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上天堂,右手下地狱》81-90
fu44.com2014-07-06 13:56:18绝品邪少
八十一 老杜在门口敲门。我看了看手机,凌晨两点了,该走了。 陶陶拉住我的胳膊,幽幽问我:「石头哥,你还会来吗?」 我微笑着摇摇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陶陶,谢谢你!」 女孩叹了口气,道:「谢我什么?因为我给你唱的那首两只老虎吗?」我想了一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老杜暧昧的拉着我一起下楼,在我耳边说道:「行啊小子,这么快就难分难舍了?」心里不是很爽,也懒得理他。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耳朵里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说话声:「陶陶,你那位可以啊,搞这么长时间!我伺候的那个就他妈的十分钟,然后一直睡到现在!」 「没有了,我们没有做。」 「没有做?不会吧?那你们还呆在里面那么长时间?」 「他要我唱歌给他听。」 「唱歌?哈哈,唱什么歌?十八摸啊?」 「两只老虎!」 「靠!他有病啊!」 「朵朵,不许你说他!他……是个好人!」 「哈哈,怎么了陶陶?喜欢上那小子了?」 …… 门外的夜风刺骨,我紧了紧衣服的领口,和老杜站在路口等出租车。看来,连的士都觉得寒冷了,等了半天居然没有一辆空车路过! 不远处的站牌下,一对小情侣在吵架。看样子,是男的惹女的生气了,可又不甘心,一副怒气冲冲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女孩也不理他,漠然的看着前面,男的每说一句,她只摇头,不说话。 最后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言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接受我?!」女孩依旧没理他,男人忿忿的跺了一下脚,转身走了。 我看的心里有气。想过去拉那个男人,告诉他:女孩子,是要哄的!不要赌气,否则你爽快了一时,后悔的,却是一辈子!刚走了两步,那女孩离去的身影让我看的一呆,这背影,好熟悉! 「老杜,你自己回去,我有点事!」我转身对老杜说道。 老杜皱眉问我:「怎么了石头?你要去哪里?」我对他说:「有个熟人。晚点我自己找车回去的,放心,不会有事的!」 告别老杜,我尾随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她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到了一条小巷的时候,那女孩感觉有人跟踪,步履明显加快。我紧跑几步,在她几乎要拔脚而逃的时候,张嘴叫道:「吴言!」 巷道很黑,仅有的两盏路灯还有一盏是不亮的。但是我还是看清了眼前的女孩。她比两年前消瘦了许多,但是清秀的面容依然没有丝毫改变。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张大的嘴巴说明她现在内心的惊讶与激动。 「石头,是你!」吴言慢慢走到我面前,紧盯着我的脸,道:「你瘦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颓废?」我再也忍不住,像遇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把搂住吴言的身体,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象个孩子般呜呜的哭出声来! 吴言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温柔的动作如一位慈祥的母亲,「石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几乎有一种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她的冲动,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吴言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我曾经伤害过很多我喜欢的女孩,现在我不能让她们再为我担心!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迷茫的用自己的双唇在她的脸上不停的亲吻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以前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猫猫总是会用身体来安慰我,现在她不在我身边,我唯一能依赖的,就是怀中的这个女孩了。 吴言本能的抗拒着,仰起脖子轻声叫道:「石头,不要!我有男朋友了!」 我像疯了一般,根本不理会她的阻挠,顺着她修长的脖子一路吻下,在她的衣领深处奋力开跋。吴言挣扎了一会,可能是没有了力气,或是情动所至,身体也渐渐瘫软下来,本来推我的双手也逐渐变成环抱在我的腰上,温香的红唇开始迎合着我的亲吻,不时发出诱人的呻吟。 手很冷。我想伸进她的衣服里面暖和一下,就把她的上衣往上一撩,钻进了她的毛衣。虽然隔着一层内衣,吴言还是被猛然侵入的凉气激得打了个哆嗦。吻着我的小嘴一张,一下子咬在我的下唇上面。「你这个坏东西!坏石头,人家已经快把你忘了,你又来找人家!你又不能娶我,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嘛!」 我愧疚的亲吻着她眼睛里流出来的晶莹泪珠,然后把嘴巴贴在她的唇上,冲动的寻找着她的香舌,双手也在她的衣服里四处游走,那一对高耸的山峰依然如往日般坚挺。 也许,以后再也不会见到这个可爱的女孩了!想起那个旖旎的夜晚,那个曾经在我身下娇承婉转的倩影,我心潮澎湃!今晚的月色如那夜一样撩人,美丽的女孩如昨日般温顺可人,我还在等什么? 冲动已经让我不能再忍。我急色的用双手拉扯着吴言的裤扣,可是越是心急越是解不开,大怒之下干脆抓住裤腰使劲一扯,「绷!」得一声响,扣子应声而解。 「石头,你疯了!这是在街上啊!」吴言到底是女孩子,即使在情浓时刻也忘不了自己的矜持。我不理她,粗暴的拨开她阻拦的双手,使劲扯下她的裤子,然后抓住她的双肩一扭,让她背过身去,上身紧贴在墙上,丰满的翘臀高高翘起来,三两下解开自己的裤带,裤子往下一脱,右手拿起自己已经怒涨的阴茎,没有任何爱抚,身体往前一挺,「滋!」一声暗响,阴茎已经插进了她的身体! 随着下身的进入,强烈的紧裹感和充实感让俩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不愧是「春水玉壶」,吴言的下身在我进入之前已经蓄满甘露,在我插进的同时蜜汁也随之被挤压出来,飞溅到我的小腹上面,而龟头也象插紧一个灌满热水的暖袋,紧凑而又温暖,舒爽的感觉令我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好胀!石头,你慢点,不要这么用力,我好久没做了!」吴言承受不住我猛烈的攻击,双手使劲推着我的身体,却没有把我从她身体里抽离的意思。 我放慢速度,感受着这许久没有体会的快感。天气虽然很冷,我却觉得浑身发热,吴言的膣道还是那般娇嫩,经不起我大力的撞击。在我轻抽慢插的时候,里面的嫩肉如勤劳的工人,不停的分泌着汁液,让我的进出更加便利。即便耳边有寒风的呼号,我也能听到俩人结合处不断传出的滋滋水声。 双手从她下垂的上衣下摆处伸了进去,直接推开那层护住山峰的障碍,肆意的在她的乳房上揉磨。两粒乳珠已经翘立起来,在我的手心跃跃欲动,吴言回过头来,伸出香舌和我激情的对吻。我一面吻着她,一面用双手抓紧她的纤腰,屁股如飞动的马达,开始快速的向吴言的身体深处冲击。 大街上,人烟稀少,就算是有人路过,也看不到这条巷子里正上演着这么激情的一幕,偶尔有车从路口转向,那刺眼的灯光在两人身上一闪而过,吴言总是快速的扭过头,被我上衣遮盖的丰臀也随即不自觉的夹紧,却在无意中增加了我的快感,令我彻底迷失在无尽的肉欲中。 「春水玉壶」已经发挥了最大的效应。从结合处渗流出来的汩汩清泉顺着大腿流到裤子上。吴言的双腿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不是因为冷,而是强烈的快感已经让她全身酥软,如果不是我抱着她,恐怕她早以瘫坐在地上! 小腹与臀肉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下身的阴毛早已被从蜜处流出的花蜜浸湿透,连阴茎也因为不停摩擦变的更加灼热,我知道,最后的关头快要到来了! 龟头开始猛烈的跳动,身下的女孩感觉到快感的急速上升,也清楚最销魂的时刻即将来临,张开的小嘴努力吐出一句不连贯的词语:「……石头……别在里面……危险期……」浑身的躁热令我的耳内轰隆作响,亲密爱人的求告如冷风般被我拒之体外,在一声低沉的龙呤中,阴茎奋身突破一道最后的关卡,与女孩中身体最深处的一个密涡尽情融合,贲起的马眼门户大开,如激烈般射出最猛烈的精华! 「啊!……」身下的女孩发出了一声悲切的哀鸣,阴道内的嫩肉突然强力夹紧,围绕着粗大的龙身剧烈摩擦,挤出最后一滴精华。 环抱着浑身再无半点力气的女孩,用随身携带的纸巾为她擦拭着下身的一片狼藉。 然后穿好衣服,吻着那对更显红艳的樱唇。 「言言?」 「嗯」 「我要走了。」 「去哪里?」 「很远的地方。可能不再回来了!」 「……会记得我吗?」 「永远不会忘记!」 「爱我吗?」 「……」 我没有回答。我不敢再提那个字,因为,我不配! 送吴言上了楼,看着她消失在昏暗的楼梯口,我傻傻的站在那里,许久没有离开。 隐约听到吴言的电话声从头顶传来:「黄朗,你现在过来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八十二 夜风如刀。 我敞开衣服,任凛冽的寒气撕裂我的胸膛。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变成朦胧,沉痛如幽魂般盘踞在我的胸间,无论怎样捶打都驱之不去。如果人生真有回头,我是否也如现在这般生活? 小果终于来了! 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我有些内疚。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千里迢迢从东北老家赶来广东! 「来了?」我淡淡说道。 「来了!」小果平静依然。 然后是紧紧的拥抱。小果拍着我的背,道:「老爸让我把你带回去!」 我楞了。自从老妈过世,我跟老爸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我不想见到那个住在家里的女人!让我回去?哼,现在才说这句话?晚了! 但是有一点让我惊讶,我盯着小果说道:「你不是直接从东北过来?你回过家?」 小果点点头,道:「来之前去看了一下老妈。好久没有去看她了,坟头上都长草了!跟老爷子吃了顿饭,他很想你,叫我无论如何把你带回去!」 我想说话,他摆摆手,道:「你必须回去!车票已经买好,明天下午的,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我笑了笑,叹息道:「我不回去。东西给我,你明天做火车走。」 小果急道:「兄弟,别给老爷子赌气了,他现在身体真的不行了,就想见你一面……」 我摇摇头,「不是赌气。这件事,必须我自己亲手处理,老爷子有你照顾,我没什么牵挂的了!」 小果的眼色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不过却一闪而逝。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晚上自己做菜,在家里为小果接风。小果最喜欢吃我炒的酸辣土豆丝,在酒店的时候就说,如果我去厨房炒土豆丝,肯定比大师傅还要出彩。 小果酒量比我还好,三个人,五瓶二锅头。老杜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我和小果还在喝。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时的「峥嵘」岁月,俩人都大发感慨。「你不说要结婚吗?怎么还没有?」跟小果碰了一下杯,一口将酒倒进嘴里,抬头问他。 小果微微一笑,斜眼看我:「跟谁结?都他妈是要钱的主,没有个十万八万的哪个正眼看你?」也是,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平时跟你怎么疯都可以,但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就要看你的实力了。经济实力! 小果夹了一口凉菜放进嘴里,边嚼边说:「反正我也不急,没有老婆,有兄弟!照样可以过日子。」小果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还记得我那个马子依依吗?」小果眼睛看着杯子里的酒,沉声问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自从和依依上床之后,我一直都在躲着她。我不想见她,每次看到她,我心里都充满了对小果的愧疚。那种勾引义嫂的包袱我背了这么多年,把我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但是,现在是时候赎罪了,不然就没机会了。 我干脆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对着瓶嘴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了一大口酒,五五度的烈性酒精象一把烧红的铁条,直接从嗓眼灼到胸膛,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用袖口抹了一下嘴角,腾的一下站起来。 对小果叫道:「哥,兄弟对不起你!我……」我没有说下去,眼泪却涌了出来,或许,我和小果的情谊就到此为止了,这段比亲兄弟还要亲的感情我看的比命还重,而在今天,却要面临这样的考验! 小果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和我面对面,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要对我怎么样,我心里甚至有种期盼,只要他能原谅我,继续做兄弟,把我打残了,我也甘心! 我不敢看他的脸,干脆闭上了眼睛,来吧,小果,这是我欠你的!我看不到他,却能感觉到他的动作,他终于扬起了手!我没有躲闪,静静的等待着耳光的来临。 脸上一温,小果的手指轻轻的落在我的眼角,为我擦掉眼泪。肩膀被用力一压,我又坐回椅子。睁开眼,莫名其妙的看着已经回到原处的小果,他为什么不动手? 小果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微笑着看着我说:「兄弟,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知道我和依依……」 小果点点头,说「依依只不过就是个洗头妹,一个月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过床,但是她每次来找我都会把自己洗干净,那天我回酒店的时候路过她们发廊,顺道进去找她,她应该刚从你那回来,身上有你的味道!」 我楞了!小果没有文化,但有一项本领无人能及,就是他的鼻子。跟他在一起久了,他能闭着眼睛分辨出你是谁!我和依依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做出的臭事?问题是,小果知道了真相,还全然当做没发生,跟我谈笑如常,这份胸襟我自叹不如! 「石头」小果叫我,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记着,我们是兄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不要说只是一个女人,就算是命,我也会给你!」 我听的热泪盈眶。隔着桌子,两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不知道两个人是几点睡的。一觉醒来,房间里一片狼藉。三个人全在地板上躺着,居然没有一个睡床。我爬起来,为小果和老杜身上盖了一床被子,走到卫生间去洗漱。 小果也醒了,走到我身后,倚着门问我:「你要去哪里?」我抹了一把脸,道:「你也洗一洗,跟我一块出去。」 俩个人七绕八拐的来到一块荒地前面。小果看了看前面的一幢烂尾楼,莫名其妙的盯着我。我也不解释,拉着他的手一直上了四楼。坐在阳台上,我点燃一根烟,目光痴痴的望着前面的一扇窗。 那里也是一幢大楼。确切的说,是人民医院的住院部。猫猫的病床离我现在的位置不过十米。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有事没事就会来这里看看近在咫尺的爱人。一道矮矮的围墙,竟成了我和猫猫之间最大的障碍!我只能在这里守望着她,甚至可以听到她和家人的说话声,却不能触摸到她的任何一个地方,包括气息! 「猫猫?」小果吐着眼圈问我。我点点头,眼睛还一直看着那扇窗户。「孩子没了?」我的目光一缩,又一次重重的点头。小果冷哼一声,把烟头狠狠往地上一丢,突然大喝一声:「杀!」 对面的猫猫听到了这边的声响,歪着脑袋看了过来。我吓得往旁边一躲,一把拉过小果,「走,快走!」我不敢让猫猫看到我,不敢和她的目光接触,我怕我会不顾一切的跑到她面前,抱着她单薄的身体再也不松开。 虽然我想,但我不能! 小果死活要我把车票退了。反正俩个人谁也不会先走,那就等事情解决了,一起回! 只是,到时候,我还能离开这个地方吗? 晚上,在老杜的房间里。三个人静静的围在桌子旁。 「小果,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我说道。小果撩起上衣,左腰的位置有一个白布缠裹的包袱。一层层的揭开布,一把黑黝闪亮的毛瑟手枪显露出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尘封,杀气依然腾涌。我想伸手去触摸它,却被小果一把抢去。 「现在还不能给你。」小果不理会我诧异的目光,「行动时我再拿出来。现在给你怕你去做傻事!」 我呵呵一笑,也就罢了。对付唐勇,我用不到枪,就怕还没见到他就被湖南帮的人给伏了,才想到用枪来对付。这家伙自从猫猫出事以后就搬到了湖南帮的大本营,出门身边前簇后拥的,好不威风。毕竟,真正派上用场的,还是我那把刀。 刀长五十四厘米,精钢打造,就是我用来在胳膊上刻痕的那把。不过现在我已经托公司的同事在上面打了两个字:噬血!是我给它起的名字。我要用它来噬敌人的血! 男人在一起是离不开酒的。尽管昨晚喝了很多,但是无酒不欢,三个人吃饭的时候还是大喝一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坐在一起喝酒的机会,三个人都有些伤感。小果不停的跟我拼酒,我也兴起,跟他对干。 老杜还是不能喝,没喝几杯就说不行了,自觉的躺倒床上去了。我和小果却意犹未尽。 夜色很深,我搂着小果的肩膀,看着他醉眼朦胧的样子,笑道:「哥,你不行了。」 小果晃了晃脑袋,道:「去!少扯淡!继续!妈的这酒喝的头不晕,就是害困,你小子是不是买了假酒了?」 我笑着骂他:「拉不出屎来你怨茅坑修的不好!我怎么不困?」 小果又跟我拼了一杯,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哥?」我轻声叫他。 小果应了一声,勉强抬起了头。我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倒了杯酒灌进自己嘴里:「回去了,你就别回东北了。跟老爷子一起住吧,帮我尽尽孝道。说实话,我也挺想他的。他爱喝酒,我买了几瓶五粮液,放在箱子里了,你拿回去给他。有空就去看看猫猫,跟她说:石头对不起她,叫她找个好人嫁了,把我忘了吧!听到没有?哥」 小果低着头,鼻间传来微弱的鼾声。他睡着了。我把他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老杜从床上翻身爬起来,问我:「真的不让他去?」 我摇头道:「我就这么一个兄弟,还要他给替我看老爷子呢!」 老杜叹了口气,道:「我们俩个对付一个帮,不知道……」 我打断他的话头,道:「怕就不要去!」 老杜瞪着眼珠子骂我:「操!我是那怕死的人吗?要不也不会帮你给他下药了!怕死?老子脑子里就不知道这俩字怎么写!」 小果的酒杯里被我下了两颗安眠药,估计能睡到明天晚上,那时,一切应该都结束了吧?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台风来袭,现在已经来了。猛烈的狂风吹打着窗户卡卡作响,我走到窗口,突然推开玻璃。呼啸的烈风夹着暴雨扑面砸来,我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张开双臂迎接风雨的洗礼。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八十三 十二月十四。霜降日。宜沐浴,宜捕捉;忌婚嫁,忌安葬。 老山东的油条豆浆依然地道,我坐在摊子旁边大口大口的吃着。只要在这个城市,隔三岔五我总要来这个地方到这个老乡这里吃上一顿早点。 时间已经不早了,天却没有大亮。狂风依然肆虐,零星细雨扑面砸来,凉气逼人。抹了一下嘴,和老杜同时站起身来,「走!」 出门三十米左拐,是一条小巷,前后通畅,人烟却是稀少,离湖南帮的大本营很近,是唐勇上班的必经之路。 我站在巷子的尽头,冷冷看着那一帮人说说笑笑越走越近,左手掏出一根烟点上,右手从身后慢慢抽出一把刀,噬血! 唐勇终于看到我了。脸色一变,赶紧回身,老杜出现在巷尾,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钢钎。 他们有八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但是这八个人现在的脸色全都变的苍白,而唐勇更是不停的打着哆嗦。「石头,你要干什么?」我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唐超窜出来,骂道:「石头, 老子正想找你!你自己倒先送……」唐超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张大的嘴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缓缓的低下头,看着我正从他的肚子上慢慢抽出刀身,那返着寒光的冰冷钢铁上正渗出汩汩鲜血,散发着呼呼热气。 噬血终于见红!搏杀已经开始! 湖南帮不是饭桶,即便是仓促迎战,也都是有所准备。他们身上从来不离刀的! 刀子砍在我的胳膊上,叮叮的金属碰撞让湖南帮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我是铁打的!我干脆脱下已经变的支离破碎的外套,双臂上用铁丝绑定的两根钢筋显露出来,这招,是我在当兵的时候连长教我的。 可是,砍在身上的刀子我却无法躲闪,我已经感觉到头越来越重,挥出去的胳膊也越来越无力。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拿着一杯牛奶欢快的跑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叫一声,怔立当场。 老杜一根钢钎上下翻飞舞动着,所到之处不是有人抱着脑袋摔倒就是捂着肚子趴下,煞是勇猛。可惜双拳还是难敌四手,头顶正中被砍一刀,整个脸已经血肉模糊,右手也被砍断两个手指。终于,一个湖南帮的小子瞅准空挡,从后面一刀捅进老杜的后背,长长的刀身竟然从他的前胸冒出尖来! 「老杜!」我悲嘶一声,一刀砍在一人身上。 老杜看着我的眼神没有痛苦,却似有无限解脱,脸上突然现出一道诡异的笑容,眼神也凌厉起来。我暗感不妙,大喝一声,「老杜,不要!」已经晚了,老杜突然用力一退,把他和后面那人一起顶在墙壁上,然后举起手中钢钎,猛力插进自己的小腹!随着钢钎的深入,两人都被死死的钉在墙壁上! 我疯了!我没想过今天要活着回去,但是,老杜如此惨烈的死法让我始料不及,这个曾是他们二哥的人如今却怀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唐勇,天要灭你,我能奈何! 老杜的死让我凶性大发。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章法,见人就砍,见头就剁!躺下的人越来越多,而手中的「噬血」却丝毫没有卷刃,好钢! 终于,对方的八个人全部躺在了地上。小果说过一句话:打架,全靠气势,你气势上压倒对方了,再多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扶着墙,双腿上的刀痕太深,血肉已翻卷出来,白森森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 走过的白色墙壁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一条长长的血痕蜿蜒在我的身后,我蹲下身子,看着瘫坐在我面前同样血肉模糊的唐勇。他还没死,捂着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说话喉咙里发出咕隆隆的灌气声。 「石头,我打了你的马子,你杀了我这么多人,连我侄子都死了,你够本了吧?」我不理他,血红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情感的流露,把「噬血」放在他的肩头轻轻的划动,用他的衣服擦干上面的血渍。 「照片在哪?」我轻轻的问他。 唐勇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象一条翻肚的鱼,「什么照片!」 我笑了,看着他说:「小月的照片!」 唐勇恍然大悟似的嘶声叫道:「没有!没有她的照片!」血从他手捂住的地方涌出来,他的脸色居然有一丝韵红。 我刷的一下扬起了刀,唐勇也不顾伤势了,拼命哭喊道:「真的没有!我骗她的,真没有啊!石头你相信我!你他妈的疯了!」我没有理他,鼓足力气把刀向他身上挥去! 「叔叔,不要!」女孩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停下了动作,扭头看着那个已经快被吓傻了的女孩子,挥挥手叫她过来。女孩如机器人般僵硬的走到我的面前,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样子既可爱又可怜。 我用左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道:「宝宝不哭!叔叔不是坏人,他才是坏人!」我用刀一指唐勇,女孩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妈的,在这里!」有人喊道。我扭头一看,巷子口奔出一群人,我叹了口气,把小女孩护在我的身后,湖南帮倾巢出动了! 我抹干已经阻挡视线的血迹,昂首迎着冲上来的那群人。胳膊上的钢筋已经被砍断了铁丝掉在地上,我全身上下没有了一点防护。「砍一个够本,砍多了纯赚!」我这样安慰自己。 冲过来的人群半路上又转回身去!我惊讶的看着他们,透过人群,我看到他们的身后有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拿着一把黝黑的手枪,抵在一个家伙的额头! 小果! 小果一手拉着那个吓的浑身如筛糠般颤抖的家伙,分开众人走到我旁边,一脚把那小子踹出老远。 「来了?」我淡淡说道。 「来了!」小果平静依然。 「你不该来!」我看着他道:「你来了老爸怎么办?」 「我来,就是要带你回去!咱兄弟俩一起照顾老爷子!你是他的亲儿子!他最想见的就是你!」小果的眼圈有些发红。「我还是来晚了!我没想到你会去吃早餐,你出门的时候我就跟着了,可到一半就不见你人了。要不是碰到他们,我还不知道会在这个地方!」 「你没睡着?」我奇怪的问他。酒里我下了两颗安眠药,怎会让他只睡到现在? 小果笑了,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酒里有药味!我没咽!」我忘了这家伙长了一个比狗还灵的鼻子! 对方的人马此时也反应过来,为首一人骂道:「就一把破假枪,还想吓唬我们?!」小果笑了一下,用手枪对准他的脑袋,道:「你试试?」那人不由退了一步,又想不能在兄弟面前失了威信,壮胆说道:「你能有几发子弹?我们几十号人!」小果笑道:「六发。我只打先冲上来的!」 看着那伙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我转头对已经迷迷糊糊开始晕过去的唐勇问道:「再问一遍,照片呢?」唐勇使劲翻着眼睛,模糊不清的说道:「我他妈早告诉你了,真的没有拍,我吓她的!」我叹了口气,他可能讲的是真话,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骗我的必要了。 我蹲下身子,看着已经发傻的女孩子,轻轻用左手盖住她的眼睛,用手用力向前一送,「噬血」深深扎进唐勇的身体,唐勇闷哼一声,而面前的女孩也随即一个哆嗦,我冷冷说道:「这一刀,是为猫猫捅的!」然后又是一刀递过去,「这刀为我和孩子捅的!」对着他的下身猛力一戳,「这刀是为小月!」最后使劲一刀扎在他的太阳穴上,「唐进,老哥,兄弟给你报仇了!」 唐勇已经没有了生息,我也瘫在地上,浑身的伤口一起发做,我再也无力支撑。看着女孩盯着唐勇的尸体流泪不语的样子,我很愧疚。她还是个孩子,这么小就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对她以后的人生肯定有太大的影响。我挣扎着用劲最后的力气,抬手抹干她脸上的泪珠,手上有血,我就撕下自己内衣的一块布,把她的脸擦干净,「宝宝不哭,叔叔不是坏人。……」 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飘出躯壳,我看到警灯的闪烁,我看到湖南帮的人一个个丢下手中的家伙蹲在了地上,警察正在为他们一一戴上手铐,我看到救护车也呼啸着前来,一个个白大褂抬着担架把受伤的人往那个白铁皮车里塞。我看到小果那张流泪的脸庞,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却无力安慰。我看到小女孩麻木的小脸,那空洞的双眼正呆滞的看着我和唐勇。 我要死了吗?我还想看看猫猫,她还躺在医院里。我还想看到小月,她在哪里? 我也想看到丫头,我的妹妹,你在读书吗?还有吴言、阿如、安静、小璐——我谁都看不见,眼前已经漆黑一片,鲜血从身体的各个伤口汹涌出来,我的知觉在一点点麻痹,好冷!我打了个哆嗦。 身体,已经变的冰凉,而血,仍然未冷! 八十四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我以为我是在天堂,等看到白衣天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 我没有死!小护士正在为我检查药瓶里的容量,门口还坐着两个警察。「他醒了!」看到我动了一下,小护士欣喜的叫道。警察闻讯而来,一人趴在我的脸前,仔细的看着我的眼睛。我嘴巴张了张,想说话,却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声音如蚊蚁般微小。 「什么?你想说什么?」警察挨的我更近,耳朵几乎塞进我的嘴巴里,我鼓足力气,终于让他听清了我的话:「离我远点,你口臭!」 「妈的!这臭小子!」警察气的变了脸,旁边小护士和另一个警察却笑的岔了气。小护士闪动着大眼睛看着我,说道:「你昏迷了多少天你知道吗?」我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瞪着两眼看着她,小妮子伸出一个巴掌,在我面前摆来摆去,「五天!不行,我要去告诉医生你醒了!」说完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五天?我苦笑了一下,醒了能怎么样?警察还在旁边等着呢,看来下半辈子要呆在铁笼子里度过了,还不如不醒,老杜已经死了,倒也解脱!小果呢?我的兄弟怎么样了? 两个警察点然香烟,一边优哉游哉的抽着,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我。刚才骂我的警察张嘴道:「你是叫石头吧?我真不知道该佩服你还是该可怜你!一把刀,一根铁棍,一把玩具枪,就三个家伙居然把我们分局头疼了两年的湖南帮就这样给灭了!三死七重伤!把整个市局都轰动了!你小子,是不是魔王转世啊!」 从小果拿着枪指着那群人的时候,我就看出那是一把玩具枪了。那天晚上光线不好,小果只拿出来现了一下,我没看清。但是在现场我却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我当年从小果手中夺下的那把枪!不过我没有说出来,小果没有参与打架,光凭拿把玩具枪根本不会判刑,那样他就可以没事了,可以回去照顾老爷子了! 老杜死!唐勇死!唐超重伤,估计就算好了也没有再为非作歹的能力了。湖南帮灭!我成功了!巨大的惊喜让我的头脑一时难以接受,耳中轰鸣一声,我又晕了过去。 我在医院呆了很长时间,长的我都不知道多久了。因为没有东西可以供我参照。警察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探视我,每天输液换药把我折腾的生不如死,全身的绷带困的我喘不上气来,缝合手术做了一次又一次。 小护士说:「你算命大的。」 全身刀伤三十多处,最深的一道从头顶到耳根有二十公分,紧贴着眼睛划下去,再偏点就成独眼龙了!光这些伤,输血就给我输了上千毫升,也就亏我体质好,硬挺过来了,否则此时也怕只有拿着砍刀在阴间追杀唐勇! 警察每天都问我情况,被我骂的家伙现在成了我的哥们,虽然我是疑犯,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还是蛮尊重我的,我知道这家伙也是有点血性的人,倒也乐得配合他的提问,有时还能趁医生不注意向他讨几根烟抽。虽然满身满头都是纱布,但嘴里插根烟管子问题不大的。 「王八,你说我会不会判死刑?」那警察叫王博,我总是借口口齿不清叫他王八。 王博气呼呼地骂道:「妈的,你嘴里漏风就别叫我名字!判多少年是法院的事,我只负责把你归案!」 旁边叫孙涛的警察走过来,斜眼看着我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我没说话。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既然有生的希望,谁还傻到一心寻死?象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王博摇头说道:「算了,也不吓你了,你死不了的!因为湖南帮是个犯毒团伙,你灭了他们就等于给政府除害了!」 我哈哈一笑,道:「那我还成英雄了?」 孙涛骂道:「美得你!你这是挟私报仇,又伤了几条人命,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估计坐几年牢是跑不了的!」 我叹了口气,还不如让我死了! 居然还有人来探视我。我一看来人,竟然是袁涛!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有钱,什么事办不成? 看到我的样子,袁涛长长叹了口气,说「石头,我不知道你跟唐勇有什么恩怨,但是现在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你居然把我的车间主任给杀了!」 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对他说:「那你就为你的车间主任报仇吧,把我杀了算了,省得我去坐牢!」 袁涛豁然转身,盯着我道:「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算帐的?」 我摇头说道:「你不是那种人。否则就不会跟我在这废话了,直接找个律师就把我搞定了!」 袁涛笑了,看着我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欣赏的意味,「石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还是那么真诚,我就喜欢你这点。」 「你为什么来看我?」我问袁涛。我猜想可能是猫猫,或是其他的工友,甚至是以前的老板,但是从来没想过是他。 袁涛斜眼看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说是,但是这个理由很牵强。 袁涛终于说道:「我是来感谢你的!以为你除掉了我的心头大患,虽然不是为了我,却间接让我受益!」 通过袁涛的叙述,我明白了这个老板对自己下属的那份恐惧。唐勇借着自己是车间主管的位置,短短三年时间,让A厂几乎是百分之六十的员工变成了自己的老乡!我是行政工作者,我知道一个公司如果大部分员工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所带来的是什么后果。我能体会袁涛的为难,牵一发而动全身,行一步似履薄冰,袁涛长年在外地,公司却托人不慎,等他发现时,唐勇已经控制了整个公司的存活命脉!如果狠心拔出这个大萝卜,可能带来的是让整个公司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不管它,却最终让他发展成一个大大的毒瘤,并且很快就会谋权篡位,表面上袁涛还是公司的老总,但是实际上他已变成了傀儡,自己的辛苦创业已经被唐勇蚕食了! 这种情况绝非骇人听闻,打工这些年中,我看到过很多这样的例子。即便你去打官司,最后还是弄的元气大伤,无力翻身。所以,我的一次复仇,无意中竟帮了袁涛一个大忙。没有了带头的,那些员工还不是乖乖听命,都是出来打工卖力气的,谁会跟钱过不去?谁发不是发? 「石头,我不会让你坐太久的牢的,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要把你尽快弄出来!」袁涛盯着我的脸,一字一句的说。 我有些感动,对他说:「袁哥,我并不是为了你才去动唐勇的,我跟他是私仇。……」 袁涛挥手打断我的话,「既然叫我哥,我就认你这个兄弟!我也不是为了这个才说刚才的话的。石头,我一直看好你,我不相信这世上好人没有好报,人间自有正气在!而且,我欣赏你的能力,出来后我要你在我身边帮我!」 我激动的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想握住他,却因为力气不够颓然落在床上,袁涛走过来,拿过我的右手,紧紧握住我。 我托唐勇帮我去打听消息。两天后,唐勇告诉我:小果只是被警察带走关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出来了,因为没有身份证,被遣送回家。我放下心来,他回去了我也就放心了。「那猫猫呢?」我盯着袁涛问。 袁涛看了看我的脸色,支吾了半天,在我的追问下才道:「她已经在几个月前办理了出院手续,跟父母回老家了。」我听了一阵心酸,却也有些安慰,我的猫猫,祝你一生平安、幸福! 袁涛说,听人民医院那个照顾猫猫的小护士讲,猫猫走的时候一直在哭,眼睛老是望着病房外面那一幢废弃的烂尾楼,她的父母以为她要想不开,一直都不敢离开她身边两步。而且还晕倒过一次。 我眼睛湿润起来。猫猫走的时候,正是我在小巷搏杀的时刻。猫猫,你感应到我的危险了吗?是否也如往常一样为我担心? 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未来,迎接我的将是怎样的一条路,但我知道,那里肯定不会通往天堂! 袁涛最后一次来看我,是在警局的羁押室。过几天,我就要上法庭了。抽着他递过来的烟,我闷头不语。心情很复杂,有些担心,又有些期盼。 「石头,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吗?」袁涛好奇的问我。 这个问题他不只一次的问过我,我没有告诉他。 现在,我却有一种倾诉的欲望。许是想到以后没有了可以自由说话的机会了吧? 我把小月、猫猫、唐进等等所有和我与唐勇之间有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袁涛一边听着,一边抽烟,时而愤怒,时而点头。讲完了,我如释大任,心里一阵轻松。 袁涛瞪着眼睛问我:「为了一个失去的女友,一句过期的誓言,你放弃了一段原本美好甜蜜的感情,一份前途无限的工作,值得吗?」 我笑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坚定的说道:「值得!」 「值得?」袁涛一楞,即而问道:「为什么?」 我淡淡说道:「因为我是男人!」 三天后,我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正文完】 八十五 1904。 你知道这个数字代表什么吗?它代表了我在这个高高的院墙里面所待过的日子!五年零四个月,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要不是袁涛的鼎立相助,要不是那张内存卡帮警察除掉一个贩毒团伙,估计在里面的时间还要更长!望着身后已经合拢的铁门,想着刚才管教老吴的话:石头,出去了就好好地干,别让我在这里再看到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通往城市的道路有两条,我该往哪个方向走? 不远的路口站着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五年前的那一场搏杀,头顶上的伤口虽然没有要的了我的命,却触及到我的视觉神经,我现在双眼的视力加在一起还没有2.0。 那人向我走来,从他走路的姿势上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心里一暖,伸出手去。 「来了?」 「来了!」 小果还是那么魁梧,跟他站在一起,我总是得仰着头跟他说话。路口有一辆的士停在那里。小果打开后门,把我的行李往里面一丢,然后和我坐在一起,对司机说道:「金石苑。」我摆摆手,对小果说:「我想先去一趟阳明山。」 阳明山人民公墓。 我跪在一块石碑面前,抚摸着上面的那两张照片,「老爸、老妈,我出来了!石头回来了!」 我刚进监狱的那一年,老爷子再也受不了生活的打击,与世长辞。小果以儿子的身份替我处理了所有的后事,并把他和老妈合葬在一起。跟他们二老分开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如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却是阴阳相隔!小果跪在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道:「石头,节哀。」我点点头,我没有哭,五年来,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在里面受多少苦,我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我想:那一刀可能不只是影响了我的视力,而且截断了我的泪腺,再大的悲伤,我也没有眼泪可流了。 回到家,望着那道禁闭的大门,我倍感亲切。 「你又死到哪里去了!放学这么久才回来!」妈妈边打开门边教训我。 「小王八蛋,是不是又偷老子的烟了!不学好,净给老子糟蹋!」老爸的样子还是那么凶神恶煞。 可是这一切,如昨日星辰,已经风飘云散,永远也不会再来了! 哐啷一声,门开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走了出来。小果笑着说道:「凤,石头回来了!」女人麻利地接过小果手中的包裹,「进来啊,站在门口干什么,自己的家不认得了?」 我望望小果,他打了我一拳,「不是跟你说过吗?潘凤,我媳妇,你嫂子!」 我笑了,他是说过,可我忘了。我的脑子现在不记事,做过什么事没多久就会忘。 但是五年前的点点滴滴却像深刻在脑海里,连睡觉都会梦到。 这是我五年来吃过最可口的饭菜。大口的喝酒,大块的吃肉,凤嫂笑着一边往我碗里夹菜一边说:「石头,慢点,不够我再去做,慢点吃,别噎着。」凤嫂不漂亮,但是非常贤惠,对小果也是一心一意,我很欣慰。 边和小果喝酒,边指着凤嫂的肚子问道:「还有多久?」小果呵呵笑着,摸了摸老婆的肚子,道:「才五个月。早着呢!放心吧,这干爹你是跑不了的!」 我心里一沉,五个月,猫猫也是在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出的事吧?她现在怎么了样了? 小果看我低头不语的样子,问道:「兄弟,怎么了?」我抬头望他:「小果,我想知道猫猫。」 小果喝了一口酒,叹道:「兄弟,对不起,我没有见过她。我想,她应该还在老家吧。」我也喝了一口酒,道:「我想也是。我要去找她!」「什么时候去?」 小果问我。 「明天。」 「明天?这么急?」 「我耽误了五年了,现在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六年前,我曾经跟猫猫一起去过她的家里。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爸爸时,老爷子斜眼打量着我:「你就是石头?你小子可以啊,我养了二十年的闺女被你用一年的工夫就拐跑了!我可告诉你,我这宝贝从小没吃过苦,你以后要是对她不好我把你皮给扒了!」 心头一阵酸楚。猫猫,我可怜的猫猫,跟了我两年,没享过什么福,却吃了那么多的苦!我怎么对得起她?怎么对得起她的家人?! 城市变化很快。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央,我无助得像一个孩子。猫猫的家在哪里?记忆中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我该往哪走? 一路打听,一路询问,我终于找到了猫猫的家!这里是唯一没有变化的地方,那远处翠绿的飞鹭山,那眼前依然漆红的铁大门,如昨日般熟悉而又亲切。只是家门口的荒草茂盛了许多,像是很久没有打扫的样子。 我心里一片悲伤。五年了,我和猫猫已经五年没有见过面了,她还是如当初那样纤弱明丽吗?还是已嫁做人妇,开始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我的到来,会不会打破她平日的宁静?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管怎样,我都要见见她!见见这个五年来一直让我魂牵梦萦的女孩子!哪怕只能看她一眼,我也甘心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走到大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我又加大了力道,使劲敲了几下。好一会,才听到里面有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啊?」 门开了。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妇人,痛苦得说不出话了来。 六年的时间能让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能让一个婴儿从襁褓中慢慢学会奔跑,能让一个弱冠少年长成魁梧青年,但对于老人应该并不明显。然而,眼前的妇人却让我丝毫看不到六年前的模样,要不是看着我的眼神依然那么熟悉,我根本不相信这就是猫猫的妈妈! 「阿姨,我是石头!」我强忍住悲痛,对一直捂住嘴巴看着我的妇人说道。 阿姨怔了半响,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扬起手来劈头就给了我一个嘴巴! 「石头!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又回来干什么啊!我的孩子呢?我的闺女都找不到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还我的闺女啊!」劈头盖脸地抽打让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我默默地站在那里,任阿姨发泄着内心的凄苦。 阿姨打累了,就把头靠在我的胸前,嘶声痛苦。我低下头,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内心一阵绞痛,「妈,猫猫去了哪里?」阿姨抬起头来,心情平复了许多,语气变得漠然:「不知道。我带她回来不到半年,她就跑回去了,说是要去找你,就算找不到你也要在广东打工,等你回来,说你出去以后会找她的。自从她走了,就断了信了!这些年,我们都在找她,为了这事,他爸爸也提早办了退休,跑去广东找她,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登报,上电视,可就是没有闺女的消息!石头,你说孩子去哪了?老头子临死都在念叨着她!我的孩子,你在哪啊!」阿姨说着,双手捂脸又大哭起来。 一个人,死多少次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过?如果可以计算,我愿意死一万次! 因为我,猫猫原本幸福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如果现在手里有把刀,我会毫不犹豫地捅向自己的胸口! 我不记得是怎样告别阿姨的了。我只是告诉她:「我要回广东。我要去找猫猫!无论她在天涯海角,穷我一生精力,我也要找到她!我要为我的前生赎罪! 我要照顾好猫猫的下半生! 城市的暮色很浓。虽然已经进入六月份,我却依然冷得浑身直打哆嗦。山路很滑,身边的行人都在往下走,我却往上爬。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无意识地凭着自己的双腿往前迈进。 飞鹭山。猫猫曾经说过要带我来这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带我来这,而当时时间紧凑,也无暇到此。现在,猫猫不知身在何方,我却一个人鬼使神差地跑到这里来了。 半山腰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前面是一座寺庙模样,我看不清门匾上的字,也不想去看,只是低着头走了进去。 厅内的正中央尊着一座大佛。我认的她,别人叫她观音娘娘。跪在她的脚下,我不停的向她叩首。「观音大士,人说你普渡众生,你能为我这个迷途的浪子指点迷津吗?你能告诉我猫猫现在在哪里吗?」 我想起入狱前跟袁涛的谈话,我放弃了所有去找唐勇报仇,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我真的不后悔吗?真的一切都值得吗?如果人生可以回头,我还会如此吗? 「施主,天色不早了,要烧香明日请早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抬起头来,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模糊看出是一个老尼。 「是你!」那女尼认出我来,惊奇地走到我的面前,我这才看清,原来她竟是在广东时让我买佛珠的那个尼姑!女尼微笑着说:「我早说过你跟佛有缘的! 想不到现在又碰到了你。」 我转身向她深深一拜,「师傅,请你告诉我,哪里是我的天堂,哪里又是我的地狱?」 女尼一愣,沉思半响,闭目说道:「率性而为,天堂也是地狱;行事无愧,地狱亦是天堂。」 天堂也是地狱,地狱亦是天堂——我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脑中如混沌一片,百思不解。正待要问,旁边侧堂跑来一个年轻的女尼,对老尼叫道:「师父,膳时到了!」 我闻声霍然扭头去看,等她走近才戚声叫道:「小月!」 八十六 我还记得,八年前,一个叫小月的女孩子,在无数个夜晚用赤裸的身体抚慰我疲惫的身躯,那美丽的樱唇被我肆意品尝。可是,我始终不能把她跟眼前这个青衣僧帽的尼姑联系在一起!她还是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吗?八年了,我能从眼前这个女尼的眼角看到悄然爬起的鱼尾纹,素洁的僧衣已经完全遮住了那具玲珑有致的躯体,看着我的那对大大的眼睛里也没有了当年的神采,「小月!」我又叫了她一声。 女子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眼睛不再看我,紧紧盯着面前的观音像,双手合十,悠然说道:「施主,这里没有小月,只有静心。」 「小月!」我依然叫她的名字。从蒲团上站起来,向她边走边说:「我知道,我以前错怪了你,我对不起你!因为我,让你在大好青春的时候遁入空门!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弥补这些年我所犯下的罪过,我想赎罪,用我的一生来赎罪!跟我回去吧!我会照顾你的一生一世,会用我的余生换取你的幸福!好吗?」 小月微笑着摇摇头,平静地看着我,说:「那猫猫呢?」 我愣了,随即又嚷道:「我们一起去找她!以后,我们三个人就这样过一辈子!你们都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一个也不会放开!」小月摇头,淡然而又坚决,「施主,贪心亦是蚀心。无论尘世多繁华,静心已经没有了半点留恋。如今,静心唯一想厮守的,就是这青灯木鱼。天色不早了,庵堂不便留男客,施主请回。」 我愣了,看着小月那坚决的眼神,待要再说,她已经飘然离去。老尼走过来,对我合首道:「施主还是回吧。」我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天色已暗,我站在寺院的大门口,木然而立。小月真的已经心如死灰?我不信!面对寺门,我重重地跪了下去,小月,如果你能明白我此刻的真心,请原谅我以前的过失,跟我回去吧! 山间的露水很重。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丝丝凉意从衣服里直往骨头缝里面钻。身后的丛林间隙,太阳正在缓慢升起。 山上已经有了晨练的行人,在我身边诧异地打量着走过。我如一尊入定的佛像,在晨风与山雾中跪立不动。膝盖已经没有了知觉,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跪到什么时候,但是我还是要跪下去!直到小月能原谅我。 庵门已开,知客小尼看到门口有人跪着,吃了一惊,连忙跑回去叫人了。一会功夫,老尼带着小月匆匆赶来。 「施主,你这又是何苦?」老尼走到我身边想把我搀起来。我看到小月的眼圈有一丝发红,心中一急,推开老尼的手,扭头对小月叫道:「小月,你原谅我好吗?跟我回去吧!」 有一瞬间,我看到小月的眼睛中浮现出那熟悉的爱意。只是一瞬,小月的面容又平静下来,眼中尽显超然之色,「施主,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做到平心换位吗?」我愣了一下,心中顿时有种大悟的感觉。 是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事情,去要求别人,我根本没有理会到对方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小月跟了我回去了,我能保证她以后就幸福了吗?或许,尘世间的所有眷恋对她来说已经疲惫,而这里单纯的修行生活正是她心中向往的幸福,我又何必强人所难?我苦苦追求一生的幸福真谛不就是让心爱的人快乐吗?现在小月很快乐,我为什么一定要结束她的这种生活呢? 我从地上长身而起,对着老尼和小月合手深鞠一躬,「老师父,静心师父,石头明白了。我走了,等我找到猫猫,一定要和她一起来这里接受师父赐教!」 老尼和小月躬身还礼,面上尽是嘉奖神色。 下山的路很长,我却感觉异常轻松,像是刚刚卸下了千斤重担。「石头!」 小月在背后叫我。这是我见到她来第一次听她叫我的名字!我转过身,小月对我深望一眼,道:「保重!」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也对她说道:「保重!」 下一站是广东。猫猫是从那里失踪的,我就要在那里把她找回来!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我已经没有第一次到来时的激情。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我如一只风筝,在这里放飞,又在这里坠落。 站在汽车总站的门口,我再一次陷入迷茫。我该在哪里落脚?那些和我熟悉的人们还会在这个城市停留吗? 一路走过,眼前的变化让我瞠目结舌。现代化的厂房鳞次栉比,原先的青砖大瓦已不复存在。很多原来熟悉的工厂很多已经找不到了。当初认识小月的那家公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倒是袁涛的A公司,现在已经变成了A集团,我看了看门口穿着崭新制服的保安,思索良久还是扭头走了。我欠了袁涛的一份人情,这个人情如山般压在我的身上,我不想再欠他的了。 原先的阳光广场已经变成了城市公园,我走进去,在长长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猫猫,你在哪里?我该去哪个地方找你? 当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从石椅上翻身起来。睡了一夜,感觉体力充沛了许多。该去吃掉早餐了,然后如往日般继续不停地行走,在任何有人的地方打听猫猫的下落。等待夕阳落山的时候,再回到这个公园,躺在这个石椅上等待黎明。 在一次次的失望以后,我的精神终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猫猫,你在哪里?! 你能听到石头的呼唤吗?回到我身边吧,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公园里有很多人,脸上挂满了甜蜜的笑容。我在他们中间,却离他们很远。 石椅很长,我只坐在一角,可是没人过来跟我同坐,他们宁愿四个人挤在一张椅子上也不愿来到我这边。 「叔叔,能帮我拣一下球吗?」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来,可爱的小男孩正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的脚下。石椅下面有一个小皮球,我手一伸把它掏了出来,然后对小男孩招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我笑咪咪地看着男孩。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觉很面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小男孩面对我的邀请有点犹豫,可又舍不得心爱的皮球,只好走过来。我看他心生戒备的样子,微微一笑,说:「我猜你只有2岁!」小男孩小嘴一撅,不服气地叫道:「我四岁了!」我「哦」了一声,「四岁了?四岁应该是个大孩子了啊,怎么不敢跟叔叔讲名字?」小男孩故意装做老成的样子对我说:「爸爸妈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讲话!不过你帮我拣了皮球,不算陌生人了,我就告诉你吧。我叫黄小石,我妈妈叫我——」 「小石头,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男孩冲我吐了一下舌头,「完了,要挨妈妈骂了!」转身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女人走去。看着他可爱的模样,我真恨不得把他揽在怀里狠狠地亲上一下!这么可爱的孩子,他的妈妈怎么会舍得骂他! 我抬起头来,顺着声音看着不远处的妇人。越看我越感觉不对,那妇人见我一直盯着她看,脸生愠色,一把扯过小男孩,边走边骂:「小石头,你把妈妈的话给忘了吗?给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说话!人家把你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你再也见不到妈妈,看你怎么办!」说着,在小男孩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我居然心痛得说不出话来!就在她要离开公园小门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冲口叫道:「吴言!」 女人身体一震,慢慢地转过身,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一步步向我靠近。等走到我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然后捂住自己的嘴巴,颤声说道:「石——石头?!」 我微笑着看着她点头,眼睛却湿润起来。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有了流泪的感觉,我还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哭了。 吴言站在我身前两步距离。我可以看清她的模样。她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而且更多了一份成熟。「石头,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出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广东?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吴言一连串的发问,我却一句也没有回答。 我知道,如果我不叫她,她一定认不出现在的我。岁月的刻刀在我的脸上划下无数印记,如果我不说,谁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刚满30岁的男人!每次面对镜子,我几乎都认不出里面的自己。这还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石头吗?这还是那个左拥右抱的石头吗?我常常对着镜子苦笑,三十岁,而立的年龄却让我触摸到生命尽头的触角! 「小石头,你去踢球,我跟叔叔说会话。」吴言对小身边的小男孩吩咐道。 小男孩一边撅着小嘴走开,一边嘟囔道:「还说不让我跟陌生人讲话,自己却——」我笑眯眯地看着小孩,羡慕地对吴言说道:「你的儿子?」吴言默默的点头。 「很可爱!」我由衷说道。吴言却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等等!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瞪大眼睛,紧盯着吴言,手指着远处玩耍的孩子:「你叫他小石头?他今年四岁?他是不是我——」 我想起了五年前的那晚,在公路边和吴言的最后一次激情,吴言曾经喊道:「石头,不要射在里面,今天危险期!」 八十七 吴言被我狰狞的面目吓呆了,猛烈地摇头说道:「不是!是我和他的儿子!不是你的!」「你说谎!」我冲动地大叫一声。怪不得我觉得男孩看起来很熟悉,原来他象的那个人,就是我!怪不得第一次见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原来他是我的儿子!我石头的儿子!我想大笑,又想大哭!举步向男孩走去,我的儿子,爸爸来了!爸爸来看你来了! 「站住!石头!」吴言已恢复了平静,冷冷地叫住了我,「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现在的样子能给他幸福吗?能让他接受良好的教育吗?跟你走,你想让他成材还是想让他跟你一样成为杀人犯!」 我呆住。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脚步,怔怔地看着吴言。是的,我是杀人犯!我有什么资格认儿子!有什么能力养儿子! 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吗?亲生骨肉就在眼前,可你不能相认!我痴痴地看着远处跑来跑去的男孩,喃喃说道:「我能抱抱他吗?我想抱抱他!我求求你,让我抱抱儿子!」吴言长叹一声,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男孩喊道:「小石头,过来!」 看着儿子欢快地跑来,我的心快要蹦出嗓子眼了!等他来到我面前,我却不敢伸手了!我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颤抖着伸向男孩。男孩吓的后退了一步,无助的看着妈妈。吴言强笑着说道:「小石乖,让叔叔抱抱!」 轻轻抱起孩子,我一遍又一变亲吻着他稚嫩的小脸,心中大喊道:「儿子! 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爸爸啊!你为什么不叫爸爸!为什么用这么恐惧的眼神看我?!」 男孩使劲地在我身上挣扎着下来,不停地擦着自己的小脸,「你好脏啊!干吗往我的脸上抹这么多口水!妈妈,不理他了,我们回家吧!」 吴言叹了口气,幽幽地对我说:「石头,我现在生活很平静,小石也很快乐,我不想——你知道的!我走了。」 看着吴言和儿子在公园逐渐消失的背影,我再也忍受不住,趴在长长的石椅上面号啕大哭! 猫猫终日找寻不见,小月一心向佛不问尘事,儿子出现却不能相认,一连串的打击让我纵使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彻底瘫倒。初夏的晚风虽然暖人,我却冷地浑身发抖。 躺在石椅上,我蜷缩着身子,心里不停地呼喊着猫猫的名字。我想,我是发烧了。 早上随便到一家小诊所买了点感冒药。我又开始了一天的寻找。 马路边上摆着一排桌子。今天是星期天,各公司都在利用休息日招人。应聘的人越来越多,我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在人群里面穿梭,寻找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可惜,转了大半个小时,我还是失望了。 「先生,你要应聘什么职位?」一个好听的女孩声音传来。我左右一看,原来自己已经被挤到一张招聘台前了。我本不是来应聘的,可一想到口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找份工作边干边找也不失一个办法。 「我——」我扫了一眼招聘广告上的简介,顺口说道:「我想应聘人事主管。」 「哦—」女孩抬起头,斜眼看了我一眼,问道:「有个人简历吗?」 「我——我没带。」 「做过吗?」 「做过几年。」 「那请说一下您对新劳动法的看法?」 「新劳动法?」我搔了一下脑袋。我刚刚被放出来,哪里会知道什么新劳动法!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女孩轻笑一下,歪着头对我说:「先生,你连新劳动法都不知道怎么做人事?你说你做过,做过多久?之前在哪里做的?」面对小姑娘质疑的目光,我没有一丝的恼怒,我郑重地对她说:「我以前确实做过,不过是五年前的了。这几年我没有接触过这方面,所以不知道出了新劳动法。」 小姑娘瞪着我说:「那你这几年做的是什么行业?」我说:「我什么也没有做。这五年,我在监狱服刑!」 面对小姑娘惊恐而又鄙夷的目光,还有旁边众人的窃窃私语,我知道,我出狱以来的第一份面试就这样黄了汤。我默默地转身,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中黯然离去。人们自觉地为我闪出一条通道,好象我一挨近他们就会给他们带来霉运。 走回公园,坐在石椅上,夕阳把我的身影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晾在草地上。 身体的虚弱加上心情的郁闷,让我一阵头晕目眩,终于眼睛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头顶的药瓶,我一阵迷糊,是谁把我弄这来了?挣扎着爬起身来,拨下手上的针管,踉踉跄跄向外走去。我身上可没有多少钱,住在这里还不被他们连血都吸光了? 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冲我喊道:「你要去哪里?」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有气无力地对她说:「我不住院。我没钱。」小护士一把拦住我:「你高烧四十度!哪里也不能去!就在这给我呆着!你妹妹已经把钱都交了,你就安心养病吧!」 我妹妹?我什么时候跑出个妹妹?难道是——丫头?! 我进去以后,丫头几乎每年都去看我两三次。第一次在监狱见我的时候,丫头竟然在探监房抓着我的手哭得岔了气。后两年我说啥也不让她去了,花费太大了!丫头两年前已经考上了成都的一所大学,今年该大三了吧?正是用钱的时候,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但是听医生的描述,我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丫头,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吴言!虽然她现在已经嫁做人妇,但是毕竟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孩子的父亲,她一定还在关注着我。 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再这样盲目地活下去了,我要自力更生,从头做起!因为,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处角落,还有一个我心爱的女孩等着我去寻找。在我的身后,还有一双关切的眼睛在看着我! 在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白眼和失败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机械公司做仓库搬运工。一个月休息两天,每天10个小时的工作量。工作很简单,就是把成品入库。但是很辛苦,因为都是铁家伙,一件就可以上百斤,一个人把它放到手推叉车上都有些费力。我却干得很愉快,我享受汗水流淌下来的充实感觉。 在厂里,我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我话不多,只知道埋头干事,但是并不代表我很受器重。眼神不好,记性也不好,经常刚刚才吩咐的事情我转头就忘,明明是抱上来这个工序要入库,我却把半成品给拉了回来。我老是被仓库主管骂,他说我是他见过最蠢的人,要不是看我人还倒实在,早把我踹走了!我没有怨言,我已经不是那个有事就猛冲的小子了,经历过生死,坐过五年的大牢,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呢? 我在这个公司一做就是半年。虽然每个月只有800元的薪水,我却把大部分都存进了银行。这些钱,我是用来和猫猫结婚用的!虽然我还没有找到她,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猫猫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幽幽地对我说:「石头,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又是一个休息日。说实话,我现在很害怕休息。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不敢一个人待在租住的房间里,甚至不敢睡觉。我曾不只一次地呼喊着猫猫的名字从梦中惊醒,猫猫,你到底在哪里? 在城市的巷道里穿行,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走到一个路口,我停下了脚步。旁边一家理发店看起来依然亲切。这是丫头姑姑的理发店。如今敞开的玻璃门向我昭示它还在这个城市顽强的生存着。 推开门,里面的摆设还如我第一次来一样,我舒舒服服地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冲楼上喊道:「老板娘,理发!」 「来了!」楼上应了一声,腾腾下来一个人。我没有回头,凭这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这店子并没有易人。女人麻利地为我披上围脖,在电推上擦了点油,问道:「老板理什么头?平头还是——」 我在镜子里看到她大张着嘴巴,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嘴巴一咧,嘿嘿地笑了。 「石头!是你?真的是你!」老板娘手中的电推掉在了地上,却不去拣,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让椅子转了个圈,瞪大眼睛看着我喊道:「石头,你出来了! 你又回来了?」我不住地点头,心里却一阵唏嘘。五年了,她还记得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跟丫头一起叫姑姑,还是叫她老板娘呢? 「姑姑,你还好吧?」我还是叫了她这个称谓。因为我和丫头的事情她都知道,她也没有反对,而且,我看得出,她并不反感我。 姑姑擦了擦眼睛,弯腰拾起电推,「好着呢!一个人有什么好不好的?生活过日子呗!」我知道姑姑曾经离过一次婚,男人带着他打拼多年的积蓄跑了,至今没有再婚。其实她还不到四十岁,模样也不错,为什么就不能再嫁呢?但是我不想跟她谈论这个问题,毕竟这属于个人隐私。 「明年,丫头就可以过来了。她来陪你就不用这么闷了!」想起丫头,我不由浮出一丝笑容。两年没见她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她。我又想起丫头的「收口香囊」,内心一阵燥热。 「石头,」姑姑愣愣地看着我,脸色苍白,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我没有注意她的表情,随口应道:「嗯,怎么?」姑姑颤抖着说道:「你——你不知道丫头你——走了吗?」我呵呵一笑,道:「知道啊!我让她走的啊,五年前让她回去读大学的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看着姑姑越发苍白的面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你什么意思?」 姑姑眼泪哗的流了下来,抓着我的手喊道:「丫头走了!丫头没了!死了! 半年前死的!」 八十八 丫头本来是在成都上学的。那几天家里有事,丫头便请了假,回家照顾妈妈。 那天,丫头刚把妹妹送去学校,转身想走的时候,世界开始摇晃。 看着妹妹所在的教学楼在剧烈摇晃,丫头疯了似地冲了进去。最后随着一阵巨响,丫头和一百三十多名师生一起埋在了废墟里面! 时间定格在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一个让世界震惊的日子,一个令全国哭泣的时刻!五天后,丫头的遗体被挖掘出来,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死去小女孩,那是她的妹妹! 我的妹妹已经死了?丫头已经没了?坐在家里的床上,我在旁边拿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捧起一条白色的丝质内裤,上面有一抹红色的彩虹。闻着内裤上那熟悉的味道,我把它紧紧包在脸上,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丫头,她今年才22岁,说好了毕业后要跟我在一起的,如今却悄无声息地离我而去,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迷茫地追求着幸福,丫头,你怎么能忍心?! 房间里满是破碎的酒瓶,我的身上、手上、头上也布满捶打、撞击的伤痕。 我把自己关了三天,这三天不吃一点东西,就是喝酒抽烟。然后大声呼喊着丫头的名字,举者拳头用力地砸着墙面,用头死命地撞墙!我真想去找丫头,去跟她到另外一个世界见面,实现我们厮守一生的誓言。可是,我放不下猫猫,她还在城市的某一处角落等我,她还需要我的照顾。我只能用酒精来麻木自己,用伤口来刺痛自己,我不肯原谅自己,如果不是我的坚持,丫头也不会回去! 三天后,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像幽灵一样四处游荡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已经无心去上班了,只是凭着自己的记忆,重复着以前和丫头曾经走过的所有道路。 小路还是以前的小路,丫头就站在那棵大树下面,仰着小脸有些害羞又有些期盼地对我说:「哥,你亲亲我吧——」现在伊人已去,我孤零零地站在老树下面,闭着眼睛努力搜寻着丫头的味道,却一无所获。我用钥匙在树干上使劲刻下丫头的名字,然后抱着大树嚎啕大哭。 脑子里很乱,很疼。我用力地用头撞着大树,想藉此减轻一下自己的疼痛,没有用,头还是疼。我感觉世界在我的眼界里开始扭曲,大树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我吓坏了,开始没命地逃跑。路上很多怪物接连出现,我吓得哇哇大叫,那些行人的脸色更是恐怖,有些是惨白的,有些居然是惨绿的!他们的眼睛都在滴血,而且头也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好象是刚刚被汽车碾过的样子,好恐怖! 我跑不动了,身体缩在一个墙角颤抖着看着他们,嘴里不停地喊着:「猫猫! 丫头!快来救我!」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赶紧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地扭头去看,眼睛一亮,叫道:「丫头!我好想你!」 丫头疑惑地看着我,上下打量着我。我拨开纷乱的头发,对她说:「丫头,我是哥哥啊!你看,我真的是石头哥哥啊!」丫头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我又是哭又是笑的,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感到欣喜。 我被丫头带回了家。我冲了一下凉,穿好衣服后拿起丫头用过的梳子象梳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可一看到浴室的镜子,我愣住了!我完全不认识镜子里面的人。 这是我吗?为什么我的头发都是白色的?难道我竟然为了找丫头的下落急得一夜白头?!眼前的人哪里象30出头的样子,分明是一个小老头啊!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用力地剪去自己的头发,浴室的地板上一时间银发纷纷,有些落在我的脚上,被我赶紧厌恶地踢开。 丫头走进来,看到我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抓着我的手说:「石头,你干什么?」我一把抱住丫头,哭喊着:「丫头,我不要做老头子!我不要现在这个样子!」丫头冷冷地看着我说:「那好,我帮你剪!」 我愉快地答应了。丫头先是用剪刀,后来用刀片刮。虽然她很手生,经常刮破我的头皮,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是丫头在帮我刮的!我感觉丫头在刮到我头上的刀痕时停顿了一下,后来动作明显轻柔了许多,小手在我头皮上轻轻摩擦的感觉很舒服,我想起身抱她的时候,却觉得头皮一凉,接着像是雨点落在上面的样子。 我抬起头,丫头哭了。看着丫头梨花带泪的样子,我感觉很心疼,站起来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擦干她的眼泪,哄她:「丫头不哭哈,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永远也不分开了!」丫头突然推开我,命令我说:「把头洗洗!」然后走出去了。 洗完了头,我走出浴室。感觉身体好疲惫,旁边开着的房间里有张床,很舒服的样子,我径直走了过去,睡在了上面。 这一觉睡的好香。感觉丫头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我想睁眼,却睁不开,眼皮似有千斤重。又有人开门了,是谁呢? 丫头走了出去,在客厅和进来的人说话。 「小柔,他是谁?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是从马路上拣的。」 「你疯了!你忘了你还有个瘫痪的姐姐?」 「桃子,不用管我。我知道的,这个人我一定要带他回来的!」 *** *** *** *** 小柔?桃子?都是谁啊?丫头你在跟谁说话啊?我想起来,却睁不开眼睛,只好继续睡。 等我从床上爬起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全黑了。肚子很饿,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吃。丫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冷冷说道:「冰箱里有剩菜,要吃自己热!」 说完又回到了另外一间卧室,重重地关上门。 反正是夏天,也不用麻烦热,我干脆就吃冷的。吃完了后,我洗了一下碗,想去那边找丫头,可又怕她生气,只好回到自己睡的房间。 丫头和那个女孩每天都是白天在家,晚上出去。我不知道她们是上什么班的,反正知道她们很有钱,用的化妆品都很高级,打扮的也很漂亮。我心里不是很舒服,丫头只能漂亮给我一个人看的,现在却让世界都看到了她的美丽,我有点吃醋。 不过我不敢表现出来。丫头现在好像很生我气的样子,跟我说话几乎不带一点感情。我知道,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怪我这几年没有去找她。所以,无论她对我怎么样,我还是象以前那样爱着她,她始终是我的丫头。 现在行人已经恢复正常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敢自己出门,我怕他们再变成那个样子!我每天都躲在家里,丫头在的时候,我就象个孩子似的围在她身边打转,为她倒水端茶,可是她每次一回来就想睡觉,我跟她说不上几句话。倒是那个跟她同住的女孩子对我很是感兴趣,有事没事地逗我说话,但我并不想理她,丫头不喜欢我和别的女孩子讲话! 丫头不在的时候,我就一动不动地坐在房间的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我试图回忆这几年的点滴,但是脑子越想越乱,我的记忆停留在那幢烂尾楼上,我曾经在那里看过猫猫的最后一眼,以后的事情就算我想破了头,也记不起来了!好象我和别人打过架,坐过牢,但是我跟谁打架呢?猫猫又去了哪里了?我不知道。 丫头和那个叫桃子的女孩回来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为什么丫头现在总是这个时候回来?我跑出房门,走到丫头面前问她:「丫头,你去哪里了?以后不要出去了好吗?我很担心你!」丫头看起来喝了酒,红扑扑的小脸仰起来,目光很游离,语气却是冰冷的:「你担心我?担心我什么?哈哈,桃子,你听见没?这个家伙说他担心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有些害怕,嘴里嘟囔道:「你是丫头啊,我妹妹啊。」丫头哈哈大笑,使劲一推把我搡道沙发上,指着我的头说:「不用你这么假惺惺!你给我好好在家待着。我去哪不用你管!我不出去怎么挣钱?怎么养活你?怎么治你的病?怎么报仇?!」 治我的病?我没病啊?我跳起来,拿着丫头的手放在我脸上,着急地对她说:「丫头,我没病啊!我好的很!你看看我,我一点事都没有的!」丫头想挣开我的手,被我紧紧握着没有成功,杏眼一瞪,我吓得一哆嗦,连忙松开手,「啪」 的一下,丫头一个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丫头呆住了。我也呆住了。丫头,会打我?!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我看到世界又开始扭曲起来。我最心爱的妹妹现在居然这么恨我!我不能原谅自己! 「嗷!」一声怪叫,我捂着脸冲出了家门! 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桃子在埋怨丫头:「小柔,你怎么了?他是个傻子啊,你干吗打他啊!」不,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我在黑暗的夜色中狂奔,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只想躲得远远的,不让丫头看到我,否则,她会生气的! 太阳出来的时候,丫头和桃子终于在一家银行的柜员机前找到了瑟瑟发抖的我。我的手里攥着一大把钱,我把卡里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我高兴地把它们一股脑全塞在丫头的怀里:「丫头,你看,我有好多钱!你以后不要再出去了好吗?」 八十九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我却一丝睡意都没有。我很兴奋,因为刚才丫头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她哭了。趴在我的怀里大哭。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她已经原谅我了。 客厅里传来丫头和桃子的说话声。 「小柔,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他?他是不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要不为什么你把他领回家却又不好还对他?」 「桃子,别问那么多,我不想说。」 「那你想怎么处置他?我看的出,他一直把你当成另外一个女孩,你总不能瞒着他一辈子吧?」 「下午我想带他去医院看看。也许,他的病好了,就知道我是谁了。」 「如果好不了呢?你就一辈子这样养着他?你还有一个姐姐,现在是个植物人,够你头疼的了,现在又跑出来一个傻子,你才17啊,你吃的消吗?」 「这是我的命!姐姐我不会放弃!他,我还没有报仇呢,怎么会轻易让他离开?」 「那你想怎么报仇?你有打算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乱的很。」 「哎,小柔,你别看他痴痴傻傻的,模样却是个上品啊!那眉毛,那鼻子,啧啧,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让他去我们上班的地方,可以挣钱养活自己,又达到了你的目的——」 「这样也行?」 「为什么不行?这模样天天在家待着岂不是浪费吗?这叫废物利用,一举两得!」 *** *** *** *** 她们是在说我吗?丫头不是知道我没有病了吗?什么仇人爱人的?我脑子里一片迷惘,干脆不去想了,我只要记得丫头是我的妹妹就行了,她现在需要钱,我给她的肯定不够用,那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他一概不管了。 下午迷迷糊糊地就被丫头给拉起来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把我带到了一家医院。做在专家诊室,面前的白大褂翻了翻我的眼睛,又让我张嘴,然后是做脑电波,还问七问八的罗嗦了半天,搞得我不胜其烦,几次想离座而走,看到丫头严厉的眼神又不敢造次,只好难受地坐在那里。 终于,白大褂对着丫头点点头,丫头冲我说:「石头,你去外面等我,不许乱跑!」我如获大赫,拼命点着头一溜烟跑了出去,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面等着。 丫头坐在我刚才的位置上,对白大褂问道:「医生,您看他的病——?」医生放下手中的笔,对丫头说道:「初步诊断是强迫性失忆症,并带有轻微精神分裂症状。可能是受了某种刺激所致。」 「那应该怎么治?治的好吗?」丫头又问。 医生想了一会,才说:「这种病很难有药物能彻底治愈,因为借助药物治疗对他来说只是治标不治本。他有自动痊愈的机会,但是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比如——」「比如什么?」丫头赶紧追问。「比如再让他遭受一次同等效果的刺激! 但是,治愈做的危险性也不小,他很有可能往两个方面发展,一是精神彻底崩溃,变成一个白痴,另外就是痊愈。他现在属于自我封锁,脑子里自动封存一些对自己不好的信息,如果你强行把它打开,就象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后果是什么,我也无法预料!」 「那就治愈任他天天痴呆?」丫头低着头说。医生叹了口气,道:「尽量别去刺激他。等时间久了,或许他能恢复过来。」 从医院里出来,我拉着丫头的衣服跟在她的后面。丫头叫了一辆车,把我推进去,说:「石头,你自己回家。我要去看姐姐。」我说我也去,丫头瞪起眼睛不让我去,我只好郁闷地自己回来了。 打开房门,我径直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刚躺下一会,门就被推开了。桃子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衣站在门口,冲我喊道:「石头,小柔——丫头呢?」我懊恼地说:「她要去看姐姐,不带我去!」 桃子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把门关上,爬上我的床。我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靠了靠,说:「你—你要干什么?」桃子眼睛要滴出水来了,洁白的小手从我的衣服内伸了进去,抚摩着我的胸膛说:「石头,我问你啊,给你一份工作,做起来很舒服,钱挣的又多,你干不干?」 我被她摸得浑身哆嗦,舒服得连舌头都打结了,「当然干了。这么好的事情不做才是傻子呢!」桃子的手越来越往下,都快碰到我的兄弟了。 我很多年没有做过爱了。我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过了。阴茎已经被桃子的小手撩拨的剑拔弩张,大有冲锋陷阵的势头。桃子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喘息着说:「那姐姐就要验证一下,看你够不够格做那份工作。」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颤抖着问她:「怎么——怎么验证?」 桃子的小嘴若近若离地亲吻着我的双唇,然后翻身压在我的身上,把我的衣服慢慢解开,并且一把按住我要挣扎的双手,媚媚地笑道:「你不要动!不然就不给你做那份工作了,让你天天在家吃白食,丫头很快就讨厌你了,把你赶走!」 我吓得连忙摆正身体,紧紧闭上眼睛,带着哭腔嚷道:「那我不动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千万别让丫头赶我走啊!」 全身已被她拨的一丝不挂。桃子的小嘴从我的胸膛上一直亲了吸取。来到阴茎旁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用手握着我坚挺钢枪叫道:「哇,看不出你家伙这么大!」 我不知道她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只好闭着眼睛不说话。感觉桃子的手在我的阴茎上套弄了两下,然后龟头一温,已经进入到一个温暖的空间。 我睁开眼,发现桃子正把我的阴茎含进嘴里,上上下下地套弄着。不时还吐出来,用舌头舔弄一下龟头上的马眼。那种感觉太舒服了!我只觉的头皮发麻,「哎吆」一声大叫,浓浓的精液喷射出来,桃子还没来得及躲闪,被我喷的一脸都是! 「他妈的,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桃子拿起我的衣服,在脸上胡乱地抹着,嘴里悻悻地骂道。我感觉做错了事,吓得缩在床头,不敢看她。 「过来!」桃子瞪着眼睛叫我。我以为她要打我,吓得赶紧摇头。桃子一把拉过我,撩起自己的睡衣,把我使劲按在她的胸脯上:「这么快就完了,害得老娘不上不下的!给我好好舔舔!」 我被一团软肉紧紧包围了,桃子丰满的乳房把我的鼻子捂了个严严实实,我都喘不上气来了!又不敢得罪她,把她推开,只好按她说的,含住那两颗褐色的乳头,奋力吸吮。 不一会,桃子的呼吸就急促了起来。嘴里也哼哼唧唧的。身体也开始发软,向后一倒,躺了下去,把我也拉到她的身上。 我开始以为她是被我咬疼了,偷眼望她却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于是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地舔弄着她的乳头。 桃子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一只手搂住我的脖子,一只手伸到自己的一面,把睡裤脱下来,拨开内裤的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撩拨着那看来还算是娇嫩的阴唇。 随着我的吮吸,桃子的手指也越来越大力,后来我听到呱唧呱唧的声音传来,看来她已经把手指插进去了。 就在我感觉嘴巴有些发酸的时候,桃子不让我亲她的乳头了。我大感轻松,刚想趴起来,却又被她死死按住,然后用力地把我的头向下推。她想干什么?就在我莫名其妙的时候,我的嘴巴已经停留在一个散发着热气和点点臊气的地方,这了是她的阴部。头上的推的力道消失了,变成了往下按的力量。我可不干了! 那里怎么能用嘴舔啊,多脏啊!我想抬头,她就用力压,就在两个人较劲的时候,我的阴茎碰到了她的腿上。 「石头,什么东西碰我?」桃子松开手,一下子坐了起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却胀得通红。刚才在亲她乳头的时候,我刚刚发射过的阴茎又不老实地站起来了!真是丢人! 桃子眼睛看着我的下身,惊喜地喊道:「呀!这么快就起来了!射的快恢复的也快!别告诉我你是处男哦!」我刚想说我不是,桃子已一把把我推倒,双腿一分跨到我的身上,「不管那么多了!既然起来了也该让老娘舒服舒服了!」 「滋」的一声,阴茎像冲入一道灌满热水的暖袋里面,汩汩泉水混合着乳白色的黏液从我的肉棒上倾泻下来,还没等我感觉到位,桃子已坐在我身上快速地起伏起来。 看着身上的女人在疯狂的动作,白色的大奶子随着身体的晃动如跳跃的兔子般上下乱窜,看得我一阵眼晕。我感觉阴茎快被她坐断了,抓着她的腰大声喊道:「你慢点啊!不要这么急啊!」 桃子飞舞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我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嘴里大声地嘶喊。我没有见过这种叫床的,外人听到了还以为她被打了呢。「操我!石头你好棒!用力顶!」桃子已经语无伦次了,可是小小的嘴巴里却还是不断发出糁人的叫喊。 很奇怪,我享受这种叫喊,我觉得阴茎在她的喊叫中变得更为坚硬与胀挺,越来越密集的快感让我有种肆虐的冲动,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阴茎从她的下身剥离出来,那里已经变的狼籍不堪。我肯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提起她的腿往旁边一甩,让她趴下,拉着她的腰让她的屁股高高翘起来,然后没有任何前兆地使劲一挺下身,把阴茎重重地贯入她的体内! 你不说老子没用吗?现在让你看看到底谁没用! 九十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兴奋的呐喊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我机械般地耸动着下身,把依旧暴挺的阴茎不断地插入到下面这个女人的身体最深处,不知道她这是第几次高潮了,叫过一声之后又在我的撞击下变得瘫软如泥。 「石头,真——真的不要了!我受不了了!」桃子眼光已经涣散,脸上布满高潮时候的红晕,连胸前的那一对大乳房都被我抓的青肿不堪。 我没有理她,继续抽插着自己的阴茎。桃子阴道里已经没水了,干干的刮得我下身涩痛,我把阴茎抽出来,吐了点口水抹在上面,然后把她拉到床沿,自己站在地上,让她趴在床边,我从后面一贯而入! 不知道是怎么会事,我觉得好象有无穷的精力,一连干了三四个小时都没有要射的欲望,我都已经有些厌倦了,偏偏又不能停下,唯有拼命地耸动着下身,毫不怜惜地蹂躏着身下的女子。 终于,在两人的大喊声中,我一泻如注。桃子瘫软在我的身边,高耸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人已经疲惫的说不出话了。我也是累得不行,蜷缩在被单里面沉沉睡去。 过了好久,我感觉丫头回来了,可我很累不想睁眼。桃子在客厅和丫头说着话:「你姐姐怎么样了?」 「唉!还是那样!我把石头给我的钱都交了医药费了,她还是醒不过来!」 「小柔,别难过,姐姐会醒过来的!」 「——桃子,你上次说要把石头带去我们那,真的行的通吗?」 「我——我现在又舍不得他去了——」 「啊!桃子,你不会跟石头——」 「他好厉害啊!——」 「桃子,你怎么能这样!」 「小柔,你怎么了?你生什么气啊?他是你仇人啊?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我——唉!随便你们了!让他去,晚上就去!」 想不到丫头上班的地方竟然这么气派。看着霓虹灯照耀下的「豪天帝国」四个大字招牌,我羡慕得直吐舌头。可是,为什么我会感觉有点熟悉呢?难道我来过这里?我没有故意去想,一想就脑子疼,我才不做那傻事。 丫头和桃子把我带到一个喧闹的大厅里面。我坐在一个沙发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把我吵的心烦。我用力地堵住耳朵,把帽子压得低低的。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出门前丫头非要我戴帽子了,原来是遮光用的,丫头真聪明。 丫头和桃子叫我不要乱走,她们自己却走了。我捂着耳朵,缩着身子趴在茶几上,一动也不敢动。有人拍我的肩,我抬起头来一看,丫头回来了。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抽着烟斜眼看着我。丫头冲我光张嘴,不出音,样子很好笑,我就看着她嘿嘿地乐了。 丫头脸色一变,一把拉住我捂着耳朵的双手,对我大声喊道:「小宝,叫老板!」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她笑。 老男人皱眉看看我,又看看丫头,叫道:「就给我领这么一个傻不拉唧的玩意?」 丫头哀求道:「老板,他虽然脑子不太好,可模样还过的去吧?身体也很壮啊!而且老板放心,他不会对您耍心眼啊!老板您先试他几天嘛!」 老男人似乎动了心,淫笑着对丫头说:「看你的面子,我先看他两天。不过今晚下班你——」 丫头眼睛一瞪,一拉我的手说:「小宝,我们走!」我恩了一声,跟着丫头往外走。 「站住!」老男人在身后叫道。 丫头停了下来,老男人走过来对她说:「小柔啊,你怎么老是这个臭脾气。好吧,就看你的意思,把他留下,你去上班吧!」 丫头笑了,对老男人鞠了一躬,道:「谢谢老板!」 我也赶紧鞠躬,丫头对我喊道:「老板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后爬到我的耳边说道:「以后在这里,你就叫小宝,听见了吗?」我点点头,我不知道丫头为什么要我叫这个名字,但是既然是她给我起的,叫我狗剩子我也答应。 老男人看着丫头挤到后台,「呸」一声吐了口口水,「臭婊子!又不是没被老子玩过,装什么圣洁!」 转头看我还对丫头的背影发笑,狠狠骂道:「傻比!你这几天要是做不到生意,老子连你皮都剥下来!」他的样子很凶,我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把帽子放低,不敢看他。 来之前丫头给我买了一盒烟,却不让我抽,按照桃子的指示,我把烟盒放在茶几上,然后把打火机垫在烟盒的下面,有几次还放不稳,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放上了。我不知道丫头和桃子为什么要我这么做,她们说会有大姐姐来找我的,而且人家要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一定要让人家高兴,这样才能挣钱。真的会有姐姐来找我吗? 隔壁桌有个女人在说话,狂吼烂叫的音乐让我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反正坐在这也是无聊,我就把身子往后一靠,偷听她们讲话。 「然然,听我说,没错的!女人不就是这个年纪值得怀念吗?有的玩就玩,干吗非要委屈自己?那个死B峰这么对不起你,活该他现在得病,不能出去鬼混了,你干吗还傻傻得给我立牌坊!你有追求幸福快乐的权利!你——」 「芳姐,别说了!我真的做不来!」 「没有什么做的来做不来,男人能嫖,我们女人也能!放心吧,这个场我来过的,姐姐给你找个英俊的,是骑是打随你便!——」 「芳姐你别说了!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我花钱我开心,天经地义!男人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可以,我们女人就得在家里洗衣做饭,出来玩都说不守妇道吗?去他妈的吧!没有天理啊!」 「芳姐,我——」 「别我啊你的了!这次听姐的!我马上帮你找一个!这里面多的是,看到前面这个了吗?他就是!」 「你怎么知道?」 「没见他烟盒的打火机是怎么放的吗?这是暗语。先看看他模样怎么样?」 有人拍我的肩,我扭头一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很高大,模样中等,一看就有一股剽悍的气势。那女人也不客气,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向我缓缓吐来。我的脸立即被烟雾包围了,不禁咳嗽了几下。 女人笑了,问我:「弟弟,你是新来的吧?」 我有点不知所措,点头说道:「我——丫头刚才带我来的,现在我找不到她了。」 女人眼睛亮了一下,转头对我身后的朋友说道:「然然,你赚到了,这是个雏!」我不明白她在讲什么,不过她一个劲地对我吹烟,呛得我很难受,我干脆把帽檐压下来,不再讲话。 女人翘起二郎腿,坐在我的面前,超短裙下面光滑的大腿和时隐时现的白色内裤让我看得一阵心跳,赶紧闭上了眼睛。 「弟弟,把帽子摘了吧,让姐姐看看。」女人趴到我身边问道。 我看见她硕大的乳房从衣服里露出一大截,带着烟臭的口气喷在我的耳边,心里更是紧张,连忙往后缩了一下身子,把帽檐往后一拨,对她说:「丫头不让我摘帽子!这样就可以了!」 女人打量了我一眼,对朋友说道:「行!这个可以!虽然不是特英俊,但是很有男人味!比那些奶油小生强多了!然然,姐帮你订了,就这个了!」 身后一个女人一步跨到我身边,抓着高个女人的胳膊央求道:「芳姐,不要——我真的不行——」 坐着的女人哈哈一笑,道:「有什么行不行?不就是一个坎,迈过去路就顺了!房间我都已经开好了,1503,钥匙交给你!这个小弟特有意思,要不是今天为你忙活,我自己都想要了!小弟,你跟这个姐姐走吧,我会跟你们老板说的。」 我嗯了一声。丫头说,如果有姐姐要带我走,一定不能反抗,不管去哪里,伺候完了人家都要回来这里找她。丫头还给了我一个盒子,嘱咐我:「如果姐姐要你上床,就戴上这个,别染上病!」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丫头吩咐的,我都照做。 我想我不用挨老男人剥皮了,因为我已经有生意了。 我高兴地对那个女人说:「姐姐,走吧!我跟你去,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不过我还要回来找丫头,所以得赶紧。」 「哈哈!」高个女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点紧张地看着她。那女人站起来,拉着旁边朋友的手说:「就凭他这个憨憨的傻劲,我就喜欢!然然,你再不决定,我可不给你了啵!」 旁边的女人啐口骂道:「你爱要你要!我才不要哩!」 高个女人哈哈笑着,说:「你可别后悔!看着小弟的样子,应该很厉害的!老姐可真要了啊!」 旁边的女人打了她一拳,道:「你好骚啊!赶紧去吧!你自己慢慢享用吧,我走了!」 说着扫了我一眼,转身想走。可又停住了身子不动,慢慢转了回来。 「怎么,舍不得走了?回心转意了?」高个女人媚笑着看着她。 她也不答话,只是紧紧盯着我。 高个女人撇嘴说道:「刚才正眼也不看人家,现在就盯着人家不放,你啊,就是一个小闷骚!」 那女人还是不理她,慢慢地走到我的跟前,伸手摸摸我的脸,在我的眼角上找到那道蜿蜒的伤疤,突然缩回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你,你是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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