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血脉(未删节)】 (第十三卷 4-5) 作者:血珊瑚
【第十三卷】第四章:场 漆黑的夜空下,一道巨型蝙蝠一般的黑影,擦着树梢无声无息划过。 树梢上积满了白天下的雪,随着黑影划过,激起的风将树梢上的积雪纷纷抖落。 突然那个黑影抓住了一棵髙出四周的大树树冠,在树冠上晃荡了两下,最终停了下来。 那棵树被摇得猛烈晃动起来,树上的雪块全都因为晃动而被扫落到地上,辟哩啪啦地就如同下冰雹一样。 不但这棵树上的积雪被扫落下来,周园一圈的其它树木也是一样。 抓住这片如同伞骨的巨大树冠,利奇迅速撒出了一张巨网。这张网完全展开可以笼罩住数亩之地,颜色雪白,从上面往下看,很容易让人以为这就是一片积雪。 「夜叉」虽然是超轻型战甲,却也有好几百公斤重,再结实的树枝也肯定会被踩断,但是有这样一张拥挂住方圆数亩的树冠,几百公斤的0重量分散在那无数枝条上,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把滑翔翼暂时脱开,利奇四肢张开尽可能的趴在网上,他的一脚踩在一棵比较粗的大树主干上。 巨网虽然能够支撑得住他的重量,却不是很稳,忽起忽伏,晃晃悠悠地,有这根主干顶住就稳多了。 他趴在树冠上朝着远处眺望。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微微的亮光,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目标。 海格特给他的情报全都过时了,第二兵团坚守的那座城市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他按照海格特说的朝夏伯恩山区捜索了半天,并没有看到第二兵团的踪迹,没想到往南飞,居然让他发现了约定的记号。 那是一些倒在地上的枯木,全都是三根倒在一起,一头并拢,另一头分开。 这看起来非常普通,并不会引起怀疑,但是从天空中往下看,却会发现部根本就是一个箭头的符号。 顺着这些箭头记号,他找到了这里,刚才在一千多米的空中,他看到前面有一座小镇,里面驻扎着军队,从旗帜和战甲的型号来看,是共和国的。 利奇并没有急着过去。 就像一胖子帕罗怀疑的那样,他同样不敢肯定这是不是陷阱? 事实上,海格特之所以请他帮忙,其中一原因就是他不容易被困住,只要别再遇上准辉煌以上的强者,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他的安全。同样他答应参与这个计划,也是因为海格特承诺过,一旦情况不对头,他完全可以自顾自的逃跑。 朝着四周扫了一遍,确认过方圆五公里之内没有一点人的声息,利奇终于放下心来。 他最脆弱、最容易遭到攻击的时候,就是降落到地面休息的那几个小时。 为了找这样一个落脚的地方,他在天空中盘旋了好几圈。 在天上飞绝对是一件很消耗斗气的是,虽然拥有了王牌骑士的实力之后,无论是斗气的强度、还是对斗气的控制,全都比以前强得多了,而且经过伊洛的不断一改进,滑翔翼的性能也一越来越好,飞行距离已经从一开始的两百多公里,增加到现在的将近五百公里。但是这点距离对于一片战场来说,仍旧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就拿海格特布设在红山谷周围的那圈警戒线来说,差不过就已经有三百多公里了。 把「夜叉」调整成警戒模式之后,利奇将身体彻底放松。 警戒模式是新增加的功能,是他去了拉兹的那座到隐秘观察哨之后产生的灵感,在这个模式下,夜叉头顶上那形如玩到的独角仍旧在工作着,这部方向性极强的听音器总是不停着扫来扫去,捕捉周围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这样一来,他既可以时刻保持警觉,又可以好好休息。 让身体彻底放松,那几乎见底的斗气沿着「天听」的循环路线游走着。 这套功法恢复斗气的效果很不好,不过他并不在乎。 一股异常纯粹的生命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会阴、天灵、太阳神经节和脑后丘这几个部位传入体内。 这原本是兰蒂独有的能力,没有想到他也拥有了。 对于这件事,105小队的成员曾经悄悄地探讨过,最后得出了一个猜想。 骑士和念者的血脉是从上一个文明传承而来,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骑士和念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但是利奇和兰蒂身上发生的事却让女骑士们有些怀疑,或许这两者原本就是同一体。 同时拥有着骑士的力量和念者的异能,能够迅速地将外部的能量转换成为斗气或着念力,这或许才是上一个文明的战士的真面目。 和这个猜想同时得出的还有另外一个猜想,或许上一个文明就是因为战争而彻底毁灭。 只要想一下那些被化为废墟的城市,就可以明白这种猜想的可能性有多么大。 以现有战甲的威力,两个中队在城市里面作战,威力就足以将一座中型城市夷平,而那些上一个文明的战士,实力肯定速远超过现在的骑士,或许一招之下,余波所及,一座城市就彻底消失了。 融入了异种能量的斗气不再像丝线,而像是绳子,和原来没有凝练之前比起来,斗气运行的速度反而慢了许多,不过效果却速比以前要好得多。 斗气一旦完成第一次循环,接下来就用不着刻意控制,斗气本身就会沿着循环路运行。 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利奇用内视之法在体内一遍一遍地搜索着,他试着想要找到一条路,一条能够冲出体外的路。 他一直想知道诺拉告诉他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诺拉绝对不会说谎话,也不会说废话,既然她让他试试,将内视的范围扩展到体外,肯定有道理。 问题是诺拉说的实在太少了,她甚至没说怎么样才能够将内视的范围扩展到体外? 利奇的内视和别人的内视并不一样,他看到的并不是一片漆黑,只有斗气散发出微微的光芒,而是五脏六腑、肌肉和血管全都朦胧可见,甚至连皮肤和毛发都可以根根地透视清楚。 不过内视的时候,身体就像是一个封闭的世界,皮肤、毛发、指甲这类东西的外面就像是存在着一个无形的屏障,一到了那里就是这个封闭世界的尽头。 他也曾经内视过眼睛,虽然都是「视」,两者却完全不同「他的眼睛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更看不到外面的景物。 摸索了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利奇难免有些焦虑起来。 突然一阵滴滴滴的声音惊动了他,那是他在睡音器上设置的警报。 利奇正想着:「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意识一下子从身体里出来了。 不但从身体里面跑了出来,甚至还出了战甲。 这种感觉是那样的奇怪,又是那样的熟悉说熟悉是因为,他此刻的感觉有点像没有穿着战甲的时候一样。 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近处东西可以看到一个轮廓,远处东西就只有一大片影子。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四百五十度近视,外加三百度的散光。 不一样的地方还不止于此,更大的不同是,此刻他看东西没有死角,只不过一块区域比较清晰一些,和这片区域相对的另一片区域则异常模糊。 利奇猛然间一惊,他好像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记忆之中捜索了好一会儿,起来了。 利奇彻底呆住了。 这是「场」! 荣誉骑士才会拥有的「场」。 一想到传闻之中「场」的种种神奇,利奇就忍不住想试一下,他朝着身边的一片树叶看去,想要让那片树叶动起来。 等了半天,树叶纹风不动。 利奇的心情顿时从高峰一下子跌落到低谷。 现在他有点不敢肯定这玩意儿是不是「场」了,就算是,也肯定不完全。 这时候他才想起刚才传来的警报声。 利奇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心不由自主地乱跳起来。 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他渴望拥有力量,根本的原因是为了能够自保,现在岂不是本末倒置? 看来,进阶王牌又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心绪一乱,他顿时感觉到眼前一黑,等到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回到了身体里面。 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听音器除了发出有节奏的「嘟嘟」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 利奇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关上了警报,然后打开了方向指引装置。 过了片刻,又有两架滑翔翼擦着树梢朝着这边飞来。 这两架滑翔翼,毎一架都要比利奇背后的滑翔翼大得多,所以飞得也慢。每一架滑翔翼下都吊挂着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人和滑翔翼紧贴着,就和利奇飞行的时候一模一样,另外一个人则吊挂在一跟钢丝下面。 这两架滑翔翼并没有落在树林里面,它们滑过树林,朝着旁边的一道山坡飞去,快要和山坡撞上的时候,底下的那两个人身体一沉,首先落到了地上,一站稳,她们立刻紧紧拽住钢丝。紧绷的钢丝一下子就把那两架滑翔翼拽停了下来,上面的那两个人身体一折,跳落到地上。 这一连串动作说不出的干净利落。 迅速收起滑翔翼,那四个人钻进了树林里面。 利奇也从树冠上跳了下来。 随手撩开「夜叉」的面部挡板,利奇冲着那四个人问道:「你们来得好像有点晚,出什么事了?」「你找的降落地点不好,四周全都是山,信号被挡住了,方向指引装置找不到你的位置。」兰蒂解释道。 这显然不是任何人的错,利奇躲在树冠上已经是一件很冒险的事了,不可能让他爬到山上去,那样太显眼,很容易被发现。 「看来这些装置还需要进一步改进。」玫琳把手里滑翔翼的一头稍稍抬高,只看到翼梢有很擦痕,前端还瘪了一块:「我们大家想出来这种放风筝式的飞行方式同样也要改进,现在髙度实在太低了,免不了会磕磕碰碰。」 「这也是没办法,要不是时间太短,「御风」还没有完全练成,没有办法像他一样在天上飞,谁会愿意被当做风筝来放?」说这话的是罗莎。两架滑翔翼,一架是由她操纵,一架是由玫琳操纵,105小队里面只有她们俩修练了「御风」。 这一次行动,她们俩再加上兰蒂、诺拉和利奇本人,属于一路独立的人马,总共三路人马。 一路是虚张声势朝着北面而去,领队的是海格特本人。 在利奇看来,这个家伙绝对有表演的天赋,看到这路人马的表现,谁都不会怀疑他们打算撤到后方。 数以千计的伤员被放在队伍中间,前后左右全都有重兵护卫,再外面是骑士,负责警卫的侦察骑士被派得很远,前方和后方二十公里、左翼和右冀十公里,全都是警戒范围。 这一路人马的行动也很到隐密,出发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从山区里面溜出来之后就一路狂奔,中间没有丝毫的停歇。所有这一切都让时刻盯着这片山区的几路敌军措手不及,他们连互相联络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跟着雪地上留下的痕记追下去。 恐怕没有人会想到,海格特率领的这路人马只有一个中队的骑士还能战斗,其它的骑士大都只能勉强跟着队伍前进,让他们操纵着战甲装样子还行,真要战斗的话根本就是一击就倒。 眞正能战的骑士组成了第二路人马,率领着路人马的是克劳德。 海格特不是不想用自己人,他和克劳德虽然是老相识、老朋友,不过以前没有合作过,克劳德又不是他的直属部下,绝对不是合适的人选。 可惜海格特能够信任又拿得出手的部下,在那晩的战斗中会要不战死,要不受伤。 权衡再三之后,海格特不得不用克劳德。 此刻还完好无损的人里面,比克劳德更合适这个职务的恐怕就只有105小队的这帮人了,不过这帮人的身分实在太特殊了,海格特就算想用,也用不了。 让克劳德率领第一一路人马还有一个原因,克劳德值得信任。克劳德和这次要救的第二兵团的兵圑长摩撒赖同样也认识,摩撒赖也肯定信任克劳德。 信任比起才能来,很多时候更重要。 海格特、摩撒赖和克劳德这三个人,在骑士学院的时候就认识,摩撒赖比另外两个人大几届,不过他们的性格相近,身分也差不多,所以走得挺近。 离开学院之后,摩撒赖去了战区的骑士兵团,后来海格特也走了这条路,克劳德则留在了裴内斯。 同样棱角分明的性格,同样的不知变通和年轻气盛,却因为所在环境的不同,际遇也完全不同。 摩撒赖沉稳而谨慎,海格特不受拘束天马行空,两个人很快就被战区高层所赏识,之后又加入了青年军。他们俩加入青年军的时候,恰值青年军处于最低潮的时候,很多原来的青年军成员感觉青年军没有前途,脱离了这个组织。所以两个人一进去就得到了重用。 三年之后,边境局势恶化,共和国髙层不得不放松对青年军的束缚,就像是被压紧的弹簧一样,青年军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而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人恰逢其会,自然是水涨船高,成为了共和国最年轻的兵团长之一。 而留在裴内斯的克劳德,接触的全都是高官显贵,里面有不少人同样也看中他的实力和潜力。可惜克劳德不是一个圆滑的人,对髙层私底下的勾心斗角和丑陋龌龊,看不惯也看不下去,不知不觉中就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混得越来越差,堂堂王牌骑士被派去维持治安,后来更是被一脚踢出裴内斯,发配到泊尔摩没有想到发配泊尔摩却成了他时来运转的契机。 就在海格特进行着他的计划的时候,在瓦雷丁军部最高统帅办公室里面,科尔萨克满脸阴沉地看着一段影像。 在漆黑的夜空中有一点亮光,亮光的四周是一片黑影,一切都是那样模糊,偏偏这位瓦雷丁最高统帅看得异常仔细,而且一遍又一遍地看。 办公室里面除了科尔萨克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头上裹着绷带,一只手打着石膏。 「莽撞,你实在在太莽撞了,当时的你应该立刻撤退,放弃这次行动。」科尔萨克用力拍着桌子。 虽然对着安德森毫不留情地大骂,不过科尔萨克并不打算处罚这个部下。如果是他在那种情况下,同样也会选择进攻。 这一方面是对自己实力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因为放弃那路负责佯攻的人马―是一件令人唾弃的事,虽然那样做最终的损失很可能比现在小得多,但是作为一个统帅,如果下达这样的命令的话,他绝对会在这个人的名字下面写上「终身不得重用」的评语。 当初这场惨败被报上来的时候,他已经调阅过安德森的档案,对于这个人他颇有好感,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决定,打算把这个人稍微冷冻一下,等到这场惨败的影响过去之后,再找一个机会重用他没有想到的是,安德森居然藏着这样一个重大情报。 大骂了一顿之后,科尔萨克稍微停了停,他的语气随着一缓,不过话语之中带着一丝阴森的感觉。 「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安德森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早就料到最高统帅会有这样一问。 「只有和我一起撤下来的人知道这件事,我把他们并成一队,也已经警告过他们要守口如瓶,他们都是値得信赖的骑士,知道这个情报的重要性。」科尔萨克狠狠地盯着安德森,他听得出,安德森话里话外其实是在向他请求放过那些知情的骑士。 他的脑子迅速地运转起来,为了保证情报不至于泄漏,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杀人灭问口。 问题是这样做,值不值得? 蒙斯托克共和国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都快要端上餐桌了,他们所掌握的各种秘密技术迟早会被联盟各国所知。为了一个半年或者一年之后肯定会暴露的秘密让部下感到寒心,实在有些不值得。 科尔萨克看了看安德森,对这个人,他现在越来越有好感了。 一直在见到他之前,这个人都默默背负着战败的罪名,却没有把道个重要的情报拿出来为自己脱罪,要知道凭这个情报的重要性,别说损失一个兵团,就算失去一个军团,也绝对是小意思。 想了半天,科尔萨克最终决定还是给安德森一个面子。 「这样吧,我下一个命令,把这些人编成一支独立编队,就……就挂在秘密行动处的名下,仍旧由你担任队长。这个编队直接向我负责,我会让人帮你们弄一个隐密的营地。」 说到这里,科尔萨克灵机一动。他一开始还只是考虑怎么安排这些知情人,但是现在他却想到,虽然这个秘密半年之后就有可能暴露,但是这半年的时间里面,他们却是唯一的知情人,如果操作得好的话,完全可能在联盟其它成员之前抢先下手。 「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蒙斯托克的飞行技术所拥有的价值,亲眼见识过的你肯定比其它人有更深刻的认识,你和你的人完成整编之后,就专门负责这件事。」科尔萨克命令道。 「是的,长官。」安德森马上一个立正,挺胸答道。 「你可去了。」科尔萨克挥手一等到安德森出了门,这位最高统帅立刻让副官把所有和海格特有关的情报全都翻出来在蒙斯托克、在青年军,海格特是一个小小的名人,但是对联盟来说,这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书海格特之前的职务不过是兵团长,等级也只是王牌骑士,即便在蒙斯托克共和国的诸多将领里面也不算很显眼。而蒙斯托克在同盟里面,又只是三流一个小国。 就算这一次海格特让一帝国尝到了败绩,科尔萨克仍旧没有对这个敌方的年轻将领产生兴趣,在他看来,这样一场小小的胜败根本无关大局,帝国真的发力的话,别说一个兵团,就算是一个军团,也只不过是螳臂当车。 但是安德森带来的这段记录,却让他不得不对海格特有所注意。 很快,有关海格特的情报就放在了科尔萨克的面前。 东西并不是很多,也就十几页纸,虽然蒙斯托克共和国是帝国的主要目标,毎年情报部都拨下大量的经费,间谍派遣了不少,眼线也收买了很多,但是情报部门的精力毕竟有限,不可能把共和国毎一个军官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 以海格特仅仅只是一个兵团长的身分,这些悄、情报已经算得上很详尽了。 从海格特出生开始,一直记录到曾任命为代军园长,只要是大事,全都记录得清淸楚楚。 可惜科尔萨克并没有看到他需要的东西。 从这些资料里面,他看不出海格特有什么资格,参与保密程度如此高的秘密计划。 瓦雷丁在此之前对海格特并没有足够的关注,这些情报全都是顺手收集的,所以对海格特之前进行过的那些失败尝试根本一无所知,更别说海格特和利奇联手搞出来的一些东西了。 一个实验室、一家成衣铺,实在算不上什么值得关注的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副官又拿来了一些情报,这一次的东西稍微多了一些。 「情报处的人刚刚整理出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的这堆东西顾得异常散乱,肯定没有经过整理。 科尔萨克拿起其中的一张,这是一份报告中间的某页,当中出现海格特名字的地方,用红色的笔特别划了出来。 他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是情报处的人知道之前的关注不够,收集有关海格特的有用资料太少,所以专门派人把情报室翻了一遍,把里面和这个人有关的资料全都找了出来。 「他们是想让我帮他们整理这些东西吗?」科尔萨克又好气又好笑地播弄着这堆资料。 突然他的脸僵住了,他轻轻的拿起了其中的一张纸,这是一份有关前线敌我动向的记录。 这类记录上,凡是重要的人名、地名、兵画编号,全都用特殊颜色的墨水书写,紧挨着被划出来海格特的名字,就有一个用红墨水写的名字——泊尔摩。 科尔萨克仔细地看了起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从泊尔摩逃出来的那支兵团,进入海格特的防区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这件事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报告给我?」科尔萨克大声咆哮着,那声音连楼下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他当然会愤怒,此刻蒙斯托克共和国唯一能够让联盟上层关心的事,只有同盟新型制式战甲的研制。 「对这样重要的情报如此懈怠,这根本就是渎职。」科尔萨克眼睛里面闪烁着怒火,他就差没拍桌子了。 除了愤怒,他更多的是疑惑。 从泊尔摩逃出来的兵团不急着突围,却横穿大半个前线,肯定有原因。 难道当初在泊尔摩进行秘密测试的不只是新型制式战甲,还有那种神秘莫测的飞行器? 科尔萨克猛然间想起,当初他和那个「侏儒监军」对泊尔摩神秘突围的种种猜当时他们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泊尔摩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地道,所以才能够突破封锁和外界取得联络,现在看来,这条地道拫本不存在,他们是从空中进出。 科尔萨克在那堆资料里面翻找起来,他的眼睛盯着用特殊颜色的墨水写的文字,特别是泊而摩、伊洛、新型战甲、观察国……这类敏感的字眼。 一个斗笠大小的金属圆盘被挂在了最髙那棵树的树梢上,圆盘底下一根纤细的金属线一面通到兰蒂战甲的脑后。 五部「夜叉」,毎一部的样子都不同,利奇的那部脑袋顶上多了一拫弯刀一般的独角,兰蒂则多了一个金属薄板做成的斗笠,玫琳的战甲多了一圈荆棘长索,「夜叉」的模样原本就丑陋狰狞,她的这部看上去更是可怕,与之相反的是诺拉的「夜叉」,这一甲多了一对卷曲的「绵羊角」,唯一没有改装过的就只有罗莎的那部「夜叉」。 利奇就站在兰蒂的旁边,他的手上拿着一张地圆,地圆被画得乱七八糟,上面全都是一个个红点,红点的旁边是一些数字。 「f7、h12有两个大队,a17至d9分散着一些小规模的队伍,k3、g5、h8……」利奇念着,这些全都是他侦察的结果,兰蒂把这此倩报接连不断地发送出去,而此刻,在远处,有两群人正围拢着负责联络的念者。那两个念者面前各辅开一张地图,兰蒂发一条消息过来,他们就在地图上把那个位置标记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那两个念者面前的地圆就和利奇手里的这份一模一样了。 「那边已经发完了。」一个念者停下来手,抬头看着一位长着一张马脸、额头髙耸的军官。 这个人正是摩撒赖,他的风格和海格特正好相反,做任何事都以谨慎着称。 看着地图上的那些标记,他的眉头敲成了一个「川」字。 要不是海格特反复向他保证,绝对可以提供准确而且详细的情报,面对这样一份东西,他肯定想都不想就认为这是假的。 在第二战区所有的兵团里面,原本以他的兵团之中侦察骑士的数量最多,海格特组建突击兵团所需要的侦察骑士大部分是从他这里借的,可就算有那么多侦察骑士,他也没能如此详尽地掌握敌人的动向。 「去让大家做好准备。」考虑了好半天,摩撒赖这才转头对身后的几个军官道。 这实在是因为局势逼得他不得不道么做一看地图上标记出的那些红点就可以明白,联盟那边早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布置,所有的逃亡之路全都已经被封死了,他就算什么错误都不犯的话,也最多苟延残喘一、两个星期,然后就是再一次被活活困死。一旦被困死,等待着他的就是彻底灭亡。 摩撒赖手下的军官们同样也清楚此时的处境,没有一个人多说什么,各自都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原本寂静安宁的小镇变得忙乱起来,到、处都有士兵跑来跑去。在小镇的外围都是战甲活动时发出的铮铮金属声,一队队骑士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或者突出重围,或者战死沙场。 摩撒赖同样也登上了他的战甲,他的战甲和海格特的那部战甲很有几分相似,都是身披重甲,但是装甲和骨架之间颇多孔隙。 「亲爱的团长,你看,我们有几分把握能够冲得出去?」传讯通道里面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那声音很清悦,听不出是男是女,能够在这个时候打扰摩撒赖的,绝对是这位兵团长最亲近的人。 「感到紧张了?」摩撒赖的语气异常和缓,和平常时候的他判若两人。 「这是我的初阵耶!」对面那个人居然撒起娇来。 对于这个宝贝女儿,摩撒赖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如果是以往的话,他肯定会装得严厉些。小丫头在兵团里面虽然不至于四处横行,却也没少惹麻烦,要不是他平时压得比较紧,恐怕已经翻天了,但是此刻他却没有心思管这个丫头。谁都不知道这一战会怎么样。 「我有一件事感到奇怪,海格特为什么不亲自来救我们?就算他不自己来,也至少应该派马丁、斯卡瓦、欧文这几个能打的副手来,怎么会派这个克劳德过来,我听都没有听说过此人。」 摩撤赖一阵苦笑,不过的心底其实也有些疑惑,只是不显露出来罢了。 「你知道些什么?」该训斥还是得训斥,摩撒赖低声喝了一声,这才解释道:「克劳德并不简单,在骑士学院的时候我就和他认识了。论资质,他恐怕比我和海格特还好一些,离开学院之后,我们就分手了。他的运气不好,走的路很不顺……不过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正如当初海格特当初想的那样,摩撤赖对克劳德同样也能信任,毕竟相交多年,克劳德是怎么一个人,大家都一清二楚,要不是因为不懂变通,为人不够圆滑,克劳德可以比他们俩混得更好。 其它人正紧张准备着的时候,利奇和诺拉却躲在树林里面。 利奇紧靠着一棵树站立着,诺拉双腿盘住利奇的腰,两双手紧紧抓住那棵树,树上早已经被她抓出了一道道印痕。 两个人是那样的投入,却又悄无声息。 利奇的性器深深地插在诺拉的身体里,他的那两颗蛋却是在诺拉的肛门里面,从诺拉的肛门口还挂着一根金属细丝。 虽然把震动幅度调到了最小,那刺激的感觉仍旧令人发狂,换成其它人的话,肯定早已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两条腿恐怕都已经发软了。 吃得越多,胃口越大,这句话对于做爱也同样合适,几天下来,这两个人已经能够适应这种强烈的刺激。 一旦能够承受这种刺激,其它的做爱方式就显得有些平淡无味了。利奇对105小队的女骑士们倒是从来都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艾米丽她们恐怕无法承受他的爱抚。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利奇感觉到他有一股强烈的尿意,龟头一颤一颤的。 突然一阵刺痛从性器的根部传来,这一下把他吓得不轻。骑士很强,不过再强也强不到那个部位去。 可惜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就一下子麻痹了,一根纤细的手指一地按在他的某个部位上。 「别动,没人舍得弄坏你这根宝贝,它不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同样也属于大家。」身后传来兰蒂不紧不慢的声音。 兰蒂正拿着一个针筒,针筒里面注满了一种粉红色的药剂,这些药剂被缓缓地推入了利奇的体内。 药水一进去,利奇立刻感觉到下半身像是着了火一样。 那绝对不是欲火,而是一种令人难受无比的内火,这股内火从睾丸升腾起来,一部分在会阴和尾椎之间游走着,一部分则四处乱蹿。 一时之间,利奇的脑子里面全都是胡思乱想。 他不知道兰蒂给他注射的是什么药? 难道是兰蒂她们看到自己到处沾花惹草,感到不满了? 利奇知道,确实有一些要能够让女人或男人在外面不敢胡来。 完全能够感受到利奇的紧张,甚至还能够猜到利奇的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兰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好她笑归笑,手却没有因此而颤抖。 利奇被兰蒂的笑声弄得毛骨悚然,偏偏又动弹不得,简直要急死了,这时他才听兰蒂解释道:「放心,这是我们千方百计找来的药,专门用来治疗男性生殖方面的病。」 兰蒂并没有说她是从哪里弄来这样的药,她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药是翠丝丽给的。 骑士比普通人生育艰难,那些老牌帝国并不只是顶级的骑士数量比较多,总体的骑士数量同样也占优势,原因就是他们在这方面有特殊的研究。 「不至于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注射吧?这很容易导致阳痿的。」利奇苦恼地叫嚷道。 「没办法,这种药必须在性欲最亢奋的时候注射,至于阳痿……」 兰蒂又是一阵轻笑:「放心,同样也有专门治疗阳瘘的药。再说……」 她挑逗般地用舌头在利奇的性器根部刚才被针尖扎过的地方舔了一下:「这根东西会阳瘘吗?要是它会痿,或许还好一些,省得你到处祸害女孩子。」 诺拉和往常一样,自始至终都一句话没说,不过她眼神之中的那一丝戏谑之色,却暴露了她事先对这场恶作剧早就一清二楚。 说实话,利奇根本不一信有什么药剂必须在性欲达到高潮的时候使用。 还没等他想好以后怎么报复的时候,他感觉到两颗睾丸被用力地揉搓着。 诺拉居然还有这招,这绝对是利奇未曾料到的。 睾丸是人拥第二脆弱的部位,脆弱程度仅次于眼睛,这样一揉搓,利奇立刻感觉受不了,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些痛,又有些胀,而且那股火随着揉搓,一下子在这个部位,真的像是被一把火烤着。 利奇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掉落,砸在雪地上,立刻砸出一个小小的浅坑。 诺拉的眼眉微微一挑,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慢慢地俯下身子,凑到利奇的耳边轻声说道:「看来你已经发现了我所说的秘密,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变化。」 「是「场」?侦察骑士一旦突破,就能够拥有「场」?」利奇需要的是一个确认。 「是的。」诺拉的回答非常简单。 利奇明白,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东西,他就必须改变一下询问的方式。诺拉很少说话,回答问题也尽可能简单,他要主动询问他猜测到的各种可能,让诺拉来确认。 「是因为侦察骑士的精神力比普通骑士要强?」 「很可能。」诺拉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她感觉到这样说有些不太准确,所以又加了一句:「非常可能。」 利奇清楚诺拉的习惯,能够多说那么一句,证明诺拉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凭这并不完全的「场」,选「天听」作为突破瓶颈的功法,他原本还在犹豫,王牌进阶荣誉的时候,挑哪一种功法进行突破,现在却用不着多考虑了,还是选「天听」。 如果侦察骑士在王牌阶段能够拥有「场」的话,那么在荣誉阶段肯定可以拥有「域」,那可是眞正的大杀器。 突然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兼修侦查骑士的功法能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好处,为什么不试试念者的功法呢? 他记得海格特曾经说过,确实有骑士兼修念者的功法,这样做的人远不在少数原因很简单,念者的功法就只是增强精神力的强度,和斗气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就是说,兼修念者的功法并不会让斗气变得驳杂,也不会妨碍到原来的修练。 有好处一当然就有坏处,念者的功法既然为念者而准备,对骑士来说肯定不适合,修拣起来不但速度很慢,效果也不理想。 可以这样说,兼修侦察骑士的功法就相当于赌博,要不输光,从此一名不文,要不大赚,今后吃香的喝辣的。兼修念者的功法就相当于在后院开辟一片菜园,闲来种个瓜果蔬菜什么的改善一下生活,当然也有人手艺好,运气也好,种植出人参、灵芝之类的东西,比起赌博来,未来的路还要远大光明,只不过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实在太稀少了。 不过利奇的心思却已经彻底活了起来,他很想看看,两条路一起走的结果,会怎么样? 他甚至想让诺拉也试试。 突然利奇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兰蒂。 兰蒂好像也能试试,说不定她最适合这条路。 …… 【第十三卷】第五章:猎人和猎物 夜幕渐渐收起,天光慢慢变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又下起雪来,铺在树冠上的那张网已经被积雪所掩盖。 和两边进行了最后一次联络,利奇爬上树把网收了起来,顺便把兰蒂用来联络的那个斗笠状的大铜盆取了下来,另外四个人则在底下清理他们留下来的痕迹。 虽然并不怕联盟的人找到这里,不过从泊尔摩到这里,一路之上他们已经养出这种习惯,离开之前清除痕迹已经成了她们的本能。 做完这一切,五个人吃了一些东西,对这种味道如同蜡烛、口感近似肥皂的军用食品,利奇深恶痛绝。但是有一点必须承认,这东西管饱,而且热量也足够,刚刚吃下去,他就感觉到自己好像吃了一顿肥牛火锅似的,从身体里面透出了一股暖意。 稍微休息了片刻,利奇、玫琳和罗莎就重新背起了滑翔翼。近距离一比,利奇的滑翔翼更显得小了许多,几乎只有另外两个滑翔翼的三分之一。 树林外就是一片缓坡,利奇弹出脚底的轮滑板,左脚一蹬,身体就像是一支箭般射了出去。滑出两百多米,他的脚就离开了地面,又往前滑了两、三百米,滑翔翼渐渐渐渐(不是我手打哆嗦了,是原文如此)抬高到十几米的高度。 利奇这才将方向一转,朝着一片向上的山坡飞去。 那片山坡上的积雪不停的向上卷着,证明风是沿着山坡往上吹,那就是上升气流。 利奇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飞到三、四千米的高空,不过那样做实在太费劲了。 所以上升阶段,他仍旧采用老办法,借助上升气流的力量。 在自然界之中上升气流无处不在,这样的便宜不占,那就是傻瓜了。 看着利奇飞过山岭,滑翔翼越飞越高,玫琳和罗莎互相点了一下头。 玫琳和兰蒂是一组,兰蒂在前面,玫琳背着那巨大的滑翔翼站在后面,中间牵着那根钢丝,只见兰蒂一阵快跑,钢丝瞬间绷紧,而玫琳则猛地一跃而起,立刻像放风筝一般被扯了起来,转眼间就已经飞到了十几米的高度。 一开始仍旧是兰蒂在地上牵引,慢慢地滑翔翼和兰蒂平行,中间的那根网丝时而绷紧,时而绵软,不过渐渐地滑翔翼越飞越高、越飞越稳,并且把兰蒂也带到了空中,双脚离开地面,兰蒂立刻放平身体,和玫琳一样头朝前飞了起来。 玫琳的能力毕竟有限,飞了大概五、六公里远,滑翔翼渐渐变慢下来,髙度也下降了许多,好在底下有兰蒂。一旦滑翗翼降得太低,她都会重新竖直身体,双脚在地面上轻轻点着,让滑翔翼重新获得速度。 在这架滑翔翼的后面,数百米外跟着罗莎的那架滑翔翼。 两架滑翔翼就这样紧贴着地面,缓缓地飞着。 飞行在云层的边缘,今天的云对利奇来说绝对适合,这些云异常松散,边缘的部分特别稀松,藏身其间的他用不着担心会被底下发现,他却能够隔着那薄薄的云层边缘看到底下的动静。唯一不好的是,云层的底部凹凸不平,他时不时地会因为一个凹坑从云团里面飞出来,有的时候又会一头栽进一团凸起的厚密云层之中。 此刻在利奇的脚下,摩撒赖正率领着他的人马拼命狂奔,共和国的军队全都是骑士和普通军人混杂,但是此刻他却把普通军人全都扔下了。 就在他的身后,瓦雷丁帝国的一个大队正紧追不舍,而在前方十几公里远的一片山谷之中,两个负责堵截的中队正在朝着摩撒赖的必经之路围拢过来。 对于这招,自从开战以来,联盟那边的人不知道用过多少次,少有失手的记录。 如果没有天空中的那双眼睛,摩撒赖也在劫难逃,不过现在情况正好相反,对战场上的一切变化,真正了然于胸的是摩撒赖这边。 「停,停下。」这位兵团长大喊了一声。 装备车立刻刹住了,随着领头的这辆车停下,后面的车也全都急停了下来。 「按照原定计划,准备战斗。」摩撒赖一声令下,首先推开了车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车门一个接着一个打开,摩撒赖手下的骑士纷纷从车上下来,这场面颇为壮观。 前面是一道山岗,山岗的两边都是缓坡,而且长度都在一、两公里左右。 这算不上很有利的地形,不过对于他们的计划来说已经足够了。 用不着摩撒赖亲自命令,他手下的骑士们全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装备车被横了过来,它们是此刻唯一能够用来作为工事的东西。这些装备车一部分沿着山岗绕了一圈,作为防御工事,另外一部分零零散散罝于刚刚走过的那道缓坡上,作为障碍物派上用场。 这边刚刚完成布置,远处就已经看到了滚滚的雪尘。 那是瓦雷丁帝国的追兵,首先看到的是十五,六辆装备车,这应该是一个中队,像这种敢追在最前面的队伍,往往是兵团的精锐。 这支前锋部队一看到前方横着那么多装备车,立刻停了下来。 「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不逃了?难道他们知道前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这支前锋部队的队长疑惑地看着摩撒赖的军队。 「他们说不定狗急跳墙,想要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还是小心些为妙。」旁边的参谋连忙劝解道。 和共和国以文官掌控军队,以普通军人驾驭骑士的政策不同,瓦雷丁是以骑士为主,普通军人为辅,兵团以上配有参谋处,军团以下没有参谋处,不过毎一位队长的身边都会配一个或者几个参谋,这些参谋在打仗的时候负责出谋划策,平时则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让我等大队人马赶到?」那个队长问道,他的口气有些不善,虽然他知道这是最稳妥的作法,不过这同样也意味着把最大的功劳白白让了出来。 「狗急跳墙?那也要他们有这个能耐。」那个队长冷笑一声,不再犹豫立刻下令道:「从旁边绕过去,避开正面,进攻他们的侧翼,我倒是想看看什么叫狗急跳墙。」 队长发话,手底下的人立刻动了起来。 这支追兵同样从车上下来,空了的装备车围拢成一圈,只留下两个出入口。 作战之前先扎下营盘,那个队长做事倒是中规中矩。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刚刚经过的那条公路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紧接着就看到远远地升腾起一阵雪尘。 爆炸的地方是这条公路八公里外一段两边都是斜坡的地段,不但数百米长的路段全都被炸塌了,还引起了小型雪崩,两边山坡上滑落下来的积雪一下子堆在了被炸毁的公路上。 雪崩的时候,有两个骑士小队刚巧通过那个路段,二十几个骑士至少有一半被当场炸死,另外一半,有的被积雪所埋,有的滚落到下方的山坡底下。 这一炸就像是一个信号。 四周的雪地里突然跳起了许多伏兵。 摩撒赖在山岗上构筑的那道工事根本就是障眼法,为的是把追兵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在那里,并且以为他们打算固守。 实际上他的人马根本就没有放在那上面,山岗上只有一个小队,他的人全都伏在四周的雪地之中。 联盟的追兵一看到四周的雪地里面突然间窜起那么多战甲,顿时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再加上刚才的爆炸声,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们中计了。 人的本能就是一感觉到危险,首先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而此刻最安全的无疑就是被装备车围拢的这个临时营盘。 等到一个中队的人全都涌入进去,那个队长终于猛醒过来。 「快,快散开。」他大声叫喊着。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只看到一个个甜瓜大小黑漆漆的东西,紧贴着雪地滚了过来。 那围拢成一圈的装备车毕竟不是真正的围墙,装备车底下有轮子,轮子之间的空隙绝对不小,偏偏这些空隙连挡都挡不住。 那些黑漆漆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滚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爆炸。 一般来说,除非一方下定决心同归于尽,要不然根本别想用爆炸装置对付同一级的对手。 如果把爆炸装置投掷过去,很可能还没爆炸就被打了回来,要不然,就是远远地躲开。 但是这一次,那些追兵避无可避,想要打回来也做不到,因为爆炸装置是从车子底下滚过来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致命的甜瓜滚到自己的脚下。 爆炸声震耳欲聋,爆炸的闪光刺眼夺目,毎一次爆炸都会把几部战甲直接炸飞上天,还有无数散碎的金属碎片也一起漫天飞舞。 从不同的角度看爆炸的场面,感觉完全不同。 那些被困在车阵之中的瓦雷丁追兵,用一种惊怖的目光看着那死亡的闪光,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是地狱一般的场面。 但是对摩撒赖的部下们来说,那绝对是胜利的礼花,爆炸声不但震动着他们的耳膜,同样也震撼着他们的心,让他们感到热血沸腾。而对于天空中不停盘旋着的利奇来说,就像是在看戏一样。 突然间他想到一件事,以往他在战场上拼命厮杀,对于其它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同看戏一般? 这样一想,顿时令他感到索然无味。 怪不得髙层的那些人从来没有把底下的人放在眼里,怪不得会有莫瑞纳那样的惨剧发生,前方人员的生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连串枯燥乏味的数字。 转念间,利奇又想到了莉娜的父亲,以前他一直感觉到这个人的名声不错,不像高层其它的那些人自私贪婪。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和那些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对于他们来说,共和国恐怕就是他们几个个人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比较清高,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些东西往自己口袋里面装。 一想到这些,利奇就感觉郁闷。 还在他还没有忘纪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转了一个方向,他朝着十几公里外的另外一片战场飞去。 和摩撒赖那边的伏击战不同,这边完全是面对面的厮杀,只不过一方是早有准备,另外一方是仓促应战。 早有准备的这一方当然是克劳德率领的援军。 当初制定的计划就是,摩撒赖在前面逃跑,让敌人的主力在后面追,这样很容易造成敌方队形拉长,只要把敌人拦腰截成两段,到时候猎人立刻变成猎物。 克劳德的人马进攻的是敌方的大队,人数和他这边差不多,都是差不多两个大队,不过水准却差多了。联盟那边真正的精锐全都去追摩撒赖了,留下的除了保护指挥官的两个小队外,全都是二流骑士。而克劳德率领的却都是身经百战的主力。 冲在最前面的是克劳德的本队,很显然他仍旧没有适应「代兵团长」这个新的身分,此刻的他,已经是新组建的突袭兵团的「代兵国长」,这就和海格特那个「代军团长」的头衔一样,只要一场实实在在的胜利,绝对可以让他头顶上的那个「代」字去掉。 身为兵团长的他,已经用不着身先士卒了。 不过克劳德的作法也有好处,他率领的这支拼凑起来的「兵团」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从泊尔摩出来的,是他的嫡系,都听他的,另外一部分是海格特的手下,这部分人就不怎么服他了。但是此刻他冲在最前面,那些不服的人虽然心里仍旧有些嘀咕,认为这不是兵团长应该有的表现,不过内心之中多少有些佩服他的勇气。 一瞬间,两支人马撞在了一起。 克劳德已经憋很久了,他如同猛虎扑食一般,为了能够打得更爽,他特意换了一对双刃战斧作为武器。 只见他挥舞着那对战斧,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杀去。 那两把战斧被斗气包裹着,血光隐现,那血光仔细看,就像是两头雄狮。 这雄狮一般的血影斧光并不能击出很远,最多也就十米左右,还是单体攻击,却是最适合战场的一种战技。 那两道斧光居然能够将对方的攻击强行击散,而且击散对方的攻击之后,仍旧一往无前,只是威力稍微减弱了一些,这种攻守合一的杀招,对付高手没什么用,用在战场上却威风八面。 有克劳德冲锋在前,他身边保护他的骑士也只有全力以赴。想要保护好这样的长官,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不时刻警戒,随时准备拼死抵挡敌人突然击来的杀招,就像玫琳在105小队做的那样:要不加快速度,尽快把眼前的敌人杀光,那些骑士大多选择后者。 如此凶神恶煞的一队人马顿时让瓦雷丁人感到压力巨大,再加上中伏之后的士气原本就低落到极点,有人开始撤离战场了。 联盟之前的战事太过顺利的弊端终于显露了出来,这些担负围困任务的兵团有太多刚刚上战场的菜鸟,这些菜鸟打顺风战还可以,一旦遇到挫折,信心就会迅速崩溃。 撤离很快变成了崩溃。 「别去追那些人。」克劳德看到自己这边的队形开始有些散乱,很多人正在追杀敌方溃逃的骑士,立刻大声喝斥道。 如果是正常悄况下,他不能这样做,至少要留一个中队负责追杀溃兵。这倒不是为了扩大战果,如果不追杀溃兵的话,万一溃兵撤退到稍微安全的地方,重新集结,很可能会给战局造成很大的变数,所以追杀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溃兵没有办法集结起来,只能一个劲儿地逃跑。 不过此刻,头顶上有利奇盯着,就算对方重新集结起来,还没等反扑,他这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克劳德甚至还巴不得敌人能够重新集结,那样的话,他的战绩就更卓着了。 这一次的救援行动并没有具体的计划,对于他这一路来说,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其次就是各个击破。他最担心的反倒是那些溃兵逃到其它兵团。 放任敌众溃逃,克劳德收拢人马朝着前方杀去。 还有一部分敌人正堵在那段崩塌的公路两边,必须把他们全都吃掉。 又是一声爆炸,和刚才一样,山体的震动引起了小型雪崩。 这种小型雪崩威力不大,就算人被埋在底下都没什么事,更别说是战甲了,那些被埋在积雪底下的战甲全都可以自己出来,顶多就是稍微费点时间。 不过两、三米高的积雪让这些战甲进退艰难,只能挖一条雪道出来,那速度和「爬」差不了多少。 被困住的是原本打算拦截摩撒赖的那两个中队,他们成了下一个猎物。 帕罗制订的作战计划,核心就是「各个击破」,透过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歼灭来积累己方的优势,当然这同时也是在积累战绩。想要摘掉大家头顶上的「代」字,就需要大量的战绩。 共和国对战绩的计算有很大的问题,上面的人从来不管对手的实力怎么样,完全凭击毁数计算战绩,所以击溃一支精锐兵团能够得到的功绩,远不如全歼一支辎重兵团来得多。 之前海格特和安德森打得两败俱伤,绝对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所以胖子帕罗千方百计谋划着要把这笔损失补回来。 联盟的军队,最精锐的负责突袭、强攻这类行动,次一级的负责正面作战,最差的则负责执行围困任务,所以帕罗的目光就盯在了这些人的身上。 制造这次小雪崩的不是其它人,正是玫琳为首的四人组合。 她们的那个大滑翔翼,虽然飞不高也飞不快,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起飞容易,降落也方便,所以封死敌军退路的工作就交给她们了。 这样一来,利奇要做的就只有在空中侦察。 玫琳她们制造雪崩的时机正好,克劳德和摩撒赖刚刚把联盟围困兵团的主力歼灭大半,虽然他们自己也小有损失,但是两支人马一会合,兵力立刻超过了第二战区的任何一支联盟的兵团,此刻正四处捜寻猎物。 猎物当然有的是,利奇在地图上标记出的那些红点全都是猎物,当初联盟为了保证全歼摩撒赖的人马,布置了一个完美的包围圈,兵力非常分散。 这种两、三个中队封锁住一个方向的做法,对上被围困多时、战力不足的摩撒赖确实非常管用,两个中队占据地利优势的话,足以把摩撒赖的那支作战人数不多的兵团拖上一、两个小时,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主力兵团到达。但是此刻却成了克劳德和摩撒赖严重的战绩。 所以这边爆炸声一起,雪尘漫天弥散开来,会合在一起的两支人马立刻杀了过来。 整整一个上午,不知道有多少联盟的骑士在这场追击和反追击战中丧命,曾经的猎人彻底沦为了猎物,从战甲记录的击毁数来看,击毁的敌方战甲绝对已经够一个兵团了。 这已经是第二支被全歼的兵团,只要再有一次这样的胜利,海格特头顶上的「代」字就可以去掉,至于克劳德,凭他此刻的战功,已经足够让他得到一个兵团长的职务。 迅速收拾了一下战场、补充了一下物资,主要是补充损毁的装备车,这两支兵团迅速消失在群山之中。 「海格特有没有说过下一步怎么走?」 摩撒赖和克劳德坐在同一辆车上,车里有些拥挤,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张狭长的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大堆地图。 车上不止有他们俩,身后是他们的副官,最后一排有一个「贴笼子」,那是专门用来通讯联络的,「铁笼子」里面正坐着一个念者,旁边还缩着一个。 「走一步,看一步,能够救出几个人就救出几个人。」克劳德叹了口气,这就是他能够说的,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摩撒赖,这一次的计划是用六个小时的时问连夜赶出来的,除了一个大致的框架,只有很少一部分有具体细节。 这种事也就只有海格特这个家伙干得出来,而摩撒赖一向都是以谨慎着称,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暴跳如雷。 「怎么可以进样?」摩撒赖在一旁直摇头,虽然和海格特、克劳德都是朋友,但是在很多问题上,他绝对不能苟同这两个人的做法:「我可不能拿部下的生命冒险,必须要订一个计划出来。」 「计划比不上变化快。」克劳德替海格特解释道。 他并不是在拍海格特的马屁,他们三个人中,海格特性格跳脱,如同天马行空不受拘束。摩撒赖正好相反,谨慎而且死板,多媒却少断,而他本人相对粗疏一些,虽有先见之明,但是处理细节问题就不行了,所以相对来说,在海格特和摩撒赖之间,他更接近于海格特一些。 「这也不成问题,只要在制订计划时候预先设想到一些可能发生的意外,再怎么变化,也都可以有应对的办法。」摩撒赖坚持自己的看法。 克劳德看了看这位学长,对于这位老兄,他实在有些头痛。 海格特的那套作法虽然冒险,不过到目前为止都还不错,前线一直坏消息不断,只有海格特弄了几条好消息出来。 而眼前这位老兄虽然很少出错,被围困这么久仍旧能够保有大部分战力,这确实不容易,不过和海格特比起来,差距不是只有一点。 不过这种话他没办法说出口,这不只是顾到摩撒赖的面子,他更担心的是,这位老兄无法接受他的观点的话,很可能会和分道扬镳,这可就太糟糕了。 「你要制订计划就制订吧。」看到摩撒赖立刻就要召集手下的参谋,克劳德一把拉住了他:「别急,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没到,不管制订什么计划,少了他可不行。」 「是海格特挖来的那些高级参谋?」摩撒赖对海格特做过的那些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当初海格特挖参谋部的墙角弄来了一大批高级参谋,在青年军之中也是一个大新闻。 「不是那些家伙,等一会儿你见到了,肯定会大吃一惊。」克劳摁揉着鼻子恶意地说道。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利奇的时候,同样也大吃一惊,不但吃惊,还丢面子。以他堂堂一个王牌骑士,居然也在这个小家伙的手底下吃了不大不小的亏。 不过克劳德现在反倒有些庆幸当初抓过利奇。 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在泊尔摩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个小子又厉害了许多,等到联盟的那个荣誉骑士死在这个小子手里,他已经没有什么把握能够在对上那个小子的时候获胜了,现在就更用不着说了,那小子和他一样,也已经是王牌。 只要一想到自己成为王牌时候的年纪,再想到他为此付出的努力,克劳德就有以种想要撞墙的感觉。 傍晩时分,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整整赶个六多小时的路,又一直是在山区里面绕来绕去,身后还有一支专门的小队负责清理痕迹,联盟那边除非也拥有像利奇这样能在天上飞的家伙,不然的话,想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只有用拉网的办法,不过那样做,速度又慢,动静又很大,足够让他们做好应对的准备。 克劳德和摩撤赖所率领的人马全都由清一色的骑士组成,想要逃跑的话,联盟那边再多的军队,也不易定能够将他们困住。 按照共和国的惯例,大部分的兵团必须是骑士和普通军人混编,名义上这样做是为了互相弥补对方的不足,眞正的理由,骑士们的心里最清楚,军规之中更进一步规定,试图扔下普通军人是重罪,必然会受到严惩。 不过再严密的法令也总有漏洞可钻。 此刻摩撒赖兵团的普通军人正绕道秘密赶往北方,和海格特的本部会合,而摩撒赖带走了大部分的骑士,名义上却是牵制敌军的注意力,为大队人马断后。 这种先人后己、牺牲局部、保全整体的作法,总不能说是错的吧?如果因为这个被推上军事法庭,那实在太令人寒心了。 更何况北归的并不是只有普通军人,反追击战中受伤的骑士同样也在队伍之中。虽然是伤员,不过他们毕竟是骑士,所以这路人马也还是混编的队伍。 当然这种花招绝对不会让高层的人高兴,虽然高层的那些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钻漏洞,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这个仇肯定会深深地记在心底,所以除了青年军的成员,没有谁敢这么做。 以摩撒赖的谨慎,他原本也不打算逼高层太紧,要不是这一次的局势确实令他头痛,他十有八九会采取更为缓和的做法。 不过甩掉了最大的累赘,确实轻松了许多,就连休息都用不着太麻烦,对于骑士来说,战甲就是他们的床,装备车就是他们的营房。 找了一片稍微开阔一些的地方,大队人马停了下来,两百多辆装备车把这块地方挤得满满的。 警戒哨早已经放了出去,和当初海格特在红山谷的时候一样,克劳德和摩撒赖都不敢打开扫描网。虽然那样更稳妥,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人能够悄悄靠近,但是那也等于是告诉敌人,他们就在这里。 摩撒赖和克劳德乘坐的那辆车和另外几辆车靠在一起,两边的车门向上翻起,和旁边的装备车的车门紧紧挨着,形成了屋顶。这个屋顶并不严密,有很多缝隙,不过上面铺着雪地伪装网,倒是风吹不进,雪也下不下来。 这几辆车顿时组成了一个临时指挥所。 「你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到?」摩撒赖有些急不可待,他的成功突围肯定会惊动联盟那边,联盟万一因为这个原因而增兵的话,不但其它兵团救不出来,可能连他自己都危险。 作为兵团长,他并不是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也知道自己过于谨慎的弱点,所以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想得很明白,自己这边肯定要妥协,毕竟连他本人都是海格特和克劳德救出来的。 他打算召集两边的参谋,趁着这一晩的工夫搞出一个大致的计划。也用不着太过完善,只要考虑到一些可能发生的意外,分别有一个对策就足够了。 时间不等人,偏偏那位神秘人物至今未曾出现,他快要急疯了。 「他离我们不远,一直都跟在我们旁边,只是你看不到他罢了。」克劳德淡淡地说道,不过他的心底确实有些奇怪,就算帮他们巡视四周,这个时候利奇也应该过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克劳德并不知道,利奇其实已经到了。 这一次,利奇并没有在众人的头顶上降落,自从挨了那一下「精神穿刺」,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天空也不是绝对安全。 以前他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会飞,现在他只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这一次他和罗莎、玫琳远远地就停了下来,把滑翔翼藏在了一个到(应为「至」,原书为到字)隐密的地方,留下诺拉在那里看着,其它人徒步朝着克劳德和摩撒赖的营地前进。 走过来的路上,利奇遇上过好几波侦察骑士,有几次差一点被拦下来「好在这些侦察骑士里面有一半是海格特的人,全都认识这几部「夜叉」战甲,也知道用这种战甲的是什么人。 一直进了临时营地,利奇都没有遇上任何麻烦,没有想到从战甲里面出来之后,反而有麻烦找上了门来。 「嘿!你是哪一个军团的?我怎么从来没看过你?」从远处跑过来一群小骑士,年龄大的和利奇差不多,也是十七、八岁,年纪小的似乎只有十四、五效的样子,一个短发的女孩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似乎是这群小骑士的「头」。 在裴内斯经历过类似的场面,利奇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利奇。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恐怕会上去搭两句话,不过现在他已经没这种兴趣了,因位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混进这些人的圏子里面去。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发话的是一个年级(应为「纪」,又见原书错字)比较大,看上去至少已经有十八岁左右的见习骑士。 这个年龄仍旧在这群人里面混,可想而知,是一个没有什么出息的家伙。 用眼角扫了一圈,利奇顿时有点失望。 和格洛德、芮达那个圈子的人比起来,眼前这些家伙的水准差了不少,除了那个为首的女孩,其它人全都是见习骑士,而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气息来看,大部分人还远没有达到瓶颈期。 「你胸口别的是什么玩意儿?」旁边一个比较瘦小,年龄看上去在这群人里面也最小的小孩,指着利奇胸口的那两枚银徽叫了起来。 「小子,这玩意儿可不是能够随便乱别的。」一直拽得要命,看上去年龄最大,却还只是见习骑士的家伙,一边气势汹汹地警告着,一边伸手就要摘那两枚银徽。 就听到「呼」的一声轻响,这个「大孩子」径直飞了出去,一直飞了十几米远,才「匡」的一声撞在了一辆车上。 「我没兴趣和你们玩。」利奇朝着那群小孩冷冷地说道。 「呦,挺厉害的嘛。」别人不说话了,只有那个女孩一脸蛮不在乎的样子:「我一直都愁没有人能够做我的对手,这些家伙实在太菜了,你倒是挺合适的。 」 她身体半蹲,摆开了架势,手招了招:「来,我试试你的身手。」 利奇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他很郁闷,难道这个小妞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吗? 他转头看了一眼玫琳她们,三个女人似笑非笑地叉着手站在一边,显然是在等着看他的好戏。 「等以后有机会吧,我现在还有事。」利奇没兴趣和别人决斗,真正的骑士或许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他却不会。 「怕了?放心,我会留一手。」女孩毫不在意地说道。 利奇就感觉到脑袋发晕,这样的极品,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上上下下扫视了这个女孩几眼。 这个女孩长得不错,和玛格丽特同一等级,不过气质截然不同。她一头短发,看上去和男孩子差不多,制服的前襟敝开,钮扣掉了一粒,而且从线头的模样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尖俏的瓜子脸,笔挺的鼻梁,五官看上去颇为精致,但是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却多了两道淡淡的划痕,那应该是打斗的时候留下的。这让人怎么看,都有一种「野小子」的感觉。 又是一个像男人的女人,不过类型相同,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和罗宾却大不相同。不知道为什么,利奇总觉得罗宾的特征太明显了,反倒显得有些不太真实,而眼前这个女孩并没有刻意做男孩子打扮,骨子里却透着一股男孩的味道。 「你不出手,那么我就出手了。」 话音落下,这个女孩一个箭步立刻到了利奇的面前,结结实实的一拳笔直朝着利奇的鼻子打来。 完全是下意识的,利奇挥手一格,没想到他居然格空了,女孩的拳头半路上就变成了掌,化直为横,猛地击了过来。 利奇的反应同样不慢,手腕一勾,把击来的掌架了开去。 女孩右掌虽然被架住,却没有后退半步,反倒是往前贴近过来,底下一个膝撞,左手一个推掌。 到了这个时候,利奇当然明白了,这个女孩居然和他一样精通近身格斗。 精逋近身格斗的人,在不用兵刃的对决中绝对占便宜,当初他和克劳德第一次交手,能够让克劳德这样的王脾骑士感到绑手绑脚,这也是一个原因。 不过再占便宜,本身的实力仍旧是关键,所以最后他还是被克劳德揍得很惨。 利奇的胳膊肘一沉,抵住了那记膝撞,同时也挡住了推掌。 从一开始交手,利奇就没有真正使劲,打女孩子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而此刻他却有了新的想法。 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精通近身格斗的对手,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正好看看别人有什么高明的地方。 这样一想,他更不急着分出胜负来了。 利奇只用一只手,人更是站着不动,就这样左格右挡。与之相反的是,那个女孩腾挪跳跃,出拳踢腿,肘拐踹裆,无所不用其极,到了这个地步,她当然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年比她厉害得多。 「啪啪啪」一阵鼓掌的声音,传入了女孩的耳朵里面,女孩这才发现,周围已经站了一圈人,更令她感到心慌的是,父亲正站在一边用眼睛瞪着她。 拍手的是克劳德,他嘻皮笑脸地笑着说道:「你这小子挺威风,有王牌骑士的实力,却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 「你当初还欺负过我呢!你怎么不说自己?」利奇毫不退缩,反手就揭克劳德的疮疤。 克劳德却也不在乎,他的脸皮够厚,要不然也不可能和海格特成好朋友。 不过适当的解释还是有必要的,抬高利奇的身分,对于接下来的行动绝对有好处。 「你这个变态哪里能够和别人相提并论,只要是认识你的人,都会心灰意冷。海格特那个家伙当年还夸口一定要成为天阶骑士,可自从认识你之后,他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己经没有当初的打算了,我看他现在一心成为绝世名将,整天琢磨新战略战术。说实话,我现在就等着看翠丝丽会不会受影响,当初莉娜就是因为这个像伙变得心灰意冷,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轮到她承受打击。」说到这里克劳德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听到这番话的人全都只有两种反应:海格特的手下都知道利奇的变态,所以显得很平静,摩撒赖和他的人则极度震惊,然后就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们都在等你呢!」克劳德朝着利奇说道,他转头拍了旁边的摩撒赖一下:「我说过,你肯定会非常吃惊的,我一直和你提起的人,就是这个小子。」 摩撒赖为人死板,平日不拘(应为「苟」,错别字呀错别字)言笑,不过此刻他也有些大失方寸,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利奇。 利奇感觉到非常有趣,突然他灵光一闪:那个女孩撞长近身格斗,而且她的身手颇为高明,比他从图书馆里面找到的「八相破」髙明得不止一筹。 女孩的武技明显是系统的一整套,不像「八相破」只是手上的功夫。 利奇从来没有看过整套的武技和功法,所以只可能是家传的技艺。 一想到这些,他就有点心痒痒。 「不急。」利奇朝着克劳德摆了摆手,他转头朝着摩撒赖笑道:「我第一次遇到同样擅长近身格斗的对手,可惜你的女儿还没有练到家,不能让我领略这种武技的眞正奥妙,您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不等摩撒赖回答,利奇的脚步一错,身体似飘似滑,眨眼间就到了摩撒赖的面前。 利奇的右手一震,一个「崩手」打了出去。 「崩手」在「八相破」里面是攻击距离最短的一招,最适合贴身近战。 摩撒赖的反应非常迅速,身体往后退了半步,双臂交错格挡。 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两个人各自退开,利奇一连退了七、八步。论斗气的强度,他确寊比不上摩撒赖这样的老王牌骑士。摩撒赖只退了两步,不过这让他感到很丢脸。 刚才他随手一架,原本打算说两句软话,就此停手,但是此刻他却有心称量一下眼前这个被克劳德推崇的少年。 除此之外,摩撒赖同样也有一些好奇,在骑士之中,修练近身武技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而修练徒手格斗在这其中又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他也一直在找这样的人。 两个人刚一退后,立刻又进。 重新交上手之后,摩撒赖不再只守不攻,他的双掌拉出一长串虚影,将利奇笼罩在里面。 摩撤赖的掌法如同风中落叶,毎一招都有数种变化,而且招招相连,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论徒手格斗的功夫,利奇绝对比不上摩撒赖,几招下来,他就只能闪避和格挡了,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偏偏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两件事,只见他的双手笼罩着一层朦胧黄光,还隐隐闪烁着金属光泽,这两只手化作了一道铜墙铁壁,摩撒赖那汪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全都被严严实实挡了外面。 不只是防御厉害,利奇那飘忽的身法同样让人惊叹。 如果说摩撒赖的双掌是风中的落叶,那么利奇的身形就如同风中的垂柳,前者漫天飞舞,每一刻都在变化,后者脚跟虽然定住不动,枝条却飘摇摆荡,全然不受力。 片刻工夫,两个人已经交手了数十招。 「够了,够了,你们以后有时问再切磋吧。我们还有正事呢!」克劳德最后还是站了出来,阻止这场比斗。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继续打下去,除非各出绝招,要不然根本不会有结果。 两个人的绝招,克劳德都很清楚。他和摩撒赖是多年的老朋友,早就知道这个家伙的底细。至于利奇,他亲身体验过这个小子的厉害,那种能反弹攻击的「镜·反射」,绝对可以让不知情的人栽个大跟头,不过更可怕的是「光轮斩」。 克劳德可不希望两个人里面倒下一个,他同样也不担心两个人不给他面子。 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利奇动手的原因。 这里面多少有些示威的味道,要不然以利奇的年龄,想要让别人承认他,绝对是件挺困难的事。他也乐得利奇这样做。这事关发言的分量。 相交多年,他当然知道摩撒赖的脾气。 摩撒赖为人孤傲,而且他一直都是兵团长,不像自己是靠海格特提拔起来的,多少有点暴发户的味道,所以在小事上,摩撒赖很可能会妥协,但是在大事上就很难说了。 如果海格特在这里,绝对可以压制摩撒赖,可惜海格特此刻正牵着联盟的主力兵团往北去。 克劳德知道,他必须找一个帮手,而这个帮手只有利奇能够胜任。 临时指挥所里面坐满了人,中间的桌子原本是克劳德和摩撒赖面对面而坐,现在变成圣劳德、摩撒赖和利奇各占一个角。 见识过刚才那场战斗,此刻没有一个人认为利奇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制订计划之前,首先要知道敌我的情况。」克劳德微微有些抱歉地对摩撒赖说道:「有些事,之前没有告诉你,原本怕的是救援行动没能成功,消息从你那边泄露出去。」 这番括,让一向死板的摩撒赖满脸怒容,他指着克劳德的鼻子骂道:「相交多年,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不是那种人? 我根本不可能当俘虏,一旦战败的话,我保证你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 「老兄,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你的女儿也在兵团里面,我们能没有顾虑吗?」克劳德叹道,他不打算遮遮掩掩的,如果不把原因说清楚,反倒容易留下芥蒂。 果然他的话一出口,摩撒赖顿时没话说了。 正如克劳德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女儿在兵团里面的话,一旦局势不妙,他绝对会自爆,但是有女儿在,他就难免会有些犹豫…… 摩撒赖没什么话可说了,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克劳德给了利奇一个眼神示意。 利奇心领神会,他往后一靠,不紧不慢地说了起来。 「我们这一路总共五个人,队长并不是我,而是玫琳小姐,只不过由我负责和你们沟通。」 「那位玫琳小姐比你更厉害?」摩撒赖有些意外,他刚才没怎么注意那几个女人。 还没等利奇回答,克劳德叹了一声:「你别问这事,越问越让人伤心,他所属的那个小队全都是一帮变态,这小子的实力是里面最差劲的。榨汁女莉娜,你知道吗? 那个让博斯罗瓦吐血的女儿,就是他那个小队的:还有卡隆的女儿是这小子的师父:那个叫玫琳的临时队长外号是「固若金汤」,一个人能够顶住荣誉骑士:另外一个叫罗莎的女人会神技「千丝千线」,谁不要命可以和她练练手:还有那个很少说话的女人,你们都看到了,她是王牌骑士,不过你们肯定想不到,她是侦察骑士。」 一边说,克劳德一边摇头,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个小队里面还有一个外国的观察员,天才少女翠丝丽的这个名字大家肯定听说过吧。」 这番话让摩撒赖和他的手下倒抽一口冷气。王牌骑士小队并不稀奇,但是连侦察骑士都是王牌的小队,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了。 「还有一个呢?那四个女骑士里面,有一个好像很普通。」摩撒赖的副官仍旧有些不服输。 「普通?那个是念者,却又有骑士的实力,你还认为普通吗?」克劳德嘻嘻一笑。 对面的人顿时没结可说了。 「论实力,我们也就马马虎虎。」利奇把话题接了过去,用实力震撼摩撒赖和他手下的人,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他可不想作茧自缚,到时候让他上战场,那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海格特让我们过来,是因为我们可以在天上飞。你们得到的所有情报,全都是我们从空中侦察到的。」 摩撒赖今天实在有太多的惊诧,他看着克劳摁,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海格特的试验成功了?」 「不是海格特的本事,那家伙没这个能耐。」克劳德指了指利奇:「我说过这个家伙是变态。他刚才说的话并不是谦虚之辞,这个家伙最厉害的不是实力,也不是修练速度,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本事。同盟的新型制式战甲就是这家伙设计的,用于飞行的战甲和功法也同样是他搞出来的。海格特那个废材虽然有这个眼光,却没这个本事。」 克劳德说得轻松,摩撒赖却听得心惊肉跳,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利奇,眼睛里面满是惊诧和疑问。 附:第三军团驻守的罗德尼尔格陷落,引发了被救援出来军团们将领的冲突,利奇也从中发现海格特更深一层的意图,救援行动也被迫到此结束。但利奇已无法再分心关注前线的战况,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如何安全转移在裴内斯的女孩们,让她们脱离国家的阴影。 各方势力的魔手已浮出台面,并且毫不遮掩的伸向利奇四周的关系者,毫无背景势力可与其对抗的利奇,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第十三卷完】