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刀阔斧
　　
　　两天之后，七月十二日，日本大阪府中央区心斋桥，崇光株式会社总部。
　　
　　今天，全日本的媒体都接到了通知，崇光株式会社将有重大消息宣布，于是在下午一点的新闻发布会召开之前，就有上百名记者围在崇光的总部外面，目光炯炯的注意着每一个过路的崇光会社高层。
　　
　　看得出来是很大的阵仗了，总部取缔役社长、专务、常务，各部门部长，二十二家分店店长全部陆续进入了会场，连远在千里之外的香港、中国大陆等五家分店店长，也统统赶了回来。
　　
　　任谁也看得出来，凡是出现在镜头前的人，心情都不是很好，那个一向笑脸以对大家的取缔役社长稻本淳仲，更是破天荒的面对麦克风擦肩而过，铁青的脸色让记者都不敢问他为什么。
　　
　　是不是崇光真的要倒闭了？崇光欠下巨额债务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他们迟早会倒闭，但真的到了这一天，谁都不会好受——看着本国的零售业巨头倒下，除了少数别有用心的人，谁也不会高兴。
　　
　　日本商人的团结，历来都是很出名的，就拿前两年索尼遇到困难时，在国外作为竞争对手的东芝和日立，都对他们提供了帮助……更别说前些年丰田、本田和尼桑联手攻下美国乘用车市场的经典案例。
　　
　　不是大家不愿意帮助崇光，在百合的资料中，崇光的确是请求六千三百亿的债务减免未果，但剩下的一兆多日圆，它们的债权人，也就是那些大财团，可从来都没有步步紧逼过。
　　
　　只是因为崇光自己太不争气，今年到目前为止，销售额比去年同期减少了百分之六点一……而去年比前年还减少了百分之三点五，今年已经是连续第八年的亏损，没有还款的能力和希望，没有积极的措施出来，叫别人怎么帮助崇光？
　　
　　十二点五十五分，崇光总部十九楼，超大型会议室，也就是新闻发布会的场地，早已是座无虚席。
　　
　　正前方的几张连成的桌子上，只有一个发言用的麦克风，两侧坐着的是神色颓废的崇光会社的高层们，他们的对面，坐着的是全国六十五家电视台和报刊杂志的记者们。
　　
　　「砰……」轻响声过处，记者们的正对面大门，被打开了来，鱼贯而入的是一个气度稳重的中年人，以及一个戴着眼镜的国字脸老人。
　　
　　「哗……」
　　
　　底下马上就一阵骚动，这两个人他们都认识，同样是金融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中年人是三菱商事的总务秋山康，国字脸的老人是西武百货集团的前任社长和田繁明。
　　
　　三菱商事是日本六个最大商社之一，也是三菱财团的核心会社之一，现在身为总务的秋山康出现在这个会场，是不是代表着三菱财团要一手撑起崇光株式会社？
　　
　　和田繁明就更不一般了，执掌排在崇光之前的西武百货集团数十年，被誉为商业奇才，只是最近才退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大家好。」两人坐下后，由秋山康先说话，「我手里有着崇光株式会社股份持有人的联名委托，他们总共占据崇光主株式会社百分之七十八的股你，所以今天也是董事会的重新决议。」
　　
　　下面没人出声，就连刚才卡嚓响个不停的照相机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崇光株式会社并不属于上市公司，股份都是私人所持有，所以在召开董事会决议的时候，占据多数的一方，就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不会像上市公司那样，还得接受政府的管辖和制约，以及日经指数股市委员会的监督。
　　
　　现在身为外人的秋山康，拿着制胜法宝，坐镇在崇光株式会社的总部，而原本拥有决策权的公司取缔役和各位高层们，都脸色黯淡的坐在一旁，如此的场景看来，任凭谁都知道，肯定是有一个巨大的变动！
　　
　　「受到各位股份持有人的委托，今天主持董事会会议的，是和田繁明先生。」秋山康抬手表示礼貌，「和田先生，请！」
　　
　　和田繁明虽然已经六十六岁了，但精神仍旧很好，保养和锻炼也得当，看上去和五十岁的中年人差不多。
　　
　　他微笑了一下，对着面前的麦克风道：「各位，大家都有许多工作要去做，我就说得快一点吧！崇光株式会社将向日本最高法院申请，从今天开始，申请民事再生法，正式宣布公司破产。，与此同时，崇光株式会社旗下二十二家分店，加上国外五家分店全部申请特别清算。」
　　
　　「天哪……」底下惊呼一片，就是最稳重的记者也不禁脸色苍白。由此他们也知道了，为什么崇光株式会社的高层们脸色那么难看：一旦进入破产保护，那么他们就得全部自动离职，所有的高额薪水和巨大权力，自动化为乌有。
　　
　　「和田先生，您这样说，是不是有些不顾后果呢？」一个记者站了起来，「日本从来就没有这样进入再生程序的会社，如果这个头一开，是不是代表着我们将要像欧美公司一样，变得毫无诚信和责任感呢？」
　　
　　这个记者和田繁明认识，是朝日新闻驻关西地区的王牌记者，向来以辛辣著称。「现在公司欠下的是一兆八千七百亿的巨额债务，不申请民事再生法，难缠就这么一直拖延下去吗？」和田繁明平声的道，「我们进入破产保护程序，进行特别清算，也是为了对广大的消费者负责，对公司的债权人负责，有钱就要偿还，这才是天经地义的。」
　　
　　「难道崇光就这么完了吗？」另一个大阪电视台的记者也起身问道，「你们后面会怎么做呢？」
　　
　　「很简单，拍卖各家分店的产业，以一种重新的姿态，面对全日本的人民。」和田繁明的这番话，引起了一群金融界报刊记者的兴趣，崇光的所有分店都位于地铁交通站的繁华地带，虽然已经过了泡沬经济时代，可加起来仍旧有很大的价值。
　　
　　如果崇光将这批资产拍卖，估计伊藤洋华堂、西武、东武等大型百货集团，一定会兴趣浓厚。可这么一来，不就是相当于将整个崇光毁灭了吗？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这家几乎是百年老字号的百货集团，也就走入了灭亡。难道崇光背后的人就技尽于此？望着不断应对记者提问的和田繁明，众多精明的人们，心中不觉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当天的下午和晚上，全日本的金融界，都陷入了对崇光株式会社的一阵怒骂和谴责之中，甚至有人把崇光和大友正男这种倒闭之王来做比较。
　　
　　大友正男的档次当然不够，方式也不一样，他的行为并不属于民事再生法，而是１种恶意的倒闭，直接把公司关闭走人，狠得多，也不要脸得多。
　　
　　然而他所经手的会社，都是几百亿、几千亿的小会社，所以那些商业大佬们才懒得去理会。
　　
　　但是崇光株式会社不同，他们是日本百货集团的旗帜，虽然没有加入六大财团，但也是日本走出去的一个亚洲名牌，就这么轰轰烈烈的进入了破产，还很可耻的要求破产保护，简直丢尽了脸。
　　
　　多亏了百合的身份，总算是使得日本商业界的大佬们没有发飙，只是选择了静观，如果她没有后手的话，立刻就会被人看低。
　　
　　女人，真的不是经商的料啊！
　　
　　不过大家心中的念头都还没转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幕，就真的叫人惊楞不已了。
　　
　　七月十三日，伊藤忠商事对外宣布，购买包括札幌、多摩、黑崎、加古川、船桥在内的五家分店产权，以此作为旗下伊藤洋华堂的新店地址，所有原SOGO的人员都得到沿用，据悉，这项收购涉及的金额，达到了三千亿日圆。
　　
　　七月十五日，中国人民商场集团宣布，斥资二十亿人民币，购买位于北京城中心的SOGO商厦，并用五十亿人民币的代价，买下中国大陆地区十年SOGO商标的经营权，换句话说，十年之内，他们可以任意在中国大陆开SOGO的分店，不受崇光株式会社本部的限制。
　　
　　七月十六日，香港隆基集团宣布，斥资五亿美金，购买位于香港繁华商业区的香港店，并也用十五亿美金，购买东南亚地区五年SOGO商标经营权。
　　
　　陆续的，香港、新加坡等地也宣布了收购意向，其他三家分店购买的价格，加起来是十五亿美金。
　　
　　三次的收购案，使得崇光株式会社收入了六十五亿美金，而割舍掉的，仅仅是国外业务以及关东地区的分店，真正核心的关西地区产业，仍旧握在了崇光的手中。
　　
　　得到这笔资金的第一时间，崇光株式会社就将全部款项汇入了各个债权人的帐户，而这也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扬，一时之间，对崇光和它背后那个掌控的女人的骂声，少了很多。
　　
　　庞大的高达一百四十亿美金的债务，转眼就减少了三分之一以上，不得不让人们对崇光决策者的决断，产生了莫大的佩服。
　　
　　舍得抛弃崇光数十年扩张的成果，不是有大决心大魄力的人，还真的难以做到，但壮士断腕，无疑也正是崇光眼下最明智的出路。
　　
　　只不过，剩下的一兆一千亿的债务，放在哪里都是一个莫大的包袱，大家还是在拭目以待，看看那个女人有什么法子再次起死回生。
　　
　　七月中旬的大阪，从早上开始已经是非常的炎热，比起上个月来到这儿来相比，毒辣的太阳不住的照射在街上行人的身上，所以不是非常有必要，很多人都愿意留在空调给得很足的房间里，度过漫长的白天。
　　
　　看着电视里关于崇光海外分店售出的事情，回想起这几天的运筹帷幄，我总算是安下心来。我虽然是计划的策划者，但具体的努力和实施，还是靠百合一个人。
　　
　　从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后，直到现在的这十来天里，百合几乎是在飞机上和会议室中度过的，她的关系网是其中一个方面，但她自己的能力和实力却是成功的最大关键。要不然，牵涉到五十亿美金的售出方案，岂是这么容易达成的？
　　
　　一家会社在困难的时候，迫不得已出售非核心产业、或者是一些核心产业，是非常正常的做法。而我的想法最画龙点睛的一笔，就是在出售国外分店的同时，将未来一定范围内的经营权也卖出去。
　　
　　商标的使用和重视，来源于欧美，像是最著名的COCA-COLA，就是其中的翘楚，单单一个C０CA-C０LA的商标标记就价值上百亿美金，名列全世界第一，凡是挂上可口可乐公司的产品，就是要比其他的产品畅销许多，这就是商标的魔力。
　　
　　在我看来，美国人对商标的重视，有些太过病态的重视，可相比起来，日本对商标的保护、使用和开发，又是极端的不足。不过，凡事都有个对比，日本相对于美国来说是严重的不足，但相比起中国这样的新兴发展国家，又好上了太多。
　　
　　在社会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心态上都会有一个从崇拜到赶超的过程，现在的中国大陆就是这样，除了对国外大品牌极度崇拜之外，还有着深深的自卑心理。
　　
　　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个有着十二亿人口的大市场，却是谁都不能忽视的。就拿奢侈品来说，北京和上海的路易威登旗舰店有多赚钱，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
　　
　　我拿着崇光的资料就可以看见，SOGO北京店一年的利润有两亿之多，而同等级别的中国本土商场，只有差不多一亿或者更少的利润。
　　
　　卖这么个长期稳定又牌子响宾的大厦，中国国内的商家一定肯买，如果除了卖商厦，还卖给他们自主使用商标的权利，又会得到多大的回报呢？
　　
　　很多人都不知道，７-Eleven的总部是在美国，他们最初是透过授权，允许日本人使用７-Eleven商标，开设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然而谁又想得到，在美国几乎都开不下去的７-Eleven，在日本反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全国数万家的７-Eleven店铺，让日本人赚得盆满钵满。而买下日本７-Eleven商标使用权的，正是大名鼎鼎的伊藤忠商事。
　　
　　最后，也就是前两年，伊藤忠商事利用手中的７-Eleven商标使用权，让日本的７-Eleven反过来收购了美国的７-Eleven总部，从而将全世界的７-Eleven纳入旗下，制造了又一个经典商业案例。
　　
　　我从这个上面得到了启发，既然７-Eleven可以卖商标权，在中国已经有很大知名度的，为什么不能将这四个字母卖出去呢？
　　
　　要知道，在中国大陆的商业开发，外国百货集团做得都不够。
　　
　　世界第三的伊藤洋华堂只是在成都开设了一家分店，其他的北京五家分店，还不许人家使用伊藤洋华堂的名号，改名为华腾洋华堂；世界第二的家乐福，也不过区区十几家分店；第一的沃尔玛就更严格了，仅仅是广东、上海和北京有分店。
　　
　　加上SOGO这些分店在中国的利润都很高，不过他们一直以来的严格标准，使得开设分店的速度很慢，甚至可以说是停顿之中。
　　
　　看着外国人的公司在中国赚得不亦乐乎，想来中国自己的公司一定很眼红吧？
　　
　　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不但经营北京的这家分店，还可以得到在全国各地开设SOGO分店的权利，他们能不动心？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没有谁比本国人更有行政和地理上的优势了！
　　
　　想想数百个和北京SOGO一样的大商厦，想着一年净入数百亿……能抵挡住这个诱惑的人不多。
　　
　　正是因为百合向中国的企业描绘了这样美好的前景，二十五个中国百货行业集团立刻展开了一个竞争，最后以实力最雄厚的人民商场集团胜出。
　　
　　日本商界人士，正是对这一举措称赞有加，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未来一个月之内，一个更大的震撼就会出来，到时恐怕他们就不会只给百合一番赞美之词了。
　　
　　现在的百合，已经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了吧！
　　

第五章 无事生非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百合在住之江区的豪宅，这里靠近日本内海，濒临大阪湾，站在一一楼的阳台上，就可以看见远处平静的海水。
　　
　　本来我只是负责出谋划策，但在进行一系列的实施之前，百合因为自己要到北京、香港等地谈判，就恳请我来大阪坐镇，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也好第一时间来处理。
　　
　　百合是太过多心了，她最担心的是崇光百货的人反扑，但早已被金钱腐蚀了的他们，哪里还有这么大的勇气？再加上百合执意按照日本商界的惯例，那就是不做任何追究，早已捞得差不多的他们，更不愿意跳出来做大反派了。
　　
　　除此之外，这几天百合和我通话的时间，绝对不少于每天两个小时，幸好她搭的是私人飞机，不然哪有这么多工夫来说话？
　　
　　百合打电话给我，并不是和几个小老婆们一样，情意绵绵的说些肉麻的悄悄话，而是不断的将她谈判、会面的结果说给我听，有点像是下级在汇报工作一样。
　　
　　美人儿少妇明显的是受到了鼓舞，言语之中，前几天的阴霾一扫而光，身体虽然很疲倦，但精神很好，所以在谈完最后一站的新加坡后，就直接飞向了美国。
　　
　　那里，还有更大的一场商业机密，等着她去谈判。
　　
　　我这个幕后功臣，也总算是歇了下来，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对于这次我才回去没几天，初尝恋爱滋味的京香自然是失望得很，小妮子一向温柔大方，也没有发脾气或耍赖，只是很温柔的请求我，能够在办完事情后，早点回去。
　　
　　有人幽怨就自然有人高兴。
　　
　　一听说我又来到了大阪，绿在电话里的得意欢笑，就让同时接通电话会议的其他三个小老婆们恨得牙痒痒，一致决定等到开学后，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另一个高兴的人自然是真嘉了，这个被我亲过抱过的绝色美女护士，甜甜的要我跟她约会。
　　
　　绿还得有两天才能溜出来，真嘉却是没有人严厉的管着，为了今天的约会，小妮子特意的临时调班，原本是今天的早班，被她换成了昨天的中班，加上明天的休息日，她一共可以休息两天。
　　
　　护士的上班和医生们大不一样。医生，特别是出名的医生，在非特殊情况下都是早上九点来，下午五、六点回家；而护士们则是分成了早、中、晚三班，且大多数都是上三天休息一天，颇有一些顚倒生活的味道。
　　
　　我很喜欢真嘉的一点，就是她虽然长得美若天仙，并且家世肯定也很好，但对于自己的工作，却是非常的热爱和敬业。
　　
　　就算是和我约会这么令她高兴的事，她也不愿意请假，只是调换了上班时间。
　　
　　早上九点的时候，我就来到了和真嘉说好的地方，等了一小会儿，一辆普通的大众旅行车就停到了我的面前。
　　
　　「上车吧……」车窗打开，露出了真嘉如玉般的娇靥，一副墨镜被抬到了头发上，娇俏可人得紧。
　　
　　我没有先上车，而是探头进去，捉住美女护士的香唇，肆意的品尝了她的芬芳迷人后，才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讨厌……一见面就占人家的便宜……我还没有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嘛……」美人儿娇嗔的翘起红唇道，这个天然的媚态诱惑，差点没让我又吻上她的香唇。
　　
　　「你会答应的，你是我的，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我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霸道的男人……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真嘉「咯咯」的一笑，玉足一踩油门，旅行车由慢到快，开向了远方。
　　
　　大阪和东京的都市规划不一样，特别是周边环境。
　　
　　东京的周边，除了工业区就是港口和商业城市；大阪的周边则代表着日本的文化，代表着日本千百年的底蕴。故而真嘉带我去的并不是度假村或是顶级的夜总会俱乐部等等，而是到了大阪东南部太子町旁边山上的一座古寺。
　　
　　大阪府、奈良和京都三地，遍地都是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古寺，不一定像是金阁寺那样规模很大的寺庙，可是一走进去，就能让人感受到佛家的安定祥和。
　　
　　真正的古寺，是不会使用现代化电器的。
　　
　　我们走进的这座古寺，寺庙木头做成的门上，斑斑驳驳，甚至在边角处有些青苔的痕迹；寺庙的地下，全是大块大块的青石铺垫而成，寺庙的院落内，仅仅有着前后两进的木头结构房子。
　　
　　「咚！咚……」清脆而凝神的木鱼声音，很有节奏的从大堂之中传来。
　　
　　到了正堂的门槛前面，真嘉的脚步放轻了下来，被我牵着手的她，轻轻一挣，挣脱了我的手，顺便还将如葱白一样的小手放在嘴前，做出一个悄声的姿势。
　　
　　随着她走进正堂，里面供奉着的自然是释迦摩尼佛，下方稻草编制成的团垫上，盘膝跪坐着一个戴着帽子的女尼姑。
　　
　　寺庙之中出现女尼姑，甚至是女尼姑作为寺庙主持，在日本是司空见惯，这个与中国的不同，尼姑庵和寺庙是分开的。
　　
　　当然，有女尼姑出现的寺庙，自然就不会有和尙的出现，这一点在哪里都通用。
　　
　　真嘉和我走到她后面，真嘉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静静的待着。
　　
　　「是小真嘉吧？」女尼姑并不回头，手中的木鱼却是一顿。
　　
　　「善摩大师。」真嘉展开娇靥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从小身上就有一股玉兰花的香味，越是清净的地方，就越是能闻出来，你站在我身后这么久了，我还没有闻到，岂不是我的感觉很糟糕？」
　　
　　「呵呵，大师你就是厉害。」真嘉笑着跪在她的身旁，恭恭敬敬对着佛祖雕像磕头三下，才缓缓的站了起来，「大师，我带了一个朋友来……」她说得很小声，连粉脸都变红了。
　　
　　女尼姑淡淡的笑了，「小真嘉也长大了啊。」说着，她起身望向了我，打量了一眼后，点点头，「俊逸非凡，一身正气，不错。」
　　
　　我也趁机打量着这个女尼姑，她大约五、六十岁，身材不高大，脸上皱纹很多，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现出精光来。
　　
　　善摩大师的评价简单，真嘉听了后却是喜盈盈的，「大师，我很久没有吃过你做的斋饭了，今天我想吃……」美少女的话语中含着一丝撒娇的味道，仿佛是对着自己的亲人一样。
　　
　　善摩大师听了又是一笑，「小真嘉，几天前你姐姐过来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噢，姐姐也来了吗？」真嘉嘟起了嘴巴，主动的拉着我的手，随着善摩大师往后堂走，「人家以为她最近忙着生意的事，都不敢去找她，结果她还忙里偷闲来了你这里啊！」
　　
　　「你姐姐是特别的忙啊……过来，时候都是一脸的疲惫。」善摩大师颔首道，「不过比起她前两年的落落寡欢，现在我发现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就……对了！」
　　
　　善摩大师转过头来，望向了我们，「她的神情就有点像你这样，带点喜悦和兴奋，可是却比你多一些烦恼。」
　　
　　「烦恼？」真嘉脸色第一次有了些许的落寞，「她的烦恼还少吗？」
　　
　　「这次的烦恼和以前的不一样，具体是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
　　
　　善摩大师边说边带着我们走过前进的大殿，后面的小进才像是真正的尼姑庵，小巧而又精致，正有两个年龄小一点的尼姑在打扫落叶。
　　
　　「你们先去斋房坐一会儿，我去准备料理。」这位善摩大师也是干脆之人，交代了几句，就留我们独自坐在一间明亮的木屋之中。
　　
　　木屋的地板呈板栗色，小榻是日本特有的榻榻米的青白色，上面放上一张矮小茶几，旁边自有一个尼姑端上两杯山间清茶，热气腾腾之下，水雾飘荡在小榻之上。
　　
　　「善摩大师是我和姐姐在佛学上的师父，我们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都喜欢来这里，听善摩大师说说佛经，感受一下佛家的自在气度，心情就会好上很多。」真嘉一边小口的喝着茶，一边给我解释道。
　　
　　我笑着调侃道：「你现在心情算是不好？」
　　
　　「讨厌……」真嘉美眸千娇百媚的横了我一眼，「姐姐以前带姐夫来过……」
　　
　　「这算不算是见家长？」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不算！当然不算！」小妮子嘴巴紧得很，「我只是让善摩大师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坏蛋！」
　　
　　「坏蛋就坏蛋吧……反正我是坏蛋，你更加离不开我。」我微笑的站了起来，「我去一趟厕所。」
　　
　　「洗手间在出门后面的地方。」真嘉懒洋洋的为我指了指，自己舒服的躺在了榻榻米上，那秀美如山峦一样起伏的身材，美到了极点。
　　
　　寺庙的围墙之内，两进房屋占据了大部分的面积，可在后面斋房之后，还有独立小木屋，其中左侧后面的是男女厕所，相隔十几公尺，右侧前面的是一间飘着炊烟的厨房。我从厕所出来，只见善摩大师行色匆匆的往外面走去，一个小尼姑快速的跟在她的后面。
　　
　　「他们真的很凶呢……」
　　
　　本不打算多事，但小尼姑的低声话语，让我蓦地有了兴趣。难道是有谁上门来捣蛋？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悄悄的跟在了她们的后面，闪进了刚才的寺庙正殿。
　　
　　站在佛像前的是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西装，不得不说，在天气这么炎热的时候，穿西装的人还真的不多。他们的长相倒不是凶神恶煞，但眼神都带着阴冷之色，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你们怎么又来了？」善摩大师对他们也没有好脸色，「我说过不会卖掉的！」
　　
　　「大师你别生气，生意总是要多谈几次才会成功的。」左边的一人嬉笑着道，「我们今天带来了更好的条件，你先听听再说吧。」
　　
　　「不听！不管怎样，这个佛经是我们寺庙的宝贝，绝对不能卖的。」善摩大师一指门外，「你们请出去吧！」
　　
　　「老尼姑！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另一人勃然大怒，「我们肯出钱买，是给你面子！要不然老子烧了你的破寺庙I」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两人配合得不错。
　　
　　善摩大师并不害怕，只是摇头，「对不起，不卖，你们出什么条件也不行！」
　　
　　「何必呢？」左边的一人笑着道，「大师，佛经这东西只是拿来看的，我们买下后，再临摹一本送给你，不都是一样吗？你就别那么固执了。」
　　
　　「胡说！这本佛经传承有一千多年了，怎么是一个临摹版本能代替的？」善摩大师气得不行，「你们赶快走，要不然我报警了！」
　　
　　见到好话不行，左边的人也收起了假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精美的支票，放在供奉台前，「这是一亿日圆的支票，当作购买佛经的钱。我放在这里了，收不收是你的事。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再来，如果没有东西给我们的话，你们寺庙的五个人，全都给我去粉红沙龙里面接客吧！」
　　
　　「你……滚！」善摩大师料想不到他们对出家人也这么猥琐，当即抓起支票撕了个粉碎。两人看也不看被撕碎的支票，顺手一推供奉桌，「哗啦」一声，上面的香炉和水果都落了下来，落得满地都是。
　　
　　「哈哈哈……」他们两个大笑着离开，而那个一直摆出凶恶样子的人，更是在迈出正殿前，转身过来用手比划出、一个开枪的姿势，对准善摩大师「砰」的叫了一声。
　　
　　「啊……」善摩大师身后的小尼姑，，被这个动作吓得躲在了师父的背后。
　　
　　「畜生！」善摩大师咬牙切齿的望着两人的背影，骂出了不该出自出家人口中的话语。

第六章 略施小惩
　　
　　善摩大师掩饰的很好，至少在吃饭的过程中，我都没瞧出她有什么焦虑的情绪。
　　
　　我对两个黑社会成员所说的佛经，倒是有着兴趣，强买强卖都能出价一亿日圆，这本佛经的来历可真的不荣小觑。不过，我的好奇心并没有持续多久，饭后饮茶的时候，善摩大师就对我们讲述了刚才的一幕。
　　
　　真嘉听得一楞，「他们是哪里的人？怎么这么蛮横？」
　　
　　「听他们说，是『相马组』的成员。」
　　
　　「『相马组』？」小美人儿想了想，旋即一摇头，「没有听说过，不过大师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件事情我帮你搞定。」说着，美女护士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嗯，今天有两个『相马组』的人来骚扰我的师父善摩大师一，你去警告他们一下……好，尽快弄完后汇报。」
　　
　　真嘉话语之中，有着淡淡的上位者风范，对面的中年男子只是一个劲的答应「是」，从我这里都能听到他全心的恭敬。
　　
　　我察觉出来，当真嘉放下电话时，旁边的善摩大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显然她是清楚真嘉的来历，也明白她能完全摆平这次的强买强卖。
　　
　　「大师，你的究竟是什么佛经啊？他们居然能拿一亿日圆来买，真的是很高的价格啰！」放下电话，真嘉很自然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要是真的知道了它的价值，就不会说一亿日圆贵了。」善摩大师微微一笑，「这是一本写于公元七百四十六年，由中国唐朝有名的大书法家李邕誊写的《佛说三十五佛名礼忏文》，书后更有不空大师的亲笔签名，当世仅有此一本，说十亿日圆都是便宜了呢。」
　　
　　真嘉还是不大懂，吐了吐小舌头，「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一本书而已，用得着那么贵嘛？」
　　
　　我听着却是一惊，旋即就有想请善摩大师拿出佛经一观的冲动。
　　
　　善摩大师注意到了这一点，「柳施主知道李邕和不空大师？」
　　
　　「知道一点点，如果说得不对，还请大师指正。」在真嘉仰慕的目光中，我也不便藏拙，「这本佛经本身并不算珍贵。乃是唐朝圣僧，也就是不空大师的师父，金刚智大师从天竺带回来的佛经之一，之所以说它价值十亿日圆以上，还是因为誊写的李邕先生和不空大师的那个签名。」
　　
　　「李邕很出名？」真嘉一摊手，「我只知道中国的书圣王羲之。」
　　
　　「那也很巧，李邕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被认为可以和书圣王羲之相提并论的行书大家。」我露出缅怀的神色，「后世人称：『右军如龙，北海如象』，右军就是王右军王羲之，北海就是李北海李邕。」
　　
　　「哇……」真嘉惊讶的道，「能和王羲之比较，真的是不得了！这十亿花得值得。」
　　
　　「不止是这样，还有那位最后署名的不空大师。」我笑道，「古往今来，圣僧非常的多，唐代尤其多，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封为国公的僧人，具体的官职是『开府仪同三司、特进试鸿胪卿、肃国公，食邑三千户、赐紫赠司空，谥大鉴正号大广智大兴善寺三藏沙门不空』。简单的说，他就是国师一类的人，能得到他亲笔签名的佛经，身价百倍也是说得少了。」
　　
　　「他的称号真拗口呢。」真嘉恍然大悟的道，「珍藏千年，又有两大名士加持，难怪这么值钱。」
　　
　　「自从唐末叛乱，大批工匠、读书人、商贾避难扶桑，这本佛经就辗转来到了我们这座小寺庙，经过历代住持的守护，佛经依旧保管如昔，称得上是不辱没了它的出身。」善摩大师说话之间，一股虔诚之色跃然于脸上。
　　
　　「但佛经的消息，连我都不知道，又是怎么被泄露的？」真嘉总算有一句话问到了关键上面。
　　
　　「前段时间是本寺一千三百年建成纪念，我曾拿出这部佛经来，那时有一个学识渊博的人认出了它的来历，消息就这么传出去了。」善摩大师苦笑道，「正因为如此，佛经我已经委托放在了你姐姐那里，怎么也不敢留在这毫无防备的寺庙之中啊！」
　　
　　听善摩大师这么一说，我不禁暗自惋惜，失去了目睹李北海真迹的机会。观摩好的书法家写出来的字帖，就犹如人参果一样，让人看得舒服舒心，宁心静神而又悠然物外……千万不要怀疑，你想想唐太宗那么厉害，被誉为天下第一帝皇的英明人物，在决定自己陪葬品的时候，还特意指定了王羲之的《兰亭序》，就知道好的字帖的魅力了。
　　
　　「叮铃铃……」真旧的手机响了起来，美少女接起电话一听，修长的黛眉就轻蹙起来，好一阵不说话的她，以一句淡淡的「我知道了」，就挂上了电话。
　　
　　「大师，出了一些小状况，暂时没有完成你的嘱托。」真嘉满含歉意的道，「但是我保证，一定尽快解决这群混蛋。」
　　
　　「好，那就拜托你了。」善摩大师笑着道，「反正东西也不在我这里，他们总不能拿我们这种出家人来出气吧？」
　　
　　「还是不要冒撒的好。」真嘉摇摇头，「今晚你和几个小妹妹就住到我的家里吧，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善摩大师楞然道：「有那么严重？」
　　
　　真嘉的声音很轻柔，「对不起……」
　　
　　「好，我明白了，今晚就去你那里吧。」善摩大师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很快就有了决定，但她又蓦地一叹，「信佛的人，总是该信奉佛祖的善良才是啊，为什么会是这么蛮横不讲理呢？」
　　
　　美人儿护士咬咬粉唇，握紧了粉拳，没有说话。
　　
　　我刚才听到了电话里那个中年男子的汇报，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那群「相马组」的家伙，的确是大阪不入流的一个小帮派，被暴打一阵后，立刻说出了背后的指使者，却是住友化学工业株式会社的总裁中田福明。
　　
　　住友化学工业是日本最强的化学产业之一，也是日本六大财团中的住友财团里，势力最为庞大的核心产业之一，与住友银行、住友金属工业一起被称为「住友财团的三驾马车」。
　　
　　身为住友化学工业总裁的中田福明，自然不是随便能打发的人，故而手下们赶紧报了上来，请真嘉定夺。
　　
　　真嘉自己不会怕中田福明，但相对的，中田福明也不会怕她，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当天晚上，大阪市西城区的一栋豪宅里，一个秃头的老人坐在茶室之中，静静的想着什么。他身旁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沉默不语，就像是一座雕像一般。
　　
　　「三郎，你说伊东家族的那个小丫头，会不会因此和我翻脸？」老人忽然抬起了头，厉声的问道。
　　
　　「会。」中年人的回答很简洁。
　　
　　「为什么？难道她不知道我是谁？同在住友财团，我的是三驾马车之一的住友化学工业，她的只是朝日啤酒，比起我来算什么？」
　　
　　「如果仅仅是一个朝日啤酒的大股东，她不会如此的强横，但您别忘记了，伊东真嘉的姐姐，以及她那个无比神通广大的奶奶，她奶奶数十年累积下来的人脉，不用多出力，就能压垮了您。」
　　
　　「可恶！这个死老太婆！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老人的怒骂声，渐渐的低沉了下去，想来他自己的信心都不是很大。
　　
　　「主人，您是真的喜欢这本佛经？」
　　
　　「废话，不然我用得着去强行买来吗？」
　　
　　「不过是一本唐代佛经罢了，就算再怎么珍贵，我们拿来临摹一次，不就可以了吗？我相信凭着您的面子，老尼姑肯定会答应的。」
　　
　　「放屁！」老者勃然大怒，「你懂个屁！什么才是艺术珍品？李邕大师的书写，不空大师的签名，这样的佛经捧在手里，感觉能和临摹品一样吗？」
　　
　　「那我明白了。」中年管家点点头，「我再想确认一下，主人您是不是无论如何都想得到这本佛经呢？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无所谓？」
　　
　　老者一阵沉默，半晌后道：「是。」
　　
　　中年管家正色的道：「如此，就交给三郎吧，明天这个时候，您就已经可以拿着佛经观摩了。」
　　
　　老者却是不放心，叫住了想要出去的中年管家，「等一等，三郎，你想要怎么做？」
　　
　　「很简单，找人杀了她们，抢了佛经后，再一把火烧了寺庙，这样就是一场意外，伊东真嘉怎么恼怒，也不会毫无证据的就来攻击您，这会让所有财团的人不满的。」
　　
　　中年管家的声音很坚决，冷森之中透露着杀气，说起杀人放火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显然是心狠手辣之辈。
　　
　　倒是老者的心中有些犹豫，「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伊东真嘉，始终是您不可逾越的屛障。」
　　
　　「那……好吧！」中年人的话，让老者总算下了决心，闪过一丝贪婪和狠辣后，他小声的道，「做得干净一些，尽量不要用我们的人。」
　　
　　「这点您放心，最近日本来了很多外国雇佣军，虽然价格高了一点，但做事绝对漂亮！」
　　
　　「雇佣军？」老者的脑海中，忽然显现出上个月三越百货大楼的一幕，「你说，他们不会闹得很大，然后引来那个什么『公理圣战团』吧？」
　　
　　听出了老者的一丝畏惧，中年管家不屑的一笑，「怎么您也相信那群孩子玩耍的游戏了？『公理圣战团』只是吹嘘的名气罢了，而那群雇佣兵也只是低等的成员，和我知道的那些著名雇佣兵，一点也不一样。」
　　
　　「如此就好，反正记得把关系撇清一些，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石川国久。」
　　
　　「明白。」中年管家恭敬的一躬身，退后转身去开门，手刚刚搭上了门把，却蓦地一震，旋即就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人却一动不动了。
　　
　　老者本来想低头沉静一下心思，看到手下这副模样，不觉奇怪，「三郎，怎么，还有事情？」
　　
　　中年管家默然不答。「三郎……三郎！」
　　
　　老者察觉出不对劲了，身形倏地从茶座上跳了起来，三两步冲到了中年管家身边，刚刚将手放在中年管家的肩膀上，中年管家就倒了下来。
　　
　　「啊！」老者吓得身形往后一退，连同中年管家一起摔落在了地上。抬眼看去，中年管家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吓人。
　　
　　「三郎，三郎你怎么了？」老者惊骇之中，赶紧爬了过去，将手放在了中年管家的鼻子下面，想要试探一下他是否还有呼吸。
　　
　　就在他大声呼喊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起，「不用再叫了，中田先生，他不会再回答你了。」
　　
　　「谁？」老者猛地站了起来，色厉内荏的望向了四周，这间茶室之中，本该只有他和中年管家两人才对。
　　
　　坐在房梁顶上的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兴奋，「别找了，我不敢确定你在看见我之后，我会不会杀人灭口。」
　　
　　老者毕竟是历经风浪的人，见状深吸几口气，冷静了下来，「你是谁？对三郎做了什么手脚？」
　　
　　「你的这位管家，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一天之内他就会清醒，但以后却不能再用脑过度了，否则疼痛会要了他的命。」
　　
　　闻言，老者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变成白痴就好。但老者没有想到的是，我虽然没有将这个狠毒的管家变成白痴，可日后他一旦要思考什么问题，立刻就会头痛欲裂，痛不欲生——他以后只能机械式的做一些日常事务而已。
　　
　　我没有去点醒他，而是道：「现在我们来谈一谈你想要的佛经吧。」我的话让老者倒吸一口冷气，「你……你是伊东家族派来的？」
　　
　　「不是，不过你刚才才提及过我。」
　　
　　「刚才？」老者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毛骨悚然，「『公理圣战团』！」
　　
　　「本来我没有打算出来的，但你的管家对我这么不信任，我只有展现一下实力，也好让你清楚我的决心。」
　　
　　我很干脆的道，「对于那部佛经，还请你不要再动心思的好。」
　　
　　「好，我就此放弃。」老者正是住友化学工业株式会社的总裁中田福明，见到事不可为，他立刻选择了放弃。
　　
　　「可是我信不过你，怎么办？」
　　
　　中田福明蓦地想要发火，心想我的保证都不信？简直是放肆！可转念一想，面前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并不是自己可以随意发火的下属，中田福明只得硬生生的按捺住火气，「你要什么保证？」
　　
　　「你写一张保证书吧，说如果你再去骚扰善摩大师，就愿意捐赠所有家产，供善摩大师修缮寺庙。」
　　
　　中田福明勃然大怒，「不可能……啊！」
　　
　　陡然间，中田福明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到底中田福明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一下子这样，双腿立刻就痛得不得了，眼前电光直冒。
　　
　　「中田先生，请不要误会了，我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你必须这么写，除非你想要和石川国久一样。」我笑了起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痛楚让中田福明的脑袋反而清醒了过来，他眼睛一阵转动，终于点点头，「好，我写！」
　　
　　「其实你写的保证书就好像合约一样，写不写，遵守不遵守，在于合约签订双方的实力。你不要想着写了以后用各种手段来推拖，在我的面前，你根本没法耍花样。」
　　
　　拿起纸笔写着保证书，中田福明听着我的话，心中不由一惊，他的确是打着不遵守的决定，反正如果善摩大师那边出事，也不能代表是自己下手的不是？经过我这么一说，他才知道，我根本不在乎证据不证据。
　　
　　「如果真的不是我做的，那我岂不是很冤枉？」
　　
　　中田福明赶紧道，「这本佛经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有人想要来抢夺的。」
　　
　　我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哦，你这样说，倒是提醒我，是不是要将你们全部杀掉，给那些窥视的人一个警告？」
　　
　　中田福明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当下立刻用严正无比的语气道，「刚才是我说错了，以后我会派人去保护好善摩大师她们，如果有任何人找她们麻烦，就是和我中田福明作对，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很好，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了，看来中田先生能有这么大的成就，果然也是有一手。」我微微一笑，和声道，「明天一早，你让那些今天去打扰善摩大师的人，从山下三叩九拜一直到寺庙门口吧，今天把人家寺庙的桌子都掀了，真是太不懂礼貌了。」
　　
　　中田福明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他们今天才被打了个半死，明天怎么动作啊？」
　　
　　「那我就管不了了，或者你希望我去管一下？」
　　
　　「噢，还是我来吧，我来。」中田福明无奈的应承了下来，没办法，如果让这个煞星出手的话，自己可就更落了面子，毕竟人家都知道「相马组」是在为自己办事。
　　
　　「这样就好，我也怕麻烦。」我声音一顿，「中田先生，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不是我找你算帐的时候啊！」
　　
　　「一定，一定，我乃是向佛之人，自然会珍惜保重的。」中田福明一阵冷汗直冒，也就是在这时，他身边的保证书一晃，就失去了踪迹，吓得他赶紧揉揉眼睛，再次往桌子上看过去，却仍旧没有保证书的踪影。妈的，怎么想要部佛经也能惹到这个煞星？
　　
　　看着瘫软在地的心腹手下，中田福明心中一阵的无奈。唉，做人，还是要低调老实一点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