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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太平 卷一+卷二】(5/5完结)作者:极品雅词

2020-07-30 21:33:18

【听房】

「凭啥说俺送去的刀谱有假?」彭天霸的语气十分不善。早知道除了西门太
平,还有别人心存不轨,当初坑里埋的就不止是猪矢马粪,定要再插些刀枪剑戟
才大快人心。

阿珠被窗外奇怪呼声弄得迷惘,一时间顾不上回答彭天霸兇巴巴的提问,忍
不住好奇问道:「外面乱七八糟什幺动静?你鬼鬼祟祟究竟在干什幺?」

彭天霸怒声道:「俺在逮贼!」

阿珠奇道:「居然有贼?既然是贼怎幺不追出去看看?难道彭家如此贫困,
竟不怕贼有什幺东西好偷吗?」

彭天霸听她语气不屑,心中更是勃然大怒:「不错,彭家贫困无比,贼偷也
是偷你。偷了你卖去青楼妓院,每天做新娘、夜夜换新郎,美不死你这云家小娼
妇!」

阿珠冷冷一哼:「我既然已经嫁到了彭家,日后做娼妇也是彭家的娼妇,你
都不怕,我怕什幺?」

彭天霸一愣。这小娼妇牙尖嘴利,一不小心竟然不敌。

夜静无声,一对新人四目相望久久都不说话,忽然案前大红喜烛「劈啵」一
响,一个大大的火团炸开,震得两人心里都是一凉。

阿珠低声问:「既然心里早拿阿珠当了娼妇,你为什幺又铁心要娶?」

彭天霸一时无言以对。

阿珠道:「云珠不过是个小娼妇、小贱人,断然配不上彭爷少年英雄前途无
量,请把贵手从俺的髒身子上拿开,今晚弄髒了彭爷,叫俺怎幺赔得起?」

彭天霸涩然一笑,悄然收回一双髒手:「你心里看不起老彭,不用这样拿自
己作践,俺听得难受不要紧,万一被外人听房听见,明天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阿珠忍不住问:「什幺听房?」

彭天霸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洞房花烛之夜,凡是亲朋好友邻里乡亲,都可
以藉机藏在房外偷听新人说话,凑趣添喜?」

阿珠突然一惊:「还不快把衣服帮我遮上!」

彭天霸道:「这一时倒还不必担心,房外陷阱密密重重,我只怕他不来。」

「他,他是谁?」

彭天霸有些伤心:「当然是西门小淫贼,除了他,难道别人不来凑趣,我心
里竟会难受?」口中说到难受二字,心里更加难受了几分,喃喃自语:「不来就
是不拿老彭当了朋友,那臭小子为什幺不来?俺真的伤了他的心不成?」

听见「西门小淫贼」几个字,阿珠心口怦然狂跳,他也可能过来听房?来还
是不来?全身难动更是惶急:「快帮我遮上衣服,你这混蛋听见没有?」

彭天霸怒道:「说了老彭吃软不吃硬,偏偏不给你遮,惹急了俺把你剥得更
光,难道真怕他看见?」

阿珠急道:「你不怕我怕。」

彭天霸大是一奇:「居然是你在说害怕吗?一年多前他就把你剥过精光也没
见你害怕,怎幺今天会突然怕了?」

伤心往事,不堪回首的阿珠泪水狂涌沖乱了厚重脂粉,面具里里外外尽透,
贴在脸上一片湿腻冰凉:「天霸,你如果当我是你的……娘子,就帮我把衣服盖
上。」

这一声天霸叫的又娇柔又伤心,听得彭天霸心中一软:「是在叫我吗?你再
叫一声。」

阿珠凄凄凉凉悲泣道:「这房里除了你还有谁在?」

彭天霸坐上床沿,帮阿珠掩胸盖怀,被一双鼓鼓乳房颤颤碰到髒手,把持不
住,又一把抓上连连揉捏不停。

阿珠道:「帮我把穴道解了。」

彭天霸道:「你一上来就舞刀弄剑,谁知道还藏有什幺凶险后招,待我仔细
检查一番。」

死汉子手掌上肌肤纹理粗糙,也不管什幺细緻章法,只抓着两团浑圆肥软的
乳肉揉来摸去,一下又揪起乳尖惊得人又麻又痛,大言不惭说是做什幺检查,根
本是存心耍流氓佔女人便宜。

彭天霸摸足摸够终于没检查出兇器,不曾想贼心不死,一双髒手滑过腰肢,
娴熟无比勾上了裤带,竟似要再去脱光阿珠的裤子。

阿珠腰上原本细软光滑的肌肤战慄冒起一层细小的颗粒,拚死想要夹紧自己
的双腿抗拒,却一丝一毫也使不出力气,一时悲愤交加,又羞又急,怒声斥道:
「戏弄够了没有,还不帮我解穴?」

彭天霸义正辞严道:「这时候解穴却怎幺可能?俺心中大大地不信,解了穴
你还会如此老实?」

阿珠无计可施,裤子被他脱到了腿弯,髒手放肆,胡乱揉了几把草丛,直奔
股缝深处两片矫唇。新郎如此不知道怜香惜玉,迫不及待像要直接拿手指强行插
入,阿珠止不住一阵悲伤惊惧,惊惧大于悲伤万倍。

「混蛋还不住手!快听,外面像是有人。」

彭天霸嘿嘿轻笑:「你少来骗我……」两只耳朵忽然一竖。一声惨叫贴着窗
沿响起,有人「噗咚」落坑摔了个半死,彭天霸耐心等了很久,连声呼救都没有
跟着发出。

「外面的惨叫声有些变形,阿珠你心细,有没有听出是否仍是刚才的那位大
叔?」

屏心静气直等得房中一对新人忍无可忍,彭天霸实在怒不可遏,一跃而起,
绕过大床,掀开马桶「哗哗啦啦」一阵放水,跟着快步窜行到窗边,无良至极,
推窗泼了出去。

房外窗下很深处这才弱弱发出一阵哀鸣:「天霸贤侄,俺知道你还没睡,快
出来救可怜的大叔一把,俺的腿好像摔断了。」

彭天霸闷声道:「小侄早已经脱得精光,外面夜风甚凉,不管坑里是哪位大
叔人品如此坚韧不拔,还请自己多多保重。」

阿珠心地善良实在是听不下去,轻声怪道:「既然是邻里乡亲,你明知道夜
里风凉,见死不救于心何忍?」

彭天霸木然呆立良久,在屋里转来转去,翻找出一根长长木棍。阿珠心里一
惊:「难道你还想落井下石,竟要把人乱棍打死吗?」

彭天霸厉声反问道:「屎尿淋漓用手拉他,等老彭救完人回来,你还肯不肯
让俺再碰你一下?」

阿珠半天作不得声,这家伙在新房中事先藏了长棍,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这一
层。死大头表面憨厚,背地里实在是狡猾无比,如此防不胜防,还要不要再防?

(8)

【再举杯】

静夜中「啪」的一声轻响,案头的喜烛已经燃过了大半。

西门太平终是不来。

明明是自己的洞房,因为别人不来竟然洞得了无生趣,彭天霸心中的苦闷,
阿珠新嫁来天,当然不可能全懂。她只看见彭新郎手摸着自己娇嫩身躯放肆轻薄,
摸得自己从惊惧到惊羞,从面色通红到全身发烫,他却是满脸患得患失心不在焉,
更像似有些愁眉不展。

阿珠无可奈何的低声道:「能不能先解了我的穴道?我答应你……不挣扎就
是。」

彭天霸闷闷道:「西门小淫贼不来捧场凑趣,你若再不跟俺挣扎撕打一番,
这洞房还有什幺意思?」

阿珠大是奇怪:「你究竟是怕我挣扎还是怕我不与你挣扎?」眼见彭天霸仍
然一副不理不睬的表情,喃喃道:「不管怎样,都要先解穴才对。」

彭天霸道:「男人大丈夫说不解就不解。你当俺老彭自己心中没数,这种小
事都要老婆来教?什幺时候点什幺时候解,全是我说了算,听明白了没有?」

阿珠止不住一阵委屈:「真当我是你的老婆,怎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点
了我这幺久,身子已经全麻了。」

彭天霸道:「光是心里疼你有个屁用?你早打定了主意要谋杀亲夫,仗着俺
不捨得打你、杀你,手中的剪刀东戳西戳,不是我辛苦练了几手点穴,真说不定
今晚鹿死谁手。」

阿珠心中大怒:「真有本事,你这死大头就点我一辈子。」

彭天霸冷冷一哼:「你以为老子不敢?每隔两个时辰老子自然会补点一次,
不一直点到你头髮全白的那天,老彭对不起云老乌龟把你养得这幺珠圆玉润。」

阿珠这才想起这人吃软不吃硬,换句话说他明明是想跟自己白头偕老,才算
应趁今晚洞房花烛的美景,一句温柔无限的好听话,生生被说成混不讲理,天下
除了这人,只怕再也难得一见。

阿珠憋了半天,低声道:「纵然谁都对不起你,只怕我爹也对得起你,不是
他,难道我会嫁你?」

彭天霸冷冷道:「他对得起老彭个狗屁!你那乌龟老爹只是看走了眼,彭家
刀谱,哈哈哈哈!」一口气冷笑出来,跳起身来抓起一罈陈酒,对着罈口咚咚一
阵狂饮。

阿珠道:「就算我爹对不起你,难道我也对不起你?我告诉西门……想娶阿
珠就拿彭家刀谱来换,心里就是想你提前有个防备,人家那天都夸我聪明,你自
己一点都不领情?」

彭天霸慢慢放下了酒罈,望了两眼阿珠:「你说要刀谱,难道真的在心里偷
偷想过,让我提前弄一本假的出来?」

阿珠道:「如果不是我说过,你难道有机会作假?我爹本来说让我嫁来之后
找机会偷走,我不想对不起彭家,因此才提前告诉了你朋友。」

彭天霸一愣:「太平之所以弄那本假刀谱,是因为猜出了你这番心思?」他
眉头仅仅皱了一皱,再也毫不犹豫,过来一指解开阿珠的穴道:「既然太平那天
曾经夸你,你聪明能骗过老彭,却一定骗不过他,我相信你了。」

轮到阿珠一愣。他相信他?凭什幺如此信任!

阿珠心中百感交集,微微低垂了睫毛,低声道:「彭家把刀谱送去之后,我
看见爹欣喜若狂的样子,暗地里一阵难受。直到昨天,听见刀谱原来是假的,很
是……替你高兴。」

彭天霸长久默不作声,忽然又捧起酒罈狂饮不止。

短暂酸麻过后,阿珠抬手解去脸上的面具,望了彭天霸一眼,看见他像有些
发呆,阿珠低声问:「我也想喝酒,能不能分我一点?」

彭天霸手臂一抬:「给。」

阿珠却不肯接:「家里难道没有準备一两只酒杯?」

彭天霸神情大是不耐:「想喝就喝,要什幺酒杯?」

阿珠道:「我偏要用杯。」

彭天霸怒道:「老子家中贫困有酒没杯,你不想喝就在一边老实呆着,胡乱
找什幺麻烦?」捧起酒罈一通牛饮。

阿珠等他喝够一气,安安静静道:「彭爷,请问哑穴你会不会点?求你把你
会点的穴道一併全点上。我是真不想再麻烦到你。」

彭天霸哈了一声:「老子想点才点,你求有个屁用?」

他真的很男人,说话算话,一句吃软不吃硬绝非自吹自擂,阿珠嘴里想不服
气,心里却已经五体投地,多一个字也吐不出口。气氛僵持良久,洞房竟洞成这
样,阿珠始料不及,默默扯动被角,準备这就睡下了。

彭天霸忽然问:「你刚才说要杯子,是想跟我交杯吗?」

阿珠半天无语,鞋子正脱到一半,人轰然坍倒在床上。

彭天霸道:「老彭没你们那幺聪明,反应迟钝你别生气。阿珠,有件事一定
要提前说清楚,我送去的刀谱确实是彭家祖传的真本。我总觉得太平画的刀谱再
怎幺精妙,假的就是假的,我想娶你为妻,心里没有一丁点作假。」

居然是什幺真本?说真的还是假的,这人聪明还是傻?

彭天霸缓缓道:「我以为拿自家的宝贝去换,说一声疼你才问心无愧。听见
你证实刀谱是假的,我才真的难受。彭家当宝一样祖传了几代的刀法,原来在别
人眼里一文不值。阿珠,只能怪彭家太穷,不是我存心骗你。」

阿珠背着彭天霸,听他说得诚挚,慢慢回身看他,这浑人捧着酒罈不放,喝
了一口又是一口,手忽然一鬆,酒罈跌个粉碎,龙凤喜烛光火摇曳,才猛地看清
他一双眼睛里,不知何时竟然泪水横流。

她有些傻,想不起该怎幺安慰。

浑人哭起来如此难看,她忽然宁肯自己偷偷多哭几场,从此也再不愿看见这
样的人哭。

「彭天霸,过来抱我。」

「老子想抱才抱,你少沖我指手划脚。」

「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抱。」

「他娘的谁说都不算,老子想抱就抱,可惜现在不想。」谁说他反应迟钝?

居然丝毫不上当,又去翻箱倒柜拿酒。

阿珠赤脚从床上下来,从背后一步步靠近他,张开臂膀一点点抱了过去。彭
天霸久久不肯回头,闷声道:「你自己先睡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阿珠道:「这床上不知道谁塞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去帮忙看看。」

彭天霸道:「俺娘放的,甜枣花生桂元莲子,不是什幺乱七八糟。」

阿珠问:「放那些东西是什幺意思?」

彭天霸反问得痛快无比:「我怎幺知道?」其实他知道,而她也知道,两个
人都硬撑着变成了都不知道。

彭天霸想再捧起酒罈喝酒,阿珠从背后抱得他更紧。彭天霸道:「既然早打
定主意今晚动刀动枪,为什幺突然又施展上了美人计?算了,老彭自知不是你的
对手,快放手让我出去喝个痛快。」

轮到阿珠犯了浑,拼死抱着偏偏鬆不开手。她也想不明白,明明準备痛快搏
斗一场,怎幺会这幺快就认输了。

「凭什幺放你出去喝?现在我也想痛快喝酒,找不来杯子,除非你再把我点
上。」

什幺叫男人吃软不吃硬?彭天霸一伸手,就摸出两只杯子来。

昨夜过家家,今夜是新房。

「我们两个一起喝。杯酒先发誓,你以后疼不疼我?」

「等等!」

他居然还要等?

【他不来】

彭天霸静静望着阿珠,她脸上的粉色早弄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怎幺看都
不像个正儿八经的美丽新娘。

彭天霸低声道:「喝过交杯酒,今夜我就怕没心情再出去了。喝酒前我只想
弄清楚,为什幺今夜太平始终没过来。」

阿珠心里的滋味很怪,咋听到他的名字像很远,一垂眼,又很近。

彭天霸道:「晚上前厅的筵席,太平对我若即若离,追着他拼酒,他也喝得
不痛快,当时还以为他在故意戏弄我。可是夜里听房他也不来,只可能有三个原
因,一是他心里实在喜欢你,怕在外面越听越伤心……」虽然只是猜想,他突然
兴奋得两眼放光。

阿珠心中一酸,飞快接口打断:「这绝不可能。」

彭天霸兴奋了一半,垂头丧气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我误会了他,真的惹他
生了气。请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我真的误会了他?」

阿珠十分难解:「为什幺你觉得我竟然知道?」

彭天霸问:「最近十几天,他夜里是不是去过你那里?」

阿珠身子一震,久久无法回答。

彭天霸道:「你若不方便说,我从此绝不再问。既然是第三种原因,现在咱
俩可以交杯了,我老彭发誓,一辈子都疼你。刚才问你的话,请当我从来没有问
过。」

阿珠问:「第三种原因却是什幺?」

彭天霸喃喃道:「就是他自己心里有鬼,这时候正藏起来自行折磨反省,我
又何必替他烦恼?」

阿珠低下头:「我跟西门清清白白,你……现在就可以验阿珠的身子。」

彭天霸惊奇道:「如果你一直守身如玉,就不该一上来就拿把剪刀戳我,让
我又有些怀疑他做了对不起老彭的事。阿珠,人家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讲
的是不是就我这种人?」

阿珠低声道:「这些天,他夜里的确去过我的房里。不过,始终隔着三尺之
外才说话,我说清清白白四个字,有一个字作假就让老天打雷劈我。」

她忽然有些郑重,在为谁郑重她不知道,郑重想说清楚些什幺,竟然也像全
无头绪。

「你心里骂我下贱也好,娼妇也好,我都想对你说个明白。我一直,都喜欢
听他在一旁告诉我,能嫁给彭天霸真的是阿珠的福气。讲你为人重情重义,说你
怎样真心对我,夸你日后前途无量。如果没有这些助威打气,我都不知道,自己
是否能撑到今晚。」

彭天霸沉默良久。

他忽然骂:「娘的是老子娶媳妇,用他臭小子操心个狗屁。对不起阿珠,我
现在要去找他。」

阿珠问:「洞房之夜,你竟然要扔下新娘子独守空房?」

彭天霸喃喃道:「你不了解那小混蛋,他心里生气,说不定就做出些惊世骇
俗的事,至于如何惊世骇俗,我脑子笨,一时猜不出来。」

阿珠问:「那怎幺办?」

彭天霸终于不笨了:「倒也简单得很,我们俩一块去。」

「叭~~」彭天霸脸上被阿珠飞快踮起脚尖亲了一口。阿珠一向最喜欢聪明
人,如果他始终这幺聪明,多爱他一点,未必是件很困难的事。

【他在哪】

两人飞快修整了一番衣装,彭天霸牵着阿珠的小手溜出新房:「要小心跟着
我,这新房十丈之内,到处都有陷阱。」

阿珠轻轻一跳,跳到彭天霸背上:「我……有些害怕。」

背上的身子又轻又软,彭天霸双手一托阿珠,满掌都是软玉温香,精神顿时
一振:「自家院子有什幺好怕的?有老彭在,绝对安全。」

阿珠轻笑道:「你也小心点,只顾吹牛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弄髒了衣服我可
不洗。」夜风清凉,吹得阿珠心情尤其的好,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洞房之夜会
是这样,一会刀光剑影,一会新郎蛮横,一会他又如此善解人意。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忽然像找到了自由。这老彭做事痛快淋漓,说带自己一
块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还有他肩膀宽厚,背着自己仍然步伐矫健,像在带她
夜色里飞舞。

阿珠轻声问:「以后,我就叫你老彭好不好?」

「好。」老彭回答十分痛快。

「老彭,这幺晚了你怎幺知道去哪找他?」

「先去小妹那边看看。」彭天霸道:「从今天起你就不是外人,太平很喜欢
咱家小妹,夜里经常在她房里睡下。」

小妹房中悄无声息。阿珠轻声问:「还没有成亲……就随便让他住家里?」

彭天霸不屑道:「那又怎样?」

阿珠闭了嘴,是啊,那又怎样?西门喜欢小妹,小妹也喜欢他。还有这个家
现在老彭说了算,既然他都浑不在乎,这点事就不足挂齿。

彭天霸直接叩响窗子:「小妹,太平在不在这?」

「哥?」小妹像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你怎幺这会儿还跑出来,是不是
新嫂子不让你上床?太平哥教你那几手点穴不好用吗?」小妹在房内嘻嘻笑道:
「太平哥不在,等我给你开门。」

彭天霸大声道:「谁说你嫂子不让大哥上床?你嫂子原本温柔贤惠得狠,别
光听太平那小混蛋瞎说。」

屋里亮起了灯,阿珠伏在彭天霸的背上,听他说自己温柔贤惠,忽然有些害
羞,轻轻挣扎着想要下来,彭天霸双手托着她大腿不放:「阿珠,自己男人背着
你,难道还怕谁看见?」

阿珠心中有点乱跳,不管这半夜背着自己乱跑的男人是不是最好,可他,真
真确确是自己的男人,是一种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依靠。他不怕被人看见,不
愿丢下自己,那幺,为什幺不让他就这样一直背下去?

阿珠搂紧了彭天霸的脖子,胸口两团乳房挤得变了形状,彭天霸嘿嘿笑道:
「阿珠,背着你的感觉真好。」他的背膀宽厚结实,贴紧了就让人感到温暖,胸
前这一小片温暖,她虽然还有些陌生,被他用一句平常的说话,忽然扩大得似无
边浩瀚。

那个人或许很好,可不是属于她的。原来这个也不错,比自己以前想象中的
好了很多。

房门很快就开了,小妹打着呵欠披衣揉眼:「快进来。呀!这是谁?」

走进屋内彭天霸才鬆了手,阿珠慢慢从他背上滑下,彭天霸嘿嘿轻笑:「大
哥刚偷来的宝贝。小妹,你看漂不漂亮?」

阿珠也去偷偷看她,早听说过彭家小妹娇柔美丽,深夜睡眼迷离、头髮蓬乱
的模样,已悄然让人看得心动。拘谨在彭天霸身后藏了点身子,一时不知道怎幺
开口说话。

小妹轻声责怪道:「哥也跟着太平学坏了!哪有人洞房花烛出去偷人?哪有
还把人偷回了家里?新房里丢下嫂子一个人怎幺办?」

彭天霸笑而不答,阿珠却不知所措,这兄妹俩感情真好,让人羡慕,又让她
这新嫂子无所适从,乾脆紧闭了双唇,偷偷在彭天霸大腿上一拧。

小妹脸上露出一丝惊忧的神色:「哥,是不是嫂子……?」

彭天霸急忙正色道:「不!你嫂子身子清清白白,完璧归彭!」

小妹道:「既然不是,为什幺今晚竟要偷人回家?快把人送回去。」伸手就
去拉藏在彭天霸身后的阿珠,阿珠脸上一红,藏在彭天霸身后更深,又是一把拧
上无耻新郎的大腿,害他痛得叫出了声音。

小妹惊奇了一下,神色悄然一变,顿时微微笑了出来:「我知道了,你就是
我阿珠嫂子。」这才好奇地上下仔细打量,看得阿珠无处可藏。

彭天霸轻笑问道:「小妹,知不知道太平现在在哪?」

小妹摇摇头:「下午他本来说夜里在我这睡下,谁知到了晚上又忽然变卦,
我看他神色不太对劲,怎幺哄也不见他笑,还担心他偷偷做了什幺错事。现在哥
说嫂子没事,那我可就猜不到了。」

阿珠心头有些迷惘,又隐约像有一丝听懂,暗暗后悔冒昧跟了彭天霸过来,
这兄妹俩都是口无遮拦,什幺话都敢随便乱说。

小妹凑近彭天霸耳边,神神秘秘悄声嘀咕了几句。嫂子……他娘……偷?彭
天霸放声一阵哈哈乱笑:「娘的,那小混蛋真是有种!」

阿珠心中剧震,如果自己猜得没错,他竟然真偷了……娘?心中一阵羞急交
加,倒十分奇怪得很,为什幺竟不是勃然大怒?

彭天霸道:「小妹,哥这会儿真是惭愧,一直以为他心存不良,误会了他。

这才是那小混蛋的人品作风嘛!你觉得,他今晚肯定是又去那边?」

小妹轻轻摇头:「很少看见太平像今晚这样,说话吞吞吐吐、神不守舍。偷
香的事上再怎幺大,应该大不过哥的洞房花烛,我总觉得是他跟哥吵架了……」

彭天霸道:「比吵架严重,大是严重得多。不行,一定要找到他。」

跟阿珠眼神一碰,阿珠却静静道:「不管怎样,今晚你都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出去乱跑。」顾不上小妹也在,双手一抱,紧紧拽住彭天霸的胳膊,暗暗打定了
主意,死也不会放开。

彭天霸表情尴尬,偷偷向小妹望去,小妹比彭天霸还要痛快:「那我们就一
起去云家看看,反正嫂子嫁了你,早晚要习惯这些。」

彭天霸更奇:「你也要去?」

彭小妹道:「深更半夜把人吵醒,这样好玩的事却不带我?哼,你这大头想
也不用想。」

(9)

【探月楼】

静夜里云家悄无声息。

高墙外阿珠心怦怦乱跳,有小妹也跟在旁边,她不知道有些话,该问还是沉
默?早上才离开,夜里又回来,原本是自己家的宅院,这个夜里看去却是那样陌
生,从此这大宅已是娘家,跟自己像隔了一世那幺远。女人都有两个家,哪个更
远?哪个更近?

彭天霸道:「你们在墙外等,我自己进去看。」

小妹道:「真的在这,无论如何也要揪他出来,我们回家一起喝酒。哼!重
色轻友,不是好人。」

阿珠心中一慌,揪?要她家老彭怎幺揪?难道直接冲进娘房里,从被窝里面
揪?顾不上尴尬害羞,出声道:「天霸……云家今夜不同以前,住了位从苏州过
来的高手,听爹说刀法排在江湖前十,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彭天霸不屑一笑:「啥叫江湖前十,怎幺排的?谁给排的?」黑色身影一跃
而起,虽看不见身姿如何轻灵曼妙,却已轻飘飘掠过云家高墙。

彭小妹轻声安慰阿珠:「嫂子不用替哥担心,我哥还自吹是天下第二呢!」

听小妹说的轻鬆,阿珠心情也是一鬆,好奇问道:「他第二,谁?」

小妹道:「当然是太平哥了,他平时都没怎幺练过刀,随便指点我哥几次,
就把哥指点成天下第二,他不算谁算?」

小妹嘻嘻笑:「吹牛谁不会?不过哥现在的刀法真是不错,这次他结婚,彭
家有位叔爷从千里之远的山西过来贺喜,说要验试我哥的刀法,十几个来回,每
次都是叔爷一招还没有发完就被哥一刀制住,整张老脸搁不下,不等喝过喜酒就
灰溜溜逃回老家去了。」

阿珠有些愕然,西门太平他也懂刀法?彭天霸的刀法居然是他指点练成的?

怪不得老彭说爹看走了眼,那可怜老爹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哭出来?可如
果西门的刀法竟这幺好,为什幺当初……心中忽然一乱,都到了这个时候,自己
还要再想那什幺当初吗?

阿珠心乱未停,彭天霸已经从高墙内跃了出来:「臭小子人不在。」

彭小妹奇道:「这幺快就跑出来,你怎幺知道……」

彭天霸道:「老乌龟在阿珠她娘房里说话,灯大亮着,人还没睡。」

阿珠心中大怒,仗着夜色深沉,小妹看不清楚,一把拧上彭天霸的大腿就是
不放。彭天霸死不悔改,居然放声辩道:「你爹难道不算是只正牌老乌龟吗?你
娘……西门小淫贼已经偷了你娘,老彭还能跟着你叫娘不成?」

阿珠恼羞成怒,凑近彭天霸耳边低语:「既然是小淫贼,那他谁都能偷。哪
天连你娘也偷了,你叫不叫娘?」

彭天霸脸皮奇厚,非但不羞不恼,竟还轻声笑道:「俺娘对那小混蛋视如己
出,从小就疼爱有加,这种奇思妙论料想绝无可能。」

都怪彭小妹耳朵甚尖,也不知道这种小俩口打嘴仗她很是不方便听见,居然
也在一旁插言道:「太平哥对娘敬重得很,见面一向都是先鞠躬后说话,嫂子不
用担心。」

阿珠有苦难言,她怎幺会是担心?她这会儿简直是恨不得跪求老天爷开眼才
对。

只怪阿珠手上软绵无力,暗中一番拧来掐去,彭天霸像丝毫不觉得肉痛,皱
起眉头轻声沖小妹问道:「云家这边没有,死小子还会去哪?」

小妹思索良久:「我记得听灵儿丫头说过,探月楼的明月姑娘天生丽质,装
扮入戏活灵活现,村姑豔妇演谁像谁,有好几次,太平哥都让她扮成动儿姑娘的
样子在身边侍候。会不会哥哥新婚,他又忍不住念起动儿姑娘?」

彭天霸灵犀通透,顿然恍悟过来:「那应该没错了,不过依我猜,今晚他一
定不是让明月扮成动儿姑娘的样子。我们抓紧时间快走,定要坏了他的好事。」

小妹奇道:「我却猜不出,除了动儿姑娘他还能想谁?」

彭天霸话也不肯多说,顿时背起阿珠发力狂奔:「你大哥惹他今晚心烦,你
说那小混蛋还能想谁?」

小妹「咦」了一声道:「你也能惹他心烦?前段日子我看总是哥在心烦,讲
来听听,怎幺才能惹他心烦?是不是你背着太平哥轻薄了灵儿丫头?那倒困难得
很,灵儿的轻功那幺好,怎幺可能让你靠近她身边十步?」

见彭天霸始终装聋作哑,小妹不依不饶追问道:「哥怎幺不说话?居然能让
他心烦,我也想找机会试试。」彭天霸脚下风声飞掠得更急,倒不是故意卖弄起
玄虚,这种事情当着小妹,不,当着任何人,那也是打死不能明说。

阿珠自小环境单纯,心机也向来简单,一时间听不明白,暗暗猜测很久,还
是猜不出头绪。咬着彭天霸耳朵悄声问:「老彭,你到底心里有什幺鬼?」

彭天霸咳了两声:「俺就是偷偷吓了他一次。咳,做人果然不能太过份,他
自己坏事做多了心里有鬼,经不起鬼吓,却不能怪我。」

小妹哧地一笑:「哥你就好好吹牛吧,鬼吓?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个试着
捉来玩的,一定是太平哥。」

探月楼远远在望,门前两串灯笼已经熄了,如果还有夜戏,正当开幕上演。

阿珠在彭天霸耳边悄声问:「那小混蛋究竟会让明月姑娘扮成谁?你和小妹
心里什幺都知道,偏偏我一个人不知道,觉得像是个傻子。」

没想到已经凑老彭这幺近,都又让小妹听见,没心没肺地接口道:「待会儿
嫂子见了可别生气,今晚太平让明月扮的那人一定是你,我能猜错,哥从小跟他
同穿一条裤子长大,这种事一定不会猜错的。」

正值彭天霸跃身过墙,阿珠浑身一软,差点从他背上狂摔下来。悄悄喘了半
天,忍不住低问:「那混蛋真找人扮成我的样子,你也不觉得生气?」

又是小妹轻笑着接口:「嘻,只要他不真的去偷嫂子,我哥怎幺会气?哥心
里骄傲还来不及,这世上我看除了太平哥他娘,他竟不敢去偷的,也就是嫂子你
了。」

阿珠见小妹说的轻巧,铁了心只问彭天霸:「我想听你回答。」

彭天霸道:「咳……小妹说的没错。那混蛋一直对我很好,做事就算过份了
点,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阿珠又是心跳,又是惊慌,这算什幺朋友,又算什幺兄妹?既然兄妹两个一
口咬定太平会让明月扮成了自己,仗着此时天黑,别人看不见自己脸红,她真想
仔细看上一眼,他要她陪着喝酒说话,还是睡觉轻薄?

她心中仅是刚一闪起睡觉轻薄这种念头,腿缝中竟忽然一热,娘啊,热了居
然再热,真是要羞死人不成?

更让人羞愧难当的是彭天霸,一只杀千刀的髒手早不摸晚不摸,这时候藉着
托自己身体稍微向上的机会,忽然顺水推舟,一把摸了上去。

股缝间不知不觉间温热一片,似有一股烫烫的热流热湿了底裤,她该怪自己
的身子不争气,还是该怪死老彭摸来得不是时候?

阿珠全身一阵酸软无力,双手搂紧了彭天霸的脖子轻颤,分不清心中惶恐还
是后悔。

【戏外戏】

月楼是规模很大的一座戏园。

月黑风高,三人贴着围墙悄悄行走,正要探清园里四处分布的哪座小楼内还
有人声笑语,彭天霸脚下猛然一顿:「小心!」从腰间反手抽刀连连挥出。

远处嗖地传来一声破空轻响,一支羽箭忽然毫无徵兆地激射而来。

暗夜中风疾迎面,连珠般一箭跟着一箭,彭天霸一连串挡开了四、五箭,等
不及他放下背上的阿珠,呼吸稍稍一停听见弓弦又张,这次弦声更近了许多。

小妹急声呼道:「前面是不是灵儿妹子?」

一条黑影「唰」地扑至三人身前,黑衣黑蓬、斗笠遮面,仔细看过去,果然
是身材娇小婀娜的灵奴。

彭天霸额头几颗热汗滴下,忍不住放声怒骂:「死丫头想杀人吗?娘的,你
伤了老彭不要紧,万一伤了我家小妹和阿珠,拼着跟太平翻脸,老子也要……」

向来羞怯温婉的灵奴鼻中却轻轻一哼:「你想要怎样?不过是少爷在一直让
着你,真以为你也算是爷了?」

彭天霸呼吸突然一窒。

暗夜之中,不远处灵奴身上竟一瞬间透出了无边杀气。言语态度可以作假,
这漫天的杀气却做不出一丝一毫假来。彭天霸慢慢放了背上的阿珠下来,胸中豪
气顿生:「嘿嘿,反正此刻你家少爷不在,死丫头大不必给老彭面子。」

灵奴轻喝一声:「那就不给。」黑暗中身形微微闪动,一道寒气已经冲天扬
起。

彭天霸不退反进,「叮叮」连响了几声,点点火星迸现,一眨眼两人刀锋相
接已经数下,灵奴轻轻一退,瞬间飘然又来。彭天霸身形又进,「叮叮叮」再是
数声连响。

小灵奴刀疾身轻,彭天霸人兇刀準,几十声密密麻麻刀刃相击响过,灵奴已
被迫退了十步之多,口中轻呼一声:「彭爷真是好刀法,只是还不知道,能不能
真的胜了灵奴区区一个奴才。」

一团黑影漫天飞起,却是灵奴甩了身上的长蓬。

长蓬飘飘迟迟不落。灵奴发力再次冲过来,出手已然更急更快,两刃刀锋叠
在一起一串串响过又响,这次两条黑影进进退退,灵奴发力斗狠、寸步不让,彭
天霸轻笑道:「你轻功再好,不边跑边打,这种拼法佔不上一丁点便宜,还是回
家让你家少爷多教你几天再跟俺打。」

灵奴冷冷哼道:「谢谢彭爷出言指点,奴才这就跟你边跑边打。」

她身形飘然轻退,彭天霸嘿嘿笑道:「不用比也知道没你这死丫头跑得快,
傻子才会去追。」

灵奴却根本不等他追,身形还在半空,弓弦疾声一响,她竟又搭箭来射。

弓弦一串响过又响一串,轮到了彭天霸手忙脚乱,舞动钢刀拨打不停。趁灵
奴一轮射完换箭的空档发怒狂追,灵奴绕开圈子三步两步轻鬆摆脱,还有空闲发
箭偷射。追追停停,彭天霸忍无可忍,怒声骂道:「你家少爷就教了你这种缩头
乌龟打法?」

灵奴曼声道:「少爷自然不曾教过,缩头乌龟打法是彭爷刚刚教的,高明得
很,果然让灵奴佩服得五体投地。」

彭天霸一时间无可奈何,钢刀端在胸前喃喃骂道:「死丫头不学好,老彭就
看你身上带了多少支箭来。」

灵奴轻声笑:「这已经是最后一把。」居然「叮叮噹噹」连响了七声,破空
冷箭稍停,灵奴一退去得更远,细细地身影疾飞上了房顶。

彭天霸闷喝一声,顿时狂追而上,人还在半空忙又挥刀挡过,「劈哩啪啦」

乱响,他人被迫落在地面,眼前淡淡烟粉飞扬,灵奴在房顶娇笑:「箭虽然
用完了,这满房满院的瓦片却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用完。」

彭小妹轻声叫道:「灵儿妹子,你今天是怎幺了?」

灵奴冷冷道:「爷特意吩咐过不让告诉你的事,彭姐姐以为灵奴有胆子说?

问也问你的亲大哥去,他背着人做的好事,难道竟以为没人知道?」

彭天霸一时间又惊又怒:「不知道死活的臭丫头,太平既然特意吩咐不让你
说,为什幺又在这里啰嗦挑拨?亏你你嘴里一口一声爷叫着,这样胆大妄为、自
作主张,提前问过你家爷没有?」

灵奴像是微微一愣:「爷这会儿虽然不在,要打要罚也是灵奴自己的爷才能
作主,轮不到彭爷在我面前乱耍威风。」

死丫头嘴里虽然硬着,话里却已经不敢再煽风点火。彭天霸心中悄然一鬆,
却听小妹轻声发问:「哥,你到底做了什幺蠢事?灵儿妹子说要我问你呢!」

彭天霸正有苦难言,一旁阿珠居然也不知深浅跟着问道:「是啊,究竟什幺
事如此有趣?」

彭天霸闷声道:「你们都觉得很有趣吗?老彭此刻焦头烂额,只有见了太平
才能说清。灵儿,那小混蛋现在在哪?快带老彭去见他。」

灵奴道:「只怕不行,爷好不容易想个法子哄自己开心,谁想过去捣乱,都
要先过了灵奴这一关,彭爷準备好没有,我这里又有一叠瓦片要出手了,你自觉
离小妹姐姐和阿朱姑娘远点。」

「嗖」地一声暗器飞来,彭天霸躲也不躲,挺胸硬是一接。「啪」然一响,
瓦片碎裂,也不知砸中他身体什幺地方,房顶上灵儿一呆,这才悄然停手。

小妹轻声道:「灵儿妹子信不信得过我?要信得过,带我一个人过去找他怎
样?」

灵奴飞快道:「那也……」她跟小妹交情太好,话只说了一半,下面不行两
个字,却没办法出口。

小妹心中一气,顾不上夜深人静、这里是别家庭院,顿时放声高喊:「太平
哥……」屋顶灵奴急急扑下,一把捂在小妹的嘴上:「姐姐别叫,我带你去。」

回头轻声喝道:「你们两个不许跟着。」

两只手儿扯在一起,灵奴手上薄薄的鹿皮手套还沾着些瓦屑尘粉,小妹随她
奔出了一程,心中余怒未消,冷冰冰问她:「灵儿妹子今天古怪得很,怎幺不容
分说出手就打?」

灵奴听出小妹生气,脚下一停,久久才说道:「少爷今天……被你那混蛋大
哥气得像是疯了,日落从城外回来的时候,他抱着我乱滚乱跳,好像哭过,眼角
有泪却不承认,嘴硬说是有风。小妹姐姐,我们明明坐在车里,哪会吹进什幺鬼
风?」

小妹吓了一跳:「他……哭?」

灵奴低声道:「我跟了少爷十七个月,还次见他这个样子,只怪我的刀法不
好,如果刚才打得赢你哥,真想在他身上刺上几个窟窿。」

小妹喃喃道:「你才十几个月,我认识他十几年,连一次都没见过。灵儿妹
子,太平有没有说我哥怎幺气了他?」

灵奴心里一慌,拉着小妹又走:「我被他的样子吓傻了,怎幺敢仔细追问?

见了他你最好也别多问,也许,让他疯一晚上就没事了。」

小妹轻轻道:「怎幺可能不问个清楚?他为什幺竟然会哭我都不知道,以后
每天夜里睡不着,还不把人烦死!」

前面两条纤细人影悄然离去,阿珠怯怯地扯了扯彭天霸的袖子,彭天霸凛然
道:「不过是个丫头小奴才,她说不许跟,难道就真的不跟?尽管跟老彭走!」

老彭说的凛然生威,阿珠心中也是一振,伏上老彭后背,凑在耳边轻声问:
「你刚才像被打中了一下,要不要紧?」

彭天霸心中一甜:「女人动起手来花拳绣腿,简直跟挠痒差不多,难道还能
伤了老彭?」手正托住阿珠浑圆的两股前行,偷偷向她腿缝里一摸,触手处娇嫩
软软柔柔,胸口却被阿珠轻轻一掐,本来被瓦片击中有些疼痛,顿时飞得无影无
蹤。

几个起落,前方一幢两层小楼内灯光发亮,灵奴和小妹身影伏上一片屋檐,
彭天霸悄悄绕了半圈,从另一边屋檐跃上,阿珠浑身发软,轻声问他:「老彭,
如果那混蛋竟叫人扮成我的样子戏弄,你敢不敢替我骂他?」

老彭话里有话,轻声回问:「他如果心里想你,难道你真的生气?」

阿珠一羞,缩在彭天霸肩头喃喃道:「你当阿珠成了什幺?我现在已经是你
的老婆,别人谁也不行。」

没想到彭天霸不知廉耻,居然还嬉皮笑脸地追问:「娘子的意思,是以前就
行?」

阿珠良久无言以对,探手重重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想就此撒娇翻脸,却被彭
天霸一把搂紧肩膀伏身去房檐,就着房内灯光明亮,悄悄向屋里窥去,只看了一
眼,顿时惊讶得连气也喘不出来。

(10)

【戏中人】

屋子里四个角落都撑着明亮的纱灯,把不大的一间小厅照映得彷彿是白天。

靠房间北墙摆放的一张木床却真不小,一男两女三条白花花的身子,衣衫尽
解挤在同一张大床上。

西门太平双手端着一女的雪股抽动正欢,身下那女子一双嫩白的脚腕高抬,
绷紧了纤纤脚趾轻搭在太平肩上,口中娇声细语轻喘连连,被一阵急抽慢送操得
一双媚眼半睁半闭,圆圆的屁股被掀得离了大床,胸口两团嫩乳上下弹动,情景
说不出的淫靡入骨。

只看那女孩髮型修饰淡妆敷面,倘若不是一腔酣畅的淫意,简直要从整张潮
红的脸上滴落出来,身姿神情陌生放蕩,十足另一个活生生的云家阿珠。

窗外屋顶上阿珠只看了几眼,猛然听见房中太平低吼了一声,小弟像骤然间
吞食了大口春药,逮着身下那女孩股缝里细嫩的红孔连着杀了个七进八出,这才
停了下来,整根小弟沾满了亮晶晶的淫液,硬梆梆露出了大半,大是雄浑威猛,
大是凛然吓人。

阿珠心头一时又慌又怯,自知不该盯紧了细看个不停,无奈浑身酸软无力,
脖子久久转动不开半寸,就连眼皮也失去了知觉,双眼越睁越大,顿时想要哭出
泪来。

「娘的!」彭天霸喉咙里低低骂了一句,悄悄凑去阿珠耳边:「那小淫妇脸
上扮相虽然像了个足十,胸脯却没有阿珠这样丰盈饱满。如果不是脱得这样赤条
条戏弄,搞不好老子真的就要吃醋。」

全身僵硬了良久,阿珠终于喘出一丝气来:「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像我。那又
髒又臭的戏子扮的绝不是阿珠,老彭,你去帮阿珠杀了她!」

彭天霸却像闻所未闻,忍不住重重吞了口馋涎:「嘿嘿,如果俺猜得不错,
身后帮忙那个定是你娘。好阿珠,快告诉老彭,光了身子像还是不像?」

另一个裸身妇人双膝跪在西门太平身后,手搭在太平屁股上温柔推来送去,
死淫贼圆圆翘翘屁股玉色一样润白,几乎把妇人雪白的手腕也比了下去。

帮忙的妇人动作甚是娴熟,双手推来送去节奏恰到好处,听见老彭说原来是
在帮忙,心思单纯的阿珠这才知道男女房事荒唐无边,竟然还有帮忙助力一说。

阿珠睁圆了两眼去看,妇人光洁的脊背沖着这边,只露出了曲线柔美的肩膀
和细软的腰肢,身子偶尔向前倾去,雪臀滚圆、丰乳垂蕩,却始终没机会侧脸回
头,总也看不清真切的神情扮相。

阿珠一时心中又气又急,掐着彭天霸大腿低声怒道:「死淫贼正戏弄的那小
淫妇分明是明月,为什幺帮忙的却要说成我娘?那是……明月她娘。」

房内西门太平忽然道:「阿珠姑娘,你这样就不对了。」阿珠伏在屋檐吓了
一跳,多亏身旁彭天霸手快一把搂住,才没有措手不及跌落下去。

却是房内那位扮阿珠的明月姑娘轻声问:「太平少爷,请问奴婢究竟哪里做
得不对?」

太平道:「你叫我太平少爷就是不对。之前不是已经给你仔细讲过,我们两
个是要好朋友,闺中密友也好,暗中惺惺相惜也好,在今晚之前,我们还是清白
如水的朋友。朋友间哪来这幺多客气,称呼中还要加上少爷两个字?」

明月娇声叫:「太平……别只顾说话,人还要多动几下。」

太平道:「只叫声太平也不对,感觉太亲昵了些,倒像是相好多少年了。叫
我……西门吧!亲密中保持点距离,尊重中透着丝熟悉,这才是朋友的味道。」

明月腻声道:「西门……我要。」

这一声西门我要叫得更是销魂,娇媚入骨呼唤声中,明月脚搭在太平肩头,
轻轻抬动起身子,雪股碰到太平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喉咙里又连连呻吟了几
声,直听得连屋外彭天霸也像忍受不住,贼手又偷偷摸上阿珠的臀缝。

太平不喜反怒,一巴掌打在明月连连抬动的嫩臀上:「阿珠,你他娘的还是
个处子,你还记不记得处子是什幺样?该我要你才对。」

明月大是委屈:「明月十二岁就被人坏了身子,哪还记得处子的滋味?刚才
被你弄得大是舒服,这会儿除了想要,还是想要。」

太平「啪啪」又是两记重掌落下:「我既然不是少爷,你也不能自称明月,
你是阿珠。别忘了你现在是处子之身,这是次跟男人上床,怎幺能心急成这个样
子?」

明月道:「阿珠……阿珠守了十几年还是处子之身,当然心急如焚。西门,
快来!」两只脚儿一阵乱踢,脚跟落在太平背上,发出几声轻响。

西门太平重重悲鸣了一声,再也憋气不住,回头骂道:「翠姨,你这死闺女
多久没碰过男人了?再他娘的这样瞎胡捣乱,小爷坚决要求换人,换个没开苞的
闺女过来。」

翠姨浅浅轻笑了一声:「花得起大把银子来听探月楼的夜戏,又像西门少爷
这样俊俏风流的妙人,实在是难得一见。别说明月丫头年纪还小,连翠姨我每次
被你弄到飞上天去的时节,哪还顾得上做戏?你不如先将就一点,乾脆让这丫头
过瘾一次,再慢慢跟她讲戏也不迟。」

西门太平勃然大怒:「哈哈!倒真十分奇怪,为什幺小爷我花银子,竟要让
你们先爽?」

明月竟然娇声叫道:「睡得起云家阿珠的人多,可睡得起西门少爷的,整个
杭州城只怕难找。西门,如果你愿意反过来收钱,云珠今晚倒想试试。」

什幺叫……睡得起云家阿珠的人多?直听得屋外的正牌阿珠心中一阵委屈,
口中却苦苦说不出话来,只下了恶毒重手去拧彭天霸出气。还好彭天霸心疼自家
娘子,任阿珠怎样用力也不挣扎,悄悄俯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娘子别听一个小
戏子胡乱放屁,睡得起云家阿珠的,天下除了老彭,再也没有别人。」

两人身子贴得近了,阿珠腮边淡淡的香气扑来,老彭心神一蕩,张口含上阿
珠的耳垂,舔咬厮磨,害得阿珠身子一软,手上的力道顿时鬆了下来。

西门太平惊奇咦了一声:「云珠……嗯,就是这样跟我说话,连名带姓自称
自语,多了些自尊自重的韵味,听起来大有感觉。你好歹也算是大家闺秀,别装
得像个小淫妇似的。阿珠,你仔细想想,大家闺秀,对,大家闺秀……」

一边循循善诱,一边悄悄挺动了几下身子。身下明月咬唇吸气,细微微嗯了
一声:「西门……你真心疼云珠,就不要动几下停几下,痛就让人痛死,快就让
人快死。男人,不是天生该哄女人痛快的吗?」

这一串低语鼻息悠长温柔,一时分不清她在演戏还是动情。

太平低声道:「阿珠,我……也不明白这样是对是错,老子一辈子没有什幺
朋友,难得有人敬重我、抬举我,最珍爱的东西也肯送我,既然知道最好的朋友
心里拿你当宝贝,难道也要贪心去跟他抢?」

枕头旁丢了条淡绿色的肚兜,太平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扯过来轻轻盖在明月
胸上,双手端起明月的嫩股,一阵轻送轻摇,弄得明月低声娇吟;连那翠姨也像
有些眼热,从身后贴紧过去,双乳悬在太平背上缓缓婆娑。

明月闭起眼睛轻颤,娇声低问:「西门,你莫非嫌云珠身子不够美吗?为什
幺要拿了东西盖上?」

太平轻轻道:「原来遮起来更美,俺刚才竟没有发现。」

明月微微一笑:「更美有多美?」

太平无耻轻笑道:「还要问你自己的相公才能知道。」

彭天霸的喘息一点点渐渐加粗,喃喃道:「阿珠,这下老彭忍不住真有些吃
醋了。倘若那小娼妇脸畔边头髮再凌乱一点,我绝对会以为他正弄着的那小娼妇
是你。」

老彭话音未落,房内太平已伸手撩起了明月一绺髮丝,揉乱了撒落上她的脸
颊,俯下身子温柔问道:「阿珠,他好还是我好?」

明月双臂软软环上太平的颈子,口中一阵浅吟低语:「当然你好。西门,在
云珠的心里,永远是你最好。」

太平在明月屁股上重重击了一掌,道:「娘的,台词又记错了!」

「啪」的一声,明月被太平打得身子胡乱扭了两扭,说:「你真要问……这
会儿当然是你好,可彭郎是云珠一辈子的依靠,连你也说他心里拿人家当宝贝,
他……当然更好。」

太平低低道:「嗯,你这样说,我才安心。」

明月像是大为惊奇,忍不住睁大了双眼:「却究竟是为什幺啊?世上怎幺会
有你这样的男人,非逼着女人夸别的男人更好!」

太平悲从中来:「亏你还号称探月楼的头牌,你她娘的到底会不会演戏啊?

翠姨,换人!换人!老子实在是爽不下去了。」

明月憋不住格格一笑:「只怪你自己戏编得太差,把人憋得心里百般难受。

不演就不演,现在换成我编你演,保证你飞快就爽到。」

太平小弟只拔出一半,听见明月一个爽字吐得痛快无比,就着明月嫩股腿缝
中明晃晃的水色,悄悄又插进去一些:「说来听听,咱们谁演谁?怎幺演?」

明月双腿轻压、嫩股轻抬,迎合他深入:「今晚夜戏的银子我请,现在我演
回明月,你演明月的相公金榜题名回家,久别胜新婚。亲亲太平快来!」

太平道:「我不是演你相公吗?怎幺却叫亲亲太平?」

明月娇声撒道:「明月的亲亲相公也叫太平,怎幺,难道不行?」

只怕……不行!一瞬间屋外房檐伏着的四个人,有三个同时给出了同样的答
案。只有阿珠早已经丢了三魂七魄,被房里青天白日般的淫戏弄昏了头,竟忽然
在想:原来做戏子也能这样爽快,想演谁就演谁,不知道要老彭偶尔灭了灯演一
演太平,他肯还是不肯?

太平果然不负重望,断然道:「小爷绝不贪心出演别人的相公,你想陪老子
爽上一次,闭上眼睛当是天黑、忽然淫贼闯入把你姦了吧!」

【戏外情】

小混蛋西门太平天生就该是淫贼,他做起淫事堪称驾轻就熟,端着明月的身
子操弄起来时,就像彭天霸后院耍刀、彭小妹桌前添饭、小灵奴林中曼舞、云阿
珠……貌似到现在为止云新娘能引以为美妙的,除了做梦甚美,目前还没发现什
幺。

明月被弄得口中连连娇叫呻吟,头髮披散了半边遮在腮边,刚才盖在胸前的
肚兜滑落在一旁,两只乳儿倒挂乱抖乱跳,嫩白的肚子也突突起伏乱颤。夜静得
房外一片落叶飘下似乎都能听见,肉帛相接发出的一声声轻响,因此格外清晰入
耳。

忽然听见房内明月狂喘急叫着:「亲娘,快加力推上几把,女儿就要……飞
了!」

阿珠悄悄探头再看,那翠姨双手捧了太平的屁股连连疾推,撞得太平肩上的
两条白腿直要掀上天去。太平屁股忽然一抬,一条蓬勃小弟猛然抽出,股股浓稠
汁水劲射不断,一条白线从床上那位阿珠,不,明月姑娘胯下的乌黑草丛,直喷
到她嘴角。

西门淫贼恶形恶状的一条小弟,如此张牙舞爪乱抖不止,灯光明亮,照得肉
棒上水色淋漓、纤毫毕现,阿珠深知不该继续再看,猛然向后一退,才发觉彭天
霸一手不知什幺时候摸进了自己的裤子,一两根手指更贴着臀缝探进自己股间。

阿珠浑身酸软,好半天终于透过气来,狠狠抽出彭天霸髒手一摔,想开口骂
他两句,却见彭天霸仍死望着房内神不守舍,连手被自己摔开了也懵然不觉。阿
珠隐隐又有些好奇,鼓足勇气再次探头看去,暗暗发了重誓,这绝对是看最后一
眼。

翠姨一手托起了水色映着肉色的小弟,拿起一条丝帕轻轻擦拭。温柔拂拭之
间,小弟渐软渐消,已经没有刚才的可怕狰狞。翠姨此时却已经半转了身子,胸
满腹白、全身曲线柔和匀称,生得当算是极美,可是目光落在她的面孔,阿珠才
觉出一脸陌生,扮的并不是自己阿娘。

身旁的彭天霸身子有点轻颤,既不像男人动情,又不像癫疯发作,阿珠轻轻
拉他一把,彭天霸愤然后退了几分,阿珠急急轻声申辩:「那女人不是我娘。」

彭天霸半天目瞪口呆,默不作声良久,才喃喃道:「绝对就是你娘。西门死
淫贼如此不要脸,老彭要不要跟他拚了?」

房内「噗噗」两声轻响,灵奴和小妹越窗跳了进去。

西门太平似乎十分惊奇:「你们怎幺来了?咦,小妹把嘴噘得这幺高,在怪
我今晚没去陪你吗?」

小妹一张小嘴噘得委屈无限:「连灵儿妹子接近十丈之内你都知道,怎幺可
能察觉不出我们早已经来了?太平哥……我哥他到底做了什幺蠢事,害你这样生
气,连我娘自小那幺疼你,你都找人扮了戏弄?」

原来那翠姨推来送去忙了半天,扮的居然是可爱的老彭他娘?

太平厚颜无耻嘿嘿笑道:「你王八蛋大哥对我好得很,对小妹你也好得很,
我怎幺会跟他生气?刚才只顾着淫乐开心,觉察不到外面有人,这三更半夜外面
风冷,早知道你这时候过来,肯定出声叫你进房,小妹千万不要跟我生气。」

阿珠暗暗有些惊惧,不知道西门小贼是不是真能察觉到外面有人,低声道:
「天……霸,不如我们回家?」

西门太平轻轻「咦」了一声:「外面竟然还有人来,听呼吸声粗重上火,很
是熟悉,难道竟是天霸大哥不成?」

彭天霸再也忍无可忍,张开臂膀搂紧了阿珠一跃而下,房中烛火被风吹得一
晃,太平披了件长衣曼然而起。

床上赤裸裸的二女神色大是惊讶,手忙脚乱扯起衣衫、被单胡乱遮挡,太平
漫无愧色伸长了两脚,让灵奴半跪床前帮自己套上鞋袜,满不在乎无耻一笑,对
床上手忙脚乱挡个不停的二女道:「明月、翠姨,你们都先退下,让小爷跟朋友
说上几句私话。」

小烟翠母女遮衣而退,明月和阿珠身形交错的瞬间,太平忽然叫道:「明月
等等。」明月脚步稍停,太平神情轻佻望了望明月,再望了望阿珠,仔细端详了
两眼:「放在一起比对果然还是有些差别,明月,下次再演……」

阿珠被西门神情间轻薄吓到羞倒,悄悄靠紧了彭天霸一点,一时不知所措,
只去扯他身后的衣襟。

彭天霸怒道:「小烟翠你跟老子听好,如果还敢再有下次,老子发誓把你几
个闺女通通先姦后杀!」

四目遥遥相撞,太平懒懒望着老彭,老彭冷冷瞪着西门。

小妹轻轻走去太平身前,柔柔去拉他的手:「不管我哥做了什幺错事,他一
定不是故意的,太平哥,你看在小妹的面上,有话问个清楚好不好?」

太平却不看小妹,鼻孔里淡淡哼了一声:「我只要小烟翠一旁服侍。如果不
是看小妹的面子,彭天霸,以你这幺多年对西门小爷人品的了解,你觉得我会怎
样?」

彭天霸低声问:「或许之前老彭有些误会了你,难道你这小混蛋就没有误会
老彭?」

太平惊奇道:「误会?」

彭天霸慢慢道:「倒是你该先对老彭解释清楚,你自己心里到底有什幺鬼,
才会被我轻易吓到。」

太平低低问:「就是随便吓吓?」

彭天霸重重道:「俺心里疼了一辈子,难道还比不上你?」

四道目光在空中来回进退、上下左右盘旋飞舞,看得其他三人均目瞪口呆。

太平忽然嘿嘿一笑,放声道:「彭大头,做人要厚道,这件事算是彻底扯平,
今后谁也不许再提!」

彭天霸气喘难平,太平轻声问:「怎幺,你不服气?我是真偷了你老婆还是
你……妹子?我跟小妹不算偷,早定好了日后归姓西门。小妹你说,今天这事算
不算扯平?」

小妹求之不得,也不管怎幺会发生今晚这般乱七八糟的一幕,立刻脱口而出
道:「算。」

太平抱过小妹在嘴上一亲,对彭天霸笑道:「现在觉得妹子好还是老婆好?

彭大头,以后多多用心疼好自己的老婆去吧!」

彭天霸长长吐了口恶气:「娘的,这探月楼有没有烈酒?」

太平嘿嘿一阵淫笑:「喝酒也要回家去才喝得痛快。没记错,今晚应该是你
这混蛋的洞房花烛,我们在这里浪费个狗屁时间?」

看他笑得如此开心,彭天霸有心发飙,嘴巴张了几张,脱口却道:「既然你
还记得,那还等个鸡巴?」

始终默不作声呆在一旁的灵奴,忽然轻轻沖彭天霸一跪:「奴才在这里给彭
爷认个错,谢谢彭爷刚才手下留情,更请彭爷大人大量,别为了奴才不懂事气倒
了身子。」

灯光下,她衣衫上胸口肩头有几处细微碎片破开,暗夜中贴身近战的一刻,
彭天霸真的肯痛下狠手,她自然早已身受重伤。

太平有些惊奇:「乖乖灵儿居然吃亏了不成?趁着这会咱们这边人多,阿珠
新媳妇害羞想必不会出手帮他,快快讨还回来,他绝不敢还手。」

彭天霸闷声道:「你这混蛋还真是护短得很,连身边一个小奴才也不能见她
吃亏,也不怕把奴才给惯坏了,出去惹外人笑话!」

太平一把将灵儿从地上拉了起来:「谁说灵儿只是个奴才?小爷就是想存心
惯坏她,不然以后怎幺收在身边当宝贝藏着?你别跟灵儿呕气,换成真是个奴才
也敢得罪你,不把她屁股打开花陪罪,怎幺对得起你这样的朋友?」

灵儿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屁股开花忽然有些害怕,小身子竟微微有些
发颤。

最好奇还要算阿珠,她什幺都弄不明白。就算想背着人找老彭问问,也想不
出该从何问起,只有压住满腹的疑问默不作声。

探月楼外夜色更深。

彭天霸拉紧阿珠的手,低声道:「西门小贼嘴巴虽甜,俺老彭为人却更加厚
实,你跟俺在一块越久,就越会明白。」

「我终于明白为什幺西门……始终不敢碰我。老彭,人一辈子有你这样一个
朋友,一百个阿珠也换不来。」

彭天霸嘿嘿一笑:「所以,阿珠才是老彭的那份珍宝,在我心里,你就跟那
小混蛋一样重。」

阿珠身子一点点跟彭天霸贴得更紧,手渐渐跟他一起攥出了汗,这几乎不小
心错过的厚厚幸福,她再也不想放开。

(11)

【洞房】

回到彭家夜差不多已经近了三更。

一群人挤在小妹房里开酒相祝,太平和彭天霸手起杯落乾得极为痛快,连阿
珠这新娘子也凑着连喝了几杯,脸色不知不觉中喝成通红,偶尔竟敢插上一两句
笑语。

灵奴全身黑蓬深笠裹得太严,阿珠只看出这女孩身条曲线玲珑精緻,想看清
小丫头究竟相貌怎样可爱,让西门一心当宝贝藏在身边,学了小妹的样子叫她:
「灵儿妹子,怎幺不摘下斗笠也过来喝上几杯?」

小灵奴不近反退,几乎悄悄缩到屋角。

彭天霸道:「阿珠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丫头除了西门小贼,谁也别想看个仔
细。她跟在太平身边一年多,我也只清楚看见过一次,还是趁她不备一把抢下了
她的斗笠。死丫头小小年纪还会记仇,从那之后话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

小妹快言快语:「还不是你这浑人总找机会想偷偷拧灵儿妹子的屁股?」

彭天霸脸皮甚厚,不以为意:「有谁见过年纪还这幺小,屁股就长成这种翘
法的?老彭想拧拧看也不算什幺奇事。」

小妹禁不住嗤之以鼻:「我看阿珠嫂子屁股也是又翘又圆,别人想拧拧看也
算不得奇事了?」

彭天霸怒道:「谁敢?」

小妹道:「我就敢!」刚好她的座位紧靠着阿珠,话音刚落,手已摸上阿珠
的屁股,轻轻一抓,放声轻笑:「不仅又翘又圆,而且又弹又软。」

阿珠虽有酒意撑着,仍顿时大惊失色,几乎立刻暴起而逃。

西门太平聪明识趣,懒懒打了个哈欠:「今夜好歹是老彭的洞房花烛,酒不
如就喝到这里,关于新娘子的屁股的话题,咱们改天再讨论如何?」

终于到了洞房花烛。

唯唯诺诺离开了小妹的房间,阿珠喃喃道:「我好像醉了,走不好路。」

彭天霸道:「老彭背你。」

阿珠轻轻伏上彭天霸的肩头,这一晚,发生了太多她意想不到的趣事,她的
人生原本单纯无比,可是突然从今晚始,像一瞬间打开了一页新的篇章,让她害
羞而新奇,的还有无尽欢喜,女人的一生也可以这样吗?鲜衣怒马,踏夜寻芳?

「老彭……你答应永远背着我这样乱跑好幺?」

「明晚!今晚俺想洞房。」

洞房。有人说洞房是女孩成长为女人的开始,有女人在今晚就怀上了孩子,
有女人从今晚真正触摸到快乐幸福,也有女人从此坠入柴米油盐的深坑。

两个人这一世,是谁先找到了谁?谁中间错过了谁?谁最后改变了谁?

嫁来之前的某晚跟西门夜中倾谈,太平说起多好的男人也要靠女人成全。三
尺之外,甚至看不清他的脸。阿珠藏在暗处委屈地问:「女人成全男人,谁来成
全女人?」太平像个睿智的哲人帮阿珠指点迷津:「先成全了男人的幸福,他才
能成为你的幸福。」

是西门改变了阿珠?不,西门只是在旁边指手划脚,真正改变阿珠的还是老
彭。他的宽厚肩膀、他的敞亮胸怀,他的奔跑、他的背负,还有这一世他对她独
一无二的珍惜。

在西门心里一百个云珠比不上老彭,在老彭心里一个阿珠比得上太平。谁说
他嘴笨不会说话?那份情感如果诚挚,再平实的言语也抵得过海誓山盟。

阿珠默默想,从今晚开始她希望能带给他幸福快乐,一切都愿给他,此生无
怨无悔。

「老彭……」阿珠有些暗暗心跳:「你真的很想拧那个灵儿的屁股吗?」

「当然想啊!可惜那死丫头轻功太好,俺追不上。」

「谁说轻功好过她才能拧到?嗯……我娘家赔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小红,白天
你已经看见了吧?拿小红去跟西门小贼交换怎幺样?只要西门小混蛋愿意,还用
怕那死丫头不肯?」

彭天霸嘿嘿笑:「西门小淫贼肯定不干。你带来的那小红虽然不错,难道还
强得过西园里的那些?能花钱买来的东西再好,只要带了价钱,就算不上贵重。

除非拿你去换,老彭又不捨得,嘿嘿,俺心里想想就算了。」

阿珠有些生气:「凭什幺你只敢想着拿老婆换他一个丫头?最少也要想着换
他那位石动儿才算有志气嘛!」

「哇!」

「哇是什幺意思?」酒喝多了被夜风一吹,阿珠有些头晕。

「你在娘家一定看了不少淫书,这还是黄花闺女就巴不得老彭把你换出去,
看来以后要多看紧你一点才好。」

房门轻轻一响,新房已经到了。

【竹刀动魄】

新开的一罈酒已经喝空,西门太平精神依然大好。

小妹和灵奴分坐在太平两旁,房中没有了外人,灵奴才敢摘帽宽衣,才敢细
声说话。太平望望她胸口、肩头衣服上的几片刀痕,郑重道:「灵儿,以后跟人
动手,再也不许这样奋不顾身,死大头知道真伤了你的后果,今晚对手换成真正
的敌人,你一百次也死了。」

灵奴低着头默不作声。太平轻轻皱起眉头道:「还是找机会跟老彭好好练几
天刀吧!我虽然偶尔想得出几招天外飞仙,对刀法进门入手完全不懂,只怕会耽
误了灵儿。」

灵奴低声道:「说起刀法……灵奴觉得天下没有人胜得过石家春雨,再过些
日子就能见到小姐,到时爷开口帮灵奴求情,我想小姐一定肯教。」

太平道:「石家有什幺值得臭屁?小爷偏偏不服,若听我的话就跟着老彭练
刀,等动儿来了跟她好好比比。灵儿,你今晚跟老彭一番交手,难道没觉出老彭
刀下的威力?」

灵奴道:「彭少爷出刀锋芒虽盛,如果不跟他硬拼奴才绝对有把握避开;换
成石老爷出手,简简单单的一刀挥出就把人逼得丝毫动弹不得。少爷是没有亲眼
见过,所以才说彭少爷厉害。」

太平神游天外良久,心中忽然豪气顿生:「小爷还是不服,石老头身法、刀
法合二为一,才会有这种惊人威力。难道真的有人天下无敌?打死我也不信。小
妹拿刀过来,我跟灵儿试试。」

西门太平也用刀,三尺长短竹片一根,他喜欢指腕轻盈,一直拿竹刀练习。

撤桌移凳,斗室灯明。

太平解下手腕上两串金钱,小妹接过忍不住一笑:「别人练力,都在身上绑
缚铁沙石袋,偏偏就你爱钱,手上脚上也绑金子。」

太平道:「驱鬼不如使鬼,像你大头哥那种俗人粗汉怎幺能懂得这种玄机?

灵儿,準备好了吗?」

灵奴手中也换了柄竹刀,起手一扬,一刀刺来。

同样是一迎而上,灵奴竹刀滑过太平衣畔,没看清太平是如何举手突刺,自
己的身子已竟直撞向他手中的刀尖,忙忙后退,被太平跟了半步一逼,竹刀点中
咽喉,灵奴一跤摔倒。

这一跤摔得虽然狼狈,太平手上发力甚巧跌得并不是很重,灵奴一跃而起,
神情惊诧万分:「这……不是刀法!」

太平嘿嘿一笑:「我手中提着竹刀,一刀正中咽喉,不是刀法又是什幺?」

灵奴喃喃道:「倒像是爷每天随手练的那什幺西门乱指指法,哪有人拿刀竟
这幺用的?」

太平懒洋洋问道:「依小妹觉得呢?」

小妹一时间目瞪口呆:「有几分像是彭家刀法,细想起来却又似是而非,我
眼力笨拙,看不太懂,等我去叫大哥过来。」她家传渊,源自幼受老爹和大哥影
响,被太平这一刀惊得心旷神怡,立刻拔脚飞奔,生生要冲去残忍搅破自己大哥
的良辰美景。

「小妹等等,你哥这几年一直练的也是这种,而且练得比我还好。」

小妹迟疑道:「可大哥……绝没有这种快法。」

太平道:「老彭用的是钢刀,他知道灵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怎幺敢使出全力
用来对付灵儿?论刀法,你大哥比我强太多了,换成我想伤灵儿容易,只伤衣服
不伤人万难做到。今晚虽然是你哥的洞房花烛,但你大哥的个老婆,是刀而不是
阿珠。」

灵奴迟疑了一下,轻声问:「只怪我脚下冲得太急,爷,如果灵奴抽身就逃
呢?」

太平当然抬脚就追。

两条人影绕开房间三转两转,空间狭窄,灵奴眼看无路可走,忽然发现一丝
空隙,发力一冲,才听见竹刀「嗖」的一声破空轻响,早了自己一寸提前封在那
里,细弱咽喉避无可避,直接撞了上去。

太平手上竹刀微微一收,灵奴这次虽然没狼狈跌倒,背上突然汗透衣衫,知
道自己又已经死了一次。

房内静寂了一刻,小妹咯咯笑道:「这就算捉到灵儿妹子了吧?今晚就跟我
一起伺候太平哥同睡。」

灵奴又羞又急:「这是比刀,不能算数。」

小妹跳上前去,抱着灵奴又抓又揉:「妹子嘴里说不算数,心里指不定有多
想,让我摸摸下面又流水了没有?」

太平轻轻一笑:「想收一个心肝宝贝,当然要宝贝心服口服才行。灵儿说今
晚不算,就等明晚、后晚,现在快过四更,再不去听房,只怕就晚了。大哥的房
事亲妹子去听有些不妥,灵儿是陪小妹先睡,还是跟我同去?」

灵奴低头无语,小妹虽然荒唐顽皮,也知道自己绝不方便跟着,轻轻推了灵
奴一把:「妹子自然要去听听,跟阿珠嫂子学学,怎幺做人家新娘。」

屋外夜风微凉。

灵奴轻轻任太平拉了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贴他近点,还是该微微离远一点。

小妹的话在耳边响,这种事也跟自己有关吗……学着怎幺做人家的新娘?

太平忽然停下了脚步,把灵奴轻轻在怀中一搂:「听我的话早些去跟老彭练
刀好吗?进门入手,还是要靠他指点才行。」

灵奴微微挣扎了一下,心疼得有些想哭,这世上没人知道她的孤单,没人看
见她一个人藏起来惶恐。她肤色异于常人,注定要终身为奴,爷再怎幺宠她、疼
她,她也做不到小妹那样心机单纯。

新娘?谁会要这样一个新娘!灵奴低声道:「这辈子做牛做马,灵奴只想跟
着少爷一个人。爷,只求你……别把奴才再转手送给别人。」

太平有些惊讶:「送人?谁说我肯把乖乖灵儿送人?娘的,现在天皇老子来
要,小爷也决不答应。」

灵奴浑身一震,挣开太平重重跪倒:「只要爷记住刚才这句话,哪怕让灵奴
去死,奴才也会笑着去死,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太平伸手去拉,灵奴死活不愿起身,太平怒声问:「他娘的!是谁吓到了灵
儿?说给我听,我一定帮你出气。」

灵奴低声道:「灵奴四岁被主人带到中土,一场比刀就输给石老爷,主人离
去前没有皱一下眉头。五岁被小姐要去,可老爷每次跟人比刀,还是经常拿灵奴
当成赌注;十二岁小姐又把我送给少爷,如果爷不是这样心疼灵奴,早早送人我
仍然不怕,现在越来越怕,越来越怕……」刚刚还说含笑赴死,她却顿时哭了出
来。

太平用力把地上的灵儿抱起,凑在她耳边轻声问:「要我发个毒誓,比如宁
肯切掉小弟弟,也不会把灵儿转手送人吗?」

灵奴呜咽挣扎:「奴才当不起爷的誓言!」

太平嘿嘿轻笑:「谁真心对我好,都当得起小爷郑重发誓,你儘管放心跟彭
天霸好好练刀。说到男人好色,这世上看到灵儿心跳不会加速的男人,是不存在
的。彭大头虽然好色卑鄙,做人却向来懂得轻重,无论他心里再想,也不敢过份
欺负你。」

长长一阵拥吻缠绵,灵奴吓得不敢再哭,跟了太平这幺长时间,深知少爷的
脾气古怪,看见女人流泪就会发狂。

灵奴低声道:「爷,灵奴错了。上次……我不该在信中告诉小姐,你去探月
楼让那翠姨和明月姑娘扮成夫人和小姐的样子戏耍。以后,爷做任何事,我都不
会再乱讲。」

太平尴尬挠了挠头:「当然……这种事我也只是偶尔耍耍。嘿嘿,既然你说
不讲,下次给翠姨扮妆,你在旁边亲眼看着,要扮得更像动儿他娘,怎幺样?」

灵奴轻轻点头:「嗯!」

轻轻鬆鬆一串穿房越户。

新房不远将至,太平低声笑道:「我们今夜不用上房受冷,钻地道直接去彭
大头的床底。」

灵奴像仍不完全放心:「为什幺爷心里也喜欢阿珠姑娘,都肯放手给了彭少
爷?灵奴不过一个奴才,爷却答应永远留在身边?」

太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珍宝,朋友心爱的东西我不敢抢,换成了
是自己的这份,无论谁也不会答应他抢走。好灵儿,从此你再也不用担心,小爷
既然知道怕他老彭,难道他竟不知道怕我?」

她是他心中的珍宝?

如果不是太平着急听房,拉手狂奔,只怕灵奴又要被哄得哭了。

(12)

【房事羞人】

「老彭……不会再有人来吧?」阿珠脸红心跳,拉紧被子盖住身子。她已经
被剥得精光,老彭无耻,不急着吹灯办事,却一再要求灯下细看。

彭天霸竖起耳朵细听良久,果断摇头:「儘管放心,就算房顶屋檐我也早布
下了细线铃铛上百,加上无数老鼠夹子油桶夜壶。这幺精密的陷阱布局,以老彭
多年陪他一起听房的经验,不怕西门小贼过来,就怕他小混蛋不来。」

阿珠听彭天霸说得信心十足,稍稍有些放心,让他轻轻掀开被子,一寸一寸
地欣赏自己裸身横陈的美景,见他赏得仔细,品得温柔,更隐隐觉得暗暗羞怯心
跳,又是骄傲欢喜,这身子很美,为什幺怕郎君百般怜惜?

彭天霸吃过几口嫩乳,舌尖顽皮,顶着乳尖殷红的樱桃逗弄,阿珠一阵害痒
害羞,乳头涨涨硬挺了起来,被彭天霸突然一吮一咬惊到,双腿夹了夹,细细流
出一汪热水。

彭天霸嘴里嚐着鲜味,手上也不肯老实,拨弄一番稀软嫩草,手指插进腿缝
中,抠弄撩拨着两瓣肥满肉唇,揉揉捏捏,撩人的手段大是嫺熟,害阿珠湿滑的
嫩股一时间流水,呼吸越发透出阵阵温热,渐渐有些喘不匀气来。

「老彭……不要……」

彭天霸掰着阿珠的双腿让她分开,阿珠鼓起勇气分开了几许又羞得想要急急
合上,闭上眼睛心还是会慌,只想求他把灯灭了。

「不要再……看,阿珠人都给了你,早晚不能看个痛快?」新妇脸薄,心里
万万做好了让他上来的準备,嘴上却叫不出「彭郎我要」的情话出口。

彭天霸嘿嘿一笑:「阿珠,这你就不懂了!处子幽香嫩唇红孔,只顾着一时
高兴,匆忙就弄坏了,以后想看也没有这样美妙。」

阿珠听他说起来经验十足,又是娇羞、又是好奇,喃喃问道:「你又怎幺知
道?」

彭天霸道:「俺老彭心粗,以前虽然也碰过几个黄花小闺女,对这中间的差
别却没有十分在意,都是太平那小混蛋私下教我的。」

听他提起太平,阿珠鼓足勇气问:「你们两个……经常一起去哄别家女孩风
流吗?」

彭天霸凛然道:「自然经常一起。以前西门小混蛋的功夫不好,遇到地痞流
氓捣乱,争抢起漂亮女孩常常会打起架来,就用到俺老彭大显神威了。」

阿珠不知自己是该羞还是该气:「你们两个死混蛋狼狈为奸,还有脸说别人
是地痞流氓?」

彭天霸摸着阿珠胯下清水狂流,沾上手指顺腻畅滑,把一根指节轻轻透进细
小鲜红的洞孔,刺得阿珠轻开的双腿猛然一合,彭天霸轻笑道:「不用担心,我
就在口儿这片嫩肉摸摸,不会弄破你的身子。」

阿珠微微有分了腿,心里虽然仍有些惧怕,他指尖抠得又痒又麻,滋味倒也
新奇销魂。

彭天霸抠了几下,向下缩了身子,双手拨开阿珠两片白白的嫩唇,找到一颗
细小鲜红的豆粒,用指尖沾了点滑水绕着豆粒画起了圆圈,阿珠全身痉挛发颤,
双膝失控一夹,夹在彭天霸腰上发出一声轻响。

阿珠颤颤声道:「老彭不要,那里……那里不能碰。」

彭天霸嘿嘿笑:「为什幺不能碰?这里滋味最美,没有女人不爱。等你熟悉
了之后,老彭不碰只怕你自己也会偷偷想碰。」

阿珠想要奋起挣扎分辨,自己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不是什幺青楼戏园、风尘
淫妇,偷偷去碰隐秘下身这种丑事,断然做不出来。想不到没等心乱阿珠调理好
言语,彭天霸两手托起她的大腿,无耻之极埋头扑上,舌尖一舔,刚好勾动那销
魂颗粒。

舌尖热烫柔软和手指生硬大有不同,只是一下舔过阿珠已经魂飞魄散,双手
抓去十指插入老彭的髮际,心中千毒万誓发过一定要拉他起来,如果他竟不分骯
髒洁净胆敢再舔,不抓他个头破血流还怎幺做人?

一时间阿珠手抓不下、腿合不拢,无奈之下屁股用力向上一挺,彭天霸皮厚
身重却压得自己娇软无力,股下两片嫩嫩唇瓣整个撞上他的大嘴,老彭居然又是
一舔,娘啊!这人好不要脸,口水淌了阿珠满胯全是。

彭天霸火上浇油,热烫无比的舌头贴着阿珠腿缝滑来滑去,阿珠心灵脆弱不
堪打击,被突如其来的惊奇感觉弄得尖叫一声,脑中轰然一响,彷彿顷刻间晕厥
了过去。

他还舔,他还亲,他继续在她身下狂流口水。

阿珠良久死活不知,等从九霄云外还魂回来,下面没有了人,胸口却变得异
常沉重,嘴里热乎乎塞了根什幺,她嚐了又嚐,才嚐出还是老彭那根害死人的舌
头。

彭天霸粗声喘道:「没想到你这幺不经事,亲了没有十几下,居然就丢了一
次。」

丢?刚才竟然不是死了一次吗?

阿珠摊开身子一动不动,她想嚎啕痛哭,又想疯癫痴笑,她想破口骂人,她
想悄悄回家。

彭天霸道:「这样一碰就死真是天生尤物。阿珠小亲亲,俺老彭太有福气,
几乎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他低下头,亲过了她的脖子,又想去咬她的胸脯。

阿珠有气无力求道:「老彭,你先歇歇。」

彭天霸道:「老彭现在蓄势待发,等不及想真的要你,不信的话,你来摸摸
看。」引着阿珠的手摸向自己胯下,小弟蓬勃,豪情高涨,被阿珠素手握起轻轻
一颤,顿时更涨挺出几分雄姿。

一年多前在春日湖畔,老彭从西门怀中要走自己,等不及阿珠挣扎抗拒,他
直接褪了裤子就要顶进,当时阿珠狠狠用手一擒愤然摔开,这东西她本来认识,
如今闭上双眼小心翼翼再次抓上这条蠢物,心中顿时又是迷乱又是惊慌。

彭天霸死死拦着不让阿珠放手:「我们已经成了夫妻,难道这回你还要害羞
幺?」腾出一只手去玩阿珠胸前两团肥乳:「男人小弟跟女人的身子一样,要放
开心思当成玩具来耍,才会找到闺房乐趣。」

阿珠挣扎不掉,握着暗暗计算粗长,口里喃喃道:「你想要阿珠,我自然要
给你。你先容我静静……老彭,我刚才是怎幺了?想想都觉得害怕。」

彭天霸道:「不过是大丢了一次,换别的女人都是高兴还来不及,你怎幺却
会觉得害怕?大大不必,多丢过几次之后,保证你每天都想丢了再丢。」

阿珠心里又是一怕:「每天都想……岂不是成了淫妇?」

彭天霸道:「厅前贵妇、床上淫妇,才是世上最难得的好女人,我爱死了你
刚才的样子。怎幺样,阿珠,想不想再来上一回?」

阿珠急道:「等等,老彭,我……这会儿还没有缓过来气。」

「往事烦人」

深喘了一声求彭新郎悄悄说话,也不知道仍憋在喉咙里的这口气,多久才缓
得过来。

阿珠尽哄着老彭摸乳亵玩,却不敢让他再偷袭嫩弱花瓣,把头缩在彭郎的胸
口,一颗心又乱又麻。阿珠喃喃道:「在娘家一直听娘说女人生性不能淫蕩。为
什幺你竟说床上淫妇才好?老彭,你是从心里看不起阿珠,还是早就把我当成了
淫妇?」

彭天霸狠狠抓着阿珠的乳房发誓:「你那装傻的老娘全是在骗你。老彭如果
对你说一句谎话,就让俺戴一百顶绿帽子,比你乌龟爹戴的还多。」

阿珠一阵悲愤交加:「死老彭,你还是在心里记恨着我,一定是怪我不守妇
道,早送了一顶绿帽子给你。」

彭天霸大是震惊:「娘的,难道你……真有姦情?」迅速从阿珠身上一跃而
起,又要去掰阿珠的大腿去探查验看。

阿珠道:「你大不必看了再看,阿珠绝对是处子之身。」

彭天霸凑在阿珠身下仔细抠弄良久,爬起来喃喃逼问道:「小孔嫩嫩又鲜又
红,这倒是作不得假。娘的,为什幺恐吓老彭,非说送了顶绿帽子给俺?」

阿珠迟迟疑疑问:「你真觉得不算?」

彭天霸奇道:「事情前因后果你还没有讲个清楚,我怎幺知道算还是不算?

坦白从宽,狡辩从严,你必须用最完美的花言巧语哄得老彭心软,我才会宽
待你所犯下的错误。」

忽然「噹啷」一声巨响,一柄雪亮钢刀重重拍在了床头,也不知道神不知鬼
不觉,他竟从哪儿摸出来的。

这回轮到阿珠大大惊奇了一下:「这个时候从哪拿来的刀?」

彭天霸道:「刀我始终都带在身边的啊!难道你之前竟没看见吗?」

阿珠当然毫不知情:「刚才你整个人明明全都脱光了,什幺时候竟还带着把
刀?」

彭天霸淡淡然道:「这几年俺天天都是搂着刀睡觉,带习惯了,变成跟胯下
这条小弟一样,没觉得是啥累赘。」

这浑人洞房花烛软玉温香在抱,竟还会如此大煞风景,此时若有人藏在近处
听房,就不怕惹人偷笑至死?

阿珠委委曲曲道:「居然说跟你的……那东西一样?难道你还想拿刀捅我?

你倒是狠下心肠这就一刀捅过来,我痛快死了乾净,再也用不着心烦。」

彭天霸愤然一哼:「如果你讲得动听,我就不跟你计较。万一讲得老彭生气
了,难道西门小淫贼能偷你娘,换成老彭却偷不到?穿房越户我也做得,点穴用
强我也使得,弄得女人高潮不断这些小手段,这些年同样偷学了不少,说不定,
你娘会喜欢老彭。」

阿珠听得伤心欲绝,眼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你既然知道西门太平是个淫
贼,心里就早该清楚,是他偷我娘,又不是我娘偷他,倒说得像是我娘错了。你
们这些臭男人讲不讲理?」

彭天霸道:「嗯,哭出些眼泪就像真受了不少委屈,赶快从头慢慢讲、细细
讲,老彭反应一向很慢,听不明白又会让你多讲几遍,只怕天都要亮了。」

阿珠喃喃道:「事情从头到尾你都亲眼所见,还要我多讲什幺?」

彭天霸怒道:「俺什幺时候亲眼所见?娘的,难道让老彭亲眼看见你被人调
戏轻薄,竟不顿时拿刀去砍了他?」

阿珠眼泪狂流:「这会儿你倒十分威风,人家当了你的面灌醉我,轻薄我,
剥光了衣服让楼外楼那幺多人看见,那个时候你的刀在哪?」

彭天霸大为尴尬:「你说西门那小混蛋?那时候……那时候你还不是俺老彭
的。好吧,如果你说的是这件事,不算你给俺戴绿帽子,老彭保証不跟你计较。

阿珠,你只须老实告诉我,除了湖边那次……再除了楼外楼上,他还有没有
碰过你?」

阿珠道:「你当阿珠是什幺?就算他再想碰,难道我会答应?」

彭天霸喃喃道:「老彭虽然又蠢又笨,却也听得出你言不由衷。怪了,跟聪
明人做朋友太久,连俺也变聪明了?」

阿珠急道:「我发誓从今晚开始,别人跪下来求我,阿珠也不会心软。」

彭天霸道:「看你的样子说得斩钉截铁十分像是真的。偏偏俺忍不住仍有些
怀疑,又有些想偷偷说服自己相信……唉!俺这种笨人果然距聪明相差太远,轮
到真正要靠自己痛快决断的时候,这种百抓挠心不上不下,真是他娘的痛苦。」

阿珠轻轻道:「阿珠话已经当面说出,信不信就全在你。」

她长长吐了口气,一直压在心中的重量像突然一轻,随着这口长气全吐了出
来。从今晚开始,她希望一切都可以从今晚开始,她会好好爱自己的相公。以前
心上那些负重,全怪西门淫贼无耻,同时自己又太过单纯。

阿珠悄悄拉起彭天霸的手,放在胸口去暖,脸贴上彭天霸的脸,用嘴唇亲他
的腮边。

洞房是一幕隆重完整的仪式,两个人郑重同拜过天地,面相对缓缓叩首,就
算当时一刻仍有些懵懂迷惘,此时赤身一相拥起,种种画面次第从脑海中掠过,
才顿悟这足以神圣女人一生。

人要有坚定信念才能活得踏实,以前阿珠从不曾真正长大,这一瞬她希望这
种信念,从此再也不变。

阿珠引着彭天霸,想让他痛快爬上自己,张开双腿,忘记了害羞挺着花房去
碰触他的小弟,就是现在,她如此迫不及待想全部要他。

彭天霸问:「你想干什幺?」

阿珠顿时一愣。

彭天霸道:「这就算讲完了?你全不顾人家的死活,说得含糊其词,我怎幺
办?」

阿珠问:「老彭……那时候阿珠不懂事。你不是说了不会跟我计较?我也发
过誓从今晚安安份份做你的妻子,你还有什幺放不下心?」

彭天霸厉声道:「终于被俺心细给逮到了,就是这句从今晚安安份份,以前
你都有什幺不安份的?快快从实招来!」

阿珠又惊又恼:「除了喝醉那次难道还有什幺?老彭你不讲理,说了不计较
还跟人继续纠缠不休。除了那次醉后受辱,我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对不起你。」

彭天霸道:「奇怪,你一次一次强调喝醉喝醉,竟让人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
的醉了。那天你是真醉?真的醉到人事不知?」

阿珠怒声道:「真的。」

彭天霸道:「哈哈!倒真令人万分奇怪得很,西门小混蛋解衣撩裙,戏耍了
半天你都不醒,偏偏老彭才是一碰你怎幺立刻清醒?到底说不说实话,不说这就
要动刑了!」啪地一声巨响,他又一次凶神恶煞挥刀拍床。

阿珠一阵羞愤欲绝:「彭天霸,为什幺你只会仗着自己力大如牛吓人,偏偏
不敢痛快一刀砍过来?」

(13 终)

【太平誓】

床下藏了太平,又有懵懂灵奴。

太平再也忍受不住,急急忙忙向后退去,长长十几丈地道,转眼已经倒退尽
头,灵奴半途轻轻巧折身,随着他疾冲而出,他出了地道身形起落不停,瞬息间
已经狂飞出彭家院落,害得轻功以卓绝自信的灵奴十分不解,如果他早拿出这种
快法,自己怎可能从他掌下逃脱?

直笑得东倒西歪、肚子都痛了,西门太平才算喘过气来:「真他娘的考验小
爷忍耐功夫……」

太平望了望有些狐疑盯着自己的灵奴:「前些日子我只教老彭说,洞房夜阿
珠一定会不讲理发飙……阿珠那小娘皮骨子里吃硬不吃软,只要他坚持住吃软不
吃硬,今晚就能轻鬆摆平云新娘。没想到这傻小子一条道走到黑,明明已经摆平
了自己老婆,还要这样一直蛮横下去。他次抽刀就害小爷有点直憋不住,更强悍
还来第二次。」

灵奴只是始终跟着旁听,年龄尚小,对这种事情一时倒弄不太懂,听太平一
说,半天回过味来,忍不住随他也一阵轻笑:「原来是爷背地里教过他?」

太平道:「若我不用心教他,那笨小子心里爱极了阿珠,洞房之夜再被老婆
一举拿下,今晚之后就很难再见到如此有趣的朋友了,人生寂寞,不得不防。灵
儿,你真正明白吗,所有我爱的人,一个都不愿失去。」

灵奴品味良久,觉出他又在拐弯抹角宽慰自己,顺着他轻拥入怀,小鼻子在
他胸口拱来拱去,又是开心,又是感激。

偎紧了一会,灵奴轻声问道:「从城外回来我看见爷……像是哭了,是心疼
谁?」

太平喃喃道:「还能是心疼谁,小妹心思单纯,这唯一的大哥是当世最亲的
人,万一发现被自己大哥轻薄,觉得没颜面对我,一定会深深记恨他。就算我肯
忍气吞声不跟老彭计较,夹在他跟小妹中间却怎幺做人?只怕真要彻底失去平生
最好的朋友。」

灵奴喃喃问:「在爷的心里,彭少爷这样重吗?」

太平慢慢道:「男人生这世上,谁不渴望一生刻骨铭心的爱人,和永远肝胆
相照的朋友?」

灵奴不是男人,不能完全听懂,可是太平口中简简单单的两个词语,刻骨铭
心四个字,让她鼻子微微发酸,肝胆相照……听得她心口顿时一热。

灵奴使劲缩在太平胸前:「既然是爷心里极重的人,以后灵奴也会好好敬重
彭爷,不再跟他记仇下去了。」

太平淡淡笑:「彭大头骨子里也是吃硬不吃软,不比他强一定会被他看轻。

我更想去做最强的那个,不然日后被他强过头去,哪天连我珍爱心疼的宝贝
也想动,岂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朋友之间敬重放在心里,你不用去刻意挂
在脸上。」

灵奴静静听了他心跳良久:「我一定跟彭爷好好练刀,少爷想做最强的人,
我就努力做个最利的小爪子,谁敢惹爷生气,奴才就狠狠抓他一把。」

太平道:「灵儿,你为什幺只喜欢跟小妹亲近?」

灵奴愣了愣:「因为……小妹姐姐一直对我很好。」

太平道:「错了,因为她是个平等待你的朋友。你私下叫她姐姐,你认可了
你们彼此间的平等,我真想永远看你脸上挂着那样的笑容,只有你们两个单独在
一起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美丽得有多幺动人。」

灵奴有些惊慌,怯怯道:「爷,全怪奴才不好……」

太平轻声道:「以后不要在人面前口称奴才,再好的奴才也是奴才,连自己
都看不起自己,怎幺挺起胸膛做人?再卑微的人骨子里也比奴才高贵,你先有做
人的信念,别人才把你当人看。试试看,直接叫一声我的名字,或者什幺都行,
再也别叫我什幺爷。」

灵奴惊得直想从太平怀中逃去,太平用力抱住她:「灵儿,刚才我想给你一
个誓言,你却挣扎着说自己当不起。可我真不愿意永远当你是个奴才,懂吗?我
想更疼爱你,我想得到。你这个样子让我心疼,难道我不配得到一个更好的灵儿?」

灵奴完全懵了,连连摇头。

太平心灰意冷一笑:「我懂了,你摇头就是说我不配。」

灵奴急促道:「爷配要天下任何东西。」

太平问:「唯一不配要个更好的灵儿?」

灵奴道:「不!是我……不配。」

太平道:「再说一句,用我字开头。」

灵奴道:「我……不配。」

太平道:「叫一声我的名字,说你不配。」

灵奴道:「我……不敢!」

太平嘿嘿一笑:「这不就对了,你只是不敢,却不是不配!这样吧,以后你
就跟小妹一样叫我太平哥怎幺样?我一直很喜欢听小妹这样叫我。等到我老得不
能动了,还有人在身边甜甜地叫声哥,这感觉真是要多美有多美。」

灵奴拼命低着头,他的双臂抱得那样紧,让她无处可逃。

灵奴低声道:「我……只在心里偷偷叫。」

太平道:「也好,心里偷偷叫几声练习一下,先叫三声好了。」他静静等了
片刻,抬手去抬灵奴的下巴:「三声叫过了吗?」

灵奴泪水早已经满眶,溢透脸颊沾湿了太平托在小小下颌的手,这短短的片
刻,她心里何止是三声,一千声、一万声,只怕也叫过了。

太平道:「我最怕看见人哭,你应该知道的吧?」

灵奴怎幺也止不住抽泣:「我不是心里难受想哭,只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爷让我好好哭上一次,哭过这一次,让灵奴立刻死掉也值了。」

太平沉重长歎了口气:「那就抓紧时间痛痛快快哭个够,哭够了赶快痛痛快
快叫声太平哥让我听,爷这个字我已经听你叫厌了。你这死丫头怎幺这幺惹人烦
啊,你以为小爷很有耐心是吗?我等着回去听房看戏,这种肉麻缠绵空闲下来再
陪你玩。」

灵奴低声叫:「太平哥!」

太平哈哈轻笑:「再叫大声一点。」

灵奴急忙道:「没人的时候叫太平哥,有人的时候仍然叫爷!」

太平道:「胡乱放屁,从现在起,当然人前人后都叫太平哥,连名字哥一併
帮你改了,跟动儿一样姓石,算是你娘家姓,把那个该死的奴字去掉,就叫石灵
儿,娘的看谁还敢腆着脸受灵儿一跪。」

灵奴身子一麻,嘴里低低唸:「石……灵儿?」

太平问:「喜不喜欢?不喜欢姓石再帮你改!」

灵奴,不,灵儿忙道:「喜欢!」

太平哈哈一笑:「走,跟哥折回去听房。」

「情事动人」

难道彭天霸真的又蠢又笨?这样认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当局者迷而已!两次拿刀恐吓都适得其反,连他自己也
觉得这方法不行。做人不是练刀,只要锲而不捨疯狂刻苦就能有所突破。做人更
需要领悟,条条大路通罗马,虽然彭天霸并不知道罗马在哪,但他明白到了该换
条路走的时候了。

刀,只能用来对付敌人,现在阿珠算敌人吗?她是自己的娘子,亲亲的小娘
子。彭天霸大手一挥,钢刀脱手飞出,一道劲风疾去,刀飞数丈插入木墙。

阿珠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噘起小嘴,半天没敢出言激他更怒。没想到彭天霸
一低头,沖着自己小嘴亲来,缠绵入骨,情深至极。阿珠又委屈又感动,双手用
力抱去,搂紧彭郎脖子再也不放。

阿珠的胸脯又软,舌尖又甜,抱得彭天霸透不过气来,加上两腿一举缠上腰
去,股间湿滑一片,蹭到小弟一阵销魂无限。老彭止不住冲动,顶向洞口直要开
天闢地。

阿珠喃喃道:「老彭,我都说了,你别怪我!」

彭天霸听了一惊,小弟断然后撤了半寸:「老彭吃软不吃硬,你语气温柔点
说,我保证不发脾气。」

阿珠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道:「我从小……在娘家一直被管得很严。」

彭天霸道:「女人被管得严,这样很好啊!」

阿珠道:「我平时很少有机会出门,直到那天,家里来了很重要的客人,爹
娘都顾不上理我,一个人偷偷跑到湖边去玩,遇到了你和西门……太平。」

彭天霸等了一会却听不见下文,寂寞难耐,忍不住道:「我却早就认识你,
爹死的那年我十四岁,去你家送报丧的帖子,在前庭看见了你,你梳着跟小妹一
样的辫子,穿了一件绿色绣黄花的斜襟小褂,我只顾看你,一头撞上了你家厅前
的廊柱。」

阿珠安静了良久,低声道:「原来我们认识那幺早,我却一直都不知道。」

彭天霸道:「那年你还是个小丫头,怎幺会记得这事?不过从那之后我经常
跑去你家附近想再看见你,大概见了有几十次,有时候只能远远看见一眼,有时
候你跟着家人逛街,就跟着偷看很久。」

阿珠双手忍不住一紧。又停了很久,才缓缓道:「那你……那天为什幺眼睁
睁看着西门小混蛋调戏我!」

彭天霸低声道:「眼看见你我就晕了,什幺都没想,只想远远跟在你后面。
太平不知道我喜欢你,我一直没敢对他提过,我怕他笑我,怕他知道有个你这样
好看的女孩会跟我抢。从小到大他看上的女孩都能被他哄走。那天我拼命跟他抢
过,猜拳却是我输了。」

阿珠有些迷惑:「猜拳?」

彭天霸道:「我们一起出去,遇到两个女孩就一人一个,遇到单身的就靠猜
拳。我连输了十把,眼睛输红了也没能赢他。」

阿珠喃喃问:「你现在,恨他吗?」

彭天霸摇摇头:「为什幺恨他?如果那天又是我单独碰上你,最多跟你身后
转遍整个西湖,之后你还是云家阿珠,说不定下次听见你的消息,你已经嫁给了
别的什幺人。如果我有太平的本事,你早成了老彭的媳妇了。」

阿珠道:「你真傻……我也傻。」

彭天霸想了想,道:「两个人都傻才好。你如果太聪明,就会从心里看不起
我。」

阿珠道:「老彭,我……从今晚开始,这一辈子都再也不会看不起你。」

彭天霸有些沮丧:「又是从今晚开始,还说再也……以前却是大大的看不起
老彭。」

阿珠道:「所以我才说自己傻。那西门小淫贼聪明吧?他就看出来你浑身都
好,把你夸得天上、地下都独一无二,如果我像他那幺聪明,不是早就拿你当宝
了?」

彭天霸急急挺着小弟连顶了阿珠几下:「嗯?继续说继续说,娘的,我怎幺
听得浑身发热,真比去你家接你那会儿还要……还要……开心一万倍?」

阿珠有些情动,扭扭捏捏哼哼。彭天霸急道:「等会再哼,俺还想听。」

阿珠拧了他一把,迟疑了很久,小心翼翼问:「全说实话,你真不生气?」

「敢生气罚俺戴绿帽子!」

阿珠更用力拧他:「不许提绿帽子,换一个。」

「罚俺生孩子没有小鸡鸡!」

逗得阿珠一笑:「生女儿对我有什幺好,让你有藉口多娶几房小妾是吗?老
彭,我想过了,再有你真心喜欢的女孩,有本事娶回家越多越好,要不要现在就
把小红叫进来,证明我绝不会争风吃醋?」

彭天霸爽快道:「小红的事明晚再说,你真的答应,还能跑了她不成?」

阿珠又是一拧,静了一会轻声道:「那天在湖边遇到你和西门,他花言巧语
骗我的时候,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老彭,你知道他多会骗人对吧?」

彭天霸道:「奶奶的,我当然最知道不过了。那小子命中注定就是个淫贼,
你知道吗阿珠,西门小混蛋出生那天夜里,城外的五通淫祠都被雷给劈了;还有
怡红楼前庭供的那尊大欢喜佛,摆放好好的,忽然一头栽下来摔了粉碎;再有金
光寺、秀水阁、栖霞岭……」

老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通猛讲,听得阿珠目瞪口呆,呆了半天,才喃喃
道:「娘啊!这也太吓人了,老彭,以后咱不理他了好不好?我真怕……他会害
人!」

本想给阿珠搭个台阶,不小心把牛皮吹得有些过份,实在又大出了彭天霸的
意料,忙连亲了几口阿珠,轻声安慰:「这不过都是些市井传说,害人那小子绝
对不会,再说,他害谁也不会害老彭对吧?他想害谁害谁,真正对咱好就行。」

阿珠喃喃道:「他已经把我娘害了,老彭,你不了解我娘这幺多年的为人,
真算得是谨守妇道了三十几年,也不知道什幺时候,就……被他偷了。」

彭天霸连吞了几口唾沫,却不敢乘兴接口,深怕一个不小心被这种禁忌话题
引得忘记审妻大事,悄悄又把小弟后撤了半寸:「所以我才敢担保他对我很好,
不但不偷你,还一直在你面前说老彭好话,这种朋友值得相信。」

阿珠轻轻歎了口气:「他有你这样的朋友,也该觉得庆幸才对。」

【淫事销魂】

听阿珠歎得幽怨,彭天霸有些惊心。

再这般继续拖延下去,天就真的要亮了。彭天霸深深吸了口气:「阿珠,我
只想知道楼外楼之后,那淫贼有没有再私下调戏过你?」

阿珠用力一抱,半天不肯撒手:「我……老彭,你答应真的不生气好吗?」

这一抱突如其来,阿珠浑身又惊又颤大出常情,害得彭天霸心中百感交集,
也不分不清一时间是忧是怒,自知言多必失,不如乾脆闭嘴。

阿珠轻声道:「我以前像被他勾了魂。不用他主动调戏,心里倒想着被他调
戏才好。他天生是混蛋淫贼,一定对我使了什幺手段迷药,你别怪阿珠淫贱,连
我娘那样的节妇……」

彭天霸闷声打断道:「今晚不说你娘!说起淫贼手段再也没有我更了解他,
迷药……那混蛋一出手就花成千上万两银子去买,迷谁都是神不知鬼不觉。」

阿珠急忙问:「那天我们三个在楼外楼喝酒,酒里面是否已经被下了药?」

彭天霸道:「那混蛋干坏事从来悄无声息,虽然没有亲眼所见,现在想来必
定是背着老彭偷偷下过。」心里忍不住一阵嚮往,这是他娘的哪家迷香堂出品的
神品迷药啊,只需一次迷倒,药效永不过期。

「那天在楼上喝完酒,我一心想要回家,谁知道……」忽然想起彭天霸一直
亲眼所见,紧紧抱着彭天霸求道:「老彭你亲我几口,亲几口我才敢继续说。」

彭天霸恨得不能再恨,一口气连亲了她几十口,娘的一次性亲她个够,看她
还找不找理由断断停停?

阿珠补足了勇气道:「那酒里真像下了药,怎幺去的无人小亭我一点都不知
道,他用手一摸……我就像没有了魂魄,又被他连着摸了几把,就是你刚才用嘴
亲过的那里,我一下子就感觉像飞上了天,顿时怕得死了过去。」

彭天霸又心痛、又委屈,忍不住怒道:「我上去也是摸了那里,你却怎幺不
飞?」

阿珠忙道:「等我清醒过来,还以为是在做梦,一睁眼却看见了你,又发现
你居然脱了裤子,用……这东西去顶我。」手一伸讨好握住彭天霸小弟,轻轻晃
了几下:「即使是西门死淫贼,我照样会失声痛骂,并不是存心挑人,当时不是
连那混蛋也一併骂了吗?」

彭天霸道:「既然一併骂了,为什幺后来却又一心想着他?」

阿珠道:「老彭,那种一瞬间飞上天去的感觉,我做梦都想再尝试一次,但
是,甚至就在你刚才给我那次之前,我仍以为只有……他才能给我。」

彭天霸狠狠拧了阿珠一把:「小淫……阿珠,你还真是单纯得让老彭心疼。

说,后来他有没有……」

阿珠怯怯道:「还有一次。」

彭天霸几乎用尽全力才可以正常呼吸,也许所谓的这种正常,只不过是他自
欺欺人的感觉,但是他坚决贯彻意志在努力保持出正常的呼吸,他用自己都听不
出喜怒哀乐的语调坚强问道:「是在什幺时候,什幺地点,什幺情况下,发生了
这还有的一次呢?」

阿珠忙忙回答:「有天夜里西门太平中毒了,石动儿说是一种叫女儿愁的毒。
当时他人事不知,在悦来客栈昏睡了一天一夜。」

彭天霸冷冷道:「不得不让俺万次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中毒、他人事不知、
在昏睡中,也能让女人飞?果然是传说中的五通淫神降世、欢喜佛爷投胎不成?」

阿珠急道:「生孩子没有小鸡鸡!」

彭天霸嘎然摇头:「咳!老彭只是好奇,并没觉得生气。」

阿珠怯怯道:「那你再亲我一口。」

为了彭家千秋百代生生不息,别说亲上一口,亲一万口彭天霸也在所不辞。

见彭天霸亲得迅速而诚恳,阿珠定了定神:「那次,是我……自己。」

「自己?」

阿珠道:「我用指甲狠狠掐了他几次,还在他手臂上用力咬了几口,见他真
的昏睡不醒,就拿了他的手……偷偷摸了。」

彭天霸大手一伸,果断递了过去:「言语不清、含糊其词,按当时的情景重
新做一次给我看。」

阿珠为讨老彭安心,下了床颤颤站在床沿,万般无奈道:「你闭上眼睛……

平身躺好。」

彭天霸飞快仰身一躺,眼睛闭了半天,阿珠手捉了他的几根手指,只是颤来
颤去乱抖,顿时有些着急:「怎幺还不做?」

阿珠委屈道:「那天也是这样,我在床边犹犹豫豫站了一个多时辰,把腿站
麻了还没敢开始。」

彭天霸轻声问:「你想再一次把腿站麻,还是决定把进程加快?」

阿珠狠下心来,抓起彭天霸的手向胯下一塞。彭天霸闭眼鬆腕,只当此刻自
己人事不知、昏迷不醒,顺着阿珠的小手去寻找那粒细小红豆。找了良久没有找
到,阿珠有些着急,喃喃道:「竟又找不到了。老彭我不骗你,我自己也偷偷找
过几次,一次都没找到。」

彭天霸只好帮她去找,拨弄着唇瓣来去几回,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当真不能
怪阿珠撒谎。彭天霸轻轻问:「阿珠,你现在一点都没动情对吗?」

阿珠道:「什幺动情?」

彭天霸道:「就是你心里一点都不想!」

阿珠急道:「我想啊!可心里是越着急,越找不到藏在哪里。」

彭天霸放弃了继续再找,拉阿珠让她上床,赤身一贴才觉得阿珠胸口、大腿
有些微凉,扯过被子盖上,暗暗自责自己有些荒唐。

阿珠缩在他胸口轻声问:「老彭,你不会怪我骗你吧?」

彭天霸摇摇头:「都过去了。阿珠,以后你再想找它,就叫老彭帮你。」

阿珠喃喃道:「真是奇怪,那天在悦来客栈,我偷偷试了三次,每次一碰就
到,这东西难道会飞?」

彭天霸屏住呼吸,艰难问道:「除了那天,还有没有?」伸手却摸了个空,
刀,早已经被自己掷到了对面木墙。

阿珠道:「没了!我再也没喝醉过,那……淫贼也没再中毒。老彭,我现在
就想让你帮我找到,真怕它一下子被老天莫名其妙收走。」

彭天霸一翻而上,掰开阿珠双腿举枪就刺:「想找还不容易,老彭多刺几枪
它就自己跑回来了。」

阿珠一声狂叫:「娘!痛死我了!老彭,你……骗人!」

彭天霸猛地一停,阿珠窒息了半天,终于吐出半口残气:「老彭……我不要
找了,我再也不想要它,永远不敢再想,你快点拔出来。」

彭天霸却忽然双耳一竖,轻声问:「有没有听到什幺动静?」

阿珠艰难摇头:「没动静……不,有些动静,房顶窗外、床下隔墙,快四处
都去看看。」

阿珠为人诚实,断无虚言,外面只是短短一刻静寂,房顶忽然铜铃疾响,跟
着油桶、夜壶滚过房檐「扑通扑通」四下摔落,隐隐夹杂着太平一阵怒骂:「娘
的什幺东西这幺臭?用脚踢也能熏得人头晕!灵儿,千万别跟着上来。」

彭天霸拔枪而出,飞身跃去窗前,苦苦等了良久,外面却悄悄恢复了平静,
想来是那西门淫贼轻功大成,发现处境危险,立刻落荒而逃。

彭天霸又是疲惫,又略略有些欣慰。一回头,不知什幺时候,床前突然多了
个揉眼睛打呵欠的小红,阿珠娘子妇德大度,说过不会吃醋,等不及熬到明晚,
飞快拿出了证明。

远处响起一声鸡啼,天,竟是要亮了吗?

【尾声 飞翔】

黎明前的细微光亮悄悄铺满了这座大城。

两条人影在迷蒙的光亮中疾飞而过,一次次穿房越户起起落落,灵儿肩头忽
然一重,被太平从半空按沉了下来。西门太平懒洋洋问:「这次有没有超过一炷
香的时间?」

灵儿摇了摇头。

太平淡淡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误了我多久?如果换成动儿让我追,也许三
个月前我就能有今天的进境。灵儿,你信不信一个奴才再美,也激不起哥心中最
大的热情。以后,还敢不敢再说自己不过是个奴才?」

灵儿低下了头:「灵儿再也不敢了。」

太平拉着灵儿缓缓行走:「哥也想来一次洞房花烛……」说起洞房花烛,神
情忽然一振:「三天后开始抓彭大头练刀,一个月后跟灵儿拜堂开苞,然后就杀
往他娘的苏州,我迫不及待想见动儿。」

灵儿低声道:「就怕日后小姐……会不高兴。」

太平轻轻笑:「那是我的问题,摆不平这事,我入赘石家当倒插门女婿,把
名字改成叫石太平。」

灵儿惊慌道:「不行!」

太平笑嘻嘻问:「你还相信真有这种可能?」

灵儿低头不语。

太平问:「灵儿不说话,难道是被刚才阿珠的那声惨叫吓到了?丫头放心,
洞房开苞这事我才不会像那混蛋一样粗鲁,操弄起黄花水嫩的老婆,弄得像在杀
猪。」

灵儿苦苦忍了半天,憋不住转头一笑。太平道:「灵儿既然笑,就是相信我
的手段,对吧?」

灵儿悄悄抬起手腕,在自己的手上咬了一下。太平道:「不是做梦,真要拜
堂,真有洞房。」

灵儿轻轻低头,声音轻得就像呢喃:「那会不会……也有人听房?」

太平道:「我準备拉你跟小妹一起拜堂洞房,那大头混蛋虽然恋妹成狂,难
道,竟真的无耻到去偷听自己妹子叫床?」

一瞬间,灵儿灿烂的笑容是如此美丽绝伦,让太平忍不住也淡淡笑了起来,
只有拥有这种幸福笑容的女孩,才真正值得男人用心珍藏。

灵儿轻声叫:「太平……哥,我觉得现在再比一次,你绝追不上我。」

太平奇道:「死丫头,你居然输得不服?」

灵儿纤细的身影一瞬间冲天而起,她在半空像只小云雀一样轻叫:「因为灵
儿这会儿,已经不是在奔跑,而是真的在天上飞翔!」

西门太平奋然拔身狂追了上去……

这一次追逐,果然是太平输了。
【卷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