只好乱说一样了:“不会是玉钗吧?可你明明知道阿姨不爱戴这些的。” 段翔不满地撇撇嘴,“大帅根本就没用心猜,也罢,瞧在您正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军务特别繁忙的份上,这次就不为难您了。”言罢伸出双手,手心捧着三枝美丽的绛红寒梅。 梁红玉眼前一亮,高兴地道:“阿姨最喜欢绛梅啦,难得翔儿有心,阿姨好喜欢这次你送我的礼物,谢谢翔儿啦!”言罢伸手便去接花。 “大帅别急,让孩儿替您戴上。”段翔在她的护心镜上插一枝、束腰上插一枝,最后一枝打算插在她的斜飞宫髻上,可个头只及大帅的胸口,他竭力垫起脚尖也够不上。 梁红玉原本打算把花插到花瓶里慢慢观赏的,却没想到他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举动,心想自己一把年纪,头上插花岂非成老妖精了?可念及翔儿性子倔犟异常,若不依他多半会跟她啰嗦个没完,索性也就弯腰低头,让他把花插到自己的发髻上。 段翔后退几步,目光灼灼地仔细打量她半晌,一付评头论足的模样。梁红玉被他盯得颇有些不自在,这孩子脑子一根筋,干啥都如此较真儿,连看人都看得这么痴,不禁瞪了他一眼,笑骂道:“翔儿这是咋啦?是阿姨脸上长出了一朵花,还是你突然变呆子啦?” 段翔拍手说道:“老天,大帅真是好美啊!戴上这枝花儿可就更美啦!小虎,你说是不是啊?” 小虎瞄瞄大帅,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是啊。” 梁红玉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想要挽镜自照的冲动,自从丈夫阵亡之后,记不清已有多少年没照过镜子了,她几乎都忘了自己到底是啥模样,长期的戎马生涯、浴血奋战,同僚之间的交流通常都比较严肃,很少有人象翔儿这样赞她貌美的,如此天长日久,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 想起这一点之后,女人爱美的天性似也回来了,若是别人对她这样说她只会当作是放屁,可翔儿不同,就象他做的各种小玩物都有板有眼一样,他说的话就是板上钉钉,却无半分虚伪和奉承。所以她没必要再问翔儿这句话是否发自内心,而是扪心自问:我难道真的还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么? 同时心中还隐隐生出一股暖意,多少年了,她身边这么多人包括大批女卫,还从未有人对她如此贴心。怔神间但听小虎在一边催道:“翔哥,小班头他们还在等着咱们呢,该走了。” 段翔说道:“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就来。” 小虎冲梁红玉弯腰施礼,叫声大帅便风一般跑了出去。梁红玉将段翔拉到交椅上一起坐下,右手拿起点心一口一口地喂他吃,左手挠挠他的头发问道:“翔儿,最近又跟其他孩子打架没有?” 段翔点点头,嘴里塞满了东西,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咽下点心后说道:“这几天尽遇上说话不算数的家伙,前天东亭让我上午卯时到辕门跟他会合,一块儿去附近林子里打猎,结果我站在辕门外等到中午他才来,害得我被冷飕飕的狂风刮得感冒,自然得狠狠修理他;昨天铁柱约我一起去河里破冰抓鱼,我冰窟窿都打好了,钻进冰水里潜泳大半天,捉了一箩筐大鱼仍不见他来,回去后我忍不住就……” 听他说了一大堆,大多都是遇上背信弃义之辈,见他气得双眼发红,梁红玉不由得苦口婆心地劝道:“阿姨经常劝你,性子别那么倔,对人待物不要那么较真儿,你以为每人都跟你一样、说一不二呀?这世上的伪君子和忘恩负义之辈多了去了,你都打得过来吗?” 段翔仰起小脸呆呆地瞅着她,认真地道:“可大帅咋就不象他们呢?” 梁红玉笑道:“因为阿姨跟你都是一样的臭德行呀!这一点翔儿可不象你爹那么圆滑,看来你这付倔性子是来自母亲的遗传。” 段翔双眼倏地涨红,半晌后才幽幽地道:“应该是了,我想,我娘不仅跟大帅一样性子倔,而且应该跟大帅一样美丽……” “翔儿,可是想你娘了么?” 段翔重重地点头。 梁红玉柔声说道:“可怜的孩子,往后就把阿姨当作你的娘吧。”边说边把他揽入怀里,怜惜抚慰一番。 段翔上身僵直,拒绝她的怀抱,而且离得更远了些,一本正经地道:“大帅是女人,我是男人,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男人和女人不能搂搂抱抱的。” 梁红玉不禁莞尔,“翔儿只是一个小孩,至少现在还算不上是个男人,被阿姨朋友式的拥抱一下怕啥?”第599章 清白受损 段翔非常认真地道:“不,我都上战场打过仗,杀过敌人,已经是个男人了,希望大帅别一时不察、导致一生清白受损。” 梁红玉噗嗤一笑:“好好!翔儿是个小男人,阿姨这就离你远点,免得咱俩的清白同时受损,呵呵!” “不是小男人,而是男人,两者之间差别很大!”段翔纠正道。 梁红玉憋住笑意问道:“既如此,阿姨该换个方式跟我的大男人说话了,翔儿能否说说,这次出征咱们该怎样排兵布阵?” “那个我不太在行,不过做大帅帐前的一名卫兵绝对称职,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大帅就不会受到敌人的威胁。”段翔言来还真有一股子赳赳武夫的味道。 “唔,这点阿姨相信,不过眼下你爹更需要你的保护,段英雄还是先去做好你爹的卫兵吧。还有,你既然是个大男人,往后就不能随便乱闯阿姨这个女人的中军帐了,对不对?” 段翔仰起小脸呆呆地瞅着她,眼中两颗大大的深邃光点晶莹闪亮,半晌不语。梁红玉刮刮他挺直的小鼻梁,戏谑地道:“段英雄,又怎么啦?” 段翔这才眨眨眼,“将来孩儿一定要娶一个象大帅一样美丽一样好的姑娘做媳妇儿。” 梁红玉笑吟吟地道:“祝你心想事成,我的段英雄!好了,该干啥就干啥去吧,阿姨又该忙了。” *** *** *** *** 且说段世恒率大军分三路猛攻天成郡、长青郡和弘州这三座互为犄角之势的坚城。兵力都仅有万余的朔州军据城死守,浴血奋战,段世恒所部猛攻半个多月不克。 但城中守军几乎已箭尽粮绝,处境非常艰难,频频派人向杨震告急。分兵三万死守这三座城池后,杨震手中仅剩下不到两万人马,根本无法解燃眉之急,可首府云中离长青郡不到百里地,且其间再无利于防守的坚城和要塞,所以这三座城池非常重要,一旦失守,云中郡势将面临千禧朝讨伐大军的直接威胁,他只好向朔州王紧急请求支援。 韩栋获悉后深知厉害,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急遣朔州葛貅和太原麦腾等部将率军星夜来援。 这三座坚城久攻不下,梁红玉倒也并不着急。最近几天段世恒投入攻城的兵力反而逐渐递减,但每天的变化都不太明显,攻城的强度却没有多少变化,他这样做来自大帅的授意,眼下已有相当兵力被抽调到桑干河一线、在德胜将军洪亮的率领下隐蔽待命。 朔州军葛貅所部的驻地离前线相对近些,率所部四万人马经过急行军、率先抵达距弘州仅有三十多里地的桑干河畔,结果陷入洪亮六万大军的重重包围。然而葛貅所部虽然兵力居于劣势,且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但将士们个个悍不畏死,把突入阵中、企图将他们分割包围的官军突击队一一击退,如蚂蚁雄兵一般堵住各处缺口。 经过五天五夜昼夜不停的血腥鏖战,葛貅所部虽然伤亡已高达三分之一,但缩成刺猬一般的步兵圆形大阵依然毫无崩溃的迹象。 梁红玉命负责围城的副帅段世恒再抽出三万兵力增援洪亮,决心将葛貅所部一举围歼于桑干河畔! 又是三天过去,连地鼠几乎都被捉光用来充饥的葛貅所部将士们饥寒交迫,他们或许有勇气在面对敌人时视死如归,然而对极度的饥饿却有着发自天性的深深恐惧,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就是因为饥饿投奔到天德神君门下的。 德胜将军洪亮人如其名,一向以德服人、善待属下,颇得官兵们的拥戴,在当前官军普遍士气不振的情况下,他的部队战斗力还算是很不错的。在这场歼灭战中,他的部队视死如归的勇气明显比不上敌人,但依靠大帅的运筹帷幄、在桑干河畔形成了局部的绝对优势兵力,他仍能将葛貅逼上绝路。 面对麾下勇士们一个个被饿死的窘境,葛貅终于支撑不住,不得不下令将士们有组织地分路突围。 结果小规模试探性的突围行动很不成功,他的士兵们不是被杀就是投降,投降的理由很可怜,只求一夕温饱而已,哪怕明天就会被砍头! 葛貅不得不频频向朔州王请求支援,眼下他手下可战之兵已不足万余人,其余的不是战死就是冻饿而死,还有几千个重伤号。 麦腾等将领率所部四万多人马经过急行军抵达长青郡城下时,尚未来得及向围城官军发起进攻,便接到朔州王的急令,匆匆折向东南、赶到桑干河畔为葛貅解围,如此来回折腾,弄得将士们疲惫不堪!好在他们没有饥饿之虞,士气正旺,麦腾与葛貅里应外合,向洪亮发起一浪高过一浪的猛攻,麦腾的前锋部队曾数度距离被围的葛貅军不到一里之遥! 可惜的是麦腾军都被洪亮增派的援军击退,可叛军如此凶悍的攻势和人海战术,令久经战阵、曾远征高丽的洪亮也不禁心生寒意,对方士兵们如此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如此不要命的可怕攻击若再多来上几波,自己是否还能抵挡得住、他已没多少把握,恐怕终究还是会功亏一篑,被葛貅破围而出!于是他不得不向大帅求援,希望再次往桑干河畔增兵。 这场大规模的围城打援歼灭战演变到如此局面,令梁红玉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但谈不上惊讶,作为久经沙场的一员老将,她深知官军虽然武器装备和后勤补给占据绝对优势,但士气同样重要,在这方面她的部队则明显居于劣势,为此在排兵布阵时她已特别注意弥补这一缺陷,没想到这场围歼大战仍进行得如此艰难。 然而此刻容不得她有任何迟疑,当即命段世恒再分兵两万奔赴桑干河畔,用于围城的兵力太少也不行,她只好咬咬牙,将驻扎在中军帐附近的本部孟州军两万雄师分兵一半赶去增援,统一听从洪亮的调遣。 桑干河畔的残肢断臂已堆积如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腥鏖战仍在继续进行,再度增兵两万之后,洪亮的大军跟朔州军已完全搅作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地相互包围,最里面的是葛貅所部,外面一层是官军,再往外是麦腾所部朔州军,最外面一层又是官军,两军相互拼命缠斗,战局依然处于胶着状态。 蔚蓝的天空盘旋着三头苍鹰,从地面上看去就象三个漂浮不定的黑影,鏖战双方激战正酣,很少有人会抬头看天,即便有人偶尔抬头望见也不会在意,苍鹰虽然性喜捕猎活物,但有新鲜的动物尸体,它们也很乐意坐享其成…… 梁红玉的嫡系孟州军奔赴战场后,再次展现出他们强悍的战斗力和比朔州军更加可怕的拼命精神,当年济南府北郊的泺口大战中、他们在罗刹门重甲铁骑可怕的轮番冲击下捍卫了自己的尊严,今天,他们再次迎来证明自己的机会! 战场转机终于来临。在梁红玉嫡系万余孟州兵证明自己的过程中,葛貅所部被全歼,麦腾军伤亡过半之后,实在抵挡不住,只好选择撤退,然而他这次的撤退行动跟突围也没啥两样,最后在杨震派来的援军接应下、才总算成功撤离,跟杨震会师之后,他的部队也仅剩万余人马,且将近一半带伤。 败报传到战天鹰的首府云中,他气得大骂三弟无能,连连催促他的军师兼得力臂助尚比干赶紧设法收拾残局。 在尚比干的策划下,远在河套地区的宣德王池必赖也分兵十万,分别由部将拓跋威和詹海亮率领、紧急赶往弘州前线支援杨震,目前正在急行军途中…… 韩栋则亲率朔州军主力十万大军缓缓向这三座被围困的坚城靠拢,他之所以行动缓慢,主要是担心重蹈部将葛貅和麦腾的覆辙。如今,他已对自己的对手梁红玉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是隐隐有些恐惧。 自跟随大哥起事以来,他还从未有过这种不良感觉,以至于行军途中但觉草木皆兵、颇有点杯弓蛇影的味道,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疑心是梁红玉设下了埋伏,急令大军停止前进,待探马将前路探察得一清二楚之后才继续启程,所以他的行军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起来?在大哥一再的严令催促之下,他的行军速度也仅比蜗牛爬快上那么一点点。 与此同时,正好跟韩栋的朔州军相反,由河套地区星夜北上驰援的十万宣德军分别在詹海亮、拓跋威和刘奔等三位悍将的率领下,则以接近人体极限的惊人急行军速度奔赴战场。按照军师的战略部署,接近弘州前线时,这支庞大的军队将化整为零,人含草、马衔枚且昼伏夜行,避开梁红玉大军主力,沿桑干河南部一线向官军后路悄然迂回前进。 率三万多大军担任前锋的詹海亮将直扑怀安城下,军师为他制订的战略目的很明确,那便是发动出其不意的猛攻,一举拿下怀安郡、这座由官军重兵布防的粮草辎重补给站! 尾随其后的拓跋威三万大军的任务是拿下战场通往飞狐陉的顺圣、定安和蔚州三座城池,那是梁红玉大军另外一条可供备选的后勤补给线,虽然很绕道且道路崎岖,但勉强能供运送粮草辎重的马车和牛车通行。若怀安一线被詹海亮所部卡断,顺圣一线将成为官军唯一的补给路线。 殿后的刘奔率四万宣德军悄然跟随在詹海亮和拓跋威所部的身后,抵达顺圣郡西北四十多里外的玉成村集结,若上述两支大军攻城受阻,刘奔的任务是提供有力支援。当然他支援的重点是詹海亮军,怀安郡有史国良率重兵把守,按军师的想法,凭詹海亮的三万多人马要想攻陷怀安郡有点勉为其难,若有必要,甚至拓跋威都得放弃攻城计划,转而支援詹海亮。 且说官军在主帅和洪亮的指挥下,于桑干河北岸全歼葛貅军、重创麦腾所部的坏消息传到坚守三座城池达一个多月的杨震所部将士们耳中,他们旺盛的士气顿时受到无比沉重的打击! 然而这还没完,他们心目中的伟大领袖天德神君之老巢、帝国首府云中重镇遭到官军两万轻骑兵突袭的噩耗也接踵而至,朔州军全体将士们不由得军心浮动!第600章 直取云中 尤其是困守三座坚城的杨震所部,原本已箭尽粮绝,这下又差不多失去了强大精神力量的支撑,处境更加艰难,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伟大的精神领袖如今就在云中城运筹帷幄! 杨震在自己城外的大本营眼看那三座城池再也无法守住,为保存有生力量,他只好下令麾下这三支守城部队打开城门突围,他亲率万余部队前去接应。这三支部队破围而出后,兵力损失高达七成左右,杨震心如刀割,忍不住仰天长啸,发誓要报这一箭之仇! 经过长达月余、血腥惨烈的城池攻防战,这三座由杨震军困守的坚城终于被段世恒轻易拿下。一天之后,梁红玉也把自己的中军帐前移到东北角的天成郡之中。 这时朔州王韩栋率十万大军总算赶到,在长青郡西南十余里外的清灵镇安营扎寨,小镇里的弘通庙成为他的临时大本营,与梁红玉大军正面对峙。又一场大战正在酝酿之中,不过韩栋已不敢轻易出招,静待军师尚先生赶来后再做打算…… 且说云中城下,战天鹰直属部队中的一员猛将、他的长子战云率麾下万余轻骑兵,迎战官军骠骑将军周处之麾下的骑兵两万。 两军阵前战云硬撼周处之,两位主将都同样勇猛善战,大战三百回合依然不分胜负。双方的副将摇旗一挥,两支轻骑兵之间的大规模战役拉开帷幕,也都同样英勇顽强,一时间杀得血流成河!然而战云吃亏在兵力居于明显劣势,经过半天的激战,战云军渐渐不支,只好退回云中城。 周处之趁势挥军围住云中城发起攻击,一波又一波密集的箭矢如雨、射向城头上的守军,坚固高大的城墙四周都有骑兵将士们手持马刀沿攻城车爬上城头,高声呐喊着与叛军接战,但每次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轻易被叛军赶下城头。 坐镇云中老巢的战天鹰起初还紧张了一阵,不断调兵遣将部署城防事宜,这会儿见官军攻城时声势搞得蛮大,攻击力度却明显不够,心知周处之麾下的轻骑兵机动性强,用于围城至少可以达到四五万步兵的效果,可是若用于攻坚,骑兵的机动性优势荡然无存,不仅不划算,而且很难对云中这座坚城形成太大的威胁。 战天鹰稍稍放下心来,把守城之事交给长子负责,自己专心研究该如何对付梁红玉。但即便这样,他依然有些不安,只因周处之的骑兵部队只需围城个把月,云中城里就会闹饥荒,到时不用等到官军攻城,他也不得不率禁卫军突围。眼下他还能调动的兵力,就只有驻扎在河套地区的宣德军了,他只好命二弟速速遣军北上救驾。 宣德王池必赖接到大哥的加急手令,不禁大吃一惊,战局竟恶化至此了么?这可是一年多以来从未面临过的危机局面,他很清楚,若是轰轰烈烈的大起义失败,朝廷出于法不责众的心理,麾下广大士兵或许能逃过一劫,可他这些义军将领不仅难逃一死,还会株连九族! 池必赖不敢怠慢,先前他已根据尚军师的部署,派出拓跋威、詹海亮和刘奔等部将率宣德军十万奔赴怀安前线,如今他手中能调动的机动兵力也并不多。经过一番紧急动员,总算凑齐五万人马,由他亲率大军星夜北上、驰援云中。 午时时分,大队人马行军至白登山麓,他们心中的圣城云中已遥遥在望,相距不到二十里,坐镇中军的池必赖至今未接到大哥催他进军的手令,心知云中城仍安然无恙,一直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驰下来,下令驻马歇息并注意保持警戒。 自出发以来,他的部队已经连续急行军整整七个昼夜,除了统兵将领,广大士兵们带着各类武器装备和分发到每个人头上的军粮、全靠双腿走路,每天休息不超过两个时辰,从昨天掌灯时分到现在更是急赶了一夜加一个上午,将士们疲惫不堪,此刻终于可以坐在路边喝口水、吃点儿干粮。 驻扎在关中地区南部与他对峙的官军中有两位高级将领是他的儿时好友,如今虽然彼此为敌,但偶尔也有书信往来叙叙旧,聊到他的部队如此惊人的急行军速度时,他俩压根儿就不信,认为他在自吹自擂,他也懒得辩解,不过,他很为麾下拥有如此吃苦耐劳、英勇顽强的士兵而感到自豪! 这时,几个炊事兵过来张罗着打算给他做点热饭热菜,他挥手制止了,别说如此紧张的大战期间,就是平时部队的粮食都很紧缺,能省就省了,既然要求战士们节衣缩食,他也绝不能搞特殊化。 胡乱吃点干粮喝口水,他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出附近地形的大致轮廓,寻思着待会儿该怎样排兵布阵,跟大哥里应外合,将这支敢于孤军深入的官军骑兵军团围歼于云中城下。他们结义三兄弟从小在这儿长大,他对这一带再熟悉不过。 池必赖正沉思间,忽地遥见前方尘头大起、隐隐有喊杀声传来,但距离数里之外、听不太真切,莫非是错觉么?他定睛一瞧,应该是部将长孙定的前锋部队那个方向有啥动静?心中不禁纳闷儿,周处之的骑兵军团正在云中城下忙于攻城,哪还有多余的兵力用来对付他? 他正打算派探马过去瞧瞧前面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便有长孙定的传令兵匆匆来报,“殿下,咱们前锋部队刚才在山脚下正打算渡过御河时中了官军的埋伏,眼下正四面受敌,长孙将军担心会被敌军合围,请求殿下派兵增援!” 池必赖心里一跳,昔年汉高祖白登之围莫非要在自己身上重演?忙皱眉问道:“敌军有多少人马?” 传令兵恭声道:“长孙将军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正一边部署拒敌之策,一边设法摸清官军的情况。不过属下们刚才趁乱骑马冲出来之时,只见四面八方都有喊杀之声、且烟尘滚滚,看起来敌军声势不小!” 池必赖心中暗凛,云中重镇腹地啥时候冒出这么一支官军大部队?大哥来函中也没提到这个啊? 他心中狐疑不定,正欲下令中军直属部队加快行军速度,跟长孙定的前锋军会合、共同对付这股来历不明的敌军,这时又有部将独孤霸的传令兵来报,跟长孙定的传令兵说法差不多,不过这次换成了殿后部队在山麓下遭到来自官军四面八方的突然袭击,同样声势浩大! 这可就有点不同寻常了!池必赖临危不乱,沉思半晌后对幕僚们果断下令:“传令长孙定和独孤霸,让他们不必惊慌,所有部队就地结阵迎敌,本王自有应敌之策!同时派出大批探马加大侦查范围,重点是白登山及其附近地区!” 幕僚们得令,立即分头行动、传达他的命令。 池必赖走到地形图前,目光在白登山区沟壑纵横的线条上缓缓移动,暗自琢磨里面到底能埋伏多少人马? 尚未等到第一批探马回报,西边已隐隐传来轰隆隆之声,地面似乎也随之颤动起来,继而汇聚为密集的马蹄声! 池必赖忙走出临时搭建的简易中军帐,手搭凉棚往西瞧去,但见不到两里之外那座土坡上,忽然冒出无数个上下跳跃不止的银盔,在正午阳光映射下闪闪发亮,非常刺眼! 他绝未想到自己的中军竟然也会猝然遇袭,急忙大喝一声:“赶快拿起武器,准备迎战!” 席地而坐的宣德军战士们纷纷起身拿起武器,各级将官跨上战马,喝令声此起彼伏,指挥各自的部队列阵迎战。 尚未等宣德军排好整齐阵列,大批官军轻骑兵以楔形冲击队形呼啸而来,闪亮弯刀在日光下晃出一道道寒光,很快便冲到池必赖的中军帐前。 宣德军士兵们蜂拥而上,手持长枪拼命拦截,两军接触的刹那,人和马剧烈冲撞,顿时人仰马翻,爆发出密集的兵刃交击、呐喊、惨叫和马嘶声,无数残肢断臂被锋利弯刀砍得飞出老远,也有不少骑士被宣德军手中的长枪挑落马下,手持弯刀继续和敌兵厮杀起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无论池必赖有多么不情愿,也被卫队将士们强行架上战马、暂避这支精锐骑兵之锋锐!往东疾驰到数里之外,他在卫队骑兵们的簇拥下策马冲上一道土坡,登高回头一望,好家伙!幸好他闪得快,这支官军骑兵黑压压一大片、漫山遍野而来,少说也有万余铁骑,眼下已兵分三路,在他的临时中军帐附近横冲直撞! 中军帐已被夷为平地,他的三万中军直属部队已被拦腰截为四段,各自为战、首尾不能相顾。好在将士们并未慌乱,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依然毫无惧色,手持各种武器跟敌军骑兵展开激烈厮杀,没有一个落荒而逃,虽然战场上一片混乱,但他的部队却并未出现崩溃的迹象。 然而在这种旷野上忽然遭遇骑兵大部队的凶猛冲击,又没了密集阵形做支撑,他的部队伤亡惨重,几乎等同于被这些手持弯刀的骑士肆意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